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成员》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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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上海三联书店
出版日期:2005-8
ISBN:9787542621368
作者:[美] 卡森·麦卡勒斯
页数:164页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30页

“你有没有试过,有些人你见过之后回想起来只剩一种感觉,而不是模样?”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8页

她看著糾結的藤蔓,空氣里有爛葡萄和塵土的氣味。站在葡萄架邊,暮色重重湧來,弗蘭淇心中感到害怕。他不知道怕的是什麽,但就是害怕。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08页

我爱鲁迪,他是我爱的第一个男人。所以,从那以后我这一辈子都在模仿自己。我所做的就是跟鲁迪的碎片结婚,只要能碰得上。是我命不好,结果碰到的都是错的。我想的只是重复我和鲁迪的生活。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30页

弗兰淇摇摇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说:“你有没有试过有些人见过之后回想起来只剩一种感觉,而不是模样?”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96页

弗•洁丝敏用手指塞住耳朵,闭上眼睛,但这不是死。她能感觉到炉子的热气,闻到饭菜的味道。她能感觉到肚肠的d蠕动和心脏的跳动。而死是无知无觉,不听不闻,一瞑不视:只有黑暗。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13页

如果表情能掰成两半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用一只眼睛瞪着贝丽尼斯,指责她,另一只眼睛含着感激向她致谢。但人的脸不能这样一分为二,于是这两种表情便互相抵消了。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31页

做过的事不会不存在,犯下的错不会变成对。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22页

就是在这个夏天,弗兰淇开始为自己是弗兰淇感到厌恶和腻味。她恨自己成了一个闲人,一个终日泡在厨房的废物点心:又邋遢又贪心,心地又坏,情绪又差。除了坏到不配活着之外,她还是个罪犯。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08页

就是在这个夏天,弗兰淇开始为自己是弗兰淇感到厌恶和腻味。她恨自己成了一个闲人,一个终日泡在厨房的废物点心:又邋遢又贪心,心地又坏,情绪又差。除了坏到不配活着之外,她还是个罪犯。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00页

弗·洁丝敏声音尖细高亢。“我知道,”她说,“但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人们飘零着同时却被限定,被限定而又飘零着。所有这些人,你不知道是什么把他们联结在一起。这其中一定存在着某种原因和联系。可是我好像表达不出来,我不知道。”
  “如果能你就是上帝了,”贝丽尼斯说,“你难道不明白?”
  “也许。”
  “我们所知的只有这些,其他的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
  “可我想知道。”后背开始酸麻,她在贝丽尼斯膝上活动一下,伸个懒腰,长腿摊开伸到桌子下面。“不管怎样,等我们离开冬山,我就再也不用烦心了。”
  “你现在也用不着,没有人要求你解开世界之谜。”贝丽尼斯有意地深吸一口气,说道:“弗兰淇,你有一副全人类最尖的骨头。”
  这是叫弗·洁丝敏站起来的明显暗示。她本应打开灯,从烤炉里拿一块糕饼,然后出门做自己的事。但她又躺了一会儿,脸伏在贝丽尼斯肩上。夏夜的声音混沌而悠长。
  “刚才那些话我从没说过,”末了她说,“还有,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我们在这儿——就现在,这一分钟,此时此刻。但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儿,这一刻就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永永远远。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地球上没有任何力量能把它拉回来,过去了。你想过这个吗?”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47页

弗蘭淇望進夜空的深處。過去的問題再次浮現—她是誰,她在世上會成為什麼人,為什麼這一刻她會站在這裡— 當這些問題重現,她不再傷感,也沒有苦於無從知曉答案。她終於知道自己是誰,並明白她將去向何方。她愛她的哥哥,還有新娘,而她將是婚禮的成員之一。他們三人將投身與這個世界,他們將永遠在一起。終於,經歷了一個惶惑的春天,和一個瘋狂的夏天,她不再害怕了。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9页

她害怕。夜空灰濛濛空洞洞,廚房的燈光在漸黑的庭院里投下方形的黃色光影。她記得自己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相信煤房里住著三隻鬼,其中一隻戴著金戒指。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37页

誓言像脱手的飞刀,刺入她的身体,瑟瑟抖动。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9页

有一种心慌可以趴在桌子上用纸算出来。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2页

每到週六晚上,她就能聽到那揪心的音樂聲,遠遠地看著那一點燈火。有時她繞到俱樂部後面的小巷,站在忍冬花的籬笆跟前。她站在巷子里,看著,聽著。真長,那些派對。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43页

