《遥望》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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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0年10月
ISBN:9787020081639
作者:[加] 迈克尔·翁达杰
页数:249页

遥望

写过《英国病人》的迈克尔翁达杰最新的中文版小说。诗一般的语言,彼此穿插的故事情节,精巧无痕的叙事结构和美轮美奂的画面感,是这本书给我的最突出的阅读享受。故事发生在加州北部的一个农场,一个父亲和女儿安娜,养女克莱尔还有养子库柏过着平静的生活。偶然的一个风雨加交的夜晚,父亲发现了安娜和库柏在后山小屋情事。暴怒之中的他殴打了库柏,为保护自己情人,安娜狠心把碎玻璃插进了父亲的肩膀。父亲抱走了女儿,把半死的库柏留在山上。在去医院的路上,安娜逃走了,而被克莱尔所救的库柏醒来后也不辞而别。多年后,克莱尔在西部小城偶遇库柏,此时的他俨然已是一名赌场高手。就在他们相遇后几天,库柏再次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所伤,永远地失去了记忆。克莱尔再一次救了他,而他离开农场后所经历的一切,对她则成了永久的谜。成年后的安娜成了一名历史学家,她来到法国整理已故作家吕西安 塞古拉的生平。在这里,她遇到了吉普赛人的儿子拉斐尔。拉斐尔一家正是作家临终前最后的朋友。随着作家吕西安故事的展开,情节越来越细微:安娜的故事,拉斐尔的故事,还有死去的作家的故事,过去和现在交错,时间和空间碰撞,关于激情,关于失去,关于时间和记忆……

诗化的意境

在《遥望》的译后记里有写到:一则马儿发狂的故事,触动了作者的灵感,事实上,一个女子在马厩被马踢伤,正是作者写下的第一幕场景。当我读罢全书,重新溯回此处,猛然发现整本书所传达的意境,早已于此打下了鲜明的烙印。安娜与克莱尔这一对并无血缘关系却亲密到不分彼此的姐妹,在这场马厩的事故里,因为库珀的认知,开始了青春的蜕变与成长,更有爱情的滋生攀附于翁达杰飘忽不定的笔调下,以致产生了一份似有若无的朦胧之感,一种游离于外的漫步遐思,而这种情绪恰如遥望时的内心涌动。    总觉得《遥望》这本书由于作者写作立意上的选择,而使整个作品呈现出一种散漫之感,这种散漫主要体现在情节上,三个人的交集很快被打散,从此成为作家的安娜再没有出现在两个人的身边,她与她所抒写的传记作家的故事又独立自成了一段流逝,或许这也正是遥望的寓意所在。而克莱尔与库珀的相逢也并没有演绎出更为深邃的故事,反而带着一份幽远的淡然踏上了回归之路,但是这样一种蒸腾的情感远比爱情更为宽泛。    这样的散漫很容易使人陷入倦怠,不过当它与一种流动的文字相遇的时候,却派生出某种迷离而炽热的诗化小说的风格,讲究的文字仿佛都经过了精心的推敲,句式的结构独特而值得玩味,最主要的是作品里烘托出的意境确为翁达杰的独到之处,他很好的把诗和小说两种文体合二为一,但是他的诗化语言又不等同于同样以此出名的法国作家勒克莱齐奥,翁达杰的用词远没有这位作家华丽,却自有一种妙曼,就像空气里的尘埃,各自满天飞舞,忽而一道光线就聚拢了那份纷乱。    《遥望》作为作者蛰伏七年的作品,老实说,与之前的成名作《英国病人》相比,确实缺少一些深刻性的外延,当脱离了战争的背景,回归到庄园生活,无论爱情还是人性的探索都因为缺失一种依托而不免减轻了份量,如果说《英国病人》是多少带些时代象征意味的诗篇,那么《遥望》更像一种带点梦幻色彩的青春成长呓语,两者都以爱情为切入点,却并不止于爱情,前者被喻为史诗的话,后者无疑可称为小品,而翁达杰的风格却从未曾改变,这一点正是本书的魅力所在。

我是安娜

看似不相干的几个故事去被巧妙的缠绕在一条若隐若现的时空链上。“安娜,克莱尔,库珀”的成长、爱情残酷而又浪漫的令人心醉,亦令人心碎。他们的故事没有结束,唯一把它写完的方式是构想另一个故事。过去与现实就像河与路,像两个生命交汇在一起,一个追溯过去,一个记录现在,我们眺望广袤的原野,趟过淹没碎石路的清流,一步步远离身后的树林。我藏身在书中,用第三者的声音保护自己,所以我可以放眼远方,遥望那些远方的人,于是我看到他们无处不在,甚至也身边。因为我已把自己和过去的那个“我”剥离开来,不再是那个和他们在一起的我。那时,我的名字叫安娜。

聪明人上天堂,大笨蛋走四方

最近豆瓣上的人都在谈论《刀锋》和它对人生的影响。很多人把这本书当作成长圣经、人生教条。但我对这本书却没有太多感触。这本书只是某个聪明人硬塞给我的自以为能让我学习的成长圣经。当时还因为我对这本书的无感,让这位聪明人勃然大怒。恨恨孺子不可教。然而人与书各自有各自的缘分。别人的甘蜜可能是自己的砒霜。同时,“我要重新生活”的口号一旦被成群拥戴,这也是可怕的。我自有自己的人生导师,我自是他的信徒。也许是我天生喜欢与众不同,或者叫哗众取宠。再对《遥望》多加赞誉已无益。它已受尽溢美之词。《纽约时报》一句“投入越多得到越多”已揽括一切美誉。对于文本的优美和思想的深邃无须赘言。趁着现在还没多少人把它当作人生信仰,我赶快占领此地。我承认,是少数派的虚荣和发自内心的推崇让我把他当作信仰,并按他的作品来行事。可以说,促使我离开原来地方的很大部分原因,是他的《遥望》。当我年末反复读着《遥望》,似是而非地理解到,只有在别处和在另一个人的际遇里,人才能原谅自己和过去。安娜与父亲,彼此在他人的故事和角色里终于释怀。于是在朋友的召唤下,我鼓起勇气离开。如果在一个地方受到伤害,那么就离开,到别处去。去别处生活,去像个流浪者那样匍匐大地。只有站在远处瞭望,才能选择原谅和遗忘。而他的另一本书《英国病人》。这是我的爱情宝典,亦是我的生活手则。我相信我仍然年幼仍旧无知,尽管我已不是岁月上的十八岁。但我仍对生活对远方和他人的生活充满好奇与幻想。我把生活当作无尽的探险,尽管难免有人性的懦弱与虚伪,犹疑与猜忌。但我仍努力把《英国病人》当作最沉痛的教导。在爱时去爱,去经历,去生活。去反对世俗。去不屑他人的目光。在爱一个人一件事的时候,努力去追求去占有。虽然有经历的人说,情是占有,爱是付出,爱情只是最像爱的情,两者不同。但我相信,在我的年纪和阅历,该占有的就去占有,该付出的也去付出。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说,我记得我妻子的花园。就让聪明的人都上天堂,让他们去挑选聪明的人,合适的人,配得上的人。让他们去计较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就让我这样的笨蛋去走四方,去流浪,去世界上。

在看的过程中总会想到坎宁安的《时时刻刻》

都是意境优美 ,细节优美的文学之花。 《遥望》被誉为是迈克尔·翁达杰最为诗意的小说,撇开战争的厚重,回归田园和内心。Dibisadero,西班牙语里“分裂”一词,那条街一度是旧金山城与普西迪军事基地的分界线。这个单词也源于Divisar,意思是“从远处眺望”,即放眼远方,遥望那些失去的人,和不再重来的时光。

时间的维度

一直以外不知道应该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待一部小说。从第一句话开始,顺着作者的铺成直到最后一个字的落幕。顺势搭积木。如果是线性结构,也就是这么溜着直接往下读。《遥望》却不是这样。我时常会停下来想一想,为什么他要这么叙事,一块一块,倒叙般地构建。每一部的联系是从上一部其中一个人的身份引发,不管是现在的还是过去。这倒是符合电影般的结构。“记忆的闸门向两边洞开,引发阵阵回响。我们环绕时间。某个时期发生的一个片断或一段插曲,像陌生人说的话,在夜里萦绕于我们脑海。一面沙沙飘动的彩旗,把我拉回彭塔卢玛突来的那场暴风雨。正如一张折叠的地图,把你放到世界的另一角落。因此,我发现库珀,妹妹,还有父亲的人生无处不在(我无时无地不再心中勾勒他们的画像)。无论身在何方,他们可能仍在牵挂我的失踪。我不知道。得不到满足的渴求,把我们拴在一起。”就像这样,以将来的某种目光说过去的事情,却又在现在的维度里面。还比较有意思。他并不是炙热地表达热情,人和人之间也称不上情愫。近似乎隔着几丈的描述,是把读者和人物拉开。想起素描里说的透气感,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坐在面馆里,想究竟看看到底翁达杰会把我们带向哪里。他跑得远之后,又把我们拉回来,轻轻一点,套在一起。很久不看小说,清淡的口味渐渐地愈来愈在乎故事和生活的贴近度。断开的情节是靠读者的想象填补。在时间的维度里,记忆和述说成为每个人说故事的工具。

