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章节试读

《绝色》的笔记-第87页 - 谁怕维琴妮亚·吴尔芙？

听说她写完一部小说往往心力崩溃，神志紊乱，总要修养一段日子心情才能平静下来。细心推敲她笔底的处处灵犀，我也隐约感受到她的焦虑她的踌躇，一字一句绝不马虎。她的作品气韵很荒寒，仿佛茫茫雪地上的几株枯树，远看绝望，近看倔强，再看孤傲；养一养神翻开下一页，冷风中她怀抱的永远是篝火余烬的一念之欲，不是红尘的恋眷不是爱恨的执着，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梦醒。我于是不再计较吴尔芙作品的铺陈了：我只管阅读她的句子，一句接一句慢慢读，最后读出内心独白竟是我的独白不是她的独白。

《绝色》的笔记-第31页 - 一八二八年的《原富》

阿当·史密斯=亚当·斯密
原富=国富论

《绝色》的笔记-第98页 - 萨克雷和他的女儿

那句话套的是张爱玲《金锁记》里的名句：“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园翁抱怨张爱玲写倒了：年轻人想象三十年前的月亮一定又大又圆又白，只有老年人回忆三十年前的月亮才想得起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的一滴泪痕：“幸亏那段名句笔头一转还是转对了，”园翁说，“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望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绝色》的笔记-第244页

P27 古典的修养深沉得厉害，才情十分灿烂。
P43 漂亮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

P44 六月的天空是刚出窑的青瓷大圆盘，六月的公路亮得像一条白银项链。

P53 不染颜色而偏偏缤纷

P55 苍凉的抑扬顿成缅邈的告诉，颤栗的胡须是风中焦黄的秋思。

P70 “人生流离，书是故乡”

P78 真是夕阳大好，无奈黄昏！

P79 一树繁华，一树喜庆，分不清是艳阳漂亮还是树漂亮。

P80 惠特曼生在湖区，他的诗有雨的声音。

P86 伍尔芙的作品气韵很荒寒，仿佛茫茫雪地上的几株枯树，远看绝望，近看倔强，再看孤傲；养一养神翻开下一页，冷风中她怀抱的永远是篝火余烬的一念之欲，不是红尘的恋眷不是爱恨的执着，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梦醒。我于是不再计较伍尔芙作品的铺陈了：我只管阅读她的句子，一句接一句慢慢读，最后读出的内心独白竟是我的独白不是她的独白。

P88 故事是寻常琐事连出来的故事，人物是恍恍惚惚串起来的人物。

P115 人生美事多磨，磨多了心壑自平。

P136 念旧的柔情仿佛一幅褪了色的老画，逝水的年华最后只认识朦胧的画面而细辨不出画里的色彩了。

P157 插图等于给一部书颁授了勋章。

P162 丁尼生的诗，声韵永远调校得轻灵，图景永远勾勒得朦胧，沉着心思默读不难沉入一片苍茫的宁静。

P237 消受的是那份苦茶苦雨苦笑的绵绵旧情
P244 莫里斯的手工绝色古籍尽管缘分未到，我书房里那些漂亮的皮装老书倒是我永远依恋的绝色。

《绝色》的笔记-第106页 - 找几本吉卜林玩玩

吉卜林的作品尽管抹不掉帝国主义的月色沙文主义的晨曦，他毕竟是迷人的说故事的人，初版渴市，套装红火，一八八一年那本少作Schoolboy Lyrics一炒炒到两千英镑！“这里头还藏着个秘密，”那个潦倒的印度油画家悄悄告诉我说，“吉卜林的诗作‘From Sea to Sea’里‘the white man's burden’的理念像一双灵巧的手轻轻按摩白种人内心深处的优越意识：把文明带给落后民族是白种人的重任，连殖民行为都是基督徒的义务！”

