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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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南海出版公司
出版日期:2008-09
ISBN:9787544242028
作者:(美)丹尼尔·梅森
页数:250页

章节摘录

  上篇  1  一天下午,在英国部队驻缅甸军队的作战部总指挥、陆军上校基拉恩的办公室里,埃德加·德雷克坐在一对发黑的电暖片旁,电暖片发出咔咔的声音。他盯着窗外,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上校坐在房间另一边,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红发,散开的浓密大胡子梳理得很是对称,一双凶狠的绿色眼睛尤其突出。在他的桌子后面,挂着一把班图长矛和一面涂过颜色的盾牌,盾牌上面残留着战争的伤疤。他身穿镶着黑色马海呢花边的红色制服。埃德加应该会记得此情此景,因为这个花边让他想到了老虎的斑纹,而且,在红色制服的衬托下,上校的眼睛显得更绿了。  上校走进办公室有好几分钟了,他一进门就从磨光的红色书桌后面拉出一把椅子坐下,然后就用拇指翻开一堆文件浏览起来。他终于抬起了头。他浓密的胡须之后传出洪亮的男中音:“谢谢你,埃德加先生,让你久等了。我有一件急事要处理。”  钢琴调音师从窗户那边转过身来:“不碍事,上校。”他用手指拨弄着膝盖上放着的帽子。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开始谈这件急事吧。”上校身子往前倾了倾,“再次欢迎你来到作战办公室。我想这是你第一次来这儿吧。”他还没等钢琴调音师回答,就接着说:“我代表我的上级和同事,向你对此事的关注表示感谢。这件事在我们看来十分严重。有关这件事情的背景资料我们做了一份简介。如果你愿意,我想先把这件事简要地给你讲讲,这很有帮助。当你知道更多细节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讨论一下了。”他把手放在那堆文件上。  “谢谢您,上校,”调音师轻声回答,“我必须承认,您的要求已经勾起了我的兴趣。这十分与众不同。”  在办公桌的那边,上校的大胡子动了一下。“埃德加先生,这确实非常与众不同。关于这件事我们确实有很多要谈。可能你还没意识到,这次的任务既是关于一个人的,也是关于一架钢琴的。好了,我从军医少校卡罗尔本人说起吧。”  钢琴调音师点了点头。  大胡子又动了一下。“埃德加先生,卡罗尔年轻时的故事我就不说了,省得烦你。不过事实上,他的背景有点儿神秘,我们知道得不多。他出生于1833年,爱尔兰血统。他父亲叫托马斯·卡罗尔,在牛津郡一所寄宿学校教希腊诗歌和散文。尽管家境贫寒,他却遗传了他父亲对教育事业的兴趣。他在学校表现优秀,后来离开家来到伦敦的大学医学院继续深造。毕业后,他没有和大多数人一样去开私人诊所,而是去了一家为穷人服务的郡立医院。我们对于卡罗尔这段时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在那里待了五年。在此期间,他娶了个当地姑娘。但是他们的婚姻很短暂,他的妻子在分娩的时候去世了,孩子也没了。卡罗尔从此孤身一人。”  上校清了清嗓子,拿起另一份文件,接着说:“妻子去世后,卡罗尔返回了伦敦。霍乱爆发期间,他在伦敦东区的穷人避难所担任内科医生。但他只做了两年,1863年他参加了军队医疗队,做起了外科医生。  “埃德加先生,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对他的了解才更加全面。卡罗尔被派到布里斯托尔的第二十八步兵队做医生,但是他刚从军四个月,就申请调到殖民地去工作。申请很快就得到了同意,他被派往印度萨哈兰普尔的军事医院担任副主任。在那儿他开始小有名声,但不是作为优秀的内科医生而出名,而是作为一个冒险家而出名。他经常跟随探险队进入旁遮普和克什米尔地区,他的人身安全不仅受到当地部落的威胁,只要沙皇一直有争夺领土的欲望,他的危险还来自俄国特工。在那儿他还作为一个文人出名了。尽管不知是什么事情,呃,或许我们可以说是热情,导致了他想要一架钢琴。一些人汇报说他躲避巡回出诊,还在医院的花园里面朗读诗歌。这些行为被容忍了,虽然有点儿勉强。卡罗尔明目张胆地向一位病人朗诵雪莱的诗歌,我想可能是《奥西曼迭斯》,这位病人在当地担任酋长,他已经和我们签署了合作条约,但是拒绝交出部队。