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花开》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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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3-7-1
ISBN:9787020042159
作者:林白
页数:285页

万物如花开

不知不觉地就陷在无边无际的林白臆想并编织的花卉之海里,那是木床和棉花的季节。四鸡山的风温暖、柔软、神秘,腥甜的气息像青石磨刚刚磨出的滴滴答答的豆浆,白白地流满了那个早已失去光泽的木盆里。这是王榨的最后一个木盆,就像四鸡山的最后一头野猪。那一年秋里,我飞翔着,呼呼呼地叫喊着,我看见那头瘦瘦的野猪不紧不慢地跑着,并不回头张望。时候到了,我听见它的喘气声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无声的花瓣悄然绽放,它一定是对我说的。它说:大头,我的时候到了。我看见火光飞舞,二皮叔眯着眼睛右手的食指轻轻扳动了手里的阿五,我听见阿五嗡的发出一声大叫,从它的螺里喷射出一股激情的液体,和我曾经喷出的液体好像是不一样的味道。铁的气味、硫磺的气味、硝的气味、火的气味、烟的气味;这些气味又好像混合成了我的味道,男人的味道,它操中了野猪。野猪躺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奶坨子一颤一颤,眼睛发出兴奋和迷离的散光。真够劲,小子。我听见野猪说,来啊,来啊,有种你再射一次。二皮叔抚摸着阿五枫木的铳把,像抚摸着南瓜的屁股。他走到躺倒的野猪跟前,用脚轻蔑地踢着它的肚子,血流出来了,染得地上的草和土都变了颜色,那颜色旧旧的,一点都没有小梅的红内裤闪眼。这个死野猪这么不够操,一下子就被日翻了白眼。我长长地吐了口气,盯着二皮叔怀里的阿五,它的螺还是黑黑的直直的挺着,不像我的,喷完了就耷拉下来。这个死野猪,我骂着也学着二皮叔的样子,用脚轻蔑地踢它。不知怎么,我没有踢向它的肚子,一只臭脚不由自主地踢中它的屁眼。那里开着花。这野猪就像一个骚娘们,一头撞在了二皮叔手里的土铳上,被整治得躺在那儿不说一句话。这是王榨的最后一头野猪,就像我们家石磨下的那个王榨的最后一个木盆。回家后,我看见木盆真的烂掉了,奶奶让安南爷正用斧子劈它。啪塌一声,木片飞了出来,在空中转着圈,带着轻挑的快感,就像小梅的裙子被看“跳开放”的人激动地扯开了,一片一片地在我眼前飞着。奶奶哼哼地说:大头,把你安南爷劈好的木头都去拢到灶边儿上,当柴火烧。做饭的时候,我蹩进灶屋,拉起了风箱。我把木盆的碎裙子一片一片地扔进灶膛里,火越来越旺,噼里啪啦地响,好像帐篷里看“跳开放”的人的尖叫。火越来越红,那些木片,那些红色的裙子,呼呼呼地烧着,火星乱溅,好像捅了的马蜂窝,嗡嗡嗡地飞着。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手好像被马蜂蛰了,一根木刺扎在我的手掌里,扎得很深。这个死女人,临死还要扎我一下。我看着手掌里一点一点渗出的红花,伸出厚厚的舌头一舔,咽进了着火的肚子里。野猪没有了,木盆也没有了。打死野猪的那一天,我是跟着二皮叔上山砍枫树的。二皮叔又要做一个王榨的新娘床了,我央求他带着我上山砍枫树,几十年王榨的枫树都是二皮叔砍的。我又开始替枫树高兴了,做成新娘床,枫树就有女人睡了。我怎么就不能是一棵枫树呢。二皮叔,你把我砍了吧。剥了我的皮,锯成板,刨光,凿洞,楔榫,刷上漆,描上鸳鸯戏水,荷花莲藕,我一辈子也能这么漂亮。放上八床棉花被,棉花被上全是绣的花,黄的、红的、紫的、绿的,大朵大朵,全是开着的,花瓣大大的……

变?与未变

读了这本书,有人说林白变了,变了吗?的确变了。因为她开始走出狭小的自我的圈子,开始把目光投向更广阔的世界,去关注那些生活在底的妇女。然而,其实林白还是林白,女性自身依然是她写作的一个焦点。小说以一个长瘤子的叫大头的男孩的视角来观察世界,这个病孩子是天真的,亦是懵懂的,因此他眼中的世界便以最本真的状态展现在我们面前。小说一如既往的谈到性,在这里,性是生命最自然的状态,就如同花的绽放。在大头的眼里,万物都是有性的,就连凳子也是分男女的,我想这就是书名为什么叫做“万物花开”。因为花开是一种必然,因此,林白在这里对于性也毫无苛责之言。然而,三朵,四丫姨,小梅等女性的命运也让我们扼腕叹息,女人仍然是处于边缘的群体,而农村妇女更是。《万物花开》依然是林白灵动的如飞翔一般的文字,较之以自然状态呈现的《妇女闲聊录》更为成熟一些。《万物花开》是在《妇女闲聊录》的基础上整合而成的,也可以说是小说的边角料。林白毕竟离农村妇女的生活较远,这个闲聊录还是有些生涩,也许是她有意为之,意在借此产生原生态的效果。

