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长孺文存》书评

义宁而后称祭酒

现已出了唐先生的全集，这部书仍有它的价值。一位治魏晋隋唐史的名学者说过，他当学生的时候把唐先生的论文集都翻烂了。既然做学问要这么做，那这部书再适合不过了。精装、纸厚、色泽微黄，手感极佳，读来有味，就奔着翻烂了去吧。另外，这部书的编选者是唐先生的弟子和再传，是在魏晋隋唐史领域有成绩的一流学人，因此从中可以知道唐先生哪些文章最为学界所铭记，所以这部书自有其学术史的价值。对唐先生的评价一般不像对陈寅恪那样，认为有着“示范”的意味。和唐先生并驾的周一良、田馀庆二位先生，似乎也有相同的处境。在事实上深化了研究的学者们总是与他们所研究的材料联系在一起，不脱离材料的语境，这一点与被认为有示范作用的学者不同。后者往往可以独立于材料语境，在方法论和史观的层面上被探讨。如果允许做一个粗疏的比照的话，就像在研究德国史家的史观的时候，兰克是收束而非开始。在他前面还要讨论赫尔德、歌德、莱辛这些隐性史家，他后面的惠芝、基则布勒喜则不与其列了。从某领域内部来看的学术史与从其外部来看的学术史，只有那一个交点。在陈寅恪的前面和身边，似乎也有着阮元、章太炎、刘师培和汤用彤隐约的身影。当然，这并不是说唐先生的“南朝化”命题及相应论争没有方法论意味，只是与陈寅恪的论题相比，还有着确实存在却又一时不能辨清的差异。唐先生田先生二位，前者的论题始于魏晋，下探于宋辽金；后者则起于秦汉，以北朝为讫。前者触及政治、宗教、社会经济、文化，多有发明；后者则专精于政治史。唐先生用史料似乎较“稳”，解读时有陈氏之风而不似那般飘逸，印象深刻者如《从抱朴子看南北学风的异同》；田先生采撷史料则与周先生相近，可以做出极深的解读，印象深刻者如《门阀政治》中论庾氏、桓氏两篇。唐先生几笔点染，道出精神本质；田先生则带着我们到史书的背后，到史书的罅隙看原原本本的事实。各擅胜场，也各足传于世。内容方面，多有引用评论，就藏拙了吧。

选集

为没看过书的倾慕者描述一下实物：硬封32开，774页，厚度比500页一刀A4打印纸厚一两成。随身携带，宜用大背包存储之。文存则是选集，一时找不到唐先生全集，可以先读这本。所选文出自：魏晋南北朝史论拾遗魏晋南北朝史论丛魏晋南北朝史论丛续编山居存稿魏晋南北朝隋唐史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