昨天,以及此生的十二年中,她只不过是弗兰淇而已,她只是一个我,不论到哪里去、做什么事都只能是一个人。其他人都有一个我们可以投奔,所有人都有,就只除了她。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3页

你一走进屋子我就能闻到你,都不用看是不是你,像一百多花儿。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18页

我的意思是这样 你走在路上 遇到一个人 随便什么人你们彼此相望 你是你 他是他 可当你们对望的时候 眼睛与眼睛之间便发生了联系 然后你走你的路 他走他的路 你们去到镇子的不同地方 也许永远不会再见面 一辈子都不会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太明白
我在说这个镇子 这里有这么多人 我甚至没有见过 连名字都不知道 我们彼此从身边走过 双方却没有任何联系 他们不认识我 我也不认识他们 现在我就要离开镇子 这些人我将永远没有机会认识
在门框上磕自己的头 有抬头仰望昏暗的天花板 她的声音若断若续 还是那句话 这不是我的意思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96页

“听着,”弗·洁丝敏说,“我想说的是这个。你难道不觉得非常奇怪,我是我,而你是你?我是弗·洁丝敏·亚当斯,你是贝丽尼斯·赛蒂·布朗。我们互相看得到对方,摸得到对方,年复一年待在同一间屋子里。然而我总是我,而你总是你。我除了自己,不能是别的任何东西,而你不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能是你自己。你想过这些吗?你不觉得奇怪吗?”
  贝丽尼斯一直在椅子上轻轻地摇着。她坐的不是摇椅,但她向后靠在直背椅子上,让椅子的前腿一下一下轻轻敲打着地面,自己不灵便的黑色手掌抓住桌子边保持平衡。弗·洁丝敏说话时她停止摇晃,末了说道:“有时候我会想到这些。”
  这时,厨房里影影绰绰,一切越来越深地陷入黑暗,而话语声盛开。他们轻声细语,他们的声音盛开如花儿——如果声音可能像花,而话语声能够开放。弗·洁丝敏站着,双手交叉托在脑后,面对黑沉沉的屋子。她感觉到未曾说出的话已经涌进喉咙,她已准备好脱口而出。奇异的话语在她喉中绽放,现在是表达的时候了。
  “是这样,”她说,“我看到一棵绿色的树,对我而言它是绿的。你也会称之为绿树,我们对此没有异议。但你所见到的绿色和我眼中的绿色是同样的吗?又或者我们管一种颜色叫黑色,但我们怎能确定,这黑色在你的眼中与在我的眼中是相同的呢?”
  贝丽尼斯过了半晌回答说:“这些事情我们永远无法证实。”
  弗·洁丝敏把头抵在门上蹭,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喉咙。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越说越低:“哎,这反正也不是我想要说的。”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13页

如果表情能掰成两半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用一只眼睛瞪着贝丽尼斯,指责她,另一只眼睛含着感激向她致谢。但人的脸不能这样一分为二,于是这两种表情便互相抵消了。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38页

她想着这巨大而飞旋的世界,直到两腿发抖,掌心冒汗,但还是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最后,她不再茫然看着厨房的四面墙壁,对贝丽尼斯说:
“我的感觉真真切切,就像有人把我的整张皮给剥了下来。我希望能吃上些凉沁沁的美味巧克力冰淇淋。”
贝丽尼斯双手放在弗兰淇肩上,摇着头,眯起那只好眼,凝视弗兰淇的脸。
“不过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当真的,”她说,“婚礼之后我不回来了。”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8页

我希望我是别人,反正不是我自己。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01页 - 第二部

“是的,这就是你在爱着什么”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17页

是这样 她说 我看到一棵绿色的树 对我而言它是绿的 你也会称之为绿树 我们对此没有异议 但你所见到的绿色和我眼中的绿色是同样的吗 又或者我们管一种颜色叫黑色 但是我们怎能确定 这黑色在你的眼中与在我的眼中是相同的呢
这些事情我们永远无法证实
哎 这反正也不是我想要说的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37页

誓言像脱手的飞刀,刺入她的身体,瑟瑟抖动。话音如尘埃落地,她又补充一句:
“婚礼过后我再也不回来。”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30页

弗兰淇摇摇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说:“你有没有试过有些人见过之后回想起来只剩一种感觉,而不是模样?”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95页