而在病愈出院后一个星期,他又回来了,要求见见卡罗尔,而不是医院的军官。他带来一支三百人的队伍,埃德加先生,用他本人的话说,不是我们说的,他来‘熏陶热爱诗歌的士兵’。”  上校抬起头来。他认为他看到了挂在钢琴调音师脸上的一丝笑容。“我知道,这是个非同寻常的故事。”  “这是一首充满力量的诗歌。”  “是的,但是我得承认,其中的篇章可能有点儿不幸。”  “不幸?”  “我们正在挑战自己,埃德加先生。我在想,埃拉尔钢琴只能帮助‘士兵’变得更加‘诗情画意’。钢琴———请注意,这仅仅是我的想法———代表了———怎么说最贴切呢———军事战略不合逻辑的延伸。如果卡罗尔医生真的相信,把音乐带到这片土地会加快和平进程,我只能期望他带上足够多的士兵去保卫和平。”钢琴调音师什么也没说,上校在座位上稍微动了动,“埃德加先生,用诗歌吟诵和韵文给当地贵族留下印象是一回事,可要求把一架三角钢琴送到最遥远的边防要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对军事一无所知。”埃德加·德雷克说道。  上校匆匆瞥了他一眼,继续看着文件。他想,这个人并不是那种已对缅甸的气候和挑战作好准备的人。调音师个子高高的,瘦瘦的,浓密的灰白头发松散地落在金丝边眼镜上。他看起来确实更像一个学校老师,而不是一个能承担军事任务的人。他四十一岁了,不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他眉毛乌黑,脸上长满了胡子,鱼尾纹也爬上了他那双淡色眼睛的周围。不过上校注意到,这或许不是苍老的缘故,而是一个人笑了一辈子的结果。他身着一件条绒夹克,戴着领结,穿着羊毛裤。上校想,要不是他的嘴唇长得和大多数英国人的一样丰满,真让人觉得他非常悲哀。他的嘴形显得他有点儿迷茫,又流露出一丝惊讶,让他看起来更加软弱无力。上校对此非常不安。他还注意到调音师不断搓着自己的手,袖口把手腕遮住了。这是一双他无法习惯的手,对男人而言,这双手太过细致柔软。当他们见面打招呼时,上校感觉到,这双手的粗糙和力量,似乎被戳在老茧下面的铁丝给移走了。  上校又把目光收回到文件上,接着说:“卡罗尔在萨哈兰普尔一待就是五年。在此期间,他参与了十七次任务,在工作岗位上的时间还比不上他在外面的时间。”他开始翻阅医生参与的任务记录,念出它们的名称。1866年9月,萨特累季河上游铁路沿线的调查;1866年12月,旁遮普水利工程军队绘制地图的探险;1867年2月,阿富汗东部有关分娩和产科疾病的报告;1867年5月,克什米尔山脉兽群感染以及对人类的危害;1867年9月,英国皇家学会有关锡金植物的高地研究……上校似乎被迫说出所有任务的名称,他一口气念完,脖子上的静脉胀了起来,好像克什米尔的山脉一样———至少埃德加·德雷克是这么想的,他从来没去过那里,也没研究过那里的地理。就算故事当中有钢琴出现,埃德加到这个时候也要变得不耐烦了。  “在1868年年底,”上校继续说,“缅甸唯一一家医院———仰光军事医院的副主任突然因痢疾去世了。加尔各答的医疗主任就推荐卡罗尔顶替这个位置。卡罗尔于1869年2月抵达仰光。他在那儿工作了三年,因为他主要从事医务工作,对他的活动我们掌握得很少。所有事实表明,他忙于医院里的事务。”  上校把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这是卡罗尔在孟加拉的照片。”埃德加愣了愣,然后意识到他应该站起来接。他身体向前一倾,正要起身,帽子掉在了地上。“不好意思。”他嘀咕了一声,抓起帽子,拿起文件夹,坐回到椅子上。他打开放在膝盖上的文件夹,里面有一张倒过来的照片。他小心地把照片正了过来。上面的人高个子,黑胡须,头发梳得很整齐,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这个人穿着卡其布的衣服,站在一位病人的病床旁边。病人很黑,可能是印度人。照片上还有其他的病床和病人。调音师想,他们应该是在医院里。他把目光投向了医生的脸。他从医生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但奇怪的是,所有病人的脸都很清晰,只有医生的脸模糊难辨,好像他一直在动一样。埃德加盯着照片,努力想把这个男子和他听到的故事联系起来,可从照片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站起来,把照片放到了上校的桌子上。  “1871年,卡罗尔要求调到缅甸中部一个更远的驻地去。那时,正好曼德勒南部伊洛瓦底江流域的缅甸人活动日趋频繁,这个要求被批准了。在这个新岗位上,他和在印度时一样,投身于频繁的调查探险活动,经常去掸邦南部的山脉。