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宁文集（共四卷）》书评

《阿尔谢尼耶夫的一生》读书笔记

读《阿尔谢尼耶夫的一生》，感受到布宁的细腻、缠绵和敏感多思，我却在想，如果他生活在现代的中国，估计也只能做街上一个流浪汉吧。穷困落魄的流浪汉。在我看来，这篇小说便是一篇长长的叙事诗，糅合着作者对各种景物的描绘和想象、深深陶醉于音乐和爱情的诗般的描绘，在读者面前展现一阙诗意的情意绵绵的叙事诗。美而真。还有作者的善良。那么，便是真善美三者都具备了。读布宁，是需要一颗沉静的心的，因为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需要用心灵用情感去体会的。读布宁，完全沉浸到书中的世界里，我的心总会柔情似水。哎----布宁对爱情的描写细腻、准确。那种爱恋的缠绵和不尽的依恋，在布宁笔下，便仿佛是从自己的心里流出来一样。布宁对事物拿捏得总是那么恰到好处、不偏不倚，真的是来自大作家的天赋异禀，他人无法模仿。他写他第一次感觉到恋爱：我永远忘不了那水雾给予人的新鲜感和水雾下花儿的清凉迷人的芳香...我忘不了是因为这种芳香与我的恋爱融合到了一起....又写他喜欢的那个小女孩对他说：阿廖申卡，我很喜欢您，您的感情热烈而纯洁！-----从这句话完全可以想像出布宁是一个多么热烈而又纯洁的人。当他进了编辑部，第一次遇见自己的恋人莉卡。他写：“我以惊人的速度和无法控制的狂热委身于那偶然落到我身上的一切，起初那么幸福无忧，轻松愉快........”，“为什么我会选择莉卡？....莉卡进门以后看我的目光更友好更专注，和我聊起来更随便更活跃......"，“.....这种快的感觉，这种失去时间感的现象，就是所谓坠入情网第一个征兆，开始总是莫名其妙，醉醺醺如腾云驾雾......"，“我离开奥廖尔的时候已经感觉像是离开一样于我既珍贵又亲切的东西，内心充满第一次离别爱人的惆怅与柔情，渴望尽快再次相见”------觉得简直就是在写自己曾有过的种种激动到难以控制的年轻时的恋爱的感觉。“我竭力要她分享我的敏锐的观察所得，想以自己对待周围人的毫不留情的态度去感染她，让她和我的思想感情共鸣。然而我绝望地看到，效果适得其反。”-------我想，这就是“他人即地狱”的诠释吧。毕竟，一个人是无法完全了解另一个人的，而作为恋爱中的人，永远希望和另一方分享自己的感觉，却真的很难....“.....我们的心极其幸福地紧缩起来，似乎停止了调动。”“.....那种柔情蜜意和提心吊胆的心情我至今还感觉得到。”------只要真正爱过一个人，是不可能会忘记的。作者和莉卡的爱情，应该也是来自作者真实的经历。他俩那么相爱，可是，却还是敌不过现实。因为有了厌倦、麻木和冷漠。最后，莉卡忍受不了那种冷漠，决绝地离开了.....真是令人无限惆怅.....小说结束时，作者梦见莉卡。他说：在梦中她的年纪与我们共同生活、共度青春时期一般大，但是从脸上可以看出她的姿色已衰，人显得清瘦.....我看得模糊，然而心中充满了如此强烈的爱和喜悦........----心里爱着一个人。虽然不能在一起，但那种永久的怀恋，却好像对方一直在身边相依相伴着，也一起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成长。这种感觉，我很明白。但是，明白又怎样？现实还是那么真实而残酷。要知道，事实永远是最顽固的，任凭什么都无法改变它、动摇它。以上只是写布宁在爱情方面的精确描写，但其实整本书包含的内容太丰富博大了。无论是对于景物、生活的种种描绘和感悟，还是对作者在读书上的心得，这本书都给予了我们很多的智慧。比如，布宁说“我一向靠让我爱，让我喜欢的东西活着...."，我想，我也是的。他又引用歌德的话“我一生经历两个世纪，感到尘世的一切变化无常，令人生厌.....政治永远与诗歌不相干......”