遥望与领会

遥望与领会文/苏七七书名:《遥望》作者:迈克尔•翁达杰译者:张芸出版:人民文学2010年9月版迈克尔•翁达杰的这本英文小说有个西班牙词标题:DIVISADERO。在小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作者作了个解释:“DIVISADERO,西班牙语里的 ‘分裂’一词,那条街一度是旧金山城与普西迪军事基地的分界线。这个单词也可能源于DIVISAR,意思是‘从远处眺望’。(附近有块‘高地’,叫远眺山。)意即,一个可以登高望远的地方。”这个标题对于这本小说来说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它奇怪地“分裂”成两个部分,如果说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只能说,这两个部分是互相“遥望”的。小说开始于加利福尼亚北部的农场,讲一个父亲与女儿安娜、养女克莱尔、养子库珀之间的故事,在一个狂暴的风雨之夜,安娜与库珀的情事被父亲发现,库珀险被父亲杀死之后,三个孩子各自走向毫不相同的人生道路。安娜成了一个文学研究者,到法国乡村研究已故作家塞古拉的生平,库珀成了一个赌场牌手,克莱尔成了一个公设辩护律师的助手,多年后,克莱尔遇到了库珀,并且救了被赌徒们殴打得几乎失忆的库珀,而安娜与他们失去了联系,她在法国遇到了一个叫拉斐尔的吉他手,并且讲述了一段漫长的关于塞古拉的往事。从这个简要的剧透里,也能看得出来《遥望》这个小说在结构上的古怪之处:它不是线性的,而是块状的,像是几个完全不同色系的色块,被并置于画布之上,互相之间或有重叠,或有冲撞与呼应,它们之间没有一个现实主义小说的良好的时间逻辑关系(比如说安娜怎么就成了一个文学研究者),像是一部时空交叉的电影,另一个场景的镜头直接利落地切进来,于是另一个故事开始了——读者需要马上调整去适应一个新故事,并且,得自己去建立一种可能的“整体性”。安娜、克莱尔、库珀在少小时光,有很浓重的《呼啸山庄》式的格调;库珀的西部赌徒生涯,像是一部有艺术追求的西部片;而安娜在法国乡间的研究与恋爱,充满了草木气味和浪漫派情怀。在《遥望》里,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各种文学与艺术的源流——以及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写作者的相当窘迫的处境,作者明显是一个读得非常多的写作者,并且也不停地将“写作”作为一个本体问题来加以思考。他的长处在于,他在主观上绝无“戏仿”之心,而是就体裁衣,为不同的内容选择了相应的风格套路,并且有一种非常个人化的“细腻”贯彻了这本小说的所有部分,像是点彩派的细小笔触一样,成为《遥望》中真正闪烁光芒的,值得流连的地方。在《遥望》里,有一种与现实的距离感。就是,虽然它的背景年份其实就是当代,但它有时让人觉得在读一本很旧的小说,或者老电影,这种东西可能是细密优雅的行文带来的,但是也因为小说里并没有显示出“当下”的主题或人物,它讲什么呢?讲成长、情欲、自然、命运,并且在刻画、思考与感伤中无法自拔。书中塞古拉的写作最后回归到传奇故事,在一种叙事模式里把自己与他人安顿下来,而迈克尔•翁达杰在各种叙事类型中徘徊良久,却还是找不到人物的结局,很明显,他长于场景的想像,而不长于一个完整故事带来的叙事价值的着落。作为一个有经验的作家,他发扬了自己的长处,将小说经营成屏风式的连续与折叠,从而轻巧地逃逸于单一透视点带来的深度要求。这样的小说,事实上不能称之为最好的小说——最好的小说,是不应当逃避某种叙事或思想的短板之处的,但是如果不过于严苛的话,《遥望》还是一部别具一格的,很可读的小说。作者能够将不同场景的细节都繁而不冗地呈现出来,并且在每个小部分里,人物的命运都称得上扣人心弦。别忘了迈克尔•翁达杰还拍电影,还写了本关于剪辑的书,因此这是一本能引发视觉与听觉想像的小说,有许多优美微妙的通感比喻。从加利福尼亚乡场到法国乡村,小说中的大部分场景都设置于自然环境之中,这也是它显得与当代社会有点脱节的原因:自然还显得那么繁茂,那么幅员辽阔,人与动植物的关系还显得那么亲密,知晓马、树木、与农事的各种知识。这些描写的确是诗意盎然的,可以看到作者的确倾心于这样的美,而又对这种美进行了极其耐心的赞颂。在这样的背景下,的确那些往人性深处挣扎的命题有些难以展开,她们显得心平气和,任凭命运的播送,知足于在“遥望”式的领会里就能得到的安慰。那么,如果把这本小说视为一种对美的东西:自然、文体、文字、人物……的“遥望”的话,的确能看到一种沁人心脾的景象。

遥望

迈克·翁达杰写道:鸟儿在即将拉上的夜幕下低飞过湖面,拼命贴近自己的倒影。——想来镜象的两边,两段弧度相似轨迹,也只有在各自无限贴近倒影的时候,才能画出一个完整的圆。  无论这世上是否存在平行空间,若你懂得“遥望”,便有了自己的紧急出口,可以一步遁逃出这个世界,就像随时踏入《悲惨世界》里冉阿让为躲避追捕者而设的那条虚构小巷。

翁达杰的故事拼图

《遥望》是这样一本书,你可以把它当作一部长篇小说,或是看成若干共享人物和背景的短篇集。叙述的破碎使阅读过程更像一场拼图游戏,你在字里行间邂逅这一块碎片,忽而照见过往,接着又返回此刻,继续观望发生在主人公们生活中的辗转和偶然。故事分为三个部分,作为读者,我更倾向于绕开作者设下的复杂小径,循着人物的线索开展拼图之旅。安娜,父亲收养的妹妹克莱尔,比她们年长几岁的雇工库珀。少年和女孩们同住在加州的农场,他漫不经心地观望她们长大,例行的农活掩不住他对淘金时代的向往。表面看,安娜更爱做梦,因小儿麻痹瘸了腿的克莱尔更富于冒险心。不过就连库珀也没能很好地区分形同双胞胎的少女,惊马在马厩袭击两姐妹,他扶起安娜,喊她“克莱尔”。某种情愫或许早在那时悄然萌芽,几乎是宿命地,安娜和库珀坠入爱河。接着,他们年轻的欲望被父亲的暴怒打断。一场暴风雪中,曾经的家庭分崩离析。克莱尔救了奄奄一息的库珀,安娜差点为情人杀死父亲,继而逃离父亲身边,从此掩盖起过往,长成一个不轻言内心的女人。安娜的足迹一路延伸,她在多年后落脚于大洋彼岸的法国小镇。另一方面,库珀过上了年少时代渴望的冒险生涯,却是借助牌桌。名为“红与黑”的章节很像一则短篇黑帮小说,记录了改变库珀人生的那局扑克。翁达杰以他习惯的游移在下一章回到安娜,揭示出她在法国的新恋情如何充满迟疑和退却。隔着时间和空间,我们仍然不难认出那个安娜——被父亲的爱和愤怒损毁的女儿,害怕面对内心,坦白是她的最大难题——这一次,她不会被错认,经历赋予了她别样的色彩。克莱尔笔直地成长为一名公诉律师助手。工作应付的是黑暗的一面,并没有改变她和大自然接触时的细致与耐心。她经常坐在车内蹲点监视,仿佛验证了安娜对她的理解:“……看守一段短短的河道,大约二百米长……这准会让克莱尔着迷。”每个周末,克莱尔迢迢开车回到农场老家,试图慰藉在暴风雪之夜后倏然老去的父亲。她会在清晨骑马上山,摆脱瘸腿的羁绊,沉浸于策马的快乐。安娜是梦想家,克莱尔是观察者。她注定要再次邂逅库珀,再次救他于危难。这一次是在塔霍湖边的小镇,库珀因为他的牌技被人威逼和毒打,失去记忆。他不再认得克莱尔,当她告诉他,自己名叫安娜,他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于是我们看到另一个“安娜”带着库珀返回农场老家,新的故事或许会从此开始,或许不会。叙述者翁达杰已经扔开他自己扯出千头万绪的线团,沉浸于新的讲述。安娜在法国住的房子是她研究的作家住过的,而她新结识的吉普赛爱人曾是作家的忘年小友。在充满记忆痕迹的屋子里,安娜拾取作家的过往,和她自己的经历加以重叠。拼图的又一块。故事因此无始无终,读者陷入叙述的网,翁达杰的诗意叙述更加重了网的迷离。在所有“碎片”当中,我最爱的是吕西安和玛丽·热奈的部分。吕西安是诗人,是用假名字写出畅销侠盗作品的作家,是独眼男子,是心底灼烧着熊熊情感的人生孤客。玛丽·热奈本来是个孤苦无依的农家女,她的婚姻是一场交易,虽然也不乏粗鲁的爱。她从吕西安的母亲那里学会识字,也学会了跳舞,她在丈夫入狱后独自照料田野。吕西安和玛丽,咫尺又天涯的两个人,他们的爱情在彼此的生活中仅仅是大片色彩中的小小一缕,那色彩却保有了少年心事的纯净,一如玛丽家中的蓝色旧桌。那张蓝桌子后来被吕西安带到德缪的隐居所,又成为安娜工作和生活的一部分。多少细节,都在翁达杰绵密的叙述中沉浮隐现。生和死都被消解了,留下的是情绪,分明地印在拼图的齿痕之间。安娜放弃了属于自己的历史,相应地,她拾取文学史的碎片,靠他人的历史取暖。翁达杰本人也很像一个历史学家,他的研究对象就是他笔下形形色色的人物过往。他曾在访谈中表示,“我从不会真正开始一个长篇……如果我不确信发生了什么,或什么将要发生。”

潮之美服饰蜕变时尚潮流

20世纪零售业态最重要变化之一,是名品降价成为不可阻止的浪潮。品牌杂陈、物美价廉成为一个服装经营的总体潮流趋势,同时结合行业文化(服装的作用已经从御寒蔽体升级为身份地位,再升级到生活方式及生活文化态度的标榜等)文化走向,潮之美品牌折扣模式必然在市场上无往而不利。可以预料,在未来较长的时期内,名品折扣将成为主导零售业去向的模式之一。我国广大二线城市及中小县城巨大的市场份额,呼唤着服装销售已经进入微利时代,在此,由国际引入的品牌折扣这一创新先进营销模式,正好完美的满足了我国本土的消费需求,在此种情况下,重品牌打造,中低端品牌成为行业主流,竞争激烈,薄利多销,开辟个性化市场,追逐文化潮流正是各类服饰品牌厂商应对市场必须做出的调整举措,潮之美在充分考虑到厂商品牌培育的同时,又考虑到了众多投资商的投资取向,以先进的管理和经营模式极大地降低了投资门槛,3万元就可以开个不错的小店面,市场风险相对较小。在十亿人民九亿商的今天,开个服装店是许多人创业的第一选择,踏踏实实地从小生意做起,为众多的成功商人的铺平了创业之路。 时尚崇拜爱的潮流,潮之美为寒风阵阵的冬季增添丝丝时尚暖意!

好书

写得好翻译得也好,尤其是小说的结尾非常巧妙,出彩得让人惊喜。分成三部的篇章看似写了三个不同的故事,作家却巧妙的不露痕迹的将人物串联起来,让他们存在着某种联系。小说松松散散的写着三个看似不相关的故事:安娜,克莱尔,库珀的故事,与克莱尔一家人的故事,和吕西安,玛丽-奈热,罗蒙的故事,但通过安娜研究已故作家塞古拉的生平和克莱尔一家人与塞古拉的相识接上了,犹若缠绕在一条若隐若现的时空链上。特别感动于吕西安P237页的最后一段,他将一生的挚爱以不同的人物身份写入作品中,以求得象征意义上的合为一体。描绘吕西安的那第三部分,我已猜到这部分会以安娜的叙述结尾,果不其然。离开却能更清晰的记起,安娜的有段话特别美,在文章当中出现过,文章的最后也特别美,这本书真的不错。

