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使》书评

一切景语皆情语

一切景语皆情语——《云使》书评/卢莲/20110926近日，印度古典诗歌瑰宝《云使》的第三个汉译本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这是继五十年代金克木、徐梵澄两位梵学大家的译本之后，一个翻译更接近原文，注释更为详尽，力图达到译作“信、达、雅”最高境界的一个版本。这个版本的译者罗鸿，是北京大学东语系梵文巴利文专业的博士，主要在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宗教所从事梵文贝叶经研究及翻译工作。这个译本是以印度著名版本校勘学者苏悉•库玛•德博士1957年的De1957校勘本为底本，采用了梵语、藏语和汉语三语合一的勘译形式，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原文的句式结构和构词特色，为读者提供一个更接近作者意图、更能详尽了解印度文化的译注本。《云使》是印度5世纪宫廷诗人和剧作家迦梨陀娑创作的抒情诗，被誉为古印度文学史上最纯净优美的情诗、也是印度的文学经典和文化瑰宝。正如屈原在中国的地位，迦梨陀娑被称为古印度最浪漫唯美的诗神。苏曼殊毫不犹豫的将这首《云使》比作印度版的《离骚》。《云使》记述的是一个夜叉因疏忽职守被主人责罚，被迫与爱妻分别一年，独自在南方的罗摩山静居思过。在雨季来临之际，他为了不让妻子因相思而憔悴，恳请一片雨云为居住在喜马拉雅山间的妻子带去自己平安的消息。迦梨陀娑借夜叉之口，循着雨云北行的路线向读者展示了一路的优美景色和迤逦风光，喻情于景，不断铺陈夜叉与妻子之间缠绵悱恻、忠贞不渝的爱情。这首诗想象丰富、构思瑰丽、意象鲜明、感情真挚，代表着印度浪漫主义文学的最高成就，同时也是梵语文学史上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这是一首“由雨云传递的缠绵悱恻的诗体两地情书，同时也是一曲炽热深沉、健康纯真的爱之歌”。它开创了以景蕴情，以物拟人的“信使体”，从而形成了后代诗人不断模仿的《风使》、《月使》等一系列载体诗歌。相对于迦梨陀娑另一部浪漫主义戏剧作品《沙恭达罗》，国人对于《云使》不太了解。除了一些专门研究文学的学者，甚少有人看过《云使》，这可能跟汉译本的推介力度有关。这本书此前有金克木和徐梵澄的两个版本。其中徐先生的版本行文过于典雅、语言风格古奥，有点像追求李贺的“诗鬼”风格，但是一般读者读起来就觉得含混晦涩、难以理解。而金克木先生的版本则加入了很多意译的特色，语言虽然优美无暇，但是无奈转译太多，有的甚至是用中国式解读来重新阐述，无法体现这部诗歌最华丽的“缓转格”特色。本着金克木与徐梵澄的珠玉在前，罗鸿先生仍然坚持以文献整理的风格来翻译《云使》，为这部印度史诗在中国的推广做出了很大努力。他采用平衡的直接翻译，力图达到准确和流畅，同时又保留了原诗古雅和清新的风格。对于其中的一些藻饰词和复合词，罗鸿先生采用大量注释的方式，所有的注释都和原作在同一页，这样既不破坏原作的连贯性，也为读者解释了疑惑，传达了更多的信息。值得一说的是，这个版本的译作增加了云雨的行程插图，让读者不仅仅可以在迦梨陀娑笔下尽情的享受大自然的千姿百态、万千变化，更可以对印度一路的华美自然景观建立一个意象认知。印度地处热带，一年分为春、夏、雨、秋、凉、冬六季。在《云使》中，印度一年六季美妙的自然景观被诗人展示得淋漓尽致。当雨云带着药叉的使命上路时，诗人对雨云一路上经过的景物，如阿摩罗山、四维城、优禅尼城、十垒寨、妙音河、谷禄峡、恒河、玛那莎河等等一一进行了描绘，使得自然风光成为诗中摇曳动人的美丽所在。正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夜叉和妻子之间所有的相思所有的缠绵，都蕴涵在这一风一水一沙一石之中。但是因为很多读者对于印度地理的认知不足，读起来却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但是这次在插图的指引下，我们可以追随着云雨的脚步，感受到一个与中国完全不同的地域美景。正如罗鸿先生在译序里谦虚的引用徐梵澄的话，说“一作而传数译，亦经典文学常例，不必谓谁本之谁。虽然，我国传天竺之教，早于西欧千余年，近代于其学术研究，乃落后几二百年，是则学林有知所当用力者矣。”每一个学者的译本都是在尽力推广经典的文学和文化认知，本就无分高下。他们所做的，只在于让更多的人了解印度，了解印度的文化，略过层层的迷雾探知印度崛起背后的因缘。除去了宝莱坞的华丽风光歌舞片、强大的软件外包、特色的医疗旅游、万恶的种姓制度，如果你还想再贴近一点了解印度，就从这部最有印度文化底蕴的《云使》开始吧。（本文尚无用稿记录，请有意向的媒体豆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