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伊诺哀歌》中的天使

当前位置:首页 > 哲学宗教 > 哲学 > 《杜伊诺哀歌》中的天使

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5-04
ISBN:9787561742075
作者:里尔克
页数:235页

章节摘录

  果树,从何时起我觉得这意味深长:你几乎完全超越了花期,不曾炫耀,把你纯粹的秘密逐人早早决断的果实。就像喷泉的喷管,你弯曲的枝条驱使汁液向下再向上:它自沉睡涌出,几乎尚未苏醒,涌入最甜蜜的结果之幸福。瞧:就像宙斯化身天鹅。  ……我们却留连不舍,啊,我们炫耀花枝,直到泄露无遗,才滑人有限的果实那延迟的内核。谁如此强烈地渴望行动,寥寥无几,他们蓄势待发,充盈的心炽烈燃烧,当花期的诱惑像柔和的夜风轻抚他们的眼睑,嘴的青春:或许英雄如此,和那些注定早逝者,死像园丁别样地弯曲他们的血脉,他们奔涌而去:领先自己的微笑,就像线条柔和的凯尔奈克浮雕上驾辕的骏马领先凯旋的国王驾御的骏马。P31是的,英雄酷似年青的死者。他不为勾留所惑。他的崛起是存在;他始终鞭策自己,跨人变幻的星座,那里危机四伏,知他者寥寥无几。但突然激奋的命运,对我们阴沉缄默,却把他咏入他那喧腾宇宙的风暴。我从未听说谁像他。他模糊的声音霎时穿透我,挟卷汹涌的气流。于是,我多想屏住我的渴望:我倘是,哦,我倘是一个童子,还可望走这条路,靠着未来的胳臂,坐读参孙的故事,他母亲原不怀胎,尔后分娩一切。在你的腹中,哦,母亲,他不已是英雄?不是在那里,在腹中,他开始称雄的选择?成千上万在子宫酝酿,意欲成为他,可是瞧:他抓住并放过——他选择,他能。  若他撞毁巨柱,那就是他崩出你肉体的世界,进入更亲密的世界,在此继续选择,他能。哦,英雄的母亲,哦,滔滔激流的源头!你们峡谷,少女们已从心的峭壁纵身坠人,兀自哀怨,未来儿子的祭品。因为英雄奔流而去,穿越爱的羁留,一次又一次,为他的心跳把他托出浪尖,他已转身,在微笑的尽头,——焕然一新。P32

媒体关注与评论

  里尔克和艾略特在20世纪文学史上声誉极高,《荒原》和《杜伊诺哀歌》被视为现代诗歌史上的两部“天书”,语言的创意和思想的深蕴,都达到了难以企及的境地。

内容概要

  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 1875-1926),奥地利著名诗人,著有诗集《生活与歌曲》(1894)、《祭神》(1896)、《梦幻》(1897)、《耶稣降临节》 (1898)、《图像集》(1902)、《祈祷书》(1905)、《新诗集》(1907)、《新诗续集》(1908)、《杜伊诺哀歌》(1923)和《献给奥尔甫斯的十四行诗》(1923)。

书籍目录

编者前言 刘小枫.
杜伊诺哀歌 里尔克
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 里尔克..
里尔克的宗教观 勒塞
《杜伊诺哀歌》中的天使概念 瓜尔蒂尼...

作者简介

里尔克于1912年在亚德里亚海滨的杜伊诺城堡动笔写《杜伊诺哀歌)),1922年完成于瑞士的慕佐城堡(Muzot),历时十年。这部作品以十首哀歌组成,与《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构成里尔克的思想结晶,让人入迷地呈现出对现代世界中个体生存的意义根据的困惑。哲人如海德格尔从里尔克的诗作中看到形而上学的现代性问题,神学家则从中看到基督神学的现代性问题―天主教神学家巴尔塔萨(HansUhr von Balthasar)说过,里尔克的诗作浸透着经过转换的传统神学母题。
选编这个集子旨在为深入理解里尔克诗作中的神学思想提供最基本的文献:除《杜伊诺哀歌》和《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的译文外,勒塞的“里尔克的宗教观”提供了对里尔克神学思想的一个全面的、批判性的分析,文中提供的一些里尔克日记和书信中的宗教思想材料十分难得,宜作导论研读。瓜尔蒂尼一文系他解读《杜伊诺哀歌》一书中的第二章,“天使”概念是里尔克神学思想中的一个决定性要素,瓜尔蒂尼的分析有助于我们深入理解里尔克的诗作。

图书封面


 《杜伊诺哀歌》中的天使下载 精选章节试读 更多精彩书评



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5条)