分裂·疏离·遥望——蓝色的人生传记

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封面与Knopf出版《Divisadero》的封面一模一样。第一遍读完的时候,我总以为应该用它的西班牙语之意——“分裂”,后来再读,却又开始认同他借安娜之口的另外一个解释——安娜居住过的旧金山一个街道的名字,叫做《遥望》。当一束光照在封面上那“蓝色”的桌子上时,当“安娜”枕首遥望,遥望那些她“妹妹的人生版图和我与库珀的故事”,以及那些“永令我魂牵梦萦”时,我发现这是2010年我读过的让我回味最悠长的小说。作者迈克尔·翁达杰,1943年生于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具有印度、荷兰和英国三重血统,1962年移居加拿大。 1992年因《英国病人》获得布克奖;五度加拿大总督文学奖得主,最近的是一次是2007年的小说《Divisadero》 (中译本即《遥望》)。阅读迈克尔·翁达杰小说,很像欣赏以沙来作画,那些沙子,沿着他的手指慢慢从源头匍匐延伸,一旦他信手作了一个分支,沙子们便会奋力地散开去,并不时向两边分出很多的线条,忽然之间,他又覆盖了那片已经看出来是什么意象的旧痕,紧接着便在这篇旧痕上开始了新的描绘,仿佛层出不穷,永无止尽,但无论它施展多么开,你总能发现有一丝痕迹是连续的,你不一定能把握,但一定能知道蛛丝马迹。《英国病人》就是这样的,无论穿插多少人物,多少事件,最终依然是那个无国籍人士爱马仕(或译艾玛殊)的在特殊时代里的特别爱情故事,还是那一句:“我带着凯瑟琳进入沙漠,那里的月光是我们共有的书。我们陷于流言之中。置身于风的沙漠。”阅读《遥望》则看上去完全不同,它被截然果断地分成了三部分,虽然只是两个故事,但情节却在之间来回跳跃,当我们担心库珀的失忆之时,他迅捷地将我们带进了作家吕西安·塞古拉的故事,就仿佛原来已经看出来端倪的沙画被一个顽皮的孩子无理取闹地覆盖,你还来不及抱怨的时候,新的线条又开始延伸了,然后,当你刚赶上它的脚步时,又一次被打断了。甚至在吕西安·塞古拉的篇章里,过去的安娜、克莱尔 、库珀的故事再也没有延续过,仿佛不曾存在过地就那么停掉了,库珀停留在失忆之中,克莱尔停留在回到农场,安娜停留在法国研究作家吕西安·塞古拉。这样的跳跃性,这样的没有结局性,你若没有耐心读下去,说不定就会气得找不到三部分连起来的线索。理顺一下故事,迈克尔·翁达杰《遥望》中写着发生在两个不同国家的故事。一个故事发生在美国加州,与鳏夫父亲一块在农场生活的女儿安娜和养女克莱尔同时喜欢在农场帮工的库珀,因为父亲发现安娜与库珀的私情暴打库珀之后,安娜离家出走,库珀也在为克莱尔所救离开了农场,成为了老千高手,而克莱尔也成为了律师的助手同样离开了农场;而另一个故事发生在法国南部德缪乡间,法国作家吕西安·塞古拉的两个女儿爱上了一个年轻的诗人,自闭孤僻不爱妻子的作家,在情人死后,带着一张蓝色的桌子离家出走,从此开始另外一种写作,然后,认识了与他玩牌的半个养子拉斐尔一家,最终在拉斐尔一家远离之后,自沉水中。当我们找到了其中唯一的维系——流浪吉他手拉斐尔时,我们发现,他既是研究法国作家吕西安·塞古拉的安娜的情人,又是吕西安·塞古拉的养子。于是,当我们将两个故事之间的链接起来,即使两个故事的时间相差了一代人,两个故事的角色依然呈现了相同点:他们拥有极其相似的破碎家庭,这个家里有一个孤僻自闭的父亲,一个几乎没有着笔无性格的母亲,一双爱上同一男子的女儿,一个叛逆不羁的养子。两个故事同样走过了与家庭分裂,疏离亲友,遥望故人,最后“得不到满足的渴求,将我们栓在一起。”找到了线头,回味一下《遥望》,其文字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诗情画意,朗朗上口的文雅里,流畅着他笔下最爱的读书女郎们的清媚和浪漫,而小说的结构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轻捷娴熟,所有意象则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在我们眼前五彩缤纷地呈现,让我们引发很多的联想和思考。一如《英国病人》一样,他依然让读者抱着疑问跟着他一步步走,一步步思索,然后在行走之中得到自己的解答。很显然,在《遥望》中,他已经不再关注于那些特别的、让我们大喜大悲的故事,他开始写小的故事,那些看上去似乎没有联系的看上去背景很平常的小故事。迈克尔·翁达杰在《英国病人》中曾这样点题“爱是如此渺小,以致于它可以穿过针眼。”而《遥望》中,他则在用“记录生命的边边角角,给人生作传”来点题。一如他引用的尼采的句子:“我们拥有艺术,所以不会被真相击垮。”用一张蓝色桌子的吕西安·塞古拉和想为爱人油漆一张蓝色桌子并曾用过吕西安·塞古拉蓝色桌子的安娜,都在“眼前一片蓝——那斑驳脱落的蓝色,记录了他们所有人的故事”——“人生作传”。原来迈克尔·翁达杰写下人生里会经历的一个“分裂·疏离·遥望”的过程。在这本首版于2007年的《遥望》里,从不高产的他,这次表面写爱情,其实在写人生,而跟随他读爱情,却在经历人生,感受他笔下这样一个分裂·疏离·遥望的过程里,体会那复杂精细的诗意般的句子,感觉小情景一个扣着一个,小线索一个连着一个,并在每每引人入胜又戛然而止的地方停留思考。比如,在“我躺在你的臂弯,你问我,希望自己身处哪个历史时刻。我会说,巴黎,科莱特去世的那个星期”这段文字里,我能隐约感觉自己发现了迈克尔·翁达杰不断提科莱特的目的,那是这位法国著名的女性爱情小说家的名言——“他不知道,性方面的羞涩激起放荡女人的欲望,却为何引发高尚女人的轻蔑”,引申到《遥望》之中,两个不理解自己女儿的父亲,可不正好套上这样的名句么?当然,迈克尔·翁达杰没有添加任何注释,同样译者没有给出这个注释,但,科莱特在书里的角色色彩,已经非常明显了。又比如,他写安娜和库珀以及克莱尔年少时候的叛逆心境——“年少时,以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但只是被动应付,缺乏独立的主见和决断,因意外,走上这条或那条人生之路,靠运气,大难不死、改变境遇。”,却又在吕西安·塞古拉与情人玛丽-奈热经过分离重逢结合之后,提到他进入了她的“宇宙中心”,而这次变故之后,玛丽-奈热死于白喉,”改变境遇“。再比如,那个迈克尔·翁达杰所虚构的法国作家吕西安·塞古拉是否跟《红与黑》的男主角吕西安有关系,他同样知道“他明白,对自己来说,这是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情”,而译者注“塞古拉,在西班牙语里是‘安全、平安’的意思”。很多很多这样的意象,倘若你耐心读完了,当你深深投入其中,你会发现,你的耐心得到的回报是非常丰厚的,你会发现越来越多的这样幽微之处,而这种细腻瑰丽的意境之美,甚至会让人爱不释手。《遥望》是一本完全可以多读很多遍的书,它的深邃度远远超过了《英国病人》,就像《纽约时报》评论这本书——“阅读《遥望》时,投入越多,得到的越多。翁达杰是一位极其敏锐的作家。”【原文地址】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show.asp?idWriter=2996523&Key=454650677&PostID=28638201&BlogID=150117

回想即是遥望

买这本书,因为这个作家。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如此,因为一本书,或者仅仅一句话,而找到一种感觉,继而喜欢上一个作家。买了他全部的书,并非出于热情构架的阅读欲望,买了他全部的书,不读不看,静静放在枕边,然后某个清晨,雨的气息将你从睡梦中拉起,你知道,你会拿起书,就这样轻轻拿起,翻开,等待。亚马逊买的《遥望》。迈克尔·翁达杰,买不到他的《病人》,有点遗憾。再说遥望,漆黑的封面,喜欢的颜色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没有做好接受失望的准备,那些广告宣传语,杂志或网上评论,对我没有丝毫影响。褒贬,永远只是自我拥有的收藏。遥望,我觉得这是一些关于回忆的片段。不并列,不重合,如同一个一个孤独漂浮的岛屿,分裂之日起,从不靠近。安娜,克莱尔,库伯,三个人的一生,关于激情,关于失去,关于爱与记忆。我想,我们不能因为片段支离破碎,而责怪情节的不完整,因为,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故事的开始,上帝也没有预料结局。开始的对应,并非结束。在我看来,一部小说,情节固然重要,但情节,并非连贯的一条线。如同这部小说,向我们展示的,片段式的情节。你很容易被轻易拉入其中一个片段,然后沉溺,像坠落深深的湖底,醒不过来,并且忘记挣扎。是的,读翁达杰的书,我总会陷入一种绝望,就像生了病的人,害怕再也治愈不了。关于这本书,讲了什么故事,怎样的人物,情节走向,我不想多说,只是希望每一位读者,在阅读翁达杰的书时,能够更多的关注其中的语言艺术,以及意境。不必担心沉陷其中,如果那是必然。

作品要去的方向

连接昆明湖与八一湖的那条昆玉河恰好从我住的楼下流过。非结冰期的日子,我喜欢时不时地望着河水,什么也不为,只为看它潺潺地流。后来我发现有些路人也喜欢这么做,他们三两一群,趴在桥边,出神地看河水,隔一会儿又四散。很难说是什么东西吸引了我们,很可能只是因为河水潺潺地流着,向一个笃定的远方,闪烁、柔缓、麻木不仁地流着。如果将人物命运喻为这样的一条河流,那么,通常来说,是小说家(而非作品)为河流挖渠,并掌握它的流向。但是,加拿大小说家、诗人迈克尔•翁达杰2007年的作品《遥望》则恰好相反,这是一部由作品自身决定叙事的小说。这个由三部分组成的小说,以一种松散、游离的诗意,讲述了女儿安娜、安娜的情人(拉斐尔)以及安娜的研究对象(塞古拉)的故事。小说的起点和重点落在了第一部分。在这个故事中,女儿安娜、养女克莱尔与养子库珀,在最初的亲密无间之后,由于父亲发现了安娜与库珀之间的情事,遂引发的一场以命相拼的冲突而分开。与亲人完全失去联系的安娜,在法国南部研究起已故作家塞古拉的生平,并与当地的吉他手拉斐尔相爱;而与安娜失去联系的克莱尔、库珀及父亲,则以各自的方式(法律助理、职业老千或者日渐衰老),处理着因安娜离去而失衡的生活。随后,小说转而讲述起吉他手拉斐尔一家的生活片段,并过渡到第三部分——即被安娜研究的,作家塞古拉本人的写作、生活与情感。客观来说,《遥望》的第一部分,已经足够撑起一部完整的小说。集中于这个结构,加之精心的设计、细致的描写(诸如各种人物组合之间的依赖、伤害、冲突、反叛、妒忌、情欲、暧昧种种),不难想象,将会是一部集伦理冲突、自然风景与社会百态于一体的成熟现代小说,符合读者的一般认知,可以直供电影改编。相较之下,呈现在读者面前的这个故事,却令人失落地,在粗粗勾勒了这几个人生活的轮廓之后,目的不明地滑向了下一个故事,并继续(或者说更加)目的不明地滑向再下一个故事,以致在整本书的结尾,都未能给出一个与安娜、克莱尔、库珀有关的结局。由于这种松散和去向不明的叙事,《遥望》是否属于小说之列,甚至是值得怀疑的。相对读者的阅读连贯感受到小说中两次“断层”的影响,从作品自身的叙事角度,三个部分这样依此展开,倒有着联系呼应关系。作为父亲的女儿、克莱尔的姐妹、库珀与拉斐尔的恋人以及塞古拉的研究者,安娜的情感及关注点的变化,主导了小说叙事内容的变化。如果说第一部分对库珀、克莱尔及父亲的描述,是因为他们始终为安娜不能忘记的话,那么,叙事离开第一部分,转向二、三部分,则是随着拉斐尔和塞古拉也成为对安娜来说重要的人,安娜随之产生了解和进入他们的愿望而发生的。与此同时,由于安娜已经“把自己和过去的那个‘我’剥离开来,不再是那个和他们在一起的我”,她对于库珀、克莱尔、父亲和自己之间,是否一定要有个结果也并不在意。作品自身要去的方向和读者希望的方向是如此不尽相同。在《遥望》当中,安娜,包括爱她的库珀、克莱尔和父亲,只要拥有独立的情感,成为一个“在生活”,而非“被叙述”的人,都会更加关心现在和未来的生活。对于他们,就像对于任何一个读者,进入现在和未来的生活,都是更加紧迫的。而某一段叙事最终是否完整,这个为读者所需要的因果关联,对人物本身,也许并没有那么必要。翁达杰,这位因《英国病人》而闻名的作家,通过将决定作品前进方向的权利交与作品本身,使小说从封闭的叙事圈套,成为一个有生长性的生命体。也正由于它的生长性,虽然缺乏紧凑的结构,《遥望》却有着一种自足和恬静的节奏。无论是作为律师助理的克莱尔,丧失记忆的库珀,杳无音讯的安娜,老迈在加州的父亲,还是小偷与吉普赛人之子的拉斐尔,写作罗蒙系列的塞古拉,瘦弱的玛丽-奈热,这种自然与流畅出现在了每个人的命运之中。在那条更加宽广的河流之中,这些单纯、敏感、孤独和易伤的人们,毫不牢靠地漂移、相遇、分别、若即若离,没有结局。有趣的是,反观我们自身,这种生存状态也并不陌生。正是在向未来的和更未来的生活前进的途中,我们过去的生活,成为分散、并不连贯的碎片。