我们不清楚卡罗尔怎么能够———在身负众多责任的情况下———较流利地掌握了掸族的语言。有些人说他是和一个当地的和尚学的,还有些人说他是和他的情妇学的。  “和尚也好,情妇也罢,在1873年的时候,我们收到灾难性的消息:缅甸人和法国人在几十年的调情之后,签署了一份商业条约。你可能知道这段历史,当时报纸纷纷报道了这一消息。尽管法国部队仍然在印度,还没有跨过湄公河,但这明显为今后法国和缅甸之间的进一步合作制造了极其危险的推力,同样也对印度造成了威胁。我们很快就开始准备,准备占领上缅甸的一些地区。很多掸邦王子一直和缅甸君王对抗,而且……”  上校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喘着气。他发现调音师盯着窗外,便问:“埃德加先生,你在听吗?”  埃德加转过身来,尴尬地说:“是的……是的,我当然在听。”  “那好,我继续说。”上校又看着文件。  调音师在桌子那边试探性地问:“上校,事实上,我尊重此事,这是一个复杂而有趣的故事,但我也必须承认,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找我,运用我的专业……我知道您习惯这样来简述故事,但是我能麻烦您,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问吧,埃德加先生。”  “呃……老实说,我一直在等着听,钢琴怎么了。”  “什么意思?”  “钢琴。我是被雇来调钢琴的,所以你们才联系我。但是我们见面谈的都只和一个人有关,我想他不是我的任务吧?”  上校的脸涨红了。“正如我开始时说的那样,埃德加先生,我认为背景资料十分重要。”  “先生,我同意您的观点。但是我不知道钢琴到底怎么了,甚至不知道我能否修好它。我想您了解。”  “是的,是的。当然。”上校下巴的肌肉顿时绷紧。他正打算说1870年曼德勒居民的撤离、敏建的战役、眉谬要塞的包围,这是他最喜爱的故事之一。他停了一会儿。  埃德加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我向您道歉,请您,请您继续说吧。”他说,“我刚才打断您是因为我必须早点儿离开,这里到我家有好一段路,而我确实对埃拉尔三角钢琴非常感兴趣。”纵然感觉有点儿害怕与不安,他还是偷偷地享受了一小会儿打断谈话的乐趣。他一直不喜欢军人,却越来越喜欢卡罗尔这个人了。事实上,他很想听故事的细节,但是天色已晚,而上校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上校又看着文件。“很好,埃德加先生,我长话短说。到1874年,我们在掸邦领土上建立了一些秘密前哨基地。一个在锡袍附近,一个靠近东枝,还有一个———这是最远的一个———坐落在萨尔温江畔一个叫湄伦的小山村里。你在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湄伦。而我只能在你接受任务之后才能告诉你确切位置。卡罗尔就在那里。”  房间变黑了,上校点燃桌上的煤油灯。灯光摇曳,在他的颧骨上投下胡子的阴影。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钢琴调音师,觉得对方有点儿不耐烦了,便深吸一口气。“埃德加先生,不便留你太久,关于卡罗尔在湄伦待的十二年我就不细说了。如果你接受任务,我们可以以后再谈,到时我再给你提供一些军事报告。当然,你想现在就听也行。”  “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听听钢琴的事情。”  “好的,当然可以,钢琴嘛……”他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什么?我想,你从菲茨杰拉德上校的信中,已经了解这件事大部分的细节了。”  “是的,卡罗尔要一架钢琴,军队就买了一架1840年的埃拉尔三角钢琴并用船运了过去。您介意多告诉我一些和这相关的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我们实在不明白,他一直在雪莱的诗歌中找得到慰藉,为什么还要一架钢琴。”  “为什么?”钢琴调音师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么瘦弱的身体里能发出这么深沉的声音,“我有好多次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其他人也都有这一问题。