  •     里尔克的《杜伊诺哀歌》(以下简称《哀歌》)历来以晦涩难懂著称。许多人注意到,“天使”是解读《哀歌》的一把关键性的钥匙。笔者也认为,理解《哀歌》需从里尔克的神学思想入手。里尔克被称为20世纪的“诗人神学家”,其神学思想极端复杂,又仅以诗作、日记和书信的形式表达出来,要弄清里尔克的神学思想,有超乎寻常的难度。 这便使《哀歌》的分析和解读难上加难。在此,笔者无力对这部被称作“天书”的诗歌进行深层次的、全面的解读,也无力面对浩如烟海的关于里尔克的资料,仅结合诗人的生平、诗学和神学思想,对《哀歌》中的天使形象进行简要而浅显的分析。笔者认为,《哀歌》中的天使是一种特殊存在物,他们不再是基督教里的天使,而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超然的、理想的存在,是里尔克在放弃言说上帝之后重新找到的神性代言人和人性见证者,是至高至美的存在。他们是诗人呼告的对象,强大、美丽、可怕而又冷漠。他们象征死亡又超越死亡,并且是由可见领域向不可见存在转化的关键。一、《杜伊诺哀歌》——“似有神助”写就的“天书”首先,笔者认为有必要探究一下什么是“哀歌”,不先弄清楚这一点,便会对整部《哀歌》多变的基调以及天使的复杂内涵感到不解。哀歌(elegie)于公元前七世纪左右产生于古希腊,由六音步十二音节诗行和五音步十音节诗行交替组成,当时用笛子伴奏演唱。从内容看,用哀歌体写成的有悼念死者的挽歌,也有讴歌战争和军人勇武精神的战歌,还有情歌,以及表述哲学思想、政治和道德内容的箴言诗等。 《圣经》中有《耶利米哀歌》(Lamentations),lamentation即是悲叹、哀悼之义。在德语诗歌中有一支将哀歌与赞歌、情歌相结合的传统。总之,对于哀歌不能顾名思义,不能将其等同于中国古代的悼亡诗。哀歌不仅有悲伤哀痛之义,也不仅是针对个人的哀悼。所以,里尔克的《哀歌》既处处流露出哀伤,又如情诗和赞歌般充满了深情和赞美,更有对于生死、存在、爱欲、不朽等终极问题的思考。相传但丁曾在杜伊诺附近写下《神曲》,里尔克在这里写《哀歌》,似乎有意与但丁比肩。霍尔特胡森在里尔克的传记中谈到《哀歌》诞生时的情景:里尔克于1911年10月入住杜伊诺古堡,某一天:“他爬到高出亚得里亚海的波涛约二百英尺的地方,蓦然间觉得在这呼啸的狂风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向他喊叫:‘是谁在天使的行列中倾听我的怒吼?’他立刻记下了这句话,自己没费什么气力,就鬼使神差似地续下了一连串的诗句。然后他返回屋内,到了晚上,第一首哀歌就诞生了。” 这样的写作,除了“似有神助”之外我们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然而,整部《哀歌》并非那种得益于一时灵感的肤浅之作,而是里尔克多年孤独地苦苦求索的结晶。写作整整持续了10年,从杜伊诺古堡到慕佐古堡,里尔克以他全部的心力关注着《哀歌》。这就解释了为何《哀歌》如此晦涩艰深——它是里尔克的生命之作:“这就是我活下来的缘由,经历每一件事,一次又一次,经历每一件事。一切都为了这个,只有这个。” (杜伊诺)若要细究《哀歌》写了什么,恐怕是无益的也是徒劳的。生死、爱欲、存在、命运、信仰、拯救、不朽、天使、死者、恋人、母亲、少女、少年、英雄……真可谓包罗万象。整部哀歌的基调也十分多变,时而低吟,时而高亢,时而又沉坠,最终还是以悲伤的基调结束。十首《哀歌》之间并没有确定的时空逻辑,而是以一种复杂、神秘的情感流动和精神追问来建构全诗。“它们围绕着一个或几个轴心话题,像乐曲中的泛音松散地飘响着,以各种色彩和音调,抒写着形形色色突发的体验和情绪,时而舒展,时而交汇,时而又迂回着重申已出现过的主题,一点点发掘其中正面或反面的意蕴层次。所以,组成哀歌的10首诗,形式上并不前后连贯,更多采取了轮回反复的回旋式结构。它们仅因生和死而敞开的人的存在意义这一点而聚集在一起。进而在每首哀歌内部,意象流通过空间的展开互相抛射,甚或互相否定,而不是朝向一个情感焦点的合力进军。” 因此,任何一种对《哀歌》进行阐释的尝试都是诗意的冒险。海德格尔在《诗人何为》中对里尔克及《哀歌》进行了缜密而优美的解读。伽达默尔的《神话诗的颠覆》也以独到的视角对《哀歌》进行阐述。这二者被视为对《哀歌》的经典阐释。神学家勒塞从里尔克的宗教观入手分析了《哀歌》及天使形象。瓜尔蒂尼则专门讨论了《哀歌》中的天使概念。国内对于《哀歌》的解读并不多,有的语焉不详,有的几乎跟《哀歌》本身一样晦涩难懂,有的则因为没有从诗人的生平、思想和诗歌三方面(甚至没有对《哀歌》本身)进行整体把握而有失偏颇。例如,有人提到《哀歌》中的天使像基路伯、施隆纳或者撒拉弗,但并没有解释这一判断从何而来。有人认为《哀歌》中关于死亡的主题就是关于存在的主题,然而,何以关于死亡的主题就是关于存在的主题,关于存在的主题又是怎样的主题,仍然让人一头雾水。而对于诸如“旷远性”、“敞开”等关键词,竟从来不做必要的说明,只是理所当然地提出。此外,由于大多数人其实并不了解基督教的天使,所以得出诸如《哀歌》中“致人死命的灵魂之鸟”与基督教的天使背道而驰这种错误的结论。更有意思的是,不同的解读甚至可以导向完全相反的结论。例如,有的文章认为《哀歌》到最后是积极向上的,颇有点大团圆的味道,有的则认为基调到最后一落千丈,再度陷入悲伤和绝望;有的认为《哀歌》中的天使强大而冷漠,有的却认为天使在此更多地和人发生联系;有的认为里尔克赞美天使,有的却认为里尔克对天使进行了质问、数落、鄙视和批判,且责难尤为激烈,因为里尔克是极端反基督教的;有的认为《哀歌》中的天使是绝对存在,有的认为是矛盾体;有的看到了人的价值的张扬,有的则看到了对神性价值的追求,等等,不一而足。《哀歌》的晦涩难懂可见一斑。此外,笔者还认为,《哀歌》的模糊性和复杂多义性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艾略特的《荒原》。特别是《哀歌》与《圣经》的对应关系极不明显,倘若想从《哀歌》的字里行间追查出有关《圣经》的蛛丝马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例如,有人提到里尔克十分喜欢《圣经》中“浪子回头”的故事,认为《哀歌》之五中的江湖艺人和《哀歌》之八中的“我们”即是浪子。 但是,这种无迹可循的联系是相当牵强的。还有人指出,《哀歌》之八末节的“山岗”指橄榄山,“他”指耶稣基督。 《哀歌》之八的末节是这样的:是谁颠倒了我们,乃至我们 无论做什么,始终保持那种行者的姿势?他登上 一个山岗,走过的山谷再次 展现在身后,他转身,停步,逗留—— , 我们就这样生存,永远在告别。《圣经》中提到“橄榄山”的地方一共有14节经文,我们仔细阅读这14节经文并对比里尔克《哀歌》之八的末节,会发现这一阐释实在有点令人难以信服。因此,要想探究《哀歌》与基督教之间的联系(尽管这一解读《哀歌》的方式是里尔克本人所极力反对的),仅从诗歌的字句和意象等方面着手是难以做到的,还必须深入到诗歌所形成的复杂维度和诗人的思想深处。二、《杜伊诺哀歌》中的天使许多现代主义作家几乎都不约而同地写到过天使,如瓦雷里、斯蒂文斯等。里尔克作为诗人神学家,其笔下的天使也成为解读其作品的决定性要素。里尔克的许多诗作都写到过天使,如《橄榄园》、《观看者》、《寂寞》、《玛丽亚之死》、《给一位朋友的安魂曲》、《果园》、《天使》等等。而在《哀歌》中,天使作为一种特殊的存在,承担起了过去前所未有的使命。在分析《哀歌》中的天使之前,有必要先了解一下里尔克的神学思想。里尔克的思想有很大的原创性,他确认除了某些思想家如尼采、克尔凯郭尔的著作之外,自己从未读过哲学家或神秘主义大师的作品。对他影响更大的与其说是哲学家或神学家,不如说是塞尚、罗丹这些艺术家。如上文所提,里尔克的神学思想极端复杂,在此难以深入分析,只能管中窥豹。如果非得用一句话来概括其神学思想的话,那便是“反神学”,亦即反基督教。里尔克反基督教的原因归结起来主要包括以下几点:第一,母亲虚伪的虔诚让里尔克从小对基督教深恶痛绝,并由此产生一种逆反心理:“凡是要求他终生不渝的事情,他一概反对”。 第二,里尔克认为,宗教无非是“心灵的方向”,但他不愿让这种心灵的方向被称为信仰。第三,反基督。里尔克在《青年工作者的书信》中质问到:“究竟谁是这个基督,他介入一切。——他对我们一无所知……可是他好像一再要求,在我们生命中占据首位……我们的世界……非他所能企及。” 他还不无戏谑地谈到:“我还是不了解十字架永远存留的原因。十字架难道不是个十字路吗?” 在里尔克看来,基督只是通往神的无数个路标的其中之一而已,不应就把他作为神的全部而隔绝了我们心中本有的与神的通道。第四,不承认原罪。第五,反对基督教(主要指天主教)的群体意识,主张以个人的方式来接近上帝。第六,重视此岸世界,摈斥“彼岸说”,等等。里尔克的朋友们评价他:“你如此虔诚却又如此渎神。”这似乎是个悖论。一方面,里尔克执着于谈论上帝和基督教,甚至被称为“寻找上帝的人”。里尔克一生写了大量关于基督教的作品,如《祈祷书》、《新诗集》、《图像集》、《玛利亚的一生》组诗、由13篇故事组成的散文集《上帝的故事》等等,根据《圣经》中的相关经节写成的诗篇大概就有50首左右。而另一方面,在这种热衷的谈论中又充满着渎神思想。其实里尔克本人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对于神的看法:神来到你面前时,你不能等他说——我在这里。神完全没有自己的意思。你必须知道,神从一开始,就没有吹拂过你身上。因此当你的心热烈地、无法宣泄任何东西时,这个时机正是神在你心中创造的时机。 里尔克反对基督教,这点毋庸置疑。但神是终极物,作为诗人必然思考终极物。如果真要接近神,里尔克宁可用自己的方式去追寻。里尔克或许不懂得基督教的本质,但一定懂得神的本质。所以,里尔克渎的是基督教的上帝,虔敬的是自己内心认可并建构的神。换言之,里尔克心中的上帝已不是那个基督教的上帝。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哀歌》中的天使,也不是基督教的天使。1. 非基督教的天使在我们探究《哀歌》中的天使是什么之前,先来确定他们不是什么。里尔克曾明确表示,《哀歌》中的天使与基督教毫不相干,他们更像伊斯兰教的天使。或许有人会不假思索地信以为真。然而什么是基督教的天使,什么又是伊斯兰教的天使,二者有何区别,鲜有人进行探究。天使是《圣经》中不可缺少的配角。在基督教文化中,它们由上帝创造,是上帝的仆人和使者。其本质是无形的灵体,无性别之分,数量庞大,本领非凡,并且具有自由意志。其职能是歌颂上帝的伟大,供上帝差遣,传达上帝的旨意,在神人之间沟通。伪狄奥尼修斯的《天阶体系》将天使划分为九个等级,上一级天使接受来自于上帝的光辉、洁净、完满、智慧和慈爱,并将其传递到下一级;下一级则通过上一级接受这一切并继续往更下一级传送,直至人类。而在传递的过程中,又不断向上模仿、敬拜和回归。 在西方艺术中,天使形象多被塑造成长有翅膀的俊秀少年,中世纪以后也出现了儿童和女子造型的天使,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世俗化。伊斯兰教的天使又称“天神”或“天仙”,是伊斯兰教的五大信仰之一。据《古兰经》载,真主在创造人类之前就已经造化了天使。天使是真主用光创造的一种妙体,与“精神”同在,是真主的仆人,环绕和支撑真主的宝座,受真主差遣,执行真主的命令,管理天国并向人类传达他旨意。天使不分性别,数目繁多,不食、不饮、不睡,没有生死老幼。天使各司其职,有的管理天堂,有的主持火狱。《古兰经》即安拉通过天使哲布勒伊来启示给穆罕默德的。但经文中并未对天使做具体记述,只有注经学家们的解释和传说。据说每个信徒左右肩膀上各有一个天使,右边记录他做过的好事,左边记录坏事,将来在末日时由安拉清算,赏善罚恶。 可见,伊斯兰教的天使受基督教的影响非常明显,与基督教的天使有许多相似之处,甚至也有基督教中最著名的天使加百列。二者最大的不同点在于,由于伊斯兰教比基督教更为严厉地禁止偶像崇拜,所以伊斯兰教的天使形象比基督教的更加抽象,从来没有象西方那样出现过大量风格不同、形态各异的天使造型。所以,即便《哀歌》中的天使不是基督教的天使,也跟伊斯兰教的天使扯不上什么关系。里尔克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将其与基督教的天使进行区分,而不是说他们一定与伊斯兰教的天使有什么必然的、深层的联系。正如戴维•杨的英译本题解和注释所说:“最好的说明乃是在诗中。” 因此,我们在读《哀歌》时会发现,无论里尔克的天使多么独特、个人化,必然还是要与基督教的天使发生联系。例如《哀歌》之二提到多比雅、“神采奕奕”的天使拉斐耳、天使长、“造化的宠儿”等等。多比雅是次经《多比传》里的人物,天使长拉斐耳曾陪伴他一同旅行,而天使长在《天阶体系》中属于第八级,“造化的宠儿”则是人们对于基督教天使的共识。勒塞也指出,由于里尔克十分喜爱《旧约》,《旧约》中强大的天使形象必然对里尔克笔下的天使产生影响。但总体而言,《哀歌》中的天使是一种特殊的存在物,并不能等同于基督教的天使。正如伽达默尔在《神话诗的颠覆》中所谈到的,《哀歌》中的“天使确实是一个超人类的存在,并且,它被称为在感觉能力方面绝对超越我们的存在。但他绝不是上帝的信使或代表,他根本不能证明宗教意义上的超越。” 那么,《哀歌》中的天使到底是什么?海德格尔在《诗人何为》中提出,《哀歌》里的天使是“从存在方面来思考的存在者整体。” 伽达默尔在《神话诗的颠覆》中认为“《哀歌》中的天使既不是人也非神性的精灵”,而是“永不消失且本身就存在的一种激情”。 勒塞指出,里尔克在写《哀歌》时已放弃言说上帝,选择沉默,上帝隐退到了不可言说的领域,取而代之的是天使:“里尔克的‘天使其实是一个在最终意义上被上帝所接替的世界的众神。’” 但他们不再是上帝与人之间的沟通者,而是使人与上帝相分离,在这个意义上,里尔克的天使类似于守护在伊甸园门口禁止人类越雷池一步的基路伯。现代神学家们认为,里尔克的天使旨在传达和宣示使人战栗和使人憧憬的奥秘,这个奥秘正是不可言说的上帝的根本所在。由于这样的奥秘,上帝其实处在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而天使则是将这无边的黑暗昭示给人类的光明。 有人认为,天使在里尔克的观照下“是与人对立的神性存在和全知全能的命运主宰和终极审判者” 。还有人认为,诗人自己就是尝试将分崩离析的世界统一起来的天使,诗人本身充当了天使的角色。可见,《哀歌》中的天使是复杂多义的。简言之,他们不是由基督教的上帝派遣来的使者,不是为了传达、沟通或守护,而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超然的、理想的存在,是里尔克在放弃言说上帝之后重新找到的神性代言人和人性见证者,是至高至美的存在。2. 诗人呼告的对象有一种说法认为,里尔克的诗歌分为两种,一种源于倾诉,一种源于表达,《哀歌》即属于前者。《哀歌》中的天使即是诗人倾诉和呼告的对象。在诗中,我们常常看到里尔克直接与天使对话,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声音不能到达天使那儿。诗人在《哀歌》开篇写道:究竟有谁在天使的阵营倾听,倘若我呼唤? “赞美”是《哀歌》公认的主题之一。赞美谁?向谁赞美?让谁赞美?《哀歌》中的天使便是赞美的接受者、施予者和倾听者三方面的统一。在《哀歌》之二中,诗人向天使发出由衷的赞美之声,“我歌咏你们”:你们,早期的杰作,造化的宠儿, 一切创造的巅峰,朝霞映红的山脊, ——正在开放的神性的花蕊,光的铰链,穿廊,台阶,王座,本质铸成的空间,欢乐凝结的盾牌, 暴风雨般激奋的情感骚动—— 顷刻,唯余, 明镜:将自己流逝的美重新汲回自己的脸庞。天使不仅是《哀歌》赞美的对象,也是赞美的听众,例如《哀歌》之九:向天使赞美尘世吧。而非不可言说的世界, 你不能向他炫耀美妙的感觉物;在宇宙他更能感觉,而你是生手。因此给他看简单的吧,那一代一代形成的, 活着并属于我们,在手边和眼里。告诉他事物吧。他会更惊讶地伫立,像你侧身于罗马的绳匠,或尼罗河的陶匠。 给他看,一个物能够多么幸福,全然无辜 并属于我们,甚至哀怨的痛苦怎样毅然纯粹化为形象,充当一个物,或死入一个物——,在彼端极乐地离别琴身。诗人甚至要求天使来充当赞美者的角色,如《哀歌》之七:天使,我仍然指给你看,在那!凭你的观望,它终将获救,它终于挺立起来。巨柱,双塔门,斯芬克斯, 大教堂坚贞不屈,朦胧耸立于渐渐消失或陌生的城市。这不是昔日的奇迹吗?哦,赞叹吧,天使, 因为我们是这样,哦,伟大的天使,请讲述 我们曾能这样,我的呼吸不足以颂扬。在此,诗人向天使赞美并要求天使赞美尘世,天使成了人的伟大此在的见证,这是整部《哀歌》最高亢的胜利之音。但诗人在《哀歌》中不仅有赞美,也有揭露和批判。《哀歌》之十里,人们在光怪陆离的“苦难之城”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好像他们可以借此逃避死亡。诗人对此充满厌恶,设想一位隐身的天使践踏这一切虚无、虚假和虚空:诚然,呜呼,苦难之城的巷道何其陌生, 在喧嚣制造的虚假的寂静中,铸件—— 出自虚空之铸模,大肆炫耀:镀金的噪音, 爆响的墓碑。哦,一位隐身的天使大概暗中践踏着他们安魂的集市……当然,诗人也有因感到绝望而放弃呼告的时候,例如《哀歌》之七:别以为我在求爱。天使,纵然我追求你!你不会到来。因为我的呼唤源源不断;你不能迈步, 顶着如此强烈的声浪。诗人要求天使宣告人所创造的奇迹,肯定人所获得的生存空间。然而,面对着人类持久的呼吁和追求,天使始终没有来到。总之,在《哀歌》中,诗人并非总是自言自语。天使始终是诗人呼告、赞美和倾诉的对象。3. 强大、可怕、美丽、冷漠诗人在《哀歌》之一写道:甚至设想,一位天使突然攫住我的心:他更强悍的存在令我晕厥,因为美无非是 可怕之物的开端,我们尚可承受,我们如此欣赏它,因为它泰然自若,不屑于毁灭我们。每一位天使都是可怕的。  所以我抑制自己,咽下阴暗悲泣的召唤。 啊,我们究竟能够求靠谁?天使不行……这一段为整部《哀歌》中的天使勾勒出大致形象:强大、可怕、美丽、冷漠。天使是强悍的存在,他们的美是可怕之物的开端。然而他们如此冷漠,冷漠到泰然自若,根本不屑于毁灭我们。而我们也不能求靠天使,只能抑制自己悲泣的召唤。《哀歌》之二也描述了天使的强大和可怕:每一位天使都是可怕的。可我多么不幸, 我歌咏你们,几乎致人死命的灵魂之鸟, 我熟谙你们。……而今天,倘若危险的天使长从星辰之后向下跨出一步:我们直冲云天的心就会击死我们。你们是谁?《哀歌》之四中,天使的强大表现为他们是唯一的木偶戏的操纵者,而人只是被操纵的傀儡罢了,只有天使的加入才能使被我们割裂的合为一体,使我们的四季形成完整的代序循环。如上文所提,勒塞认为《旧约》中强大的天使形象必然对里尔克笔下的天使产生影响。《旧约》中,天使为了执行上帝的命令有时会做出毁灭人类的行为来,如毁灭所多玛城、一夜之间杀死亚述营中十八万五千人、为帮助摩西出埃及而杀死所有埃及人的长子和头胎牲畜、《以西结书》记载的在耶路撒冷城中击杀男女老幼,等等。里尔克称他们为“致人死命的灵魂之鸟”,或许与《旧约》中这种强大而可怕的天使形象不无关系。