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的改造》书评

哲学的改造不能急

杜威啰啰嗦嗦的讲了整本书，其实就是用反复的赘述将他自己的实用主义精神注入到你的思想里。杜威是以卢梭式和休谟式的人类历史分析为开端，但与卢梭的强调蒙昧和休谟的略显唯物气息不同，他强调的是人类在远古时代的知识形式。可经很多考证，人类在未开化时期时都是以感性的象征和神话记录知识的，杜威给出的解释是，这正好证明了人天生是受欲望和情感的支配的。一开始野蛮人在狩猎满足了食欲之后，大段的空余时间中大多在进行的是当今人类所知的意淫，因为这能是无聊的时光不至于那么难熬。然后随着想象的飞驰，日常经历的事物被戏剧化，拟人化，至于今后的发展，如果引一段原文就最好不过了。"有些事件关系整个集体的悲欢、忧乐，于是受到特别重视。传说的一种结构由是成立了。故事成为社会的遗产，哑戏的动作成为定规的仪节。这样构成的传说再转而为个人的想像和暗示所遵循的规范。想像的一个永久的结构形成了。了解生活的一个共同方式长成了，个人由教育导入这个方式去。个人的记忆不知不觉地或由一定的社会要求，而同化于集体的记忆或传说，个人的想像融合于社会集体所特有的思想体系。诗歌有了一定的格律声韵。传奇成为社会的规范。演串人情上一桩重要经验的原始戏剧变为祭礼。先前是自由的那些暗示凝为种种教义。这样的教义更由征服和政治的兼并促成并确立了其组织性和拘束力。当政权的领域扩大时，它就有一个明确的动机，来组织和统一那些曾是自由而浮动的种种信仰。除由交际的事实和互相理解的必要而发生的自然调节和同化外，还常常有政治的要求，引导统治者集中各种传说和信仰，以扩张和巩固它的威势和权力。犹太、希腊、罗马以及其他许多历史悠久的国家都记载着，为维持一个更广泛的社会统一和更广泛的政治权力，对于以前各种地方教仪和教义均曾不断加以改革。我在这里要和诸君一同假定：人类的更博大的天地开辟论和宇宙论，以及更宏远的道德的传统，就是这样发生的。"这是杜威对政治和教育的起源的看法，没有利益作祟，也没有一纸契约，就这样很自然的人遵循着记忆和欲望造就了社会，然后社会渐渐发展出一套科学实用的知识体系，这些知识被社会下层的匠人们熟悉，但是以往的神话象征却被披上一层理想的外衣为社会上层的人掌握，而为了调和这两方的矛盾，哲学悲剧性的诞生了。随后就是杜威漫长的对形而上学的批判了。但他除了笼统的叙述外，并没有就知性单方面具体的讨论实用经验主义的特色，这个方面的叙述可以参考威廉詹姆士的一些作品。总之实用主义提出知识的外在实用是其发展的动机，在对象自身内寻求答案是固步自封是为里想找一个虚妄的出口，真正的知识是社会化的，具有工具性的。本人认为此书的精华在后半部分，尤其是涉及社会学和政治学领域时，知识量比较丰富，对于这本不以逻辑取胜的四不像来说，只能用知识的广度来填充了。总之在杜威看来，无论是道德还是政治体制全部都是变动的东西，没有所谓的确定的理想实体，一切都是靠人的参与人与人的合作在行动中完成的，在最后他做了一个乐观的估测，哲学将完成改造，昔日的形而上学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与实用主义精神相吻合的实用哲学的发展，科学将在不确定中稳步前进，新的宗教性的信仰将重新回到人类的生活中，在新的观念和世界的发展达到同步时，世界将会变得十分美好，进步将会更加迅速，甚至能超越那个理性主义的理想世界。对于他的估测，当今的世界作出了一个不错的应验，形而上学被关在高塔之中，后现代的艺术和社会改造已是家常便饭，人们已近习惯了哲学改造后的世界，情绪的放纵使得这种信念更加根深蒂固，道德境遇也变得天翻地覆，但仍有这么一群人怀疑这个乐观知识体系的根基，经验主义永远都是经验主义，他们对知识基底的无视同样也是一种更加明目张胆的逃避，他不能提供确定性，也同样不能提供知性的生物基础，在明理的人眼里，整个世界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形而上学得出的结论是固守的，但是它提供的思维方式仍是我们在真理探索中不能舍弃的，确定性是我们一定要找到得东西。自然主义请拿出物理的观念对应物，理性主义请拿出观念的直观感受，不这样亦步亦趋，仅仅重视实践和行动，盲目冲动的一味向前，实用主义就会变成一条失控的恶犬。

杜威的“社会权能哲学”

罗素先生对杜威博士的评价不单单是关于个人，也是关于我们没个人和整个社会所面临的问题，正如所谓“和谐社会”和“节能减排”也正是将来期望伟大的领导者们意识到之后的那一点点反思后的形式化的体现。"我以为杜威博士的世界是一个人类占据想像力的世界；天文学上的宇宙他当然承认它存在，但是在大多时候被忽视了。他的哲学是一种权能哲学，固然并不是像尼采哲学那样的个人权能的哲学；他感觉宝贵的是社会的权能。我们对自然力量的新支配能力，比这种能力至今仍受的限制给某些人造成更深的印象；我以为正是工具主义哲学中的这种社会权能要素使得工具主义对那些人有了诱力。人类对待非人的环境所抱的态度，在不同时代曾有很大的差别。希腊人怕傲慢，信仰一位甚至高于宙斯的必然之神或命运之神，所以希腊人小心避免那种他们觉得会是对宇宙不逊的事情。中世纪时把恭顺做得更远甚于以前：对神谦卑是基督徒的首要义务。独创性被这种态度束缚住，伟大的创见几乎是不可能有的。文艺复兴恢复了人类的自尊，但又让自尊达到了造成无政府状态与灾殃的程度。文艺复兴的成绩大部分被宗教改革运动和反宗教改革运动打消。但是，近代技术虽不全然适于文艺复兴时期的倨傲的个人，却使人类社会的集体能力之感复活了。已往过于谦卑的人类，开始把自己当作几乎是个神。意大利的实用主义者帕比尼就极力主张用“模仿神”代替“模仿基督”。在所有这些事情上，我感到一种严重的危险，一种不妨叫作“宇宙式的不虔诚”的危险。把“真理”看成取决于事实的东西，事实大多在人力控制以外，这个真理概念向来是哲学迄今教导谦卑的必要要素的一个方法。这个对自傲的抑制一撤除，在奔向某种病狂的道路上便更进一步——那种病狂就是随着费希特而侵入哲学领域的权能陶醉，这是近代人不管是否哲学家都容易陷入的一种陶醉。我相信这种陶醉是当代最大的危险，任何一种哲学，不论多么无意地助长这种陶醉，就等于增大社会巨祸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