叫错爱人的名字

库伯叫错爱人的名字,他爱的是安娜身体的克莱尔,还是克莱尔身体的安娜,吕西安·塞古拉与玛丽-奈热找到了曾经无数次一起读过的书里爱情的终极密码,吕西安·塞古拉在白喉的瘟疫里,最想念的玛丽-奈热,那隐秘的爱情让安娜想起她的库伯与克莱尔,遥望的情感,在美国的加州与法国南部德缪乡间遥望的秘密关联,每一个人物心间都有一个需要遥望的影子,渴望相见的影子,却又永远无法见到的影子。像库伯之于安娜,曾经的库伯之于克莱尔,玛丽奈热之于吕西安,罗蒙之于玛丽奈热,阿莉亚(拉斐尔母亲)之于拉斐尔。情感这种东西,总是影藏在一个明灭的角落,你愈是隐藏的越深,他越是揪着你不放。你离得越远,遥遥相隔,越是望的深刻。

遥望与诗意

《外滩画报》2011年4月我们完全可以说,这本书的结构决定了它的世界观,正如它的书名所昭示的那样,分裂和分裂之间的相互致意——遥望。如果作者迈克尔·翁达杰是个致力于搭建小说的结构与它的内在机理的作家,这一点应该会表现得更分明一些。毕竟,以时空交错的方式,小说已经颇具规模地为我们讲述了两个较为完整的故事,或者更多。然而翁达杰的写作并不以此为最终的特点,在其间,跳跃的叙述思路和迂回的故事地图不断使阅读感受变得分裂,书中多重的讲述语调有点出人意料。在我们为其精妙的比喻和沉潜的诗意所俘获的时候,主人公库珀已经身在类似《低俗小说》一样魔幻的拉斯维加斯,作者正严谨地为他计算着牌技,当我们为林中空寂的情爱贴上浪漫主义标签的时候,可以看到的是作者未曾间断对战争的焦虑,它像是《英国病人》的一个背影,出现在每一段故事的首尾末端。在不断分裂出去的过程中,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什么都没有被忘记。正因此,故事的结构本身变得无足轻重了,它未能涵盖翁达杰对笔下故事的一种期许——它们应该是空隙与空隙的对望,河流与河流的呼应。在小说中,时间的行进成为了分裂的动因。库珀离开了祖先们建造的家园、克莱尔离开了她的马匹、安娜离开了她的父亲;吕西安和玛丽·奈热离开了自己的少年时期,甚至连拉斐尔一家最终也从吕西安的视线中迁走了。在这场毫无疑问的单向运动中,每个人都被抽离原先的环境,抛入未经明示的命运。翁达杰以令人着迷的笔触小心翼翼地描述了这一单向运动的过程。他写跛脚的克莱尔与马之间曲意相通,写库珀在冰冷的水箱里摸索年久失修的裂缝,写安娜与库珀在祖先创造的房子里发掘天然的爱情,而打乱这浑然属性不可能只是安娜父亲粗暴的拳头,不如说是一种必然的散失,以库珀被巨蟒软水管甩到空中又扔进河里这样的场景为令人心碎的暗示。而在吕西安那里,则以一场疯狗袭击导致的眼睛失明作为突如其来的破坏,如何回溯这被“破坏”的过程,这种办法大概就是作者在一开始提到的,“我们拥有艺术,所以不会被真相击垮。”在艺术的实施上,翁达杰敏感精妙的诗意语言成为书中一种引人入胜的力量。在错落的段落里,叙述语言像是不同的声部时常转换,而不可否认的是,作者所使用的语言遵循情绪的节奏,保持了恰到好处的散漫而不疏离的诗性。在小心进入每一段叙述的空间时,语言便像踩在脚下松脆的树枝,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这一定程度上保证了“遥望”的距离和空间。在“遥望”的场域里,故事的正在发生就已经是它的历史。因此,对库珀去向交代的戛然而止,和对安娜与拉斐尔恋情的虚化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翁达杰似乎未打算弱化任何一个人物的心理,他捕捉他们刹那间的感受,放大并标明在自己的涂色板上,尽管他们仍旧只可能是分裂成孤零零的所在,吕西安在战后回到家里做的那个梦可谓是孤独的铁证。然而似乎运用了散点透视的描摹态度,翁达杰的意图不在于重新找到连接自我与周遭的点,而在于以一个知识者的角色进入时间,历史与自我意识。在安娜学习和再叙述出吕西安的人生经历的同时,作者弱化了类似叙述套盒一样的形式,使故事回到它正在发生的时间点,以便人们可以更贴近他们所需要的存在的诗意。在小说中,翁达杰时常提及一些知识上习得的艺术家与他们的作品,所幸的是,它们并没有使得小说在叙述的过程中显示出生硬与呆板,相反,这应是翁达杰在创作上的另一种遥望。纸媒链接 http://www.bundpic.com/2011/04/14097.shtml

离开的人

  很久以前养成的习惯,在正式读一本书之前会在扉页写下第一次读的时间。因为我常常不是一口气将一本书读完,期间总会多次将书放下去做别的事。有时书签夹在书页里,一个星期或者更长的时间就过去了。就像在一段旅途中稍作休息,再起身时,飘荡在回忆里的灰尘已经停住,而前路无尽。  在书的引言里有一句尼采的话“我们有艺术,所以不会被真相击垮。”或许正是这句话让我们有了勇气去选择自己的人生。于是安娜坐上南下的商用冷藏卡车,与善良的陌生人一起前往另一座城市。于是库珀离开了旧址,在灰暗与压抑的生活里奋力寻找多一丝的呼吸。于是克莱尔在一面寻找的途中一面成长,相信着终有一日他们都会回来,或许是草地绿的鲜艳的夏天,或许是被暴风雪吞噬了世界原貌的冬天,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再次相遇,他们一定会坐在一起,相拥而泣。  我曾经以为读一本书会给我们带来更多,是我们得以充实。可这本书却不是。仿佛我读这本书的时间越长,越靠近故事的核心,我失去的便越多。最终,当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合上全书时,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里被植入了一片旷野。也许克莱尔,库珀和安娜在那里生活过,可后来他们离开了,在肆虐的风雪还未完全散去时,作家吕西安塞古拉连同德廖一家人也曾从这里经过。可是现在这里只有一片旷野,晴朗的阳光照不进来,常年阴霾。  我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去了什么,在读这本书的同时。是如库珀一般失去了回忆的能力,距离真相越来越远,仅靠脑海里不断闪现的片段和一个不期而遇的名字而活。还是如同安娜,彻底背离了过去,背离了家庭,甚至背离了生的希望,在法国已故作家的旧居里,研读其生平,“用边边角角,为人生作传”。可自己的人生却因为失去了一段时光而不再完整。也许是克莱尔,当拥有的一切都失去时,她选择了承担,除了偶尔被“偷换的血液”所创造,将生命推向月光下幽深的悬崖边。  只有风永不停歇的刮着,让故事里的尘埃无法着地。  “河与路,像两个生命交汇在一起。一个追溯过去,一个记录现在。”在分别后,他们再也见不到彼此的成长。一张又一张的旧照片里,关于库珀的最多只有一个无法分辨的背影,出现在照片的一角。在那些照片里,安娜和克莱尔都想留住自己最好的一面,两张同样娇艳稚嫩的脸庞却出现在了今后不同的人生里。  库珀以赌博为生,在亡命天涯以后最终忘记了一切。克莱尔成了律师助手,在两种不同生活的间隙里才能有一刹那的自我。而安娜,在遥远的法国乡村里遇见了拉斐尔。她一边坐在草地上听他讲吕西安塞古拉鲜为人知的故事,一边静静地思念着远在加利福利亚的一切,她的父亲,妹妹,还有库珀。  在“追溯过去”的过程里,你依旧是那个牛仔裤上沾着草叶和牛粪的库珀,在修完水塔后躺在阳光下的草地上,等身体渐渐晒得暖和。你依旧是那个充满了冒险精神,只要骑在马上便忘却了自己的瘸腿,仿佛将宇宙都握在手中的克莱尔。而你呢?还是那个在库珀的木屋里看书,或坐在库珀的肩上从半空中仰望苍穹的安娜吗?你说,“一共有五面旗帜,黄色代表土,绿色代表水,红色代表火——一定要躲开,白色代表云,蓝色代表天或无边无际的太空、冥想。”  在“记录现在”的过程里,我们走入森里,拨开齐腰的荒草,一条清澈的河流便映入眼前,平缓而安静的流淌。这更像是生命。在真实的生活中我们已经无法改变太多,在一条特定的轨迹之上走走停停。我们渴望奇迹,我们也畏惧奇迹。库珀结识了布丽吉特,她的热情端庄和放纵像毒品一样使库珀深深着迷,同样也把他拉入了深渊。克莱尔再次与库珀相遇,他昏迷不醒浑身是伤的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等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以及他们的过去。她带他回到牧场,她相信只要回到最初就可以重新开始。安娜去了另一个国家,为其他作家做传。她走进别人的故事,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过去还是拉开了一道时光紧闭的门?也许二者都是。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孩子长成了什么样子,不知道是抚育了他们还是伤害了他们。”  “这些孩子们,会在他们最后落脚的城市,成为自己的主人公吗?”  “夜幕降临时,我期盼有人到来,是个男人,为什么不是我的父亲。他会站在门前,或通向森林的小径上,穿着平常那件白衬衣,破旧褴褛,沾着泥土和血。他不会为了留住什么而启齿,但知道,我也不会。”  