《绝色》的笔记-第71页

倥偬（kǒng zǒng)：1.困苦窘迫；2.事情的纷繁迫促；3.匆忙。
这段里面应该是匆忙的意思

《绝色》的笔记-全书 - 全书

亲笔写信还要信封邮寄如今已然稀如古董。我和一些不谙计算机的同代朋友从
来沿袭古法，仿造古董，展纸运笔写了信，赶时间顶多不帮衬邮政局，塞进传
真机按钮传真，窃窃然自喜做了半个现代科技用户。我们的前辈不一样，一手
书法一封短笺无不精致典丽，跟矜贵的古董一样矜贵，一辈子写的信永远装信
封，贴邮票，投邮筒，收到他们的片言只字简直收到一份典丽的厚礼，太高兴
了！余英时先生尤其厚古不薄今，通常写了信总是先传真一遍再空邮真迹，一
来善用科技省得收信人苦等，二来保住传统希望收信人感受些许手泽的真挚。
——《书信：书和信》
顺着林荫斜坡绕上去，洛杉矶那家小旅馆四周花木争艳，光影缤纷，连留下古
典的小接待厅都飘着山野的香气。是四十年前的晚夏，我在三藩市看了朋友办
完一些杂事转过去探望一位在台湾拜识的前辈。只逗留五天四夜，旅馆里美国
老经理是前辈的朋友，事事替我安顿得很周全，饮食不愁，出入不愁，老早列
出旧书店地址让我去访书，早餐前后总是带我到她的办公室里聊几句。办公室
门外左边一株紫红花树他说是南欧紫荆judas tree，右边红砖小径尽头那一株
他说是海桐花pittosporum，一树繁华，一树喜庆，分不清是艳阳漂亮还是树
漂亮。——《那天我们说起湖滨诗人》
深邃的眼神高华的鼻梁纤柔的嘴唇圆满的发髻，她年轻的季节古典，年老的岁
月古穆，脱俗如希腊女神，绵密如古国刺绣：“I enjoyed talking to her,
but thought nothing of her writing. I considered her a beautiful
little knitter”,Edith Sitwell这样回忆吴尔芙。——《谁怕维琴妮亚·吴
尔芙？》
四十多年老朋友重逢球的不是皓首的欷歔而是无恙的窃喜。世间景象老早不是
我们旧识的景象，世态冷暖也老早不是我们旧识的冷暖，老丁说闲来玩玩喜欢
的旧书喜欢的文玩，陌生的周遭似乎才不那么陌生：“懂得我们快乐的人不会
太多甚至很少了，清静极了!”珍·奥斯丁三十几岁已经悟破这道现实，她的
Emma里有一句话颠扑不破：“One half of the world cannot understand
the pleasures of the other.”老丁说他越老越喜欢的两位女作家是古老的
奥斯丁和当代的Iris Murdoch，奥斯丁琐碎而皎洁，默多克沉潜而炎旱。—《
老丁的星星月亮太阳》
过世那年只有四十七岁，塞缪尔皱着眉头提醒我说，奥威尔一生的际遇和一生
的事业始终求不到一个清楚的了结：他的出生地改变不了；他的作品他寄望在
还没有落墨的新作；他的婚姻徘徊在死的遗憾和生的落空之间；他的传世之作
占据了一角文学神龛而填不满英国文学史的一个章节。——《时代的留影》
横竖平日卖文卖的只是心中的逝水腹中的墨水，过分依赖资料，通篇反而变成
御花园那般整洁，丧失野趣，丧失闲趣，丧失那份荒芜的慵媚和琐碎的悠游，
徒嫌堆砌，也嫌正经。—《那些年我见过不少哈代》

《绝色》的笔记-第190页 - 她的理智，我的情感

“活得惬意靠的是Sensibility，不是Sense!”最初认识董桥源于几年前《开卷八分钟》某期梁文道介绍的牛津版《绝色》，除去早已不记得的内容介绍，繁华的英伦烫金小本封面顿时将我秒杀，至今犹记。鉴于本版装帧的手感不足，一直未入手。图书馆偶遇还在犹豫借不借时，一下翻到了这篇，关于奥斯汀的内容，不管是《Pride and Prejudice》还是《Sense and Sensibility》，我都照单全收。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偏见？！哈哈

《绝色》的笔记-第43页 - 一篇小品一本书

六月的天空是刚出窑的青瓷大圆盘，六月的公路亮得像一条白银项链，常常的旅程熏满熏衣的草香，酒馆后园一顿午饭的小憩，撩人心绪的依然是她忙进忙出零零碎碎的屐痕：斯特拉特福果然没有比她更好看的风景。

《绝色》的笔记-第120页 - 买一本镶着油画的书

“古老的袖珍艺术品谁都不舍得买，”老先生拍拍我的手背说。“你慢慢搜寻，慢慢老去，多么快乐！”