热烈开放

在97年的一本《花城》里发现林白的《万物花开》,又惊又喜。她的名字就是一颗发出迷人光泽的珍珠,一下跃入我的眼。这篇小说是一个转变,就像从一间被阴影覆盖的房间来到了敞亮的大太阳地里,明晃晃的阳光把周围的一切都照亮了,照透了。但这片天地仍是属于她的,一切都用她的语言来说话,一切都以她赋的曲调来唱歌。她以梦幻的姿态执迷而投入地进入这个世界,深入其内部。和《玻璃虫》相比,《万物花开》更热烈,更具狂欢性。因为参加进来的是一大群人,一个“嬉皮”的的村子,整个社会,整个生活。不过这一切都是由十五岁的大头和他脑袋里花朵般的瘤子看到的。灰色的花朵。想不出哪个词可以形容林白的语言,它们源源不断,新鲜饱满。它们直接来自于生命和身体。我没有学会爱上一个人,却爱上这种语言,像爱一个从自己并不爱的身体里走出的自己,爱到死。不过有一个林白喜欢的词可以描述这种状态:飞翔。就是这个词。人类向往着、想象着却永远不能达到的状态。生出双翼,身体轻盈,俯视投在大地上的身影。我怀疑林白是一个真正的女巫,在她的幻术下,就连最浑浊最沉重的整片土地都拔地而起,呼啸着御风而行。

重生之后的万物花开

如果把文坛比作武林,林白耍弄的一定是那种柔媚毒辣不入流的邪门功夫,招招都迤逦媚惑置人于死命,但出招者的身子却因此而日渐单薄孱弱。《一个人的战争》无疑是一座奇光异彩的丰碑,可是谁都能看得出这样的异色的作品里面蕴含的分明是林白淋漓的血肉,这样抽骨剖心的写作一个人能坚持多久?所以当我看到林白后来诸如《枕黄记》《玻璃虫》这样想象贫乏底气不足的作品给予的更多的是理解宽容。然而《万物花开》中林白涅槃重生的美丽实在是让人目瞪口呆,《万物花开》用粗鄙却又细碎鲜艳的语言、凌乱却又富含重重心机的情节编排,重现了生命盲目混沌但充满欲求渴望的状态,完成了一个颇具黑色幽默的隐喻。不敢奢求林白能有下一次的突破,但这部《万物花开》无疑是林白写作生涯的第二座高峰也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又一颗奇葩

原生态效果

以最本真的状态展现在世人以及世间万物面前,万物都是有性的,万物皆自然。万物有凋皆有谢,如同万物花开,新鲜饱满,源源不断。那是林白的语言,是直接来自于生命和身体的狂欢。爱一个从自己并不爱的身体里走出的自己,爱到死。这个是一个女巫般的女人,她让最灰色暗淡的花朵生出了双翼。她用笔操控着她的幻术,让最浑浊最沉重的土地拔地而起,呼啸着御风而行,飞一样的在生命的最本质的泥土里狂奔。她让主角耍弄的不像是那种柔媚毒辣的邪门武功,却招招都迤逦媚惑的置人于死命,而出招者的身子却因此而日渐单薄孱弱。粗鄙却又细碎鲜艳、凌乱却又富含重重心机的杀机排布,重现了生命盲目混沌但充满欲望的渴求,完成了一个不可超越黑色隐喻,从灵魂深处让人窒息,最后提炼出的,却是一个又一个涅槃重生的美丽,让人目瞪口呆,胆战心惊,毛骨战栗。

人人都应该长几个瘤子。

大头快死了,可他一直没有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死。正是因了这“快要死了”的不管不顾,大头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活着,一天又一天。跟山野里的风一样自在,跟田地里的油菜花一样欢快。他说:“瘤子既使我通向死亡,也使我通往自由。”人没有翅膀,所以人不会飞。但大头可以。大头不会飞,但大头脑子里的五个花瓣形状的瘤子长了翅膀。这翅膀带着他上天入地,带着他踏日踩月,带着他领略了王榨的生机勃勃,也带着他窥见了王榨的怪诞隐秘。瘤子不只长了翅膀,还长了眼睛。五个瘤子便可以长出五只眼睛。这些眼睛让大头所见的世界与常人千差万别,使他成为人、植物和动物三者的中介。在大头的眼里,万物有灵,万物平等,万物交融。如果没有瘤子,大头就只是大头,大头永远不能成为“别人”。林白曾说,“一个人的一生是有限的,多一种人生是对我们的安慰,成为万物则是我们的妄想。”于是大头的瘤子就显得尤为宝贵,这使大头成了别人,成了万物,而林白成了大头,实现了这个妄想。在这个跨越生命现实的妄想里,所有的生命体都迫不及待的绽放,在属于自己的春天里活色生香。万物都在飞翔。一个人的万物,如何生长。一个人的万物,如何花开。五个灰色的瘤子生长出了大头五光十色的万物,又见证了它们的繁殖、饱满和开放,甚至是凋零。长着瘤子的大头像是现代社会的局外人,却更像是原始生命的智者。反观“常人”(包括我们自身),热衷于种种人为的强求和改造,擅长于种种概念和规律,倒是活生生将万物固成了白蜡。白日与人谈起生活的乏味与粘滞,谈起灵感的枯竭,谈起力不从心和负重。夜晚在林白不羁与邪性的想象里奔跑和飞翔,在自然的丰饶多汁里感受充盈。巨大的反差是一面镜子,观照出自身体验的逼仄。轻是一种力量,和解是一种智慧。也许,人人都应该长几个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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