停滞不前的“遥望”人生

弗洛伊德的拥趸肯定会欣喜若狂。《遥望》提供了一部再好没有的心理学推拿范本——安娜、克莱尔和库珀的人生:自幼孤儿、少小出离、人到中年孑然一身,充满了足可玩味的意义。只是,当我们读到“喜鹊轻快地飞过低空,衔起某个亮晶晶的东西,犹如把什么放进石磨,在他心里慢慢研磨开来”,“从天而降的的第一声鸟鸣,像一滴水溅在他身上”这样晶莹剔透、诗意盎然的句子时,寻觅主人公们少时的秘密,反而显得无聊浅薄、舍本求末。尽管作者着墨不多,我们还是看得明白,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孤儿,迟早会分道扬镳。安娜向克莱尔隐瞒与库珀的恋情,两个女孩之间存在着一种无言的竞争关系,库珀虽然与安娜相恋,却同样对克莱尔动情(两个女孩被惊马冲倒,库珀抱着安娜叫克莱尔,直到若干年后库珀在昏厥中把克莱尔当作安娜,才完成了情感的转移)。安娜和库珀鸳鸯戏水被父亲强拆一出,只是本就不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的导火索。父亲的暴怒犹如一块石头落入水中,冲击力十足而影响深远,安娜日后的人生轨迹,就像激起阵阵涟漪的同心圆那样,一个牵出另一个:辗转法国研究故世的无名作家吕西安,邂逅吉普赛人拉斐尔,拉斐尔小时与吕西安的交游,吕西安与玛丽-奈热和罗蒙的故事。吕西安的故事堪称全书的点睛之笔。他与玛丽-奈热和罗蒙的遭遇,就像书中之书那样,折射出安娜、克莱尔和库珀的现实光影。吕西安在他晚年创作的系列小说中,每每把自己代入,重温与两位好友的的情感历程,以虚构编织真实;安娜幻想克莱尔嫁作人妇,库珀在情人身上捕捉安娜的影子,克莱尔回忆与安娜和库珀在一起的生活。他们遥遥相望,而生命却都裹足不前,尽管生活中不乏性伙伴,但能触动心灵的那种情愫,却再难寻觅。吕西安度过晚年而安娜客居其中的农舍张挂的两张照片(一张安娜,一张吕西安),恰似这种对应的直接体现——两代人的人生,在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之后,互为映照,两两相望。这一布局,也把全书看似松散、互无关联的两组人的生活,牢牢地拴在了一起。随着吕西安故事的展开,在某种程度上代替库珀成为安娜情人的拉斐尔,就像是完成了引介吕西安——毋宁说是启示安娜——的使命,悠然淡出安娜的生活,一如其出现一样神秘。故纸堆中吕西安自沉湖底,一代人的爱恨终成绝响。小说在此戛然而止,然而涟漪并未平息。“发生在年轻的安娜、克莱尔、库珀身上的故事,没有结束,唯一把它写完的方式,是构想另一个故事。”翁达杰冷峻克制的口吻没有道出的这另一个故事,恰恰是我们的希望所在——可以想象,安娜在研读吕西安的材料时,想必也是心有所悟。在此之前她已明白,“遥望”既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悲惨世界》的“一条虚构的小巷”,“冉阿让为躲避追捕者”的一条逃遁之路。吕西安终日活在玛丽-奈热死亡、罗蒙失踪的阴影中,饮恨一生;而安娜、克莱尔和库珀尚在人生中途,跨过深渊,收回“遥望”的目光,放眼当前,也许犹未晚矣。《遥望》[加拿大]迈克尔•翁达杰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9月

超脱于现实的混乱之上(张惠雯/文)

(张惠雯/文)迈克尔•翁达杰(Michael Ondaatje)对我来说几乎是一个陌生的作者,在阅读《遥望》之前,我对他唯一的了解是其作为《英国病人》小说作者的这一事实。不久前,朋友寄给我一本他的新作《遥望》(Divisadero)。书寄到后,搁置了几天。后来,在从上海回郑州的火车上,七个小时里,我几乎一直在读这本书。火车到站了,当我站起身的时候,我才感到一种疲惫,那是过于密集的阅读,以及由此不断调动感受力和思考力而造成的疲惫,一种兴奋后的疲惫。其实,我对于当代文学接触甚少,但《遥望》给了我惊喜。翁达杰是一位有强烈风格的作家,而且,他以自由的方式写作。Divisadero是西班牙语“分裂”的意思。在小说里,作者分析这个词也可能源于divisar,即“远眺”的意思。而小说正是用一种相当“分裂”的结构书写了其中人物对童年、过往以及历史的“遥望”。他借女主人公安娜寄予这样的思索:“艺术有时是我们的藏身之所。在里面,我们使自己得到解救……我想,我用这种方式(远眺)投入工作。放眼远方,遥望那些失去的人。”小说是对现实的逃离,但在逃离后,它从远处更真切地眺望,从而对人、对世界有更深的了解。在这部小说里,寻找完整的情节是不可能的,可以说,故事“有始无终”。在加州北部的农场,父亲和女儿安娜,养女克莱尔和养子库珀生活在一起,生活平静,但正在长大的孩子们内心波澜涌动。十六岁的安娜和库珀之间的私情被父亲发现后,安娜出走,库珀离开农场,成为赌场牌手。安娜后来在法国的乡村研究作家塞古拉的生平,长大后的克莱尔却遇到了她一直无法忘记的库珀,但库珀很快就因遭受殴打而丧失了记忆……向读者唠叨这些情节是没有帮助的,透过这些,作者要写的是记忆、时间、自我和激情。作者拒绝专注于事件的线性发展,他更沉浸于渲染一种低徊的氛围,在这种萦绕着“逝去”之感和对往事、自我的内在寻觅氛围中,反复地、精细地勾勒出情感和记忆的轮廓。正像作者在小说里所写:“这种渴望回到过去的倾向,像维拉内拉诗歌,拒绝以直线发展的方式前进,围绕熟悉、动情地时刻兜兜转转……”小说的结构自由。安娜的生活、库珀的冒险、作家吕西安•塞古拉的生活,这些没有交错的故事几乎各自进行,跨越时空,各章节以一种“松散”的方式连缀,却没有混乱、割裂之感。作者在小说中的一段描述透露出这一结构的秘密:“安娜、库珀、克莱尔。她一直相信,他们三人组成一扇三节的日式屏风,各自独立,却又相互映照,折射出彼此不同的特质或音调。克莱尔认为,这种屏风,比西方缺乏语境的单幅绘画更富深意。”除了屏风式的结构特征,小说结构还呈现出微妙的层次感。譬如,法国作家塞古拉是女主角安娜的研究对象,因此,小说中关于塞古拉生活的部分呈现出一种“套盒”式的结构。但这一部分又相当独立,只是通过一些隐约的线索将塞古拉与安娜的生活,将过去与现在连接起来。小说共三部,后两部是对已故作家塞古拉生活的描述,而生活在“当下”的故事主人公安娜、库珀和克莱尔的故事则集中在第一部。这样的结构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小说家所挑战的是读者关于“主次”的固有认识。而在我看来,小说中最迷人的部分恰恰是塞古拉的部分。作家的故事从其老年出走回溯至童年、少年乃至成年后的生活,成长、婚姻、爱情、战争……具有历史感的生活画卷在追溯中一层层展开,然后再度回复至他的衰老、出走后孤独的生活,最终在作家溺水死亡那一刻中止,完成一种“轮回”。在小说这个最迷人的部分中,塞古拉和玛丽∙奈热的友谊和爱情,又是最优美、撼动人心的一章。《遥望》里也有冒险故事,这个冒险故事里有不少通俗小说的“元素”,譬如对赌场和赌牌游戏、圈套、骗局的铺张描写。这些元素增添了小说的戏剧化色彩,却丝毫没有通俗小说的甜腻,因为小说语言的节制淡化了通俗因素可能造成的媚俗感。小说的质感和张力也正是在极度凝练、节制的文字中形成,饱满炽烈却不放纵。因此,拉希莉说《遥望》具有一种“源自克制的紧凑感”。《遥望》是一个“内向”的小说,它具有幽暗、明灭不定、宁静的光泽,散发出心灵和记忆的芳香。我们也可以注意到小说中叙述视角的自由跳跃。如安娜有时是一个人物“安娜”或“她”,有时是叙述者“我”。这样的跳跃、转化使小说变得灵动、丰富而又新颖。而无论是屏风式的结构,还是这种视角的跳跃,都不符合一些读者心目中惯常的“小说”面貌,但我们不妨追溯到最本质的问题上去,即阅读的快感、文字的诱惑,我们会发现这些更本质、深刻的优点,《遥望》都具备。而有些情节曲折得令人厌恶的小说,却散发不出丝毫的语言魅力。作为虚构艺术的小说,并不会因情节淡化而丧失其特征。小说必须和“故事”区分开来,因为仅仅情节就能构成故事,而小说则须具备两个最基本特征:虚构性,文学性(或称语言的艺术性)。而今,一些毫无文采和意境的所谓“小说”充斥文坛,小说正面临完全“故事化”的危险,这使小说失去了血肉,动摇了它作为一种语言艺术的最基本特性。在这种退化的潮流中,《遥望》这样的小说尤其珍贵,因为它毫无迎合的姿态,用朴素的情节,自由的结构,细密、浓缩的文字,呈现出炽烈而又深邃的小说意境。它描述了激情、对记忆和自我的追寻甚至尖锐的暴力,却始终弥漫着诗意,透出一种内敛的典雅。这正是艺术的典雅,具有悲悯般的超脱意味,立于现实的混乱之上。正如作者引用尼采的话所说:“我们拥有艺术,所以不会被真相击垮。”(发表于《中国图书商报》,发表时有删节)