《绝色》的笔记-第55页 - 我的英国初版《荒原》

缅邈 ： miǎn miǎo 遥远：山川缅邈。 同遥远。（书面语）

《绝色》的笔记-第43页 - 一篇小品一本书

漂亮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妈的，太有道理了！！！

《绝色》的笔记-第149页 - 藏书票琐忆

是仲夏，我们走过很多小巷小弄，弯弯曲曲尽是一些有趣的小铺子。栗子树开满小花。卖报纸杂志的老太太坐在报亭前喝咖啡抽香烟。不远处一片花档的老板娘拿着账单点算一盆盆刚送到的鲜花。路人匆匆，面包飘香，依旧是海明威《太阳照常升起》第五章里的巴黎。

《绝色》的笔记-第45页

康阜：互动百科解释为1.安乐富庶。 2.谓使之安乐富庶。有点不太像

《绝色》的笔记-第244页

日后重看

《绝色》的笔记-第125页 - 萨赛克斯的来信

读完丽人来信浮想翩跹，远念绵绵，我找出一张Gough Square故居照片寄给她，一九七五年隆冬我们一起去过，那天雨后风大路湿，在故居门外喝完纸杯奶茶我们进去取暖怀古，推门出来满街暮色，天上飘起散花细雪：三十二年前一阕《点绛唇》。

《绝色》的笔记-第39页 - 小小一套狄更斯

写《查灵歌斯路84号》的Helene Hanff写《查令十字街84号》的海莲·汉芙

《绝色》的笔记-《我的英国初版“荒原”》/《那天我们说起湖滨诗人》/ - 《我的英国初版“荒原”》/《那天我们说起湖滨诗人》/

一本老年人的怀旧书。有些人，一辈子注定摆脱不掉对过去的迷恋，一辈子都沉浸在过往时光所沉淀下来的那些最闪光的梦境。
这些人有相似的味道。喜欢手指抚过泛黄书页的触感，感动于某页纸张上的潦草字迹即使字迹的主人早已无迹可寻，迷恋一切泛着黄铜色的老旧器物、甚至是它们散发出的潮湿味道……也许是天生的心性，也许是经年累月的习惯。但每每确证在近或远的时间与空间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总有片刻的快慰和欢愉。
还是上摘抄好了。
《我的英国初版“荒原”》
“Jean Cocteau评Marcel Proust的Swann’s Way：
It resembles nothing that I know of, and reminds me of everything I admire.“
在纷乱的世间万象下挖掘出人类共通的情感，这是好文字的境界。
《那天我们说起湖滨诗人》
“美国诗人的诗年轻，灵巧，像海桐花；英国诗人的诗世故，矜持，像南欧紫荆！”
……“你喜欢William Wordsworth吗？”他突然问我。“他生在湖区，他的诗有雨的声音。”暗黄的灯影下他整齐的五官荡起一丝顽固的忧郁，远处传来几串猫头鹰的叫声，他说英国诗人他只喜欢华兹华斯。
“In his youth Wordsworth sympathized with the French Revolution, went to France, wrote good poetry, and had a natural daughter. At this period, he was called a “bad” man. Then he became “good”, abandoned his daughter, adopted correct principles, and wrote bad poetry.”
我们谁也说不上来，我们到底是喜欢一个人的文字，还是因为这文字恰好与我们内心的某段隐秘回忆一拍即合。像我们能感知到的奥斯汀，一定不同于英国人眼中的她。评判华兹华斯诗作的所谓好与坏，是否也暗示着每个人的心中都曾有着某种叛经离道的萌芽。
《那些年我见过不少哈代》
“不必做研究不必求学问真好。买书玩赏装帧，读书为了消遣，写作不计毁誉，这样美丽的颓废人老了才有缘消受。旅英时期那几十本老笔记簿大小不一，厚薄不一，有的装订散了，有的夹着零碎纸条陈年乱码，我从来不去整理，查找纪录通常靠记忆总是找得出线索，万一查不出头绪我也懒得费神一本一本细找一遍。横竖平日卖文卖的只是心中的逝水腹中的墨水，过分依赖资料，通常反而变成御花园那般整洁，丧失野趣，丧失闲趣，丧失那份荒芜的慵魅和琐碎的悠游，徒嫌堆砌，也嫌正经。”
以此敦促自己。好好对待随时到来的灵感，不可再找借口迟迟拖延。
最后的最后，想说旅途中的阅读永远能带来不同的愉悦感。一旦知道只剩下两三小时，就一定想用有限的时间读完手上的这本书。也许也是种强迫症吧，但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的那种投入感真的很好。想学更多的语言，这样以后漂在路上的时光，就可以更多地与当地的书结缘而不用一直扛着沉重的箱子了吧。

