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儒学》书评

2014年6月讀

陳明《文化儒學：思辨與論辯》，四川人民出版社，2009年1版1印。此書收陳明文二十三篇。陳明之書余舊有《儒學的歷史文化功能》一種，迄未曾讀，其文章見于網絡者往年嘗讀數篇，然不能深入，未明其思路，今讀此書而稍知之矣。陳說乃以「即用見體」爲核心，強調「因時設教」，不固守先秦儒家或宋明理學之教義，故其論儒家有歷史眼光，有新變意識，爲余所喜。陳明所倡非舍棄社會民眾之理論儒學，然亦不同于蔣慶諸人欲于當下政治上著力之路向。「即用見體」之論述，詳見本書前三文，外此則〈儒教之公民儒教說〉、〈儒家思想與憲政主義〉諸文可略見。陳明思想固有接駁時勢之優點，然重用而不重體，恐有根基不穩之病。余讀其文，始而頗疑其思想雜糅上世紀八十年代流行入之西方哲學，及見其人自道乃釋然也。陳明云：「筆者提出的即用見體，主要是在方法論意義上討論。如果它也與某種本體論相勾連的話，也與佛教、宋明理學心學以及新儒學完全不同，它的思想氣質更接近於生命哲學、存在主義、解釋學以及經驗論和歷史主義。」（〈「即用見體」漫說〉，34頁）至於〈大陸新儒學略說〉、〈「原道」與大陸新儒學建構〉二文，皆對當下儒家思想各家有評議，進而申說自家主張，頗可於比較中見其思路。陳明云：「中國的自由主義者還有個很大的缺陷，那就是對外不能區分制度與國家，對內不能區分政治與文化，所以由肯定自由而烏托邦化美國，由批判專制而妖魔化傳統。」（149頁）陳明自認為「既是一個儒者，也是一個自由主義者」（149頁），雖贊成「左派」所主張之民主、平等，但反對以此犧牲效率，且言：「如果說自由主義在中國還有其前途的話，『新左派』是沒有的。」（150頁）余深表同意。當今思想活躍，各家學說「紛然殽亂」，儒家「從容中道」，將來必能取捨左右而重生。《漢書·藝文志》云，諸子九家「各推所長，窮知究慮，以明其指，雖有蔽短，合其要歸，亦六經之支與流裔。……若能修六藝之術，而觀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長，則可以通萬方之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