用一个故事讲述另一个故事的方法

喜欢迈克尔·翁达杰的人,大多矫情而文艺,骨子里带点伤感,脆弱,却又无比固执。比如安东尼·明格拉,他自编自导了《冷山》《天才雷普利》等无数佳片,但最广为人知的还是《英国病人》。那一年,他在读罢迈克尔·翁达杰的同名小说之后,梦见了沙漠,游泳者洞穴,开罗偷情的男女,第二天就给制片人打了电话,极力游说他买下这本1992年布克奖小说的版权并改编成电影。结果如你我所见,1996年,这部电影获得了超过30项国际大奖。电影改编《英国病人》的成功,仅仅是迈克尔·翁达杰作品中的一个特例,因为他并不是一个经得起转述或者复制的作家,他的魅力从来不在于故事,而是叙述过程本身。他善于用文字漫无目的的起舞,叙述方式所营造出来的氛围,赋予了他的文字可感可触的温度,纹理与质地,让人可以单单从饱满的文字叙述里获得多层次的感官体验。就像天女散花,从不会刻意散成某个吉祥的字词,而是东一朵西一朵,拾到多少,便是得到多少。《遥望》被誉为是迈克尔·翁达杰最为诗意的小说,撇开战争的厚重,回归田园和内心。Dibisadero,西班牙语里“分裂”一词,那条街一度是旧金山城与普西迪军事基地的分界线。这个单词也源于Divisar,意思是“从远处眺望”,即放眼远方,遥望那些失去的人,和不再重来的时光。就是用这种略带伤感的方式,迈克尔·翁达杰讲述了农庄里的一对姐妹和一个少年的故事。安娜,克莱尔,在父亲和库珀面前暗中较劲的双生花朵,他们究竟爱谁比较多?在小说的第一部分,有我们所熟悉的故事桥段,反叛、妒忌、情欲、暧昧,暴烈的爱,及其带来的伤害。第二部分也还算顺理成章,各自成长的3个人渐渐有了各自不同的人生。可是第三部分完全脱离了前两部分的轨道,笔触从美国加州一下子跳到了法国乡村,我们跟随安娜的眼睛,认识了另外的时空下不同的一些人。在互成镜象的另一个家庭,另外一个沉默而深情的父亲,他的无望爱情,以及他遭遇情感暗礁的一对女儿。作家自己在一个访谈中说“发生在年轻的安娜、克莱尔、库珀身上的故事,没有结束,唯一把它写完的方式,是构想另一个故事。”,用一个故事来写完另一个故事的方法,体现出迈克尔·翁达杰的实验性精神。他从来不满足于自己精美的语句被人传诵或者摘录。在书的结尾,法国父亲的自沉让两个故事戛然而止,迈克·翁达杰写道:鸟儿在即将拉上的夜幕下低飞过湖面,拼命贴近自己的倒影。——想来镜象的两边,两段弧度相似轨迹,也只有在各自无限贴近倒影的时候,才能画出一个完整的圆。无论这世上是否存在平行空间,若你懂得“遥望”,便有了自己的紧急出口,可以一步遁逃出这个世界,就像随时踏入《悲惨世界》里冉阿让为躲避追捕者而设的那条虚构小巷。

说说克莱尔

克莱尔是生活的旁观者,是一个孤独而不甘于孤独的人。小时候虽然同样对库珀深厚的亲情与隐秘的爱情,却只能作为安娜的影子,在远处观望,偶尔得到库珀的一些关心则倍加珍视。长大后深的别人信任与依靠,却更喜欢一个人骑着马去到深山里漫游。因为对库珀的爱在关键的时候救了他两命。这样的人是可怜而无法救赎的。

我们之间的距离

中文真是奇妙,形容对某样东西或者某件事情非常着迷,叫“沉溺”。迈克·翁达杰的故事,总让我有这样的感觉。他用简单的文字织看似朴素的网,然后网住你,拖你到故事深处。即便你后来爬上岸去,那些被故事浸透的衣衫湿漉漉穿在身上,要经年累月才能风干。在迈克·翁达杰的文字魅力面前,不能挣脱与不愿挣脱,其实是一回事。不过《遥望》,却似乎是一张花纹不同以往的新网。看完《遥望》,最初的感觉大概是疑惑吧。为什么,库珀的故事戛然而止?为什么在第二部分,以安娜与拉斐尔的相识为过度之后,却在第三部分开始了全新的,吕西安·赛古拉的故事?如此粗略看来,这本书仿佛是由两个独立的故事拼凑起来,而读者可能在看到最后一页时还在隐隐期盼着,作者会让故事回到开头,就像画一个偌大但圆满的圆圈。但迈克·翁达杰并没有这样做。故事以吕西安·赛古拉泛舟湖上,溺水身亡作为整本书的结束。希望落空的读者不禁要问:为什么?是他不愿意还是不能够?难道是迈克·翁达杰走得太远终于无法回头了吗?而制造这些疑问的迈克·翁达杰,就像书中隐遁的吕西安·赛古拉一样,坐在暗中不发一言。仿佛用这样的沉默说:世间本来就有很多没有解答的问题,生活的面目不正是如此?迈克翁·达杰的叙事总是留有大段的空白,他擅长发现诗意的细节,但从不用详细的描写将想象的空间填满。这也正如同网,“密”未必更有用,反而是“疏”才能留下最重要的精髓。他宁愿让读者因为疑问而思索,然后得到自己的解答。而《遥望》这部被分割成三部分的小说所留下的疑问,无疑是他所有作品中最大的一个。但或许,最终答案的也是最初的疑问,这本书为何以旧金山一个街道的名字为名,叫做“遥望”(Divisadero)?是谁隔着无数时间与空间“遥望”?在我看来,如镜像般互相对视的是书中的两个家庭。虽然它们一个在美国加州,一个位于法国南部德缪乡间,中间还隔着近一个世纪的时间,但它们的构成却何其相似:一个沉默孤僻的父亲,一个几乎不存在的母亲,一双关系复杂的女儿,一个性格不羁的养子。安娜与克莱尔,只有在父亲疲惫不堪昏昏欲睡时,才能亲近他,躺在他的臂弯。吕西安也是两个女儿的父亲,她们想要接近他,却不得不学会解读他的沉默,只有靠阅读弗拉马里翁的天文学著作,才勉强在彼此之间建立起关联。热恋中的安娜,想为库珀将桌子与木屋漆成蓝色。“这蓝色,是送给库珀的礼物。”很多年之后,拉斐尔受安娜邀请走进吕西安位于德缪的别墅,看见别墅厨房里有张蓝色的桌子,并认定那是屋里唯一值钱的东西。 小说开头,安娜送给库珀的五色旗帜,它们的颜色还将不断出现在吕西安的故事里,从玛丽-奈热的黄裙子,伤口鲜红的血,葱茏的橡树林,白喉病白色的黏液。安娜将玻璃碎片插近父亲的肩膀,也从此隔断了彼此间的亲密关联,注定了她和库珀的流浪。玛丽-奈热从吕西安眼中拔出了碎玻璃,吕西安失去左眼,在自我封闭中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拉斐尔和库珀一样,有着伪装出来的散漫,对乡间的一切了如指掌,将一切视作身外物。一个是小偷,一个是赌徒。他们俩都试图在安娜面前收藏起自己的其他面目,努力保持陌生人的疏离。但倔强的安娜,依旧还是爱上了库珀,然后带着简单的行李,走过大半个地球,再爱上库珀的倒影。“小扁豆”玛丽-奈热与吕西安兄妹一般的关系,又让人想起安娜、克莱尔和库珀的少年岁月。而罗蒙与“小扁豆”玛丽-奈热的流浪,难道不是安娜与库珀之间没有发生的私奔故事? “世界上肯定有和我们一样的人,安娜说,为爱所伤──那似乎是最自然而然的事。”他们的故事彼此折射,温柔的牵扯与玻璃碎片的锐利边缘交织在一起。不能远离也无法靠得更近,却其实早已经互为骨血。 “每一段回忆,都是一块拼图。”书中人抓住最不愿放手的那块碎片,寻找着自己的答案,丝毫不管那碎片已经将自己伤得鲜血淋漓。他们的倔强与执著,让这个故事弥漫着伤感。美国作家Cornell Wollrich曾这样阐述自己的小说主题:No this is not a love story, but it is a story about love. About those who give in into it, and the price they pay.将流浪与孤独为爱情写注脚的《遥望》,也是如此。这是一个关于爱的故事,爱永无止息,但我们的生命却有限,所以我们只能将自身的故事当作一块碎片,去拼凑着爱的全貌。所以,抹去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吕西安的故事就是安娜与克莱尔父亲的故事,如此我们就能明白他的沈默与孤僻是为了什么,他对自己的女儿又是心存怎样的深情。而安娜与克莱尔的际遇,则是吕西安那一对女儿的故事。我们能大概看到,父亲离开之后,她们将如何迎面撞上姐妹之间情感的暗礁。拉斐尔则是两个故事最终相连的地方:他是吕西安的半个养子,后来成为安娜的情人。当拉斐尔将安娜的照片挂到别墅的墙上,与吕西安·赛古拉的照片并排放在一起,就如同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将两个家庭的故事联系到一起,为两个故事寻找各自的开头和结局。拉斐尔就是一面镜子,或是平静的水面,两个家庭透过他,遥遥对望,彼此成为各自对称的映像,最终互为缘由因果。所以在书的结尾,迈克·翁达杰写道:鸟儿在即将拉上的夜幕下低飞过湖面,拼命贴近自己的倒影。我们各自埋头画出无数的生命轨迹,以为世间无人能懂。但其实,这些轨迹因为相同的弧度而最终重叠,结成了完整的圆。这个弧度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而命运,就是我们之间相亲而不能相近的距离。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既然吕西安看见怀孕的女儿在花园的喷头下洗澡时,会因为想起过去的快乐时光而感到释然,那安娜的父亲,也应该能够在后来的孤独岁月中,在对安娜的无尽思念里,体会到同样的释然吧,即便只是片刻而已。这个假设,将会给那些为安娜、克莱尔、库珀挂心的读者,带来多少安慰。《遥望》告诉我,迈克·翁达杰不是欲言又止的人,他之所以精简地使用描述,克制地表达情绪,只是因为命运本身,有太多无需明言也无法描摹的部分。所以他埋头写着故事,因为只有另一个故事,才能为一个故事提供解答。