不过,《哀歌》中天使的可怕倒不是因为他们有意为之,而是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令人感到恐惧和自卑。里尔克回答了关于天使对我们来说“可怕”的优势的问题:“在哀歌里出现的天使这种造物身上,我们从事的从有形之物向无形之物的转变已经完成了。对哀歌里的天使来说,一切以往的塔楼和宫殿都存在着,因为它们早就是无形的了,而我们生活中现有的塔楼和桥梁已经是无形之物了,尽管他们(对我们来说)还实体性地持续着。哀歌里的天使是以在无形之物中认识更高层次上的现实为己任的本质。所以,它对我们来说是‘可怕的’,因为我们,爱慕它、改变它的我们还有被有形之物羁绊着。” 诗人不遗余力地歌颂天使的强大和美丽,然而天使的冷漠却比之《旧约》更甚。里尔克曾在《寂寞》一诗中如此写道:“……要呼喊天使们吗? /呵,我们的盈溢/在它们中间竟变得如此贫乏。/我们猛然的叫喊/仅仅是傍着冷漠的/一位喧哗的邻居。”这种冷漠在《哀歌》中得到延续:“天使对人的一切漠不关心,漠视我们的存在,小至微笑的去向,大到我们生命的流失。” 勒塞也一再强调,《哀歌》中的天使不再是人与上帝间的沟通者,而是使人与上帝相分离。4.象征死亡与超越死亡死亡是《哀歌》最鲜明也是最重要的主题。里尔克认为,死亡是与生俱来的。他在《马尔特手记》中写到怀孕的女人怀着两个果实:一个小孩和一个死。但这绝不是悲观。里尔克说过,“死亡乃生命的一面,它规避我们,被我们所遮蔽”,因此,要“不带否定意味来读解‘死亡’这个词语”,因为“如同月亮一样,生活确实有不断规避我们的一面,但这并不是生活的对立面,而是对它的完满性和丰富性的充实,是对现实的美妙而圆满的空间和存在之球体的充实”。 在里尔克看来,生命即是向死的运动,死亡是归属,就像回家一样。但是,基督教却认为死是与生截然对立的东西。尽管基督教相信灵魂不灭,并一再强调死只是一个阶段而非终点,个体死后仍能升天复活,但死亡本不是人的属性,而是伴随着原罪而来的惩罚,是上帝对人的一个可怕的、沉重的诅咒。死亡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它标志着人与上帝关系的永恒的、绝对的疏离。所以,在基督教看来,死亡是不幸的、负面的、否定的。只有通过信仰上帝,通过基督,人才能从这一可怕的宿命中获得拯救,在上帝的天堂中获得永恒与不朽。上帝对其信徒最大的眷顾,不是在此岸让他富贵荣华、幸福安乐,而是在他死后给他一张通往天堂的通行证。这看上去很光明很美好,让死亡显得很神圣,但却是不现实也不能确定的。况且倘若稍有差池,人便会堕入魔鬼的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因此,很少有人为了早日进天堂而不珍视自己的生命。在这种死亡观的笼罩下,人们肯定生就必然会否定死。人们恐惧死亡,于是会以错误的态度来对待生死,企图克服死的恐惧。这种将生死二元对立的思想恰是基督教带来的影响,而这也正是里尔克反基督教的主要原因之一。当然,里尔克并非张开双臂欢迎死亡或者主动亲近死亡,而是试图从一个新的角度去思考和认识死:“我不是想说,人们应当爱死亡;但人们应当慷慨地、没有计算和选择地爱生命。这样,人们就持续地、自然而然地把死亡(生命另一部分)容纳进来,并同时爱死亡——这确实也在伟大的、不可阻止和不可限定的爱的运动中屡屡发生!” 这正是诗人在《哀歌》中所要传达的讯息。一方面,诗人清晰地看到死亡是没有回归的单向运动的终结,他在《哀歌》之二如此写道:因为当我们感觉时,我们也同时消散;啊,我们呼出自己,一去不返; 柴火一炉炉相续,我们散发的气息一天天衰竭。……我们的生命从我们身上飘逸,如朝露作别小草, 如热汽从华宴上蒸腾。但另一方面,这仅有一次的生命,却绝不容小觑:……我们,逝者中的逝者。 每个一次,仅仅一次。一次即告终。我们也一次。永不复返。但这一次曾在,哪怕仅仅一次 :尘世的曾在,似乎不可褫夺。 所以,里尔克对人类这种否定死亡的态度表示批判,也感到悲哀。他在《哀歌》之四谈到:我们人类过分意识到自己的死,并因此错误地对待生,不像动物,对自己的死毫不在意,只是充分地享受生:哦,生命之树,哦,何时入冬? 我们不和谐。……我们同时意识到开花与枯萎, 而在某个地方,狮子仍在行走, 只要雄风犹存,便不知何为孱弱。诗人在《哀歌》之八写道:“造物的目光专注于敞开者,但唯有我们的目光似乎已颠倒。”动物更接近于敞开者,因为它们能够“超脱于死亡”,而“唯有我们看到死;自由的动物始终将自己的衰亡留在身后”。所以动物是自由的、纯粹的、平静的,它们的存在是无限的,并已永远获救。诗人在《哀歌》之一中如此感叹道:……死之存在是艰难的, 犹须太多弥补,以致人们渐渐感觉到一丝永恒。——可是一切生者犯有同样的错误,他们太严于区分。据说天使常常不知道,他们行走在生者之间,抑或在死者之间。永恒的潮流始终席卷着一切在者穿越两个领域,并在其间湮没它们。天使本是“致人死命的灵魂之鸟”,是死亡的象征,然而诗人在这里点出了天使最重要意义:超越死亡。人类严于区分生死,而天使却毫不在意地穿越生死的界限,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天使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超然的、理想的存在。里尔克在致维托德•冯•胡勒维奇的信中说:“对生命和死亡的肯定最终在《哀歌》中合而为一。承认前者而缺乏后者将是一种局限,最终会排除任何无限的事物,然而它在这里得到实现。死亡是我们掉头而去而未被我们照亮的那一面生命:我们必须尝试去达到我们的存在的最大可能的意识……生命的真实形态延伸到这两个领域,以最强大的环行之血流过两者:既不存在此岸也不存在彼岸,而是伟大的统一,这统一乃是那些天使——那些超越我们的生命——居住的地方。然后,这个世界上那爱的问题的位置为它那更伟大的一半所扩充,这个世界才得以完整,神圣。” 萨特曾说,人是被毫无理由地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诚然,人的生命充满了荒诞性、不确定性和可选择性,但唯一可以确定却不能选择的只有死。死是可怕的,没有人能否定这一点,但是,里尔克却力图从死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他不像基督教那样,将死亡视为原罪的惩罚,视为洪水猛兽,认为只有通过信仰上帝才能从死亡的恐惧中挣脱出来,“而是带着一种纯粹、深刻、宁静的世俗意识” 来正视和直面死亡。正如霍尔森胡特所说:“里尔克吟唱的是与基督教传统和西方传统的天地迥然异趣的对立面,是从野兽到天使分成若干等级,但却完全归于‘内’……在这收心内视世界的万相归一中,生与死的界河已被填没,经验和超验的对立不复存在。” 5.关于“存在”《哀歌》中的死亡并不是指生物学意义上的肉体消灭,而是存在的结束,即“存在到头”。在里尔克看来,“死亡”不是“非存在”,不是对存在的否定,而是与“存在”相互依存的两面同体。所以里尔克在《哀歌》中试图通过死亡来体察存在。然而这里存在着一个悖论:从死亡来把握存在其实是无法进行的。因为对于死者而言,固然他们把握了死亡,但他们已无法向我们言说。而对于生者,死亡是尚未体验的东西,只能通过神秘去体悟和感知。在这个意义上,关于死亡的主题即是关于存在的主题。同死亡一样,存在也是《哀歌》中最重要的主题,并且是最深奥晦涩的主题,是诗人进行的又一项终极追问。要用一句话来说明什么是“存在”,是不可能的。要弄清楚存在主义究竟是什么,克尔凯郭尔的基督教存在主义和加缪、萨特的无神论存在主义有何联系和区别,也是本文无力涉及的。简言之,“存在”,跟“逻各斯”、“本体”等概念一样,是西方文化的关键词,是西方数千年来一直讨论却尚未讨论清楚的东西。古希腊人对竟有“存在”这一事实感到惊讶,而在汉语文化语境下,“为什么存在者存在”似乎根本不成问题。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将“我”改为“此在”,“此在”即“在世界中存在”,认为人不是由自已所控制,而是被存在所塑造,即一种被强制的存在。其实,早在存在主义大张旗鼓地提出关于存在的问题之前,里尔克就对这一问题进行了思索与探讨。他在《马尔特手记》中提出这样一个命题:我们怎样才能生活,如果我们根本无法领会这生活的诸要素?这正是后来存在主义哲学关注的基本主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里尔克可以算得上是无神论存在主义的先驱。海德格尔曾说:对众神我们太迟,对存在我们又太早。《哀歌》也表达了这样一种思虑:在神性与人性价值皆已失落的年代,人靠什么存在。诗人在《哀歌》之五展现了非人的存在的悲惨现实。这首诗部分灵感来自于1915年夏天在他的女东道主赫达•柯尼希家中看到的毕加索的名画《杂耍艺人》。里尔克注意到油画中的小丑组成了一个D字,“他把它理解为德文Dastehn,意即‘站在那儿’,亦有Dascin(存在)之意。” 在这首卖艺者哀歌中,诗人通过流浪艺人的遭遇来揭示人类普遍的生存状况:卖艺的小丑们被侮辱、被损害、被摧残,而这正象征众生相。同这些不幸的小丑一样,“人类的存在是无根存在——被专制的存在”,是“令人悲伤的生存”。 他们的存在是荒谬的,是以非存在而在。诗人对卖艺者的不幸乃至人类的不幸充满同情与爱怜。(毕加索《杂耍艺人之家》)所以,《哀歌》从头到尾都在进行一种追问,我们可以视这种追问为对存在的追问。诗人追问天使,然而天使不可追问;追问死者,死者已不能发声;追问自然,万物却对我们保持缄默;追问恋人,追问爱,最终发现这些都不是存在的本质。尼采宣告上帝死了,而里尔克则宣布:信仰死了之后,爱也是无能的——你们恋人,相互满足的人,我向你们 询问我们。你们相互把住。你们有证据吗? 你们看,我可以让我的双手十指交叉,或者让我被风蚀的脸庇护于手掌之中,这会给我一丝感觉。可是谁敢说因此而存在?这是《哀歌》之二中的诗句。在这一部分中,诗人描述了人与外部世界的疏离,人的心灵无法感受永恒,爱情也无能为力,人的存在不太可能。《哀歌》之四重申了这一观点:……合二为一的恋人, 曾相互允诺旷远,追猎和故乡,不是也常常濒临绝境。这里的问题是,诗人是否认为存在是可以把握的?把握存在的本质是否就是把握世界?把握存在的本质如何可能?里尔克在《哀歌》中对存在进行追问,也对“如何实现存在”这一问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首先是对诗的本质和诗人使命的追问,探索诗歌和诗人的价值。这几乎是每一个诗人都会进行的追问。而里尔克似乎认为,诗歌即存在的方式,诗意地栖居即是诗人的存在。《哀歌》之一为我们揭示了诗歌的永恒价值:在利诺斯的哀悼声中,第一声无畏的音乐 曾经穿透枯萎的僵化;在被震惊的空间—— 一位酷似神的少年突然永远离它而去,虚空第一次陷入震荡,一直到今天那种震荡仍在吸引、慰藉和帮助我们。利诺斯是希腊神话中一位早夭的诗人,是历来最伟大的诗人。里尔克在这里似乎将其哀悼者假设为传说中的第一位诗人和音乐家俄耳甫斯。最初的音乐亦是产生于对悲伤的第一次体验。 而这最初的诗在虚空中引起震荡,直到今天仍在吸引、慰藉和帮助我们。这便是诗歌的永恒价值。有人看到,里尔克在《哀歌》中将诗人的使命规定为向“存在”的转变,在歌唱和赞美中倾听存在到达的消息。 同荷尔德林、诺瓦利斯一样,里尔克从一开始就将写诗视为一种存在的方式,而非审美需要。正如海德格尔所说:“里尔克在途中渐渐清晰地体会到时代的贫困。时代之贫困不光是因为上帝之死,而是因为,终有一死的人甚至连他们本身的终有一死也不能认识和承受……终有一死的人存在着。只要语言在,他们就存在。歌声依然栖留在他们的贫困的大地上。” 其次是从可见领域向不可见领域的追寻和探索,即实现可见物向不可见物的转换。上文提到,《哀歌》里的天使之所以可怕乃是因为他们是以在无形之物中认识更高层次上的现实为己任的本质,而我们还有被有形之物羁绊着。可见性本是一切事物显现出的在场的方式。里尔克的中期创作即是对事物进行观看,让事物如其所是地存在,从而把握其可见的存在。然而,随着科技和城市的发展,可见物已经失去了其自身丰盈的存在,失去了与人之间的联系:“对于我们的祖辈,一座‘房子’、一口‘井’、一座熟悉的钟塔、甚至他们自己的衣衫、他们的外套仍然无比充盈,无比亲切;几乎每个物是一个容器,他们在其中发现人性的东西,珍惜它并将撙节的补充进去。如今,空洞和无足轻重的事物从美国涌来,虚假的事物,生活的赝品……它们与曾经溶进我们祖先的希望和沉思之中的房子、果实、葡萄毫无共同之处……被赋予生命的、被经历的、同样熟悉我们的事物即将耗蚀一空,再也不能被置换……除了变为不可见的,大地再没有别的避难所……” 所以,到了《哀歌》,可见之物(大地)转入了不可见,观看转变为追问和赞美。《哀歌》之七提出了这种转化的必要性:这离不开转化,于内在将它转化。除却内在,爱人,世界将不复存在。 我们的生命随转化而逝去。外在日益消蚀。……是的,凡幸存之物, 曾经靠祈祷、祭祀、跪拜所获之物——,一如它在,已经归入不可见之物。常人不再察觉它,竟然放过了机遇,此刻建它于内心 ,用廊柱和雕像,更伟大!《哀歌》之九被称为“存在之诗”,“探索人类存在理由的诗”: ——这些靠逝去谋生的事物知道你在颂扬它们;逝者寄拯救于我们,无以复加的逝者,我们愿意并应该在不可见的心中将其完全转化,化入——哦,无限—— 化入我们!无论我们最终是谁。大地,难道这不是你的期望:在我们心中 不可见地复活?——这不是你的梦想, 一次不可见地存在?大地!不可见!……看,我活着。靠什么?童年与未来俱无减损……充盈的存在源于我心中。在此,诗人终于自信而平静地把握了存在。将事物转变为另一种维度的存在,即不可见的存在,这是里尔克提出的存在的方式。然而如何使这一转化成为现实?里尔克自己已说出了“最后和最关键的话”:“我们是那不可见物的蜜蜂。我们任性地收集不可见物的蜂蜜,把它贮藏在那不可见物的金色大蜂巢里。《哀歌》显示我们从事这一工作……” “《哀歌》中的天使乃是这样一种造物,在它身上,我们所做的把可见领域转化入不可见领域的工作看来已经完成了……《哀歌》中的天使是这样一种生灵,它保证我们在不可见领域中去认识现实的更高秩序。” 人的本质参与这种转换的过程,而天使则是这一转换的关键,是已经实现的转换的绝对存在。勒塞说:“他关注的的确是不可见的世界之存在,死者的存在,天使的存在和上帝的存在。在天使及上帝的存在上,他尤其体验到使人战栗的奥秘……” 然而里尔克在《哀歌》中所指涉的存在并不是基督教对于永恒存在的理解。基督教的天使将把人类从有形的此岸引往无形的彼岸,从短暂的人生引往永恒的天国。而在这里,里尔克与基督教最大的区别在于,不是构想出一个彼岸世界来作为存在的基础,而是直接将此岸世界的存在视为本源和根据。“存在是纯粹的经验即非超验,是感觉着同时能被感觉的‘内心世界’。这一内心世界一直扩展到了宇宙的极限边缘,吞噬了‘上帝’和‘死亡’的奥秘。” 以上,笔者尝试从几个角度切入并从整体上对《哀歌》做一番粗浅的概括,未能面面俱到,而每一个角度本身也是说不尽的。事实上,《哀歌》是一曲多重复调之歌,每一首哀歌都可以做出丰富的解读,整组《哀歌》的内蕴几乎是挖掘不尽的,对于不同时代、不同民族和不同主体而言,几乎可以常说常新。这其中也会有误读,甚至有在别人眼里看来是胡说八道的东西。伊格尔顿曾说,诗对于理性探究来说就像全能的上帝本身一样难于理解。解读诗歌(尤其是现代派诗歌)就好像破译精神密码,对于用诗性语言描述的世界,人们往往难以用理性和逻辑的语言来分析。而倘若这种诗性语言掺进了神学和思辨的因素,便会使分析和解读难上加难。但我们不能放弃解读的尝试。笔者之所以不自量力选择这部诗,正是因为读不懂,却十分喜爱。正如海德格尔所说:走向这首诗歌的漫长道路本身是诗意地追问的道路。
  •     <杜伊诺的哀歌>篇幅不长,读来虽有若干句子精彩之极,铿锵有力,然终究是一片茫然大雾,多有隐晦.遂于诗歌不论,仅摘其后面的两篇论文中若干研究结论,供人发聩.[宗教观]里尔克朋友声称他绝对不是一个基督教徒,而且绝对不是一个笃信基督的人...将他套入一个明确无矛盾的公式是行不通的.<里尔克-怀念集>:"她(母亲)的虔敬是不真实的,是沿袭下来的,她以这种虔敬堵死了儿子走向基督教和任何天主教之路.由于母亲的缘故,他在一种失真的光照下看待这两者.".."本该给予我的爱,她却把它送给了圣徒,由此,他始终有一种逆反心理."不仅是诗,而是紧迫的对上帝和神性询问形式的抽象思辨.无疑证明它不仅仅是诗人,而是神学家...宗教的一切坚实的,客观的东西都化为了宗教情调.这是个人--自身孤独并投向自身的纯粹个人视点.(诗人的语言和探索本身就是个人的,断裂的,意识的,而非系统周密的,社会的)预言时代的以色列庸俗宗教中,起源神话紧接着耶和华与巴力的结合,后者是迦南土著的植物之神.这样一来,才真正把道德要求的宗教还原为一种自然直接的宗教,主要以宗教仪式出卖灵魂,人们借此体验并享受神秘联合.<旧约>学家施密特说"有两种感觉把人引向宗教:其一是认识到我们的周围,在田野和葡萄园,在树林和泉源,在风中和星空,有一种统领一切的生命比我们自身强大."...旧约的伟大预言具有真正世界史的意义:他率先打破了从未打破的起源神话...【它把虔敬变成了这样一件事--心灵的态度,意愿的决定,以此为根据,人可以皈依上帝,也可以背叛上帝.】对里尔克的宗教理解具有决定性的是,它没有参与预言这种奠基性的加入基督教信仰和基督教伦理的转折,而是放弃了无条件的必需之要求,尤其是放弃了从伦理上去理解虔敬,并在这种情况下退回到起源神话.对起源神话的坚持流露无遗,他对基督的反感有深刻根源.他极力排除这种可能性,即人与上帝的关系被质疑,中断,破坏,或需要一个新的纽带他把信仰理解为"迫使心灵把诸此种种视为真实的",理解为"被迫趋向上帝."如果人们吧上帝体验为"超常,非凡的存在"这样一种信仰就毫无意义,人们可能在他面前产生恐惧或爱,而不会把他当真.信仰是把特定原理视为真实,是"赞同"教义和教条,也就是一种理性活动,但由于理智缺乏对信仰对象真理内涵的必要认识,理智的行动就必须借助"意志".理解的信仰要获得真正的宗教价值,就必须借助于此:它绝对赋形于爱. 在新教意义上,把信仰理解为对体验的上帝偏重感情,充满信任的献身,不是理性第一,而是感情第一的行动, 里尔克对此都坚决反对.里尔克不承认基督的中介性,即鉴于人之罪,耶稣充当上帝同人的和解者.不需要他的赎罪和和解,不承认原罪.里尔克认为1.人们不能把基督当做律法,把他的话当做永远有效的预言.2.拒斥中介性观念,不承认原罪,因为它"遮掩,缓解"了上帝.3.反对禁欲主义思想.4.抨击罪的观念,唯道德论.<祈祷集>让里尔克走上了这样一条路,远离了充满诗集的上帝的万名性和无名性之神秘主义.人不是上帝的造物,上帝反而是人的造物.上帝形成于一个过程,成熟于渐渐生长之中.因此,人们想告诉里尔克:你如此虔诚却又如此渎神.他是如此矛盾.金德(K.Kindt):"除非以两个世纪以来这场一场激烈的世界观斗争为背景,人们才能正确的评价里尔克.这场斗争以教会的危机为开始(早在18世纪),随后是基督教的危机(费尔巴哈),最后则是西方墨守了2500年的形而上学的基本信念的危机(尼采):对上帝,灵魂和一个永恒世界的信仰危机,诗人里尔克在此要求中止.他重建了虔信之人的荣耀...当传道士和神学家的声音变得微弱无力,有时枯燥无味,不被人们理解,并且再也不能载道之时,上帝就让诗人张开结巴而神圣的嘴,用新的舌头宣告最古老的智慧."[天使] 上帝太伟大,以至于不敢称呼上帝,于是保持沉默,另一个形象登台:天使.