------歌德是智者，他的话总是有着深刻的道理。记住吧，要远离政治，肮脏的政治。读布宁的书，我常常觉得那些文字简直就是从我心里流出来的，那些细腻到连我自己都无法分析、无法获悉的情感，在他像个优秀的医生一样的手术刀下，被一丝一缕地解剖开，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布宁对生活的智慧之言和他美丽又准确的景物描写，以及我的读书笔记：P37我感到惊奇的还有：我怎么那样早，还在卡缅卡的时候，就能够那样惊人准确地看见这些情景啊！我的一颗孩子的心怎么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能够判断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什么好些，什么坏些，要什么，不要什么啊！我对一些东西很冷淡，容易忘怀，而对另一些东西却狂喜地抓住不放，铭记终生，往往表现出十分正确的直觉和品味。P45人总是喜欢改变环境，这给人带来美好的希望，或者说不定是使人下意识地想起了久远的过去，想起了游牧时代。P63-64往往只是说得好听，而干的事情简直就是抢劫，“变着法儿从活人和死人身上扒皮，“缺斤短两不在话下，坑蒙拐骗脸不红心不跳，生活方式粗野堕落，说话刻毒，妄自尊大，互相敌视嫉妒，毫无顾忌地拿满城的傻子、瘸子、疯子开心，毫不掩饰地对农民摆出极端蔑视的架势，天不怕地不怕地尽情耍他们…-----这在现在的中国不是很常见吗？P225的确，有一条隐秘的法则要求一切的爱，尤其是对女性的爱，包含怜惜的柔情。我极不喜欢看的她（尤其在人前）显得愉快活泼，炫耀自己去讨人喜欢，而极爱她的朴素安静，楚楚可怜，甚至泪水盈眶的神态。-------这种怜惜的感情，大概每个在恋爱中的人都会有的吧。P226于是滔滔不绝地论证，与我们无关的景是不存在的，哪怕是最微小的空气流动都是我们自身的生命在运动。------因为有我，才有身外的景。因为有我们自身生命的运动，身边的空气才在时刻流动着……P180布宁谈音乐：他在我面前展示出一个此前我从不知道的奇异世界，那是一个使人觉得既甜蜜又痛苦的升华的世界，在他弹出第一组音的时候，我就怀着兴奋而又惊惧的狂喜进入那个世界，立刻获得只有音乐和瞬间的诗兴灵感能够给予人的那种崇高的幻觉（似乎神奇地达到极乐的，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境地）！-----布宁第一次听到音乐的感受。感同身受。音乐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最精彩的发明。P115“悲观绝望可是得不到赦免的滔天大罪，你在世上并不孤单，你还有好多深深爱你的人，还有孩子，他们是你的崇高人生的目的，而主要的是，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多么激励人的话。深沉、真挚的情感，给人以无限温暖的慰藉。真好。P116“他们说：‘死就像太阳，不能朝它看…..’对呀，不能看，也没必要看，否则就没法活….”P140一个人在生活中发生了十分重要的，起码是相当大的事件，需要做出判断或者决定的时候，往往想得很少，而是让心灵去暗自工作。----说得很对，的确如此！P159-160我看到，生命（我的生命和任何生命）是昼与夜，工作与休息，会见与谈话，快乐与不快乐（有时被称为事件）的交替；是种种印象、情景、形象（其中只有很小一部分不知为什么目的又以何种方式在我们心中保存下来）的毫无秩序的堆积；是一刻也不放过我们的许多不相关联的情感与思想、对既往的杂乱回忆与对未来的朦胧揣测的不中断的意识流；也是某种像是包含着生命的实质、意义和目的，某种我们无论如何无法把握和表述的主要的东西，以及与这种东西有关的永恒的期盼，不仅只是期盼幸福----特别完美的幸福，还有当幸福降临的时候才会让生命的实质，生命的意义突然最终显现的那种东西。