有时候我简直希望从来不认识鲁迪,贝丽尼斯说,你会被宠坏,让你从此以后太孤单。当你做完活,夜里走在回家的路上,隐隐的孤单单的感觉就会在你心里打颤。你交往了太多差劲的男人,只是为了摆脱这种感觉。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16页

你难道不觉得非常奇怪 我是我 而你是你 我们互相看得到对方 摸得到对方 年复一年呆在同一间屋子里 然而我总是我 而你总是你 我除了自己 不能是别的任何东西 而你不能是别的任何东西 只能是你自己 你想过这些吗 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时候我会想这些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21页

“我想我隐隐约约的知道你的意思,”她说,“我们所有人都被限定了。我们生来就各有各命,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每个人都被限定了。我生为贝利尼斯,你生为弗兰奇,约翰·亨利生来是约翰·亨利。也许我们都想自由,挣脱了好自己做主,但无论怎样努力都在定局之中。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他就是他。我们每一个人都被自己限定。这是不是你想要说的?”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7页

弗兰淇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他的面孔变得隔膜而变幻不定,就像看水底的一张脸。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22页

“就是在这个夏天,弗兰淇开始为自己是弗兰淇感到厌恶和腻味。她恨自己成了一个闲人,一个终日泡在厨房的废物点心:又邋遢又贪心,心地又坏,情绪又差。除了坏到不配活着之外,她还是个罪犯。”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7页 - 1

如果你肯去尝尝那些旧扑克,味道会是整个八月他们所吃的饭食的总和,再加上手汗的恶心味儿。弗兰淇从桌上扫开扑克。那婚礼明净而美好,如白雪一般,她的心都碎了。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45页

她只管说,每吐出一个字时都不知道下一个字会是什么;她听着自己的声音,但传入耳中的字字句句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4页

每到下午,世界就如同死去一般,一切停滯不動。到最後,這個夏季就像是一個綠色的討厭的夢,或是玻璃下一座死寂而荒謬的叢林。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15页

“因为生活围绕你的名字而累积,”贝丽尼斯说,“你有一个名字,在你身上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而你也有各种各样的行为,做不同的事情,这样很快这个名字就有了意义。你的生活在你的名字周围日积月累。如果不幸你的名声很坏,你也不能就那么把名字一扔自己逃掉。如果有幸你的名声很好,那么你就该心满意足。”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6页 - 1

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弗兰淇不知道,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挤成一团,正敲打着桌子边缘。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页

六月的树有一种炫目的亮绿色。
这个夏季就像是一个绿色的讨厌的梦。
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正挤成一团,正敲打着桌子边缘。
夜空灰蒙蒙、空洞洞,厨房的灯光在渐黑庭院里投下方形的黄色灯影
他的身子里面好像有一只小小的钟正嗒嗒地走,汗味和“甜美夜曲”混合,他闻起来像一小朵馊玫瑰。
那年晚春慵懒甜腻,让人难以消受,那些个漫长的下午,无休无止,鲜花开放,绿色的香味令她胸中烦闷。
她扑倒在烫的呲呲作响的尘土中
她耷拉着双肩,压着一颗发胀的心。
同样的措辞,拉锯一般你来我往,让弗兰淇觉得像是两个疯子
波浪凝成青碧的寒冰,在沙滩上层层叠叠。他们攀上阳光照耀的冰川,满目透凉的晶莹。
他看起来像是棕褐色木头雕成的老人像,上面盖着一层被单。只有眼睛能动,但它们像蓝色果冻。她感觉它们会从眼睑里跌出来,像湿淋淋的蓝果冻一样滚下他僵硬的脸
既然这事更关乎感受,而非言辞和具体的事,因此她发现也无从解释
让食物有机会在胃里舒展安顿
房子里其余各处的热量向上升腾,聚集在那里,一到下午空气好像嗡嗡作响
此时房间里会陡然地静默下来——颤动着无声话语的静默。
空气清冽,天上日日一碧如洗,透亮明媚,像清浅的波光水色
阳光仓黄黯淡像是冬天。
他们会评判上帝的工作,说起自己将怎样造一个更好的世界。约翰`亨利上帝会提高嗓门,快活而尖声尖气,和平时大不一样,他的世界是美味和怪物的混合体,丝毫没有大局观:暴长的手臂,可以从这儿伸到加利福尼亚;巧克力的地面;柠檬水的雨;额外一只千里眼;折叠式尾巴,累的时候放下来支撑身体坐着;结糖果的花。
   ……但老弗兰淇的世界是三个世界当中顶好的一个。……她还重新安排了四季,将夏季整个儿删除,添加了更多的雪。她计划人们可以随时来来回回地从男孩变为女孩,随他们怎么变,只要他喜欢并且愿意。
这时,厨房影影绰绰,一切越来越深地陷入黑暗,而话语声盛开。他们轻声细语,他们的声音盛开如花儿——如果声音可能像花,而话语声能够开放。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15页