他是上帝与人之间不可跨越的界限.最早的基督教艺术将其塑造为少年,有时也是有胡须的男性.5世纪后,天使主要以有翼的男性人物出场.中世纪他们更接近女性的形象或儿童的年龄.出埃及之后,基督教之前的犹太教晚期,受波斯和巴比伦异教影响,形成了研究的天使学说-天使论.他们是沟通上帝和人的半神之体,是自然现象的创始者,向人类传达上帝音讯.充当城市和个人保护者.<哀歌>中天使也有涌出之物,一如他们自身发源于神.但他们涌出之物对人类无裨益,他们将汲回自身,力之洪流从上帝起源,又复归于上帝,人没有插入这一循环.天使是人最外层的边缘,借此,上帝恰可触及到人,即使最轻微的触及,也使人慑于天使之美---天使之可怕.人承受不了天使,与天使接触几乎是致命的,更何况承受上帝?上帝的令人战栗依附在天使身上.根据<摩西一书>对伊甸园的描述(创2:17)死不是一开始就属于存在系统和生命系统的某种东西,而是上帝的威胁性惩罚,使人不敢违背戒令.但要到罪行出现,惩罚才会成为现实.死是一个可怕的诅咒,靠基督并在基督里,把世界和人从诅咒中解救,使之趋于生和不朽,这是使徒最殷切的期望.死是最强大的,违逆上帝的势力,当最后的使命实现之时,这个仇敌将被复活者或再度降临者毁灭.(林上15:26)里尔克拒绝接受"基督教"那种贯穿着彻底二元论的死亡理解(永生).在写给波兰译者于勒维的信:<杜伊诺哀歌>传布并宣扬了一种观点:生与死,认可一个而不认可另一个,是一种终将排除一切无限物的局限.死是生的另一面,它背向我们,我们不曾与他照面:我们的此在以两个没有界限的领域为家,受二者无穷的滋养,我们必须尝试对它获得最大的意识...真正的生命形象穿越两个区域,唯有伟大的统一,其中栖居着超越我们的实体--天使.于是死被引入生,也被纳入生之肯定,只有这样,世界才变得完整....现在"无限物"不再被二元论割裂,也就不再受此局限.它是一件事,连死也能无穷滋养我们.因为在不过被掩盖的根基里,死本是生."真正伟大的形象"跨越了只是部分的死,并将其与部分的生合一.在这种"伟大的统一"中--它欲战胜源于基督教的二元对立--栖居着天使...天使属于囊括并包容一切的伟大的统一.里尔克对生命一元论的解释,旨在拔除死亡上的毒钩和恐惧.教会的祷告对于他一直是陌生的.他尝试于使死无害.从中世纪末,那些柔弱的画像就把天使强力,神圣的本质越贬越低,但,这一呼声把它们一扫而光.它与<圣经>的观念不再相干,哀歌的天使被看得高大,受到严肃的对待,但他们不再是有生命的上帝的使者,他们还具有出自他们起源的内涵和感受,但已经完全转化为"宇宙类",他们是本质,人们可以把这种本质称为众神.天使远不可及,但谈论着具有一种认识,认识即使命,他必须谈论它们.还必须赞美的,恳求的求人类无法抵御天使的可怕,即使力量或知识或经验增长,他也无能为力,只有一种态度可以承受天使本质的威力--单纯.天使本质的图像从人类的形象解脱出来,进入宇宙圈.天使世界的创造先于可见世界的创造.对精灵世界的等级想象描述了天使的概念.最后是新柏拉图主义观点:由于自我表露的内在冲动,从一个最初的,无所不包同时又完全简单的"一"产生了特殊的东西.如同滚滚波浪,首先是比较简单同时又全面的东西从他那里涌出,凝结为形象;第二波穿过已经存在的东西,凝固为新的,分类更严的,更复杂因而内涵更贫乏的形象.作为媒介的中间等级越多,也就差别越大,内涵越贫乏,越致密,,越黑暗.一旦生成物获得本来的形象,在它内部便苏醒了返回起点的要求,它就会【争取回归】.这种争取即是追求【"理念"】的渴望.它在理性本质中达到意识,通过意识接受回归的命令.所以,整个存在便以"外出和回归",即"思维圈"的形式体现出来.最初的"一"是源泉,它涌出,同时也是故乡,它吸引.正如新柏拉图主义所言:"它从本质流失,却永不贫乏,因为一切复归于它."天使辐射出自己的美,却并不失去它,而是重新收回自身,这就是他们超人的奥秘,因此坚不可摧,尽管处于剧烈的运动之中.人类的情形却不同:我们的生命运动没有回归的涌出运动,火一次有一次燃起,熄灭,散发出气味,但每一次都更微弱,直至最终一切耗尽,一切消散....人类的存在在流逝.里尔克的天使与圣经内容距离遥远,他们对人类毫不在意,庞然大物高高在上,对地球生命不屑一顾.他们只觉得宇宙是将我们俗人排除在外的整体,这里又是非奥林匹亚的(对人类冷漠),充满一种--自然是超人的--内心深度.它以冷漠庄严与地球俗物对峙.里尔克的天使有感觉'但不是以尘世的生命,而是以宇宙整体去感觉.人类对世界既重要又可疑,可疑性正是在人性巅峰表现出来.人类是混乱的,并将混乱带入世界.因此,一切都是为他感到羞耻,弃绝他,同时又怀着与终结相关的希望注视他,因为他身上潜藏着巨大可能性.恋人,他们相互变得重要,成为绝对重要而安全的存在.凡是从我们消逝者身上涌出的,好像在他们那里从一个人流向另一个人,被俘获到你身内.他们相互成为继续存在的保证,消逝似乎被战胜,以致他们谈论起"永恒"来...你们以为逃脱了消逝,达到了常驻....令人不安的个人消失.只要人类存在,就会追求无限,无止境.而里尔克,满足于这种界限,警戒人类,满足于纯粹的有限.对希腊人讲,持这种态度容易些.无限的追求在他们之中变得平静,他安定了,变为审慎,或者它化入神的躯体,化入众神的形象他们高于人类,但也并非无限.这种神性引诱他们进入无限,帮助他们顺从命运."节制"自己...我们必须在没有画面的情况下,找到我们的,并在上面安身立命.
  •     第一次写关于诗歌的文章,因为《杜伊诺哀歌》是组诗,比较长,且是外国诗歌,对于我这种知识储备不足,鉴赏能力有限的读者来说,理解起来有难度。和当初课上解读《荒原》相似,我写了对于每篇诗歌的理解。但限于篇幅,只选择我认为在诗歌中重要的诗句,从这些诗句在诗歌中的结构作用、词语的使用以及作者由此表现出的相关思想,结合里尔克的生平与其他文章来理解。特别喜欢里尔克在《给青年诗人的信》中的一段话,“艺术品都是源于无穷的寂寞,没有比批评更难望其边际的了。只有爱能够理解它们,把住它们,认识它们的价值。——面对每个这样的说明、评论或导言,你要相信你自己和你的感觉;万一你错了,你内在的生命自然地成长会慢慢地随时使你认识你的错误,把你引到另外的一条路上。让你的判断力静静地发展,发展跟每个进步一样,是深深地从内心出来,既不能强迫,也不能催促。一切都是时至才能产生。让每个印象与情感的萌芽在自身中、在暗中、在不能言说中、不知不觉、个人理解所不能达到的地方完成。以深深的谦虚与忍耐去期待一个新的豁然贯通的时刻:这才是艺术的生活,无论是理解或是创造,都一样。”现在读里尔克的诗歌,一些理解或许有偏颇,诗歌有些内容不能体会到都是完全存在的。但愿,慢慢地成长和积累可以使我逐渐领略到里尔克诗歌的妙处,以后再读其诗歌会有不同的更好的理解。哀歌——充满哀伤之情的诗歌,对爱情的无尽追悼,对死亡的幽思冥想和对生者的旷远安慰是哀歌题材的永恒的主题,里尔克的《杜伊诺哀歌》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哀歌之一第一篇哀歌,作者用了许多疑问句。“倘若我呼唤?”,“我们究竟能够求靠谁?”,“恋人会轻松一些?”,“但你是否完成?”,“我们能够存在吗?“、、、、、、这些疑问句,一,表达出作者的疑问,二,是诗歌一层层展开的标志。开篇第一句“究竟有谁在天使的阵营倾听,倘若我呼唤?”这个呼唤者假设是我,倾听者却不知为谁?我为什么呼唤?当第一句话被抛出来时,读者不由得要这样想。随即天使的形象出现,可这天使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天使,他是强悍的,是可怕的,他不同情尘世中的我们,我们没有办法依靠天使,人当然也是不能够的,只有机灵的动物察觉到了。因为世界被人阐释,所以,我们的栖居不太可靠。之后,作者用树,街道,飞鸟,黑夜,恋人,英雄这些意象来进一步的解释。作者进一步听见了声音,这些非圣者不足以听到的声音,来自年轻的死者,和后来的诗歌章节遥相呼应。下文用了3个“奇异”,5个“不再”一气呵成地把阐释的世界去阐释化。或许在生与死的潮流中,那些早早离世的人是幸福的。作者在此处用比喻——“那些早早离去的人终归不再需要我们,人们轻柔地断离尘世,就像人们平和地脱离母亲的乳房。”按理说,死亡应该是歇斯底里的。可在这里,死亡是平和的,更像是一个人的自然地成长。正是由于死的存在,我们才能更好地思考生的意义与价值,在向死而生的过程中感受到一丝的永恒。哀歌之二“每一位天使都是可怕的”第一句话就承接哀歌之一中的内容。同时,作者又把天使比作“灵魂之鸟”,【“灵魂之鸟”在西方思想史上有它的渊源——尽管灵魂的形式在不断变化,但只要是灵魂,都要关照所有没有生命的东西,并在宇宙中穿行,如果灵魂是完善的,羽翼丰满,它就在高天飞行,主宰全世界,但若是灵魂失去了羽翼,它就向下落,直到碰上坚硬的东西,然后它就附着于凡俗的肉体,由于灵魂拥有动力,这个被灵魂附着的肉体看上去就像能自动似的。】所以灵魂之鸟和天使一样,能够自由的飞翔在生与死之间。第二篇哀歌中对比较明显。“何处寻多比雅的岁月”之后的句子都是描写世界开始时,天使与人类美好的关系。对比之二,早期的杰作能够使自己流逝的美重新汲回自己的脸庞。而我们散发的气息却渐渐地衰竭,红颜不在,盛宴散场,生命譬如朝露。接着,作者写到恋人。恋人在对方的狂喜中增长,如痴如醉的相互触及,当激情上升到最高点,恋人们企图以手掌和拥抱感受到的纯粹的永恒遭到了质疑。只有克制才是通向永恒的途径。哀歌之三“一件事,歌唱爱人。另一件不幸的事,歌唱他,隐藏的负罪的血河之神。”歌唱爱人,歌唱爱。下面的诗句以“他爱”,“怀着爱”,“我们爱”来进行诗歌的展开。“他爱,爱他的内心,他内心的荒原,他体内这片原始森林,他嫩绿的心长在这哑寂的朽环上。他爱。告别他的心,脱离自己的根,他进入强大的本原,他小小的诞生,早已在此度过。怀着爱,他走下去、、、、、、”这里,恋爱中的男子,爱的并不是女子。爱的是原始的欲望本身,爱的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生命的远古呼唤。我们的爱并不是像花儿一般。“我们在体内爱,不是爱一个物,一个未来之物,而是无数汹涌之物;不是爱一个单独的孩子,而是一代代父亲,他们像群山的残骸铺垫在我们的根基;而是一代代母亲的干枯的河床、、、、、、”这种爱是先天就存在的,一如动物的本能,这种爱是汹涌的,所以作者在最后写到“抑制他”。这和第二篇哀歌中的“克制”相互照应。这里不得不提里尔克《给青年诗人的信》中的第四封信,在第四封信中里尔克对于两性和欲望的观点可与这篇哀歌中的观点相印证。“它能够同看植物一样去看动物,它们忍耐而驯顺地结合、增殖、生长,不是由于生理的享乐也不是由于生理的痛苦,只是顺从需要,这个需要是要比享乐与痛苦伟大,比意志与抵抗还有力。啊,人们要更谦虚地去接受、更严肃地负担这充满大地一直到极小的物体的神秘,并且去承受和感觉,它是怎样重大的艰难,不要把它看得过于容易!、、、、、、大半两性间的关系比人们所想的更密切,也许这世界伟大的革新就在于这一点:男人同女人从一切错误的感觉与嫌忌中解放出来,不作为对立面互相寻找,而彼此是兄妹或邻居一般,共同以‘人’的立场去工作,以便简捷地、严肃而忍耐地负担那放在他们肩上的艰难的‘性’、、、、、、”。哀歌之四“哦,生命之树,哦,何时入冬?”第一句疑问开头引出下文的描写,动物熟悉四季,而我们却不能。“谁不曾惶然面对自己心灵的帷幕?”和第一句的作用相同。“我不要这些半虚半实的假面,宁愿要木偶。实心的木偶。我愿意忍受填塞的身躯,牵引线,给人看的脸。”随后作者写到天使,天使操纵着木偶,进行表演。第二篇,第三篇哀歌都没有天使的身影,这里,重新把天使拉入读者的视线。童年的时光,身后不只是过去,前方,不是未来。因为童年,孩子未长大,没有对这个世界完整的认知。所以每一刻都属于当下,在当下中体味到了永恒的瞬间。这首哀歌中,我们能猜想到里尔克写木偶的原因。里尔克出生后,父亲为他设计人生蓝图。可里尔克并没有按照父亲的想法生活,最终与家庭决裂。一生都在行走漂泊。可在父亲去世后,因不满父亲而与家庭和故乡疏远,是不是正确的?里尔克心里存在着质疑。“难道我错了,而你们,难道我错了。”我们没有答案,想必连里尔克本人也没有答案。被我们生存割裂的四季,和上文中动物对于四季的感知形成一个完整的结构。诗篇最后“早在生之前如此柔和地包含死,整个死,并且毫不介意,这不可形容。”柔和的死亡承接第一篇诗歌的平和的死亡。在作者的观念中,生和死或许同样重要。哀歌之五查阅写作背景,可以知道本首哀歌的创作来源来自两个方面。第一,在1906至1907年间,诗人在巴黎卢森堡公园目睹江湖艺人的表演。第二,1915年6月至10月诗人居住在赫尔塔•柯尼希家里,可以观赏毕加索的原画《江湖艺人》,故诗题中有“献给赫尔塔•柯尼希夫人”。这篇哀歌对于江湖艺人的刻画体现出了诗人的高超描写水平,可与早中期的“写物诗”相媲美。先总写江湖艺人的形象,再分写每一个江湖艺人,老人,青年,孩子;后又进行总的描写并抒发感叹。表演过程中,诗人用了新奇的比喻来描写围观的群众。“啊,环绕此中心,观看之玫瑰:绽放复飘零。环绕/此踏夯、、、、、、”随着江湖艺人表演的动作的幅度,观众似玫瑰花般开放凋零,即观众一会聚拢,一会散开。此处的比喻,极富形象性,生动真切,阅读美感也在提升。玩偶,江湖艺人都是受到外在环境的制约,他们身处的境地,亦如枷锁。然而,为着忙碌的生活,不得不献出苍白的微笑。天使、恋人、死者再次出现,真正的微笑,幸福的钱币。最后还是以疑问结尾。哀歌之六无花果树没有花期,就结出果实。不曾炫耀,因为它知道最终的结果,并且决然地为着这一结果。而世间又有多少人,为着虚荣,为着炫耀,开出了多少无益的花朵。用无花果树象征着英雄,英雄——酷似年青的死者。这篇哀歌中,结尾“在微笑的尽头,——焕然一新”一扫前面哀歌的悲伤基调。描写英雄,无花果树。大量动词“涌出、涌入、渴望、无、崛起、鞭策、泄露、蓄势待发、挟卷、撞毁,迸出,穿越”等的使用,给读者激昂向上,血脉澎湃的感觉,动感和代入感很强。“纯粹的、决断的、充盈的、弯曲的、甜蜜的、阴沉缄默、喧腾、”等形容词的使用,使描写更加的形象化。总的说来,这首哀歌,读来朗朗上口,铿锵有力!哀歌之七第二小节诗人采用了排喻。把作为报道的“最初的试啼”比作“向上的阶梯、向上的音阶、梦想的未来圣殿、颤音、喷泉”,随着这些比喻的使用,自然地达到一个叙述的高度。紧接着是对于夏天的描写。第三小节,诗人连用7个“不只是”。这些“不只是”后的每一句又是按照时间的顺序——早晨、白日、黄昏傍晚、直至夜晚。不只是温柔的白日,掩映的鲜花,高处多姿的树木、、、、、、随之热烈灿烂的夏天展现在读者的面前。不幸的是,傍晚过了,黑夜即将到来。由黑夜顺理成章地过渡到了死亡的思绪。在前面的诗篇中,诗人是生死一体的观点。尽管死生亦大矣,可死亡不能遮挡住生命的光环。“此间是美好的”,这是诗人发出的呼声。无法用时间衡量的一个瞬间,却有一刻的存在,一刻的拥有,这就是美好的,生命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是美好的,正是有了这些不美好,美好的瞬间才更加熠熠生辉。一如有了死亡,人们才能一直追寻活着的意义,死亡让人类直面活着的存在。但我们该怎样的把握这些美好的此间?诗人的答案很清楚“除却内在,爱人,世界将不复存在。我们的生命随转化而逝去。外在 / 日益消蚀”。《给青年诗人的信》第一封信中,有这样的说法:“请你走向内心、、、、、、如果你觉着你的日常生活很贫乏,你不要抱怨它;还是怨你自己吧,怨你还不能够做一个诗人来呼唤生活的宝藏;因为对于创造者没有贫乏,也没有贫瘠不关痛痒的地方。即使你自己是在一座监狱,狱墙使人间的喧嚣和你的官感隔离——你不还永远据有你的童年吗,这贵重的富丽的宝藏,回忆的宝库、、、、、、别人的喧扰只远远地从旁走过。——如果从这收视反听,从这向自己世界的深处产生出‘诗’来,你一定不会再想问别人,这是不是好诗。”作诗要走向内心深处,我们要想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难道不是同样需要深入我们的内心世界吗?哀歌之八“我们”与其他的物相对立,“我们”不是“敞开者”,只有“我们”看见了死亡。这两组对立,引出了下文的童子,垂死者,恋人。他们或许是最能够接近那些“我们”无法接近的时间和空间。下面两节,一小节写可靠的动物,一小节写警觉而温暖的动物。这里我们不得不想到第一篇哀歌中的“我们的栖居不太可靠”,“机灵的动物已经察觉”。最后两小节,诗人用的都是短句,甚至是词语。“而我们:观望者,随时,随地,/我们转向万物,永无超脱!/万物充塞我们。我们整理。它瓦解。/我们重新整理,自己瓦解。、、、、、、他登上/一个山冈,走过的山谷再次/展现在身后,他转身,停步,逗留——/我们就这样生存,永远在告别。”这些短句和词语的使用,使段落整齐,而且使诗歌简洁遒劲,不拖沓,生存现状描写之冷静和力度,不得不使人赞服!哀歌之九上一篇哀歌写到动物,这篇哀歌自然地联想到植物——月桂树。接着,诗人表示“此间很丰富”,和第七篇哀歌中的“此间是美好的”不谋而合。此间是丰富的,所以仅有一次就足够。为了表现这个丰富性,诗人用了6个“一次”突出的强调了丰富性,尘世的曾在,不可褫夺。因为仅仅只有一次,所以我们要催促着完成尘世的存在。然而不确定的不可言说的依然存在,我们是否能够言说?随着诗歌的展开,这种可言说的存在出现了。“此刻是可说之物的时刻,此间是它的故乡。”言说是可能的,于是我们向天使赞美尘世。死亡此时也以亲切的形象出现。最后一节“看,我活着。靠什么?童年与未来 / 俱无减损••••••充盈的存在 / 源于我心中。”活着,靠的是此间的美好,靠的是走向内心深处。哀歌之十“愿我有朝一日,在严酷的认识的终端,/向赞许的天使高歌大捷和荣耀。/愿心锤明快地敲击无一失误,/紧扣松弛,疑惑或断裂的琴弦。/愿我流泪的脸庞增添我的光彩:/愿暗暗的哭泣如花开放。”这些诗句明亮动人,充满了欣喜之感。纵使诗人后来描写到了现实世界的喧扰——“出自虚空之铸模,大肆炫耀:镀金的噪音,爆响的墓碑。”诗人用了省略号,这里省略的是所有浮华世界的表象。然而,里尔克用了“但”字使诗歌内容发生了转移。在木板的背后,存在着真,那是儿童游戏,恋人相依相偎,是避开熙攘之后的僻静。“幽怨”带领着年轻人游历。整篇诗歌中,长句、短句、长句、短句,最后结束。大量意象叠加——集市、教堂、小丑、店铺、山谷、神庙、城堡、祖坟、青草、月光、果环、星星、、、、、、使诗歌呈现出浑融的精神面貌。诗歌最后两节和第一篇哀歌紧密地联系,解答了作者的疑问,天使也变为赞许。“但无限的死者似已唤醒我们,一种暗示,/ 看吧,他们也许指着空空榛子/ 那悬垂的柔荑的花序,或者/ 晓以雨丝,在春季飘落幽暗的大地。——/ 而我们。只惦念上升的幸福,/ 怎能不为之感动,/ 几乎深心震撼,/ 当着幸福物沉坠。”年轻的死者,不正如空空榛子悬挂的柔荑,不正像在春季,生命的开始就落入大地的雨丝吗?但是,无限的死者却似已唤醒我们。在第一篇哀歌中“可是我们,/ 我们需要如此伟大的秘密,极乐的进步/ 常常发源于我们的悲哀——没有他们/ 我们能够存在吗?••••••一位酷似神的少年突然永远离它而去,/ 虚空第一次陷入震荡,一直到今天/ 那种震荡仍在吸引、慰藉和帮助我们。”前后契合衔接是如此完美!至此,哀歌形成了宏大纯熟的叙事抒情脉络和完整一体的诗歌格局!所有生物,无论是人类,亦或其它动物,忙着生,忙着死,而我们无惧看透痛苦与距离。最后引用邓恩的话——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是为你而鸣的。