为什么一个家庭主妇不知道韩德尔也不知道海顿,却买了一架1820年的布罗特伍德钢琴,而且要求每周都要调音,虽然这架钢琴从来没有被弹过?为什么一个法官每两个月就要请人给自己的乐器调音———尽管完全没有必要,但可以说这个活很不错———却拒绝接受一年一度钢琴公开赛的演奏执照?这些事该如何解释呢?原谅我,卡罗尔医生本身并不奇怪。先生,您听过巴赫的《创意曲》吗?    上校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听过……我确信我肯定听过,但是,我不想冒犯您,埃德加先生……我不知道这和整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一想起在丛林之中生活八年,还没有巴赫的音乐相伴,我就觉得太过恐怖。”埃德加停了停,然后接着说,“用1840年的埃拉尔钢琴弹出的巴赫的曲子,听起来一定妙不可言。”  “可能吧,但是我们士兵的主要任务是作战。”  埃德加·德雷克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我向您道歉,我并不想冒昧地发表言论。事实上,我对您说的历史背景的兴趣每分每秒都在增长。但是我很困惑,上校,如果您不尊重钢琴,那为什么还要我来?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大人物,像您这样军衔的人难得花几个小时和一个平民对话,我自己清楚这点。我也清楚作战办公室一定投入了很大一笔钱把钢琴运到缅甸,更不要说买钢琴的钱了。而且您提供给我的薪水相当丰厚———客观地说,相当丰厚。但您似乎并不赞成我的任务。”  上校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很好。我们很有必要谈谈这点。我承认我不赞成,但是请不要把这和不尊重混淆了。军医少校是一名非常有办法的军人,也是个不同寻常的人,他是无可替代的。在这个办公室里,有很多高级官员对他的工作非常感兴趣。”  “但不包括您自己。”  “或者可以这样说,有些人在关于我们帝国命运的花言巧语里迷失了自己,他们认为我们去征服的目的不是获取土地和财富,而是传播文化和文明。我不会否认这点,但这不是我们作战办公室的职责。”  “那您支持他吗?”  上校停了一下。“恕我直言,埃德加先生,是的。让你理解作战办公室的处境很有必要。掸邦在保卫我们东部要塞上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没有它们,我们就有被法国人甚至暹罗人侵略的危险。如果我们必须做出让步,用钢琴让他坚守岗位,那这个代价就很小。虽然他的岗位是军事岗位,不是创办音乐沙龙。我们希望钢琴调音这个问题解决之后,他能够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你要明白这点,这非常重要,你要清楚,是我们,而不是军医少校,雇用你。虽然他的想法可能……更具说服力。”  埃德加想,你们不相信他。“只是一个让步,就像香烟一样。”他说。  “不,这不一样,我认为你了解。”  “所以我不应该和你争论,他是不是因为钢琴才不可或缺的?”  “等钢琴调好我们就知道了。是不是,埃德加先生?”  听到这句话,钢琴调音师笑了。“也许会的。”  上校往前坐了坐。“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还有一个。”  “好的,什么问题?”  埃德加看了看自己的手。“很抱歉,上校,钢琴到底怎么了?”  上校盯住他。“我想我们已经谈过了。”  调音师深吸一口气。“先生,我们怀着应有的尊敬之情,讨论您所谓的钢琴问题。但是我需要知道这架钢琴怎么了,这架1840埃拉尔钢琴正躺在遥远丛林的某个地方,你要我去的正是那个地方。你办公室的人除了告诉我钢琴走音外,什么也没说。而走音可能是共鸣板膨胀引起的,而不是琴体的毛病,你在来信中提到琴体有问题。当然,我很惊讶你并没有预测到,钢琴走音如此麻烦。潮湿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再说一遍,埃德加先生,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卡罗尔。你必须问他本人这些哲学问题。”  “好吧,那我可以知道我到底需要修什么吗?”  上校咳嗽了一声。“这些细节没有提供给我们。”  “他肯定在什么地方写过关于钢琴的问题。”  “我们只有一张便笺,对于医生这样一位能言善辩的人来说,这张便笺显得过于简短,不像他的风格。因此我们对于这个要求有点儿怀疑,要不是他威胁说要辞职,我们是不会照做的。”  “我可以看一下吗?”  