“因为生活围绕你的名字而积累”贝丽尼斯说,“你有一个名字,在你身上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而你也有各种各样的行为,做不同的事情,这样很快这个名字就有了意义。你的生活在你的名字周围日积月累。如果不幸你的名声很坏,你也不能就那么把名字一扔自己逃掉。如果有幸你的名声很好,那么你就该心满意足。”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24页

因此她深知自己必须离开小镇,远走他方。那年晚春慵懒甜腻,让人难以消受。那些个漫长的下午,无休无止,鲜花开放,绿色的香气令她胸中嫌恶。这个小镇开始伤弗兰淇的心。以前纵使倒霉难过,弗兰淇也从不流泪。但就在这一季,很多东西都让弗兰琪有哭的冲动。有时她会清早出去,在院子里伫立良久,凝望日出的天空。此时仿佛有一个问题摆在她心上,而天空缄默不答。一些以前从不经意的事情让她难过:夜里站在人行道上看到的灯火,小巷深处传来的陌生的声音。她会凝神注视,或侧耳倾听,心中不知是些什么在慢慢凝聚,在暗自期待。但灯光将要熄灭,声音也会沉寂,纵然她继续等待,也不再有动静。她很怕这种情形,让她顿时迷惘,不知道自己是谁,她在这世上会变成什么样,为什么此刻她会这样站着,看着一点灯光,听着一点声音,或抬头仰望天空——孤单一人。她很害怕,胸口奇怪地发紧。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96页

我非常尊敬和敬重他,贝丽尼斯说。她的黑眼睛平静而且严肃,说话时鼻翼张开,但他不能叫我颤栗。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99页 - 无

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体,在这世上无所依附。弗兰奇成了一个孤魂野鬼,惶惶然在门与门之间游荡。六月的树有一种炫目的亮绿色,但再晚些时候叶子就变得发暗,小镇也黑下来,在太阳的烈焰下皱成一团。
"你一进屋子我就能闻到你,都不用看是不是你。你像一百朵花。"
她躺在黑暗里,细听他的呼吸,过了一会儿,用胳膊肘撑起身子。他小小的身体在月光下安睡,雀斑清晰可见,白色的胸脯袒露着,一只脚从床边耷拉下去。她将手小心地放在他肚子上,向他靠近一些。他的身体里面好像有一只小小的钟正嗒嗒地走,汗味和甜美夜曲完美混合,他闻起来像一小朵馊玫瑰。
她看到一个快冻僵的俄国大兵带着一杆冷硬的枪,面目黝黑,立在冰天雪地中。丛林覆盖的岛屿上,一个吊眼梢的日本鬼子在青绿的藤蔓间滑行。欧洲,被吊在树上的人们,蓝色洋面上逡巡的战舰。四引擎的飞机,燃烧的城市,一个士兵,头戴钢盔,发出笑声。
苍白的春日黄昏过后,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气息和花朵甜而涩的香气,傍晚被灯光点亮的窗,开饭时拖长声调的呼喊,烟囱雨燕在小镇上方成群盘旋。
弗兰奇站着,将四面墙上上下下地看。她想着这个世界,它日行千里,飘流离散,旋转不止,此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快、更飘零、更广阔。战争场景蓦然在她脑中纷涌碰撞。她看到明媚的开满鲜花的岛屿,一片白浪扑岸的北方滨海土地。饱经战火的眼睛,士兵们疲软的步履。坦克,一架折翼的飞机燃烧着坠下沙漠的天空。世界每分钟转动一千英里,在战争的巨响中分崩离析。
街道静悄悄的,让人昏昏欲睡,就连那些在路边朝着街中央的草坪隔离带打斜停靠的车辆,也仿佛不胜劳累睡着了。烈日晒得天空失色,强光下砖墙的商铺看起来干枯发黑。有一栋建筑的顶部飞檐悬垂,远远望去,像一栋砖房正在融化。
傍晚天色泛白,拖得很长。八月的一天可以分为四个时段:上午、下午、傍晚、夜晚。向晚时天空呈奇异的青色,倏忽消退变白。天光里有浅浅的灰,葡萄架和树慢慢阴沉下来。麻雀成群,在小镇的屋顶上盘旋,沿街渐暗的榆树上有八月的蝉鸣。傍晚的声响里有一种含混暧昧的光景。
弗兰奇,你有一副全人类最尖的骨头。
士兵坐在床上,现在她将他完完全全只看做单个的人,而不是作为那喧哗而自由的人群中的一员。那一群人漫步在镇里的街道上,转身便离开此地,一起奔向外面的世界。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她觉得他与他们无关,而且长相难看。她再不设想他在缅甸、在非洲、在冰岛,甚至在阿肯色。现在她眼中的他,就是此刻在房间里、在床上坐着的他。他的浅蓝色眼睛彼此凑得很近,正用一种异样的神情瞧着她——一种混沌的温柔,好像那对眼睛曾在牛奶里洗过。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37页