【转:译者的话,关于《遥望》】

关于《遥望》《遥望》对我而言是一个探索不尽的迷宫,虽然曾经逐字逐句把它转换成另一种语言,但它的神秘感从未因此消失或减少,依旧能很分明的感觉到里面有无数无数待发掘的可能。与其说这是翁达杰语言的魅力,不如说是他小说的魅力。刚获得美国麦克阿瑟天才奖的李翊云在谈到小说创作时有过这么一段话,“我在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也写一些中文,也能把文字写得很绚烂,但那不是文学创作,我的一些学生也会那样沉迷于文字。我会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能把故事讲好, 他们写的东西只能叫作“私人写作”(private writing)。文字当然是作家最重要的工具,但是工具不能成为作品。”《遥望》是一件杰出的艺术品,它的美不在于几个漂亮的句子,而在于整体的叙事脉络。让两个不同时空的故事遥遥相对,寻找彼此的影子与回响,这种映射不止发生在《遥望》里面,也延伸到文本以外。翁达杰说,如果有哪个人物令他忘不了,继续激起他的兴趣,那么他会把这个人物放到下一本小说、另外一种不同的文体里。例如,“《遥望》里拉斐尔的父亲,他神神秘秘,总是不断改变自己的名字,企图摇身成为另一个人。”是因为忘不了《英国病人》里的意大利小偷,所以让他走进《遥望》成为拉斐尔的父亲吗?这个神秘、不断变换身份的父亲,会在翁达杰以后的作品里再度现身吗?《遥望》开篇圈在括号里的让•热内与“伟大小偷的风度”,只是莫名无端的插入语吗?这些奇妙的疑问,正是这本小说最迷人的地方。无论“用一个故事来把另一个故事写完”的点子是创作过程中的灵光一现、是写不下去时出的绝望险招、还是翁达杰“蓄谋已久”的创新尝试,《遥望》都成功打破了我们对小说的固有“成见”,在这点上,翁达杰不愧是作家中的作家。在一次与爱尔兰作家Colum McCann 的对话中,翁达杰自言从未打算做一个实验作家、或过度专注于小说文体。“我只是觉得,当我们在谈起小说、讨论什么是小说时,我们变得非常保守。如果你读一读比如川端康成,一个很早的日本作家,他比今天任何自称的文体作家都更具实验性,他的小说取材更加广泛──结合事实、虚构等等元素。二十世纪的绘画与音乐都经历了种种激进的变革运动,但小说仍停留在相较固定的形式下。我觉得小说是一个大口袋,里面可以放钉子、芦笋及其它一切。它可以容纳任何东西,只要你找到某一种方式把它们架构起来。但事实上,我们受制于某些简化的模式,例如电视,使得我们,读者与评论者,似乎都追求某种比较简单安全的体例。”

朴素的故事,宛若神话般迷人

一连几个晚上都被翁达杰这部迄今最好的小说所吸引。朴素的故事,宛若神话般迷人。强烈鲜明的意象,炽烈机智的文笔,对最狂暴、最毁灭性的人生经历的冷静探索,在在显示了作者杰出的才华。

遥望 Divisadero

Divisadero,西班牙语里的“分裂”一词……这个单词也可能源于divisar,意思是“从远处眺望”。整本小说由几乎独立的三个部分组成,由此展开三组人的命运,从结构上像是分裂的,而从时间上则是在回望。在我看来,贯穿了这三部分的是一个主题:得到-相遇,失去-怀念。第一部:安娜、克莱尔、库珀三个不同出身的人却机缘在一个家庭里成长,如同手足;而后一个暴风雪的夜晚所发生的事把三人驱逐到世界不同的角落;最后克莱尔与库珀再度相遇,可是库珀却失去了记忆。第二部:年迈的吕西安离开自己的家,而后遇上了拉斐尔一家。“他(吕西安)拾起人生中的一些片段,讲给男孩(拉斐尔)听”。第三部:吕西安与小扁豆(玛丽-奈热)的相遇,各有家庭而又一起成长,战争造成的分离和思念,最终的错过和失去。书中有一句转引尼采的话出现了两次。原著英译是:“We have art, so that we shall not be destroyed by the truth"。如一则偈语,意通全书。关于这句话,我的理解包括两方面:一是,“艺术有时是我们的藏身之所。在里面,我们使自己得到解救,用第三者的声音保护自己”;二是,现实中的失去和想念,仿佛可以在艺术创作中再现。对吕西安是,对安娜也是。阅读过程常有一些精彩字段突然跃于纸面,间歇摘录在了饭否,现汇总如下:- 安娜与库珀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对彼此并不了解,却在其中发现了自己,从而学会了适应这个世界。- 回想这一幕幕,微小得好像发生在一幅一两平方英寸大小的布勒哲尔画作上。可这件事刺激了我以后的人生。- 艺术有时是我们的藏身之所。在里面,我们使自己得到解救,用第三者的声音保护自己。就像在巴黎真实的版图上,有条虚构的小巷,在<悲惨世界>里,冉阿让为躲避追捕者,潜入巷内。- 我"记录生命的边边角角,给人生做传"。- 当库珀理所当然地把她叫做"安娜"时,一盏灯意外点亮了一段她以为永不可能的人生之路。- 尽管她渴望一个平静有序的世界,但她的人生四分五裂,尽是许多微不足道的琐事,缺乏远大目标。这是她自己的看法,不过,在本性和自我认知方面,别人眼中的我们,与我们现实里的自己,相去甚远,不能取信。- 库珀的目光越过方向盘,望见过去。- 两人像两根易燃的火柴,并排摆在火柴盒里。- 这些孩子们,会在他们最后落脚的城市,成为自己生命的主人公吗?p.s. 作者Michael Ondaatje除了写小说,还是位诗人。张芸在译后记说:“《遥望》也许是他写得最像诗歌的一部小说”。p.s.s. 是先关注译者博客有一段时间,才决定买这本书的。

命运轮盘 孤独成了赢家

我读遥望 是选择在每个午后闲暇的时间 说是闲暇其实是偷来的些许时光 我在工作 身边有絮絮叨叨的用工作时间购物的同事 不停地想起的旺旺的叮咚声 此起彼伏 。。。而我是真的孤独 ,内心里空廓的回音,虚无的喘息,孤独到一本书都能拯救我,但是这本书 ,却使我愈发孤寂。诗意的语言 营造难以言传的氛围,多少个人出现 多少个人消失,有若有似无的交织,更有无法更改的错失,命运的轮盘下赌注,收获的永远不是快乐和幸福,站在高处或远处遥望,那清晰可见的别人的过往,那露台上女儿长大后喷薄的欲望,那无疾而终的情感,那无比贴近却又似乎根本没发生过的欢愉,那刻苦铭心却转瞬如梦的我和你。。。。看到的是孤独,是一次又一次的一个人的生活,是参悟之后、找寻之后,最终的遗失。。。

第一遍没怎么读懂

第一次读翁达杰的作品,这本《遥望》第一遍读感到有点上文和下文对不上号的感觉,三段故事,然后是莫名其妙的戛然而止但隐隐约约看到三个故事之间有种内在的联系,可能他们都在互相的遥望着,就像作者说的,用一个故事将另一个故事写完,有空我还要去读第二遍以及《英国病人》真本书。

“真美啊,请停一停吧!”

天气太冷,消减了人心的热度。窗外,月亮试图证明夜空的厚度,兀自苍白的圆着。因为一根Sata数据线光荣罢工,剩下一块硬盘独力支撑的电脑里,保存的唱片只有寥寥三四十张,于是莫名点开了Ólafur Arnalds的《...and they have escaped the weight of darkness》——身边的空气迅速稀薄,如同置身于荒凉而粗粝的月球表面——此时,我刚好翻开《遥望》的第一页。小说不厚,一个晚上就可以看完。然而本书却交织了一张笼罩着加州山谷晨雾和法国乡间寒露的迷网,将人吸入其中,剥骨食髓。只觉得自己渐渐变成了一个失重的空壳,在这文字与冬夜的张力之间,内心疯狂撕扯,手脚却无法动弹。这已经不像是一本小说了,翁达杰的诗意太满,文本根本承载不住,只得流淌出来,淹没读者的眼睛。美国的三兄妹,法国的流浪作家,每一个人物之间迷幻而又对应的联系,在一粒粒文字细微的颤动下,变得无比神秘和抽离,就像巫师的呓语,令人在沉迷的麻醉中走向毁灭。小说里那些残酷的命运,浪漫的瞬间,仿佛都只是表象而已,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述说,却又在内心投下若隐若现的涟漪,令人止不住地想去循着那悠长的回声,寻找一路上情感灼烧的踪迹。最后发现的,却是自己灵魂深处的碎片。P.S.上一次读小说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两年前的《月宫》和《幻影书》了。真可怕。《月宫》的结尾:“我伫立在海边良久良久,等待着最后一丝阳光消失。身后的小镇正市声鼎沸,制造着世纪末熟悉的美式喧嚣。俯瞰着海岸线,我看到家家户户的灯光开始亮起,一盏接着一盏。接着月亮从山丘的后方升起。那是一轮满月,像一块燃烧的石头又圆又黄。我注视着它,直到它滑入夜空,目不转睛地看着它,直到它在黑暗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遥望》的结尾:“他的眼睛死死盯住穿透天际的最后一道亮光。鸟儿在即将拉上的夜幕下低飞过湖面,拼命贴近自己的倒影。”

《遥望》小感

总共用了3个晚上,才结束这部荡气回肠的人生鸿篇史诗!其实我对作者迈克尔.翁达杰并不熟悉,对于那部令他声名鹊起的佳作“英国病人”,也是在不经世事,天真无知的年华中看过电影,并未欣赏过原著!印象中仅存一片片美到快要窒息的残景,却不再记得有什么触动人心的情节了!如果不在心中孕育一株“耐心”的植物,这部恢宏庞杂的作品,在太过浮躁的心情下也是难以坚持读完的!其实整部作品是由两个故事构成:安娜,养女克莱尔与养子库珀属于一幅命运的版图!另一幅人生版图是作家塞古拉的生平,包括他的爱情,他女儿们的爱情!维系两幅版图之间的明线是安娜日后同塞古拉养子的情人关系,以及安娜对于塞古拉的生平研究!隐线则是关于成长,关于失去,关于相遇,关于人生这类我们永无止境,想要探求出真正意义的生命议题,然而苦苦追寻,却履行不得!随着安娜对作家塞古拉生平抽丝剥茧般逐层递进地深入揭示,我们得以窥见作家用一部部蜚声文坛,流传于世的经典著作遮掩隐匿下的一种轩昂器宇且无所适从!一份炽烈真挚的爱情可以让你发现一个真实的自己,进而更好地了解这个世界,而作为代价的往往是失去曾经的拥有!人生中那些不期而遇的人生变数,也许会瞬间改变我们的轨迹,前方永远如踪迹不定的浮云沧波,是薄雾迷蒙的无处安放!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同过去分别,远离,最后没入新的生活中,略带怀念与悔意的无尽遥望!曾经的过往,犹如空谷回音,像书中所说:“人生拒绝以直线发展的方向前行,围绕熟悉,动情的时刻兜兜转转!我们不断忆起童年,其中的联系和回想,贯穿我们的一生!”残篇断简的记忆,无论欢喜或忧伤,总在心底留下讳莫如深的蛛丝马迹,不可能从生命中彻底剥离!我欣赏这次大陆译本的翻译,书名译为“遥望”,远比台译本的“分离”更韵味悠长!默念“遥望”,书中苍莽广袤的故事意境便跃然于脑海!内容翻译也让我深感惊喜:语言凝练隽美,温文和煦的文字氛围中渗透出深邃的哀婉诗意!整部作品在作者精心锤炼的紧凑节奏下,跳跃闪烁着种种人生启示与珠连妙语!然而在许多枝微末节处,被作者投射的那些幽微晦暗的意象,需要读者静心细品,再悠然回味!