P168我走进车厢时的感觉一点也不错----前头等待着我的确实是一条不短也不寻常的路，经年累月的流浪，无家可归，冒失而毫无规律的生活，有的时候幸福到极点，有的时候不幸到极点，一句话，显然是我该经历的一切，也许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徒劳无益，毫无异议罢了…..----这段话让我想起自己在北京流浪的那段时光了。那时，好像有盼头，又好像没有…而我，只是朝着我自以为幸福的方向走去而已，但是目的地在哪里？却真的不清楚。P131少年时代我对远游的渴望多么美妙，对远方事物和美好情景的向往多么热烈，莱蒙托夫的这些诗句又是多么符合我心中的隐秘的呼声啊！它们唤醒了我的心灵，构建了我的心灵！----布宁经常读莱蒙托夫、普希金、托尔斯泰的作品，它们构建了他的心灵！P161这世界空虚得多么残酷而又明朗，太阳如死一般沉默，空气如此澄澈，空空的田地冷冷的，闪着光。----真相。P165布宁写我同样喜欢的莱蒙托夫：“阿拉格娃泉和库拉泉相拥似姐妹”，还有塔曼的白云遮月的夜晚和小屋，雾气腾腾的蓝色大海上隐约可见远方的一支白帆，完全像神话一般的黑海边上有一株鲜绿色的法国梧桐……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怎样的一种命运啊！他才活了二十七年，却无比丰富美好，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P181我的青年时代是在极为贫困的状态下度过的！-----虽然这么说，布宁却经常有机会参加音乐会或观赏戏剧演出。我想，这是渗透到普罗大众的俄罗斯浓厚的文学艺术氛围带给他的。P187布宁写女性：在她的朴实得可爱的应对中透着出身、教养、美丽的心灵带来的雅致，一种羞涩的，属于女性的，同时又极为自如的美，她的举止轻柔到位，她那从胸腔里发出的带有歌唱性而又十分和谐的嗓音，以及黑睫毛下的一双明净的，微笑的时候显得有点忧伤的灰色眸子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布宁欣赏的永远是那种优雅、举止得体、气质良好、又有一点忧伤的女性。P191……后来在我无休止的漂泊生涯中，我还多次经历过类似的独享安宁、独自观察的时刻，我的苦涩的思索所得往往来自于此。不过在奥廖尔的那个温馨的晚上我根本顾不上思索，由河对岸传来军乐声，时而悠扬酥软，时而悲喜交集……------的确如此。思索往往来自冥想、来自幻想。P190其实对命运过分信赖是最危险不过了……P222“火车进站了，我遥望大雪纷飞的迷茫的远方，严寒和冰冷的内心颤栗使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玻璃人。”P267我在维捷布斯克车站上没完没了地等候开往波洛茨克的火车的时候，感觉到周围的一切是那么隔膜，惊异而不解地想：我眼前都是些什么？我置身于其中的目的和原因何在？----这是布宁在离开他爱的人之后到处流浪（去那些他觉得名字好听的城市，其实我也干过这种事呢）、身处陌生的城市火车站的感受。却让我想起在北京的一次经历。应该2010年的春夏之交。有一天傍晚，我从北大南门走到海淀书店附近的一条路上。好像是为了去找一个书店。然后我迷路了。后来，我找到了一个车站，一看，却没车可以回家，于是又往前赶，去找另一个车站。那时，天正在打雷，一道道凄厉的闪电劈开乌云密布的天空，接着轰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传来。当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拥堵着各种车辆，挤得密密麻麻的，一动不动。