誓言像脱手的飞刀,刺入她的身体,瑟瑟抖动。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17页

“听着,”弗·洁丝敏说,“我想说的是这个。你难道不觉得非常奇怪,我是我,而你是你?我是弗·洁丝敏·亚当斯,你是贝丽尼斯·赛蒂·布朗。我们互相看得到对方,摸得到对方,年复一年待在同一间屋子里。然而我总是我,而你总是你。我除了自己,不能是别的任何东西,而你不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能是你自己。你想过这些吗?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时,厨房影影绰绰,一切越来越深地陷入黑暗,而话语声盛开。他们轻声细语,他们的声音盛开如花儿——如果声音可能像花,而话语声能够开放。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24页

因此她深知自己必须离开小镇,远走他方。那年晚春慵懒甜腻,让人难以消受。那些个漫长的下午,无休无止,鲜花开放,绿色的香气令她胸中嫌恶。这个小镇开始伤弗兰淇的心。以前纵使倒霉难过,弗兰淇也从不流泪。但就在这一季,很多东西都让弗兰琪有哭的冲动。有时她会清早出去,在院子里伫立良久,凝望日出的天空。此时仿佛有一个问题摆在她心上,而天空缄默不答。一些以前从不经意的事情让她难过:夜里站在人行道上看到的灯火,小巷深处传来的陌生的声音。她会凝神注视,或侧耳倾听,心中不知是些什么在慢慢凝聚,在暗自期待。但灯光将要熄灭,声音也会沉寂,纵然她继续等待,也不再有动静。她很怕这种情形,让她顿时迷惘,不知道自己是谁,她在这世上会变成什么样,为什么此刻她会这样站着,看着一点灯光,听着一点声音,或抬头仰望天空——孤单一人。她很害怕,胸口奇怪地发紧。(之前看到有人说有空吐槽翻译还不如去看原著,所以我就闭嘴吧。默默地说:其实说不定麦卡勒斯就这风格是不是。。。)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8页

我希望我是别人,反正不是我自己。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24页

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都会思考这样三个问题:自己是谁,自己在这世上会变成什么样,为什么此刻自己会站在这里。在那个年纪的时候我成天思考着死亡,我觉得我像行尸走肉一样走在路上,我觉得我自己——我的思维只是寄居在这个身体里——这个脑袋里,我只是在操控这个身体,去看去听去感受这个世界,我甚至可以飞出这个躯壳而独立的存在。那么谁可以证明这个操控着这个身体的我,这个看不见模不着的思维,我本身现在是否存活?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118页

“我的意思是这样,”弗.洁丝敏说,“你走在路上,遇到一个人,随便什么人。你们彼此互望。你是你,她是她。可当你们对望的时候,眼睛与眼睛之间便发生了联系。然后你走你的路,他走他的路。你们去到镇子的不同地方,也许永远不会再见面,一辈子都不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看这段和之后的几段的时候真的一下就清醒了的感觉,这是我从小时候就一直再考虑的事情。一天要和多少人擦身而过,是什么让我们彼此见面,然后永不再见,真的是前世的500次回眸么?那些擦身而过的人又去哪了呢?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31页

伏天是这样的:它是夏季最后的日子,通常了无新意——而如果发生了什么变化,这变化就会一直持续到伏天结束。做过的事不会不存在,犯下的错不会变成对。

《婚礼的成员》的笔记-第43页

他们是我的我们。昨天,以及此生的十二年中,她只不过是弗兰淇而已,她只是一个“我”,不论到哪里去、做什么事都只能是一个人。其他人都有一个“我们”可以投奔,所有人都有,就只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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