诀别吧,爱们

《遥望》是怎么样的一本书,读得懵懵懂懂大概一时半会也不会理解吧。但就是这样一本书在最后的一刻差点落了眼泪。小说像诗歌一样优美,故事却有种透不出的追悔之意,又像是在逃避想要面对的人,露着深深的孤独感。小说写得好并不是让人觉得故事凄美或者能找到相似的经历,然后情景交融一泻千里的情感爆发就好。不是的,小说写到这个时代该有的技巧大概已经所剩无几,唯一还能突破的是对故事的细节处理以及如何影响着读者。毕竟这个时代作品太多,前人的辉煌与孤傲就同太阳一直高挂在那,影响着后来的人。翁达杰这本《遥望》就有了一个新的方向,为什么小说一定要结束,唯一的结束难道不可以是重新开始另一个故事?翁达杰一直在小说中创造这种感觉。时空线路的结合,看似联系不起来的几个人就这么在各自的时空里连了起来。安娜与库珀的肉体交欢因为父亲的出现而导致了这个家庭分崩离析。而库珀、克莱尔与安娜都是父亲的孩子,库珀比两个女孩子大四岁,意味着他更加成熟。安娜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喜欢看书就像后来的吕西安一样,书是他们另一个独立的世界。当父亲的愤怒撒在库珀的身上时,是安娜发疯一样拿着玻璃扎向父亲,她就想保护自己的情人,却发现自己也有安静背后的疯狂。这种疯狂是戛然而止的,她一路而去直至遇到拉斐尔。拉斐尔和库珀是一类人,他们身上有着谜一样的伪装,散发出的浪漫一下子就俘获了安娜。而克莱尔一直爱慕着库珀。库珀对她就像一个兄长关怀着这个妹妹,每晚都会送她去学习直至教会她学会开车。库珀受伤爬回山下的车上时奄奄一息,正是克莱尔救了他。之后,他消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因为扑克它成了一个有名气的老千。长大以后的克莱尔成为了一个律师的助手,帮助律师收集证据。就是这时候她重新遇到了库珀,此时的库珀正陷入了一个骗局,随后不屈服他人的要挟遭到殴打。他失忆了,一直错认克莱尔是安娜,几年前的过往又在此刻袭上克莱尔。克莱尔怎么会不知道库珀与安娜的事,她只是习惯了父亲不让她提及的要求,她一遍遍地告诉库珀不是安娜,是克莱尔。库珀神志不清,一下子回到幼童的记忆听着克莱尔的安排。他终于喊对了一次克莱尔,克莱尔带着他躲避设局的人去了远方。故事戛然而止。吕西安是一个作家,因为疯狗的侵袭玻璃扎伤了他的眼睛,玛丽拔去了他眼球上的玻璃,可是最终还是失去了他的右眼。他在自我封闭下走上了作家的路。以前是他读巴尔扎克的小说给玛丽听,现在是玛丽读给他听。他心里极度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以前他们可以争论某个情节有其他的发展或者出现的理由,现在他沉默像是一头狮子。玛丽与罗蒙是从其他地方来到这个镇上。他们目不识丁,只能靠着苦力勉强度日。罗蒙的肌肉发达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他是用仅有的钱买来玛丽做自己的妻子,两个人相差着十几岁。在外人眼里他们这样的结合是不伦的表现,因为没钱去打发嘲笑他们的人。他们两个人只能偷着舅舅的马远走他乡。就这样喝着路边的人,吃着不堪的食物。贫穷与没有文化让他们一直挣扎在生活线上。遇到吕西安与他母亲是玛丽十七岁时,她干瘦的身子与罗蒙形成对比。吕西安的母亲心疼着这对邻居,处处帮着他们。玛丽除了跟着吕西安学习认字,平时还要给罗蒙做饭。就这样吕西安与邻居姐姐就这么相识着。后来,母亲没了。罗蒙在修钟塔的时候殴打他人进了监狱。吕西安不知道他对玛丽的感情,他就这么对带着她。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出现了莫名的隔阂。然后,吕西安结婚了。玛丽在他的婚礼上与他跳了一曲。他发现自己对于婚姻的认同不对。可他向来逢迎的性格让他妥协着自己的婚姻。婚姻以后,他有了两个女儿,然后有了两个女婿。而大女儿一直与小女婿搞在一起,并且有了孩子。小女婿是一个诗人,浪漫的一塌糊涂。他写了诗集表达自己对大女儿朦胧的爱。他说,我做不到了你男朋友,我就做你的家人……此时吕西安看着女儿的淫荡行为没有出声阻止,而想到安娜的父亲的行为,我们很难把安娜的父亲与吕西安联系在一起,他们就像纵容与严肃的两个对立面,却都想自己女儿能幸福。晚年安娜的父亲想起这些应该会有另一种选择吧。全书三分之二就是在写吕西安的故事。他是一个作家。安娜也是一个作家。她在某个时刻知道吕西安这个作家,她想对他有一个了解。他从美国来到法国,租下了吕西安晚年的屋子。所以大篇幅的对吕西安的介绍是有原因的。吕西安博学多才,因为战争上了战场。不幸就跟着让他染上了白喉,这是一种只能听天由命的病。他在生病的这段时间里发现满脑子都是玛丽的身影,他正是靠着这个休假回到了故乡。然后,他遇到了玛丽,玛丽仍然坚持去探监罗蒙。这时,罗蒙已经上了战场。他表达了爱慕,发现玛丽对自己也有感情。他们两个第一次结合了。后来,他再次回到战场。这是1917年。战争结束了。他跋山涉水远在千里之外就为了赶回故乡与玛丽见面。或许是思念太深,精神出了一定的幻想。杳无人烟的小镇就这么在那里。他在家里找不到一丝妻子与女儿的气息,而她们在乡下。他去隔壁找了玛丽。看到玛丽躺在床上,额头发烫流着冷汗,身子瘦得不成人型。在战争最后的几个月里,玛丽一直在他的心里。他有太多东西想要跟她分享。玛丽拖着虚弱的身子,说罗蒙在哪里?罗蒙救了她。吕西安起身给她换了湿热的被单,又打开了罐头在平锅上热了起来。他想让他吃点东西恢复体力。他开始讲述自己孤零零躺在帐篷里,病得神志不清,靠回忆与她的往事才活了下来。玛丽听着他的话,问,我救了你?是的,似乎只有你到冰冷的帐篷里来看我。吕西安回答着她,一遍又一遍。也许,这样的故事你会觉得特别美好,像是有种美满的结局。然而,玛丽已经在战争结束的前几个月就死去了。早晨,他醒来,头靠在厨房的桌子上,眼前一片蓝——那斑驳脱落的蓝色,记录了他们所有人的故事。他从最深沉的睡梦中猛然惊醒,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他坐在椅子上,阳光从东面窗户射进屋里,照出一地尘埃。他看到火炉,走上前去,试探地摸了摸,但是冷冰冰的。炉上放着一口锅,里面的食物已结成块。他一动不动站在那儿,房子,空气,静得让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没有一点声音。他低头看自己的脚,然后把手抬到眼前,确信自己还好好活着。他想听到的只是一声咳嗽,或床垫弹簧的一记嘎吱声。他往前走,望着把房间一分为二的帘子,树林与河流的图案褪色殆尽。此刻,他像走进了另一重时空,屏息凝神,拉开布帘,什么也没有。吕西安陷入自己营造的世界。然后他把经历过得事情一笔一划的用其他的名字写了七本罗蒙系列小说。这些小说里,罗蒙是个大英雄,玛丽一直跟着他游荡在各地。最后故事如同现实一般,三个人因为白喉死去。吕西安拿着一部分稿费打算远走他乡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在旅途的途中他碰到了拉塞尔一家,他把拉塞尔当成自己的孩子,发现他在看自己写得小说。吕西安给他讲故事,就同那年读书给玛丽听。时空就是凑巧。拉塞尔在这个老人的关怀下学习了很多知识,然后跟着父母离开了吕西安给他们的土地。长大以后的拉塞尔遇到来寻找的吕西安的安娜。吕西安靠着拉塞尔一家消失在地平线,直到留下一丝不见的痕迹。他走出森林的密荫,穿过草坪,来到水边,然后发现第一次来到这地方发现的小船。他把小船退出泥沼,跟着它大步跨过浑浊的湖水。他划着桨,然后古老的木板发出崩裂的脆声。他的眼睛死死盯住穿透天际的最后一道亮光。鸟儿在即将拉上的夜幕下低飞过湖面,拼命贴近自己的倒影。翁达杰不是一个叙述者,而是一个用故事编织意境与情绪的诗人。他写这本书时,他发现这已经不是一本书了。它就像一张网,粘在上面的人物都是他想讲述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爱的故事,却在大多数时间里充斥着无奈,我们看不到具体的爱的圆满,只是用不同的方式争取幸福。所以翁达杰给我呈现的不仅仅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我们要理解的东西太多。谁也说不清楚到底如何?也许这就像是拼图,每个人物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样读下来,或许一遍是不够的。同时推荐作者另一本书《英国病人》,比这本还要好上数倍。首发公众号:傅小展的无声无光fuck-fate-me

失败的长篇

好处就不说了,和《英国病人》比起来这部好处不明显,坏处比较多(说实话我也只看过作者这两部)。这里单说问题。笔力弱,各方面都很散,缺乏一以贯之的整体性。所以我不是被吸引着读下去的而是强迫自己看完的。经常看一会想弃了,又对自己说,耐心点,可能都是铺垫,说不定精彩的在后面呢。结果,三分之一,三分之二,一直铺垫到结尾——彩蛋也没出来,你坑爹呢。客观评价,最后吕西安的故事挺精彩挺动人的,但是和前面部分完全断了,所以这么点动人对于一部长篇来说完全不是加分项。说实话我有点怀疑那些以什么“实验性”之由为这部结构明显硬伤的小说开脱的都是书托。。小说的叙事可以有多种方式,可以形散,但散落的各部分之间应有彼此的场力,或者千丝万缕的有机联系。传统也好先锋也好,出来的作品应当是一个审美整体质,而《遥望》有的只是部分,断块,个别的场景与段落。这也是翁达杰擅长的:描述场景,营造情绪。不过不客气的说,这是写作中最容易的部分。作者将两个大故事围绕人物分解为许多小故事,而这些小故事,包括两个主要的大故事,是被机械地缝合在一起的。两个主要部分的连结,安娜这条线,需要种种人为安排的巧合才能把故事勉强进行下去,还起个名字叫【遥望】。书里这么解释:“Divisadero,西班牙语里“分裂”一词,这个单词也源于Divisar,意思是"从远处眺望"”——大有为自己松散的结构和牵强的连结开脱之嫌。甚至作者在两个故事中所描绘的相似的家庭关系,也是为了营造互文性而刻意写就,结果是非但没有互文性及其承载的多重叙事价值,反而掩盖不住在故事块的边缘冒出的拙劣匠气。人物也有问题。我感到翁达杰笔下的很多人其实是一个人,共用一副面孔。安娜,克莱尔,拉斐尔,吕西安,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看完后记不住他们之间的区别。他们的成长经历有相似之处(这么构思是没问题的),但是他们在各自不同的生命体验的过程中形成了惊人雷同的自我,这就比较成问题了。。擅自做个创作分析,这大概是作者写长篇时仅依靠一股单一的自溺情绪来引导故事造成的,很显然,长篇不能这么写,也不能光依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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