上校迟疑了一下,然后递给钢琴调音师一张小小的棕色便笺。“是掸纸,”上校说,“这个部落好像因为这种纸而出了名。这也真奇怪,因为军医少校写其他信件时从来没用过它。”纸很软,是手工做成的,上面皱皱的,连纤维都看得见,现在让黑色墨水染脏了。  先生们:  埃拉尔钢琴再也不能弹了,必须调音修理,我试过,但修不好。我急需一名埃拉尔钢琴的调音专家来湄伦。我相信这并不困难。送一个人来比运一架钢琴要容易多了。  军医少校安东尼·卡罗尔  湄伦,掸邦  埃德加抬起头来。“要送一个人去世界的另一边,说这些都是多余的。”  “埃德加先生,”上校说道,“在伦敦那些喜爱音乐的人当中,你是出了名的会修埃拉尔三角钢琴。我们估计,从你离开到你返回英格兰,整个行程也就三个月。你也知道,你的报酬是相当丰厚的。”  “我必须一个人去?”  “你的妻子在这里会受到很好的照顾。”  钢琴调音师坐回到椅子上。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我想我已经很清楚了。”他轻声地回答,好像是自言自语。  上校把文件放下来,在座位上往前倾了下身子。“你愿意去湄伦吗?”  埃德加·德雷克转身看着窗户。外面天色黑暗,风雨交加,雨声时大时小。他想,我来这里之前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  他转向上校,点了点头。  他们握了握手。  基拉恩坚持要把调音师带到菲茨杰拉德上校的办公室,在那儿他说明了情况,然后又说了很多别的,不过调音师再也没听进去。他感觉自己在梦里,他作的决定仍然在头上漂浮。他感觉自己一直在点头,似乎这么做能够让这决定变得真实,也能调和他毫无意义的举动与这举动本身所包含的重大意义之间的关系。  还有很多文件要签,时间也要确定一下,文件要复印以便“进一步精读”。基拉恩解释说,卡罗尔医生要求作战办公室给调音师提供一长串的背景读物:历史、人类学研究、地质学、自然历史。“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些东西而感到烦恼,但是医生一定要我们把这些书提供给你,”基拉恩上校说,“我想我已经把你真正需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离去时,卡罗尔来信中的一句话,像从沙龙表演中带出来的淡淡香烟味,跟随着钢琴调音师。送一个人来比运一架钢琴要容易多了。他觉得自己会喜欢上这名医生,在一个军人的来信中找到这么富有诗情画意的语句,是不多见的。而且,埃德加·德雷克非常钦佩那些能在责任中发现音乐的人。

内容概要

丹尼尔·梅森,美国新生代畅销书作家。1976年出生于南加利福尼亚,1998年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哈佛大学毕业,此后前往泰国、缅甸交界处,从事医务活动。长期的热带丛林生活,使他的文字既具异域风情的神秘旖旎,又具文明冲突的沧桑沉重。2002年,处女作《调琴师》出版,立刻震惊全球。2007年,新作《遥远的国度》一举获得英国最古老文学奖布莱克文学纪念奖。

编辑推荐

  全球1500万读者为之情迷,好莱坞同名大片紧张拍摄。  湿热欲望的异域丛林,最《情人》的文字  《纽约时报》《出版家周刊》《今日美国》《纽约客》《洛杉矶时报》《迈阿密先驱报》《旧金山纪事》……好评如潮!  一部罕见的小说,谁也不知道故事会在何处转弯。  ——《纽约客》  令人震惊!梅森以极富麾力的文字,将异域的历史、文化、巫术和遥远国度的丛林、水乡融为一炉。  ——《纽约时报》  梅森创作了一部大师级的作品,令人经历了一场复杂的、玄妙的旅程。  ——(英国)《卫报》  《调琴师》乃是一部令人眼花缭乱的优美作品。  ——(法国)《世界报》  文字的魔力,达到了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程度。  ——(日本)《朝日新闻》

作者简介

本书以第三次英缅战争为背景,在燃烧着火红木槿花的蒙蒙细雨中,在萨尔温江蜿蜒流过的寂静丛林中,在遥远东方的战场前哨,竟有遗落的钢琴声飘出……
老伦敦的调琴师德雷克,被一封突如其来的军方来信派往缅甸。他的任务,是应英军驻缅甸前塞首领、军医少校卡罗尔之请,去修理一架在当地丛林里被打坏了的埃拉尔钢琴。调琴师走向东方,辗转漂流经过地中海、红海、印度洋,军医少校卡罗尔的种种传奇始终萦绕于他的周围。迎接调琴师的,是一个会说英语、鬓边簪花的异域女子……