《绝色》的笔记-第112页 - 海明威在巴黎

“But this is how Paris was in the early days when we were very poor and very happy.”他说年轻人有缘在巴黎消磨年轻的岁月是人生的福分，一辈子消受不尽，因为巴黎是个流动的盛宴。

《绝色》的笔记-第86页

听说她写完一部小说往往心力崩溃，神志紊乱，总要休养一段日子心情才平静下来。细心推敲她笔底的处处灵犀，我也隐约感受到她的焦虑她的踌躇，一字一句绝不马虎。

《绝色》的笔记-第204页 - 告诉我你过得可好

那天，附近有家剧院还在演她的捕鼠器名剧The Mousetrap。那出戏一九五二年开演，演了几十年还轰动，到二〇〇七年演了两万多场。票子难找，预定也难，大旅馆服务台门路多，偶然拿得到临时退的戏票让给房客.......对白有趣，戏很好看，通俗，通情。人与人之间的喜好还真是盘根错节〜

《绝色》的笔记-第19页 - 安徒生通话的插图

可是，这部安徒生通话里画的人物倒真的跟格赖姆画英文书的韵味不同，尤其人物，大人小孩都带有几分北欧相。

《绝色》的笔记-第65页 - 英国首相的礼物

记得念青先生有一天坐在客厅里教我辨认明清瓷器，老先生越说越起劲，先是回忆他在欧洲买古瓷的趣闻，忽然又想起《伊利亚》里那篇“Old China”，他说蓝姆写古瓷竟然写到买旧书，他的堂姐回忆他们贫穷的年月买Beaumont and Fletcher戏剧集的往事，所蓝姆星期六晚上十点多钟敲门吵醒Covent Garden的老书商，催他点亮蜡烛找出那部对开本集子让他捧回家，一路上恨不得那部书再笨重一倍才好！

《绝色》的笔记-第55页 - 我的英国初版《荒原》

三十多年前桑简流先生和我跟伦敦一位老演员吃午饭，老演员二战过后演舞台剧也在英国广播电台演广播剧，七十几快八十了，一脸风霜，两袖斜阳，湖蓝的眼神尽是无字的故事，又瘦又直的鼻梁配上一对亮堂的耳廓，他说他是乔治六世的遗老。我们饭后谈起他认识的艾略特和他喜爱的《荒原》，老先生点亮一支雪茄低声背诵诗里最短的那章=“Death By Water”，苍凉的抑扬顿成缅邈的告诉，颤栗的胡须是风中焦黄的秋思，我惊叹《荒原》竟是一阕《弥赛亚》。

《绝色》的笔记-第187页 - 她的理智 我的情感

简 奥斯汀一生写了六部小说《理智和情感》sense and sensibility、《傲慢与偏见》、《曼斯菲尔德花园》、《爱玛》、《诺桑觉寺》和《劝导》，每一部都写英国中产阶级生活的哀乐，开拓家事文学的先河，烛照女性与社会的悖逆关系。机灵的风趣传递她的同情，优雅的进退敷设她的批判，申石初先生说奥斯汀的高妙在于忘却文学而自成文学，远离世间而另辟世间。
申石初评价：奥斯汀的文字真是水中的雨花石那么净素！
申石初常说：活得惬意靠的是sensibility,不是sense!

《绝色》的笔记-第5页 - 总序

我深信不论中文不论英文，文词清淡可读最是关键。然后是说故事的本领。
阅世一深，处处是“事”，顺手一拈，尽得风流，那是境界！

《绝色》的笔记-第11页

从图书馆里面借出来的四本书里面 这本书是最愿意读下去的。老先生在余生回顾着他淘书的经历以及对各种他收藏书的作者典故。 看书的人也由浮躁慢慢平静下来

《绝色》的笔记-第5页

一个人的阅读史是一个人的成长史...