精彩短评 (总计66条)

  •     诗歌翻译之难是人所共知的,虽然绿原先生的翻译也不无可取之处,但总体上说,那样的翻译是常常莫名其妙的,在绿原的时代,人们对现代诗的理解是还处在启蒙阶段,时间给了我们力量,也给了译者林克先生力量。我不懂德语,即使懂,也未必有资格评论,但我能感觉到语言的力量,据此,我相信林克先生。
  •     虽然本人是个不太懂诗的人,但这本书却让俺一阵激动.
  •     好枯燥
  •     老實說確實不喜歡《杜伊諾哀歌》,倒是解釋的那兩篇文章給我掃盲了
  •     细读。。
  •     前面大半是林克翻译里尔克的《杜伊诺哀歌》和《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这个译本还是很不错的。后半是旁人对里尔克的宗教观以及杜伊诺里天使的挖掘和阐述,神学什么的实在不懂所以也就不评论,不过啃完以后倒是能更好的理解他的诗。
  •     究竟有谁在天使的阵营倾听,倘若我呼唤?
  •     果然林克的哀歌译文顺畅很多,至少把每个字凑在一起,知道在讲什么。至于俄耳甫斯,或许因为先入为主吧,个人更喜欢钱春绮先生的译本。另,这书的装帧怎么会这么差,刚打开就分成两半,敢情用的是上个世纪的胶啊,愤怒。
  •     杜伊诺哀歌和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是里尔克宗教观的转折,神从万名到无名。虽然喜欢里面里尔克对死亡是生的另一面,饱尝下坠之感的描写,但里尔克晚年对死亡的恐惧却说明,人写的很真正意识里的,是两码事。
  •     非常喜欢的一本
  •     初步印象
  •     书还没有读完买的时候只是希望在绿原的翻译版本上有一个补充里尔克的作品的确很难译但是林克的翻译中有很多惊喜很多耐读的地方所以还是推荐的再说这本是刘小枫主编的相信是也对质量的一个肯定
  •     我们只是路过万物,像一阵风吹过。万物对我们沉默,仿佛有一种默契,也许视我们半是耻辱,半是难以言喻的希望。
  •     其实根本看不懂写的什么,就是看看语言,感觉绿原译得《杜伊诺哀歌》更好。
  •     说到他的宗教观念,总是想起《Das Stunden-Buch》那一本
  •     很爱里尔克.在我个人看来,翻译也不错,值得向各位推荐!1
  •     收《杜伊诺哀歌》和《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以及两篇论文。可与臧棣编译本和绿原译本对照着看。译诗一定要有注释,我们自己的诗尚且需要传笺,何况外国诗。
  •     费脑
  •     创作题材……
  •     印象最深的是“此间”
  •     Ein jeder Engel ist schrecklich 所有天使都是可怕的
  •     一直很喜欢里尔克的诗,林克译得不算差,比起国内其他里尔克的诗,翻译得还行。
  •        <杜伊诺的哀歌>篇幅不长,读来虽有若干句子精彩之极,铿锵有力,然终究是一片茫然大雾,多有隐晦.遂于诗歌不论,仅摘其后面的两篇论文中若干研究结论,供人发聩.
      