那时，因为环境的陌生而感到有些惊恐的我，穿过层层人流，不停地向前赶路，而我心里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并没有一份可以让我寄托的感情，也没有一份可以为我提供生活保障的工作。那么，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就是为了所谓的青春的行路的记忆吗？想得心中惶惶不安……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我十分理解布宁在当时的感受。P229我越来越相信，大多数男女演员的才能不过是比别人更善于接受低级 ，更善于按最庸俗的情调冒充创作家，艺术家。P233我总是生活得紧张，心绪不定，对人苛刻，傲岸自负，既容易伤感，又容易暴怒。然而我变得也快，只要我看到没有什么危及我和她的融洽关系，也没有人企图侵占她，我那善良、淳朴、快活的天性就会立刻回到我的身上。---可以想见布宁在现实中是怎样一个人。P236他在说话，嗓门挺大，兴致勃勃，到了一定年龄而年复一年再也没有什么变化的人说话都这样。----貌似是。P244我羡慕那些在生活中有现成的事要操心的人，他们不是总在期待，总在为了写作这种人类诸多事业中最奇怪的事业而杜撰。我羡慕那些在生活中有单纯、实在、明确的事可做的人，他们今天把这件事做完就可以安安心心、无牵无挂地过到明天了。-----我也羡慕，但我也做不到，因为写作，那是心灵之笔，是心灵的出口。P254……有些不幸的人长得却很美丽动人，他们的整个灵魂就通过他们的面孔和眼睛看着你！----是啊！令人感到颤抖的凝视。P269她身上有一种动人的，楚楚可怜的东西，是我们与关系亲密的人别后重逢的时候总会使我们觉得刺心的东西。-----的确如此。P270她捧起我的头，我又感觉到了她为我熟悉的无比甜蜜的嘴唇，我们的心极其幸福地紧缩起来，似乎停止了跳动。P278“人总是等着交好运，找乐子，梦想喜从天降，希望有大事发生。这也就是旅行吸引人的地方。再加上自由自在，海阔天空……耳目一新，新鲜事总是叫人欢天喜地，能提高生活情趣，人在强烈的情感中寻求的就是这个。”------对P288我最爱她的时候，是她对我表露无限忠诚、忘我、相信我有权产生某种特殊感觉和采取某种特色行动的时候。布宁写景：P44布宁写春天：…傍晚时分已有蓝色的春云在静静的，经久不逝的红红的西天边美妙地集结；入夜，在预示即将有一场温暖的喜雨的慢慢变浓的春的黑暗中，田间水塘里的青蛙发出使人瞌睡，勾起梦想，并且有抚慰作用的鸣声……于是我永远迷惑我们的尘世再一次温柔而坚决地把我拉进她的母亲的怀抱。P52那清凉得无底的水，犹如一片被施以魔法的天空，安详地、深深地映照着周围的桦树和橡树的树巅，野风从树巅上面拂过，引起微微的颤动和沙沙声。P94布宁写春天：树木春季开花使人惊异。如果幸而遇到一个风调雨顺的春季，那景象又会怎样地使人惊异啊！这时候，肉眼看不见的、不停地在树木内部发生的变化会显露出来，形成一种特别美妙的景象。一天早晨，你望望一棵树，会发现它在一夜之间已经满被幼芽而惊异不止。再过一些时日，那些幼芽忽然绽开，由树枝编织成的黑色图案上立刻有了数不清的鲜绿色贴片。接着飘来第一片乌云，传来第一声雷鸣，洒下第一场暖雨，于是再一次出现奇观---树木不再像昨天那样赤裸，它身上密密层层地盖满了大片大片亮绿的新叶，看上去那么美丽，那么壮健，简直让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美不胜收！春天就是这样的，而在布宁笔下，春天更细腻地呈现在我们眼前。P110布宁写春天的夜：外面很黑，而且特别干净，清新，静谧----只有早春时节才如此。地面因为上冻而绷得紧紧的。在大地和洁净的星空之间似乎有一种极细极纯的气息闪着微弱的银光。寂静中远远地传来河谷里的春潮有节律而低沉的喧声。----好美，是那种要需要用心去观察去体会的美。