《绝色》的笔记-第80页 - 那天我们说起湖滨诗人

＂你喜欢William Wordsworth吗？＂他突然问我。＂他生在湖区，他的诗有雨的声音。＂暗黄的灯影下他整齐的五官荡起一丝顽固的忧郁，远处传来几串猫头鹰的叫声，他说英国诗人他只喜欢华兹华斯。

《绝色》的笔记-第210页 - 暹罗淘书三帖

那天中午下过短短一阵骤雨，骤雨一过艳阳染亮旅馆房间窗外寂静的花园。风是新春时节南洋清爽的风，我午睡片刻三点多钟赶到珍本书店。

《绝色》的笔记-全书 - 全书

……申先生说。“奥斯汀的文字真是水中的雨花石那么净素！”
三十出头我才发愤勤读奥斯汀的小说。起初快读读情节，继而慢读读文字。那
么闺秀的心思，那么厅堂的措辞，再怎么檀香扇子的故事她的文句一点闻不出
俗香，一味风过水净。一七七五年十二月十六日生，一八一七年七月十八日殁
，小说付梓出版不敢署真名只敢印上“By A Lady”，奥斯汀竟然成了英国第
一位照实描写平凡人物平凡生活的小说家。一生写了六部小说：《理智和情感
》、《傲慢与偏见》、《曼斯菲尔德花园》、《爱玛》、《诺桑觉寺》和《劝
导》，每一部都写英国中产阶级生活的哀乐，开拓家事文学的先河，烛照女性
与社会的悖逆关系。机灵的风趣传递她的同情，优雅的进退敷设她的批判，申
先生说奥斯汀的高妙在于忘却文学而自成文学，远离世间而另辟世间。
出身乡村牧师家庭，父亲有点学问，母亲会做点诗，奥斯汀没有进过学堂，只
在家里苦修，终生待嫁，生活圈子小得只有八个兄弟姐妹和几家亲戚友朋。日
子这样琐碎，她只好琐琐碎碎应酬这些真实的凡人铺排她琐碎的故事，观察尽
量细致，浮想不妨深远。我在剑桥图书馆里认识的一位教书先生告诉我说，十
八世纪流行的浮夸浪漫小说谁都厌倦了，奥斯汀笔下邻家篱边花草那样亲切那
么熟悉，高眉读了高兴，低眉读了低徊！四十一岁多病谢世之后，她的哥哥一
手操持《诺桑觉寺》和《劝导》的出版杂事，公开宣布“By A Lady”真人真
名是Jane Austen。摄政王乔治四世每一处行宫都摆着全套她的小说。偶然几
个名家称赞她，她反而谦称自己墨水太少胆子太大：“I think I may boast
myself to be, with all possible vanity, the most unlearned and
uninformed female who ever dared to be an authoress.”到了二十世纪，
英国读书界体悟她小说对社会对文化的敏锐观察：观察尽管不那么宏观也不那
么严整，奥斯汀终归淡淡描写了旧社会转变成新社会的侧影，即便忽略了菜市
场的喧嚣鱼市场的腥臭，曳地长裙袅娜处，她毕竟惊破了贵胄堂前语燕的清梦
。——《她的理智，我的情感》

《绝色》的笔记-第125页

读完丽人来信浮想翩跹，远念绵绵，我找出一张Gough square 故居照片寄给她，一九七五年隆冬我们一起去过，那天雨后风大路湿，在故居门外喝完纸杯奶茶我们进去取暖怀古，推门出来满街暮色，天上飘起散花细雪：三十年前一阕巜点绛唇≫。

《绝色》的笔记-第75页 - 书信：书和信

卡罗尔Lewis Carroll传世的信札也堪称奇观。这位写《爱丽丝漫游仙境》出了大名的学者说，他一分钟可以写二十字，七分半钟写一页一百五十字的文章，写十二页原稿花两个半小时，另花半小时润饰。他还说他一生三分之一时间收信，一年回复两千封信太寻常了，拿去投邮的信经常差点装满一部手推车：“wheelbarrows full, almost”。

《绝色》的笔记-第38页 - 小小一本狄更斯

漫漶màn huàn ， 模糊不可辨别、 犹迷茫不清。

《绝色》的笔记-第74页

他偏愛的另一批書他說要跟到他歸天的那一刻：「那是慰藉，是寄託；人生流離，書是故鄉！」

《绝色》的笔记-第98页 - 萨克雷和他的女儿

那句话套用的是张爱玲《金锁记》里的名句：“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圆翁抱怨张爱玲写倒了：年轻人想象三十年前的月亮一定又大又圆又白，只有老年人回忆三十年前的月亮才想得起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的一滴泪痕：“幸亏那段名句笔头一转还是转对了，”园翁说。“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望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绝色》的笔记-第175页 - 老丁的星星月亮太阳

简.奥斯汀三十几岁已经悟破这道现实，他在Emma里有一句话颠扑不破：＂One half of the world cannot understand the pleasure of the o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