      [宗教观]
       里尔克朋友声称他绝对不是一个基督教徒,而且绝对不是一个笃信基督的人...将他套入一个明确无矛盾的公式是行不通的.
       <里尔克-怀念集>:"她(母亲)的虔敬是不真实的,是沿袭下来的,她以这种虔敬堵死了儿子走向基督教和任何天主教之路.由于母亲的缘故,他在一种失真的光照下看待这两者.".."本该给予我的爱,她却把它送给了圣徒,由此,他始终有一种逆反心理."
       不仅是诗,而是紧迫的对上帝和神性询问形式的抽象思辨.无疑证明它不仅仅是诗人,而是神学家...宗教的一切坚实的,客观的东西都化为了宗教情调.
       这是个人--自身孤独并投向自身的纯粹个人视点.(诗人的语言和探索本身就是个人的,断裂的,意识的,而非系统周密的,社会的)
       预言时代的以色列庸俗宗教中,起源神话紧接着耶和华与巴力的结合,后者是迦南土著的植物之神.这样一来,才真正把道德要求的宗教还原为一种自然直接的宗教,主要以宗教仪式出卖灵魂,人们借此体验并享受神秘联合.<旧约>学家施密特说"有两种感觉把人引向宗教:其一是认识到我们的周围,在田野和葡萄园,在树林和泉源,在风中和星空,有一种统领一切的生命比我们自身强大."...旧约的伟大预言具有真正世界史的意义:他率先打破了从未打破的起源神话...【它把虔敬变成了这样一件事--心灵的态度,意愿的决定,以此为根据,人可以皈依上帝,也可以背叛上帝.】对里尔克的宗教理解具有决定性的是,它没有参与预言这种奠基性的加入基督教信仰和基督教伦理的转折,而是放弃了无条件的必需之要求,尤其是放弃了从伦理上去理解虔敬,并在这种情况下退回到起源神话.
       对起源神话的坚持流露无遗,他对基督的反感有深刻根源.他极力排除这种可能性,即人与上帝的关系被质疑,中断,破坏,或需要一个新的纽带
       他把信仰理解为"迫使心灵把诸此种种视为真实的",理解为"被迫趋向上帝."如果人们吧上帝体验为"超常,非凡的存在"这样一种信仰就毫无意义,人们可能在他面前产生恐惧或爱,而不会把他当真.
       信仰是把特定原理视为真实,是"赞同"教义和教条,也就是一种理性活动,但由于理智缺乏对信仰对象真理内涵的必要认识,理智的行动就必须借助"意志".理解的信仰要获得真正的宗教价值,就必须借助于此:它绝对赋形于爱. 在新教意义上,把信仰理解为对体验的上帝偏重感情,充满信任的献身,不是理性第一,而是感情第一的行动, 里尔克对此都坚决反对.
       里尔克不承认基督的中介性,即鉴于人之罪,耶稣充当上帝同人的和解者.不需要他的赎罪和和解,不承认原罪.
       里尔克认为1.人们不能把基督当做律法,把他的话当做永远有效的预言.2.拒斥中介性观念,不承认原罪,因为它"遮掩,缓解"了上帝.3.反对禁欲主义思想.4.抨击罪的观念,唯道德论.
       <祈祷集>让里尔克走上了这样一条路,远离了充满诗集的上帝的万名性和无名性之神秘主义.人不是上帝的造物,上帝反而是人的造物.上帝形成于一个过程,成熟于渐渐生长之中.
       因此,人们想告诉里尔克:你如此虔诚却又如此渎神.他是如此矛盾.
       金德(K.Kindt):"除非以两个世纪以来这场一场激烈的世界观斗争为背景,人们才能正确的评价里尔克.这场斗争以教会的危机为开始(早在18世纪),随后是基督教的危机(费尔巴哈),最后则是西方墨守了2500年的形而上学的基本信念的危机(尼采):对上帝,灵魂和一个永恒世界的信仰危机,诗人里尔克在此要求中止.他重建了虔信之人的荣耀...当传道士和神学家的声音变得微弱无力,有时枯燥无味,不被人们理解,并且再也不能载道之时,上帝就让诗人张开结巴而神圣的嘴,用新的舌头宣告最古老的智慧."
      