用心去体会那些来自自然的气息，这样的描写似乎也把我带入那个境界去了。P136布宁笔下的夏夜：那是六月，按夏季的规律月亮在低空绕行。它停在屋角后面，由它投下的大宅的巨大阴影一直延伸到树木稀疏的空地上，从这阴处观看远在园子、村子、夏季的田野之外的东边天上静静地闪烁的一颗泛着七彩的星星，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从那边偶尔会传来微弱的鹌鹑叫声，因其遥远而特别迷人。屋旁的百年老段树正在开花，散发着一股甜香，月亮是金色的，让人感觉温暖。空气又热起来，天亮前总是这样，东边地平线上的天空现出鱼肚白，已经可以感觉到黎明即将到来。----其实，小说中这样的景物描写不胜枚举、俯拾皆是，布宁随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抛出这样优美而贴切的景色描写。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小说的原因之一，读起来让人感到多么愉快，那种人的各种感觉随时被调动起来投入到欣赏与迷醉之中的体会，真的很棒！P152布宁写雨：…在岸边那些垂向镜子一样光洁的银色水面的光闪闪的柳树嫩枝下面的小草上坐下来……深不见底、空空如也的高天里又响起了威严的雷声，一种散发着潮湿的春的新绿气味的东西又大又急地在我四周喧哗起来…..在我头顶上无穷高的地方刚聚集起一团像雪一样白的絮云，从那里稀稀拉拉地洒下直而长的玻璃似的雨丝，接着那本来纹丝不动、像镜子一样的银白色水面上就有数不清的钉子跳跃起来，扎出许多小黑点，让人眼花缭乱，而且发出急促的喧声……P172午后完全晴开了，周围的一切都在阳光下闪亮，融化，苏姆斯基大街上的白杨高耸向漂浮在仿佛吐着轻烟的滋润的蔚蓝色天空中的蓬松的白云……----无他，我就是喜欢这描写景色的文字，像一幅画一样在眼前展开….P182布宁写朝霞：天哪，多美的朝霞啊！遥远的东方燃着粉红色的火，空气新鲜极了，明亮极了，只有早春时节草原上的黎明才会如此。寂静中可以听到看不见的云雀在天上唱着春天的新鲜而甜美的歌。P183天堂般的美景：白色的夏日清晨-----那边完全是夏天了，有一种密集的感觉，到处是鲜花、露水、芳香，小小的白色车站大厅整个被玫瑰缠绕着，有长满树木的悬崖俯瞰着它，另外一边还有一些悬崖，也长满开着花儿的树丛……P200地中海海岸的广阔画面：画面深处，在模糊、寒冷、粉红夹青色的东边天背景上，有上阿尔卑斯山的层层雪峰毫无生气地俯瞰着一切，正在黯淡下去，呈朦胧的暗红色，与一切有生命的东西毫不相干，渐渐没入荒野的冬夜，从下面已经有一半没入青灰色的浓浓的黑暗中。山脚下的大海在入夜的时候蓝得严峻，蓝得冷…..-----美！P221月光下的雪原仿佛披上了鳞甲，在远方一动不动地闪着银光；冻得朦胧的月亮低低地，也是一动不动地照着，周五有一道宽阔的雾气腾腾的晕圈，看上去既神秘又凄凉……骏马奔驰。四顾茫茫。斯维特兰娜眼前只有草原……P249这是个月夜，在飘移着的阴暗的冬云后面有一张苍白的脸忽隐忽现，时而黯淡，时而放射光辉。它多么高，与周围的一切多么格格不入啊！乌云在行走，一会儿露出它来，一会儿又将它遮掩，而它全不在意！P265森林之夜是如此奇幻地黑暗，冷峻，庄严！林中开辟出的道路狭窄，幽深，望不到头。千年古松的高大黑影密密层层排列在道路两旁。车窗投下的明亮的四方块斜斜地掠过树下的白色雪堆，偶尔闪过一根电线杆，它越来越高，接着一切没入黑暗和神秘之中。---美！P268“绵绵不尽的白昼。望不到头的林海雪原。车窗外只见无精打采的苍白的天空和积雪。列车时而进入密密层层的树林，时而又来到荒凉的雪原上，在遥远的天边，墨黑的树林上头，有一列暗铅灰色的东西挂在低垂的天幕上。”-----布宁在火车上看到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