缅甸似乎从舞台拉起的帘幕后面渐近渐浓,直落眼底:东方灼热的阳光照耀头顶,湿漉漉的树叶伸手可触,人偶戏的哀歌萦绕街头,大海和水乡无限壮阔,如烟似雾的丛林一直铺到天际。调琴师却始终无法参透,自己背着沉重的任务千里迢迢走近的,是一架同样背负沉重使命的古老钢琴,还是一片根本无法把捉的迷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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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总计20条)

  •     人们踏过泥泞的滩涂,将钢琴抬到木筏上,他们透过圆木间的缝隙,把钢琴腿捆绑好。木筏很快被撑离了河岸,他回头向岸边望去,这才发现了她,她站在鲜花中,一半身体被灌木丛挡住了。她身后就是湄伦,顺着高山延伸着。他能看见她的头上,一朵紫色花儿的茎部缠绕着她的发,末端没入她墨黑的发间。他看得那么清楚,就像她站在他面前一样。木筏遇到一股急流,向着下游疾驰而去。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跟随着从伦敦来的调琴师埃德加,我们穿过地中海,眺望了意大利的海岸线,在亚历山大停留,很快顺着苏伊士运河来到红海,穿过曼德海峡,在亚丁港抛锚停船。我们一路前行,来到印度的孟买,登上前往加尔各答的火车,三天后登上一艘小船去往仰光,在仰光停留了四天以后,我们搭乘火车去了卑谬,在卑谬,有一艘伊洛瓦底船队公司的小汽船将我们带往曼德勒。辛邦威、米刚耶、敏赫拉,辛布允、萨勒、色漂,辛古、米郎雅、蒲甘,我们经过大大小小的城邦村寨,它们的名字念起来像一首悠长的圣歌。我们在曼德勒的南郊骑上一匹小马,开始向目的地——湄伦出发,那儿有一架从伦敦运去的埃拉尔大钢琴,在丛林潮湿的气候里,它走音得厉害。我一直以为,那就是我们这趟长途旅行的唯一目标,却没有想到,自踏上旅程开始,命运便悄悄张开它宽大的羽翼,笼罩我走向另一个终点。我该怎么形容我的所见所闻呢。这儿的一切都和伦敦不同,灼热的风,潮湿的空气,颜色艳丽不知名的植物,脸上涂了特纳卡的女子,束着精致的红色丝绸特敏,上身穿了件宽松的白色衬衣,向我走来,衣料在风中轻摆。我想起在曼德勒的夜晚,孟塔赞扮演的那位公主,公主木偶身上的珠片闪闪发光,像繁星一样,他的歌声充满哀伤,因为公主的白马王子即将离她而去。是的,我是个调琴师,我来这里是为了修理那架走音的埃拉尔大钢琴,我不需要知道它的拥有者是个怎样的人,也不需要知道他为什么坚持要一架钢琴,在这个充满毒虫猛兽刀光剑影的丛林里,音乐或者是最奢侈的东西,但那又怎么样呢。有时候我也想凯瑟琳,想富兰克林·缪斯路十四号我和她的小屋,想她此时是否就着客厅里唯一一盏灯光读报,她留着一头金发,现在已经长出一缕缕褐色的头发了,但依然很美,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哦,金发碧眼的凯瑟琳,标准的英国美人,不像她,她有一头乌发,常用一只柚木做的簪子别起,簪子上还镶了精细的金银丝线。。。哦,我怎么又想起了她。战争、冲突、结盟、反抗,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个从伦敦来的调琴师,我最擅长为埃拉尔大钢琴调音,埃拉尔三角大钢琴,来自法国,塞巴斯蒂安·埃拉尔其实是德国人,桃花心木饰面,双擒纵器机械装置,一个持音踏板,一个柔音踏板,制音器能达到中间八度音阶的第二个B键上。我可以用它来弹奏《十二平均律曲集》,我觉得,第二册的升f小调赋格曲是关于开始的乐章,很适合她弹奏,她的手指轻柔,敲击琴键的时候,打弦器跳起,再落回到举起杆上,于是,琴弦就颤动起来。师傅说过,每架钢琴里都隐藏着一首歌,可是没人知道它的名字,只是一首歌。我听见了那首歌。“我的同伴往前走,一会儿,遇到了食莲人,这些食莲人倒也没有加害我同伴的意图,但是他们给了我的同伴一些莲花,叫他们尝一尝。吃了蜜一般甜的莲子的人,无一例外都不愿意捎信回来了,也不愿意离开,他们只想留在那里,与食莲人待在一起,忘了回家的路。”附记:这本书美得让人晕眩,让我回忆起09年在印尼见到的一切,热带有一种刚柔并济的缠绵,教人不忍离去。真希望此书能拍成电影,如果拍的话,调琴师惟一的人选是雷夫范恩斯,钢琴的主人请肖恩康纳利来扮演,至于那位缅甸情人,杨紫琼再年轻十年就好了。
  •     我们没有经历过,殖民时代所以,我们不了解被殖民者的心情我们没有经历过,殖民时代所以我们不了解殖民者的心情在那个年代,在血腥的原始资本的积累时期我们,跟随作者,来到了这个异域的地方我们本着平淡的心情,没有涉及站着,想到的仅仅是音乐但是,就这这种最初的信仰却在那个年代被唾弃了挚爱音乐的人被当做背叛者呼呼~悲哀的命运,沦落到密境中,悄然消失..