      [天使]
       上帝太伟大,以至于不敢称呼上帝,于是保持沉默,另一个形象登台:天使.他是上帝与人之间不可跨越的界限.
       最早的基督教艺术将其塑造为少年,有时也是有胡须的男性.5世纪后,天使主要以有翼的男性人物出场.中世纪他们更接近女性的形象或儿童的年龄.出埃及之后,基督教之前的犹太教晚期,受波斯和巴比伦异教影响,形成了研究的天使学说-天使论.他们是沟通上帝和人的半神之体,是自然现象的创始者,向人类传达上帝音讯.充当城市和个人保护者.
       <哀歌>中天使也有涌出之物,一如他们自身发源于神.但他们涌出之物对人类无裨益,他们将汲回自身,力之洪流从上帝起源,又复归于上帝,人没有插入这一循环.天使是人最外层的边缘,借此,上帝恰可触及到人,即使最轻微的触及,也使人慑于天使之美---天使之可怕.人承受不了天使,与天使接触几乎是致命的,更何况承受上帝?上帝的令人战栗依附在天使身上.
       根据<摩西一书>对伊甸园的描述(创2:17)死不是一开始就属于存在系统和生命系统的某种东西,而是上帝的威胁性惩罚,使人不敢违背戒令.但要到罪行出现,惩罚才会成为现实.死是一个可怕的诅咒,靠基督并在基督里,把世界和人从诅咒中解救,使之趋于生和不朽,这是使徒最殷切的期望.死是最强大的,违逆上帝的势力,当最后的使命实现之时,这个仇敌将被复活者或再度降临者毁灭.(林上15:26)
       里尔克拒绝接受"基督教"那种贯穿着彻底二元论的死亡理解(永生).在写给波兰译者于勒维的信:
       <杜伊诺哀歌>传布并宣扬了一种观点:生与死,认可一个而不认可另一个,是一种终将排除一切无限物的局限.死是生的另一面,它背向我们,我们不曾与他照面:我们的此在以两个没有界限的领域为家,受二者无穷的滋养,我们必须尝试对它获得最大的意识...真正的生命形象穿越两个区域,唯有伟大的统一,其中栖居着超越我们的实体--天使.
       于是死被引入生,也被纳入生之肯定,只有这样,世界才变得完整....现在"无限物"不再被二元论割裂,也就不再受此局限.它是一件事,连死也能无穷滋养我们.因为在不过被掩盖的根基里,死本是生."真正伟大的形象"跨越了只是部分的死,并将其与部分的生合一.在这种"伟大的统一"中--它欲战胜源于基督教的二元对立--栖居着天使...天使属于囊括并包容一切的伟大的统一.
       里尔克对生命一元论的解释,旨在拔除死亡上的毒钩和恐惧.教会的祷告对于他一直是陌生的.他尝试于使死无害.
       从中世纪末,那些柔弱的画像就把天使强力,神圣的本质越贬越低,但,这一呼声把它们一扫而光.它与<圣经>的观念不再相干,哀歌的天使被看得高大,受到严肃的对待,但他们不再是有生命的上帝的使者,他们还具有出自他们起源的内涵和感受,但已经完全转化为"宇宙类",他们是本质,人们可以把这种本质称为众神.
       天使远不可及,但谈论着具有一种认识,认识即使命,他必须谈论它们.还必须赞美的,恳求的求
       人类无法抵御天使的可怕,即使力量或知识或经验增长,他也无能为力,只有一种态度可以承受天使本质的威力--单纯.
       天使本质的图像从人类的形象解脱出来,进入宇宙圈.天使世界的创造先于可见世界的创造.对精灵世界的等级想象描述了天使的概念.最后是新柏拉图主义观点:
       由于自我表露的内在冲动,从一个最初的,无所不包同时又完全简单的"一"产生了特殊的东西.如同滚滚波浪,首先是比较简单同时又全面的东西从他那里涌出,凝结为形象;第二波穿过已经存在的东西,凝固为新的,分类更严的,更复杂因而内涵更贫乏的形象.作为媒介的中间等级越多,也就差别越大,内涵越贫乏,越致密,,越黑暗.一旦生成物获得本来的形象,在它内部便苏醒了返回起点的要求,它就会【争取回归】.这种争取即是追求【"理念"】的渴望.它在理性本质中达到意识,通过意识接受回归的命令.所以,整个存在便以"外出和回归",即"思维圈"的形式体现出来.
       最初的"一"是源泉,它涌出,同时也是故乡,它吸引.正如新柏拉图主义所言:"它从本质流失,却永不贫乏,因为一切复归于它."
       天使辐射出自己的美,却并不失去它,而是重新收回自身,这就是他们超人的奥秘,因此坚不可摧,尽管处于剧烈的运动之中.
       人类的情形却不同:我们的生命运动没有回归的涌出运动,火一次有一次燃起,熄灭,散发出气味,但每一次都更微弱,直至最终一切耗尽,一切消散....人类的存在在流逝.
       里尔克的天使与圣经内容距离遥远,他们对人类毫不在意,庞然大物高高在上,对地球生命不屑一顾.他们只觉得宇宙是将我们俗人排除在外的整体,这里又是非奥林匹亚的(对人类冷漠),充满一种--自然是超人的--内心深度.它以冷漠庄严与地球俗物对峙.里尔克的天使有感觉'但不是以尘世的生命,而是以宇宙整体去感觉.
       人类对世界既重要又可疑,可疑性正是在人性巅峰表现出来.人类是混乱的,并将混乱带入世界.因此,一切都是为他感到羞耻,弃绝他,同时又怀着与终结相关的希望注视他,因为他身上潜藏着巨大可能性.
       恋人,他们相互变得重要,成为绝对重要而安全的存在.凡是从我们消逝者身上涌出的,好像在他们那里从一个人流向另一个人,被俘获到你身内.他们相互成为继续存在的保证,消逝似乎被战胜,以致他们谈论起"永恒"来...你们以为逃脱了消逝,达到了常驻....令人不安的个人消失.
       只要人类存在,就会追求无限,无止境.而里尔克,满足于这种界限,警戒人类,满足于纯粹的有限.对希腊人讲,持这种态度容易些.无限的追求在他们之中变得平静,他安定了,变为审慎,或者它化入神的躯体,化入众神的形象他们高于人类,但也并非无限.这种神性引诱他们进入无限,帮助他们顺从命运."节制"自己...我们必须在没有画面的情况下,找到我们的,并在上面安身立命.
  •     誰在天使的陣營傾聽,倘若我呼喚?語言獨特,能觸動並不是信徒的我。
  •     大概是08年的时候我弄丢了图书馆的这本书,到处都买不到。
  •     可能是先入为主,我似乎更喜欢黄的译本。
  •     观念的诗人对应着观念的译者,非常喜欢林克的句式结构。
  •     陆续收这一套。爱。
  •     值得一讀
  •     感觉某些地方翻译的不流畅。。。 不过 还是很好的 虽然有点晦涩难懂 宗教是个神奇伟大的东西。。。
  •     翻译的真的挺不错的!
  •     漂亮,太漂亮了
  •     谢谢北师大好友的推荐
  •     喜欢这本的翻译 比绿原好
  •     在图书馆借过的那本好像是吴念真译的
  •     应该要读研,方向还没想好。
  •     “抽象的肉感”~~~
  •     他的诗,像闪电
  •     果然对基督教一无所知的我看后半部分像在踩云……
  •     由于我浅薄,所以我还是觉得过度解释
  •     一直无法欣赏里尔克,矫揉造作。
  •       那肉体的
      最初的故乡再也回不去了
      多少人隔着子宫
      并不认识这个名字:父亲
      那块红色温暖的源头
      众多灵气和欲望在此汇集
      只有搏动的一颗:
      如同小小的太阳
      照耀母亲的乳房与父亲的爱情
      