  •     我最初打的是3颗星,但是今天我又折回来打了5颗星。这是绝对是一本耐人寻味的书。当初是在学校看完的这本书,也许那时心过于浮躁,更注重剧情,而这本书的步调缓慢,让我好几次看不下去。整本书给人的感觉是悠闲的、神秘的,也许是作者写的太过浪漫与美妙,即使是剧情转入紧张时刻,内心仍有一种安定,坚信最后事情会明朗化。开始我以为作者是个英国人,不是因为调琴师是英国人,而是里面的角色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男人有绅士风度,而女人温柔有吸引力,看的时候觉得还挺治愈的,温柔的人和事总能让人心里感到温暖吧。前部分神秘的铺垫也足够,剧情上安排得挺呼应的。前部分的众多小细节在后面主角怀念家乡时都有提起。不过最后的结局是我没有想到的,埃德加死了。有些失望与难过,尽管埃德加那么爱她的妻子,那么令人羡慕的爱情,可是埃德加依然是喜欢上了金妙。但我想埃德加并没有变成食莲人,他在断断续续中都想起她的妻子、及在伦敦的回忆,而最后他死前一刻还想着他的妻子,他想要见她。他从未忘记回家的路,只是神秘的国度吸引了他,让他舍不得离开,不仅因为金妙,更因为这不存在的地方----湄伦。但这本书吸引我的不是剧情,是作者优美的描写,把缅甸写得如此令人神往。也许是因为我喜欢摄影,加上作者用文字对场景的刻画,都让我脑海里很有画面感。令我对缅甸更加的神往。那里不像我们的城市,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那里有经常有皮威表演,只是为了庆祝高兴的事;那里的女人和小孩都喜欢涂特纳卡;那里还有各种金灿灿的寺庙。。。。尽管那里尘土飞扬,但也因此显得更神秘。我反复的看这本书,像黄牛一样,不断的翻出来咀嚼,特别是埃德加到了缅甸后发生的一切。最近看了《国家地理》的“缅甸之梦”系列摄影,美极了,再结合书里的描写,简直身临其境,让我更坚定了去缅甸心情!这就是我重新给这本书打分的原因,它值得细细品味。而我有朝一日一定会去缅甸,亲自感受这个国度的古老与神秘。

精彩短评 (总计50条)

  •     以英缅大战为背景,带读者来到如油画般多彩的国度里,为什么“我”要来这里,为什么“我”不愿再回去~只是为了埃拉尔那么简单么?回答一定是不!
  •     高三读的上大学才读完,好像还借给某人看过,反正我是觉得异域风情差毛姆太远,恋情不够虐,当时还意淫拍成电影可以用杰昆菲尼克斯,现在一想根本不靠谱,杰昆戾气太重,诺顿也不行,容易生病==
  •     描写美国人德雷克去眉伦帮忙修理钢琴的故事,在德雷克的旅行中,对异域、风情、人物的描写都那么美轮美奂,尤其是金妙描写的那么神秘,异域风情,最赞的是书的结尾的描写,吓死本宝宝了
  •     缅甸的异域,与两个人欲断丝连的感情
  •     英缅战争北京,从调琴师视角看遥远东方战场,各种传奇故事和地方风情,与及对妻子思念和黯然神伤,最后却是一个被冤死的倒霉蛋,悠闲、神秘、残酷、惨死宿命
  •     不知道作者要表达什么。看不懂
  •     “在燃烧着火红木槿花的蒙蒙细雨中,在萨尔温江蜿蜒流过的寂静丛林中,在遥远东方的战场前哨,竟有遗落的钢琴声飘出。”神秘的异域,温文尔雅的军人和调琴师,半撩起的爱意。
  •     凯瑟琳会不会后悔?