      可曾有天使俯身亲吻?
      那一面透明的脸颊脉络清晰仿佛预言
      却又隐没在襁褓之中 无人识得
      人啊 是谁给你如此宏大的权力
      让你替万物代言 并建筑地球工程?
      谁给你力量 让你从襁褓中站起
      便开始毁弃土地——你的另一个母亲?
      没有人会想起 自己曾如此脆弱
      像一块孤独的石头 暴露在雷鸣的荒野
      
      美丽吗?不!死亡更美丽
      那个从不偏袒 从不辩护的父亲
       更美丽
      有一个结束的地方
      那是与父亲相遇的地方
      我们将低下曾经美丽的头颅
      暴露出自己平凡而脆弱的面目
      那双强有力的手 苍白
      
      
      会有吗,另一个世界?
      另一片土地,没有痛苦?
      在微笑的尽头 少女的美丽一去不复返了
      别人引以为傲的东西我一件也不想拥有
      我们曾经真正富有 我们的父亲
      ——那些开拓者 那些最先耕耘子宫的男子
       ——曾经真正富有
      
      那些逝去的巨大的痛苦 向我们关闭
      没有一条河流 能找到自己的源头
      耳朵的房屋啊 还有多少不曾被天使开启?
      向先知和婴儿忏悔吧
      我们曾将多少痛苦 施诸于他们
      
      当我们窥视动物的交媾 剽窃他们的肉体
      天使也在窥视着我们 在那隐秘的高处……
      
  •     ~~哀歌本身非常难懂 但是勒塞的那篇阐释文章对阅读非常有帮助
  •     林克译的杜诺伊哀歌,这里的只鳞片爪看到了,确实译的很美,所以想送上刘皓明译的,两种不同风格,
    “我们只是一一经过这一切如同空气对流。
    这一切都一致地对我们秘而不宣。
    一半或许是做为羞耻而一半是作为不可言说的希望”
    ——杜诺伊哀歌之二
    而你自己,你哪里晓得——,你把史前的时代
    在你情人的身中勾引起来。
    什么样的感情 从哪些已往的存在中掀腾起。
    什么样的 妇人在那里恨着你。
    你在那少年的脉管中 激动起怎样黑暗的男人们?
    死掉的孩子们想要向你...哦,轻些,轻些,
    在他面前坐上一天讨人喜爱的、一粧可信赖的工——
    领他朝这花园走近,给他这些夜晚做抵销......收敛他.....
    ——杜诺伊哀歌 之三
  •     当我们窥视动物的交媾 剽窃他们的肉体
      天使也在窥视着我们 在那隐秘的高处……
      
  •     一直想重读。无法释怀,无以言喻。
  •     对照了台版李魁贤的译本,各有千秋李的译本比较老了,现在读来林克也非常不错
  •     |104:58|
  •     看不懂……但看懂的部分非常有启发
  •     瓜尔蒂尼写的更好点,勒塞掺杂了很多自己的感情喜好与嫉妒,诗人是不善言语者与不能言语者,因其重所以必须负荷更重之物,杜伊诺哀歌与奥菲十四行诗是里尔克诗歌里最高,它延展了诗人的深度,只是以西方思想或神学理解未免太片面,研究里尔克诗歌的人更应该注意到其与东方哲学思想的联系
  •     别把我植入你心里,我生长太快。每一位天使都是可怕的,可我多么不幸,我歌咏你们,几乎致人死命的灵魂之鸟,我熟谙你们。也许有人说:是的,你已经溶入我的血液,这房间和春天因你而充实
  •     里尔克的东西真是太过于意象化了,看下来还是没懂很多东西,但是确实觉得应该是有很多想法包含在里面。有空想拿来细读
  •     你要读研吗 还是社会学?
  •        “你须领先于一切离别,仿佛它们全在你身后,像刚刚逝去的冬天。因为许多冬天中有一个无尽的冬天,使你过冬之心终究捱过。”
       ——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二) 十三
      
       回到家乡时才知道自己的身体和感觉如此忠实于记忆。仿佛一直抑制着你在彼方的感知,从这里澄蓝天空下的曲折道路通往门扉,倾倒密致栅栏。
       有刻意与无意的相见与聚会,以及言语。庆幸在因此而存在感稀薄的夜色中,有锐利的火车汽笛将你聚拢。这夜色坦白而憔悴,像虚构浑浊江水中缭绕的沙粒,憎恶它们已如此模糊难辨,却同样要流逝。
       像是拿着一张过期地图按图索骥,行走如盲者无异,街道沉入河流。熟悉的公车线路换了终点站,沿着狭长河谷载你到这城市的边缘和心脏。他们在那里采掘煤矿,将一筐一筐的黑色余烬再次点燃。
       等候你的依旧只是围绕远方岿然的褐色山体,连绵起伏,望不见尽头,仿佛仅是一座在时间中移动的痕迹。因而与过去和未来共同真实存在,高于获取与丧失。
      
      
      
       “我们只是路过万物,像一阵风吹过。万物对我们沉默,仿佛有一种默契,也许视我们半是耻辱,半是难以言喻的希望。”
       ——杜伊诺哀歌 之二
      
       你开始明白你并不如你设想的那般拥有尊严。即便曾是一支尽力的芦苇,也无法抵抗被目光刺穿时,提前枯萎的反复沉陷。
       有时候日常交谈让你觉得安全,有时候却不可忍受,因为觉得被投入一个圆形舞台,周围的人只是变换角色,化妆,然后旋转,转啊转,转啊转。有时他们同时转到中央,就成了一个人——你少言寡语的敌人,行动迅速而坚定,只懂得仰视或睥睨。
       他难以被取悦,正如同你的疏远。因为你能轻易分清感情的深浅,却分不出它们的来源。辜负是印证预言,多么准确而愚蠢,钻人心疼。
       于是要花费许久来弥合自我,让重要的美好与其疼痛一起变轻,最好微不足道。白天太过充分与密实,将外在的监狱一点点搭建成心中缩微的牢笼,将枷锁扣紧。两侧的笑声除却欢乐更显出它根源里的功能。嘲声:你在妄图谁,凭你的惰与罪?
      
       试图拥有神的任何性质都是僭越。何况。
      
      
      
       “你哪里知道——,你自己在恋人的体内诱发远古。”
      
       ——杜伊诺哀歌 之三
      
       那些默兽般的褐色山峦,肋骨间上升的城池,消失在海洋里的渊壑,旋落枯叶的完整脉络,终究只是你难过而滑稽的挽回,她仍劝热爱会撕裂。直到你沉默得失去回声,被美无穷无尽的后果纠缠,被无休止的怀念剥穿。
      
       躲藏在阐释的危房中,追随异乡者的栖居,并不可靠。因一旦真正的光芒到来,大地剧烈的震动将令严肃的爱妄诞,或者相反。
      
       那时刻的一切瞬间,任何的忘却都是逃离。所有逃离都是背叛。
      
      
      
      
      
       “我们本是过客,在恒常之力的境域,却充当神的习俗。”
      
       ——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二) 二十七
      
      
       此生此间若真是祂的世界,祂的意志;祂若信守承诺,为何不依照祂成全。
      
      
  •     读不太懂
  •     倘若上帝是存在,那么他必定与人同在。然而同在并不意味着无罅隙的爱。万名者和无名者的同一性,昭示着人与神之间亲密与疏离并存的联系,因为光明的极致与黑暗的极致所达成的意义并无不同——拒绝人去认识、阐释和评断。横亘于人神之间的不止爱欲、善恶、时间、生死,亦是万物本身,是令人战栗、无可逾越的奥秘。凡人的生命沉默地流向一体的死,存在以不可见者的形式在灵魂中沉眠,既是趋向无限之所在的方式,亦是背离其的方式。
  •     朋友赠予,出行一直带在身边,随机反复翻看
  •     这个版本不错。曾考虑过为了好好读里尔克去学德文,无奈时间不够用或者说自己太懒。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好的完整的德译本里尔克诗集。
  •     早应该收一本的
  •     林克翻译得还是很可读的,好想写论文啊!啊!啊!
  •     买这本书是冲着《哀歌》的译文去的,分析的文章倒在其次。是不是买椟还珠,我不知道,也无所谓。里尔克的诗集陆陆续续买了一些,《杜伊诺哀歌》和《给奥尔菲斯的十四行诗》的译文总不满意,听说林克的译本不错,就买了。果然不错,没令人失望。遣词造句准确通顺,不硬译,不生造;文意豁然语感流畅,看得懂,读得通。正适合像我这样不通德文不懂诗歌却爱附庸风雅的家伙。
  •     这本真的很好,值得收藏。
  •     在图书馆借到这本,和宗教观那本一样@@不知道为啥。鉴于那本电子版已经看了一半了,懒得换过来。
  •     我笔记都交了不是.....
  •     还是感觉隔了一层。先不精度了,先通识。
  •     喜欢
 

外国儿童文学,篆刻,百科,生物科学,科普,初中通用,育儿亲子,美容护肤PDF图书下载,。 零度图书网 

零度图书网 @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