  •     高中时候读的外国畅销小说,因为是朋友送的礼物,还看了几遍。现在只记得当时阅读所感受到的异国氤氲暧昧气息了,还有故事情节进展比较缓慢。
  •     作者一定在缅甸住了很久,才能把故事讲得这么细致入微。
  •     一般
  •     很有异域风情 耐人寻味的神秘故事 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将如何发展 让我的周游世界到梦想再次被点燃
  •     缅甸这个原本陌生而不足奇的国家突然多了一点迷人的味道~
  •     非常好看的故事,极具异域风情
  •     结局让我很意外,好可惜啊
  •     哈佛高材生出人意料的人生选择在这书里得到了解答,人们当从自己汲汲营营千篇一律的生活中抽开身,看一看另一种世界。军医少校和热带原始丛林中的钢琴,涂着特纳卡的异族女子。一切都那么不搭调,其魔幻色彩却如此美妙。是时候让你的莱普比亚迷路了。
  •     油画般的热带植物,蜿蜒的萨尔温江,头戴红花的缅甸情人,还有流淌的钢琴声。从一处,前往另一处,发现最终的归属地。如果拍成电影的话,埃德加惟一的人选是雷夫范恩斯,医生的话肖恩康纳利吧,至于那位缅甸情人,年轻十年的杨紫琼也许可以。
  •     整体节奏缓慢 对异域的景色描写很多 故事情节很棒 尤其是结尾让人回味不断
  •     我读到了其他方面的一些珍贵的东西,那可有可无的虚幻的转瞬即逝的爱情不是我所追求的.
  •     不太理解作者想表达什么
  •     一次极其美妙神秘的阅读体验!
  •     看到最后,引用一句歌词来表达——"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     我的毕业论文
  •     就像缅甸的气候,这本书也给人一种潮湿温热的感觉,黏腻腻的。侵略本身就该是残酷的事情,殖民者和被殖民者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不清楚但应该很复杂。音乐、爱情是人类最本质的语言和情感,理想主义的泡沫经不起枪炮的弹雨,卡罗尔究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怀柔和枪弹始终都是侵略,建立在殖民基础上的安抚,本身就感觉是很矛盾的事情。
  •      “我的同伴往前走,一会儿,遇到了食莲人,这些食莲人倒也没有加害我同伴的意图但是他们给了我的同伴一些莲花,叫他们尝一尝。吃了蜜一般甜的莲子的人,无一例外都不愿意捎信回来了,也不愿意离开,他们只想留在那里,与食莲人待在一起,忘了回家的路。”
  •     那莲子,埃德加已经尝过了。。。背叛的滋味,像至毒的菌,一瞬间生满菌丝包裹自己。如果我能够伸手去触摸,那爱的人的样子是海市蜃楼得可悲可恨。
  •     头尾呼应,情节离奇。
  •     文风难得很赞。
  •     异域风情风景,再来点音乐,就让人神往了..
  •     塑造气氛很不错。
  •     对东方不且实际的幻想。
  •     好像一切都是水蒙蒙的
  •     就记住一个开头
  •     ‘人死后灵魂会去往死亡之河,那里停着一条船,等着把他摆渡过河.’ ’还有一条河,只有渡过这条河,才能到达最高天' 每个人或早或晚都要到那河边,必须自己寻找过河的方法。某些人可以轻易迅速地过去,可对于某些人来说,渡河是场缓慢并且痛苦的煎熬。不过,每个人最终都会回到家。
  •     西方人对东方的相像总是披了层纱,热带丛林里的凶险表现得太不真实。象本成人童
  •     还好吧,没姐姐说的那么难以下咽,不过我是真不喜欢这种背景。
  •     很喜欢
  •     标记一本初中读过的书 书的内容记不清了 书的质感尤记于心
  •     为名字买的。
  •     一个异域神秘画卷,在作者的慢条斯理的叙述中展开,节奏时快时慢,跌宕起伏
  •     历史题材的小说 神秘的吸引力
  •     念念不忘里面的文字,尤其是对异域风情的描写,是那么美轮美奂
  •     給兩個人買過
  •     像一个很长的梦。
  •     这本书给我描绘了一个略带潮湿色彩的南洋风情。这种仿佛南洋香料的诱惑,刺激中略带甘甜,遮掩了一开始就布置好了的阴谋。
  •     最后到底谁在说谎?无限惆怅的故事。有时,我认为情爱对男人,只占据非常微小的一部分。他们内心都有一个火把,只要点燃了,就能义无反顾。此书的调音师就是如此。所以,战争的确很适合男人。
  •     "每架钢琴中都隐藏着一首歌。"
  •     没啥感觉
  •     读不下去送人了……
  •     开头和结尾实在美极了。想起不久前读到的王安忆的《遍地枭雄》,也是个体被抛到另一个现实中的奇遇,但是相较之下,王真是拙劣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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