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道•前山夏牧场》章节试读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94页 - 突然间出现的我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68页 - 茶的事

晚上看到这段就好饿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3页

想想看，两个小孩子，加起来恐怕不到十岁，四只小脚丫，拎着这么重的东西，辛辛苦苦穿过山谷和黑森林，走了一公里多的山路才把东西送到。结果到了地方了却前功尽弃......真可爱。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81页

林间堆积着厚厚的落叶，脚下触感柔软又神秘，像这落叶覆盖的是一个嘴唇。若找到它，吻它，就会令更美好的什么事物苏醒过来。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79页

还想在第一时间展示给她的新衣服呢。好开心，抓到了一个病句嘿嘿！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66页

“我还是不能明白生命的事情。我还是没完没了地记挂着时间的苦难，还是不能释怀。却只能，仅此而已。”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93页 - 突然间出现的我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88页

一些独自睡醒的时刻，悄悄起身推门出去，坐在门口面对整个空荡荡的山谷。很久以后，一个骑白马的女人抱着穿红衣的孩子，从南面河谷走来。等她完全 走过后，好像山谷里的一切都被她带走了。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62页

大家的几句常用汉语也是我的成绩。斯马胡力会说：“饭好了吗？”，妈妈会说：“一个桶，二个桶，三个桶。”卡西会说：“可怜的李娟，我爱你。”
大家都会说的一句话则是：“李娟，对不起！”
我当然也会受到大家的影响。首先是说话，哪怕在说汉语的时候也总会宾语前置。
其次是一些日常习惯，比如削土豆皮。我相信很多人都习惯持着刀由内往外一片一片地削。而哈萨克牧人则恰恰相反，也就是说，刀刃冲着自己，从外向内反着削皮，皮扑了自己一身。同样，妇女用针的姿势也截然相反。我们一般左手捏布料，右手捏针从右缝到左。哈萨克妇女们却反着捏针，针尖冲着自己，倒退着从上往下缝。吃手抓肉时，割肉也同样，右手持刀，在肉块上向内割开一条缝，再立刻以大拇指连肉带锋利的刀刃一起抵住，利落地扭动刀身，于是便整齐迅速地割下了恰到好处的一块。
向内使用器具，大约是为了避免对他人的意外伤害，既是表达对他人的恭敬，又出于安全的考虑。这是一个日常生活离不开刀具的民族，过于频繁地使用利器，会造成较高的危险指数。于是，他们比其他民族更懂得何为“克制”。于是，在日常生活中，“将危险冲向自己”成了习惯，人们攀援着这种习惯而加倍地小心，而不至于无所顾忌。同时，这也是一种准备吧？随时随地面对危险——在寻常生活的细节中习惯了这种准备，面临意外时刻才不至于乱了分寸。这种深刻的“克制”，正对应于游牧生活的艰辛动荡和危险莫测。
而我们这些人，更加习惯于躲避伤害吧？我们太善于保护自己了。说起来，这也没什么不对。都是为了能平安地生活下去。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90页 - 突然间出现的我

在更遥久的年代里，大地更为漫远，人烟更为微薄。大约还是这样的交谈，是这样的耐心，坚韧地递送信息，绵延着生息与文化。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77页 - 我和扎克拜妈妈的一天

一直比较困惑的是书中提到了很多次4点半左右天光大亮，可是按照新疆的经度来看，四点半不太可能天亮。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43页 - 六月的婚礼

等看到新娘的时候，又深深感觉到，生活还在传统的道路上四平八稳地照旧行进。而从外界沾染到的时髦与精致，影响到的似乎只有生活的最表层。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5页

结果狗一出来，我乐了，这条狗大是大，凶是凶，可眼睛为什么那么小呢？这么大的一条大黑狗，居然长着豆子一样的小眼睛，太可爱了。于是我就笑了起来。那狗本来气势汹汹，吠叫得很凶猛，但一看我笑了，顿感没劲，呜呜了几声就摇着尾巴走开了。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93页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50页 - 馕的事

——天啦，实在太好吃了（哎，虽然我总是在不停地为一些事情惊叹，但每一次都是真心的⋯⋯）！比馕坑打出来的、铁盆烤出来的都不知好吃到哪儿去了！大约由于柴灰冷却有一个缓慢从容的过程，于是馕的成熟也控制得均匀合理而恰到好处，食物的美味最大程度地向内保留、聚拢，完整地收敛进馕壳之中。这样的馕，虽然瓢也是柔软细腻的，但外壳厚实多了，酥酥脆脆，口感亲切质朴。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32页

无法抗拒奶制品的诱惑，记得大四上法语课的时候老师讲到法国的奶酪有哪些种类，我的口水在嘴里边打转边幻想奶酪绵软绵软香浓四溢的味道。现在看哈萨克牧民真实做奶酪的过程，便想起年幼的时候曾见过奶奶用刚挤的牛奶做奶油，那个过程是纯粹的手工分离奶油和脱脂奶，用筷子在盛牛奶的容器里快速不停的一个方向搅拌，直到出现厚厚的奶皮子，捞出来后继续搅拌，然后奶皮子还要经历其他手工过程才能成为黄黄的奶油，成品有浓浓的香味，纯纯的质朴，抹在馍馍上吃的时候是奶奶满满的爱心。。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16页

“在音乐里唱歌的那个女人，似乎并不在世界另一端的录音棚里，而站在我家花毡上，她看着我们生活中的一切，边看变长。那音乐便与我们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音乐打动了我们，而是我们的生活情境打动了那个唱歌的人，打动了这音乐。”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41页

他每次见了面都提我的牙干嘛？我知道自己的牙很＂突出＂，但也不至于被强调成这样。哈哈！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94页 - 突然间出现的我

无论如何，我点点滴滴地体会着这份孤独，又深深地享受着它，并暗地里保护它，每日茶饭劳作，任它如影相随。这孤独懦弱而微渺，却又永不消逝。我籍由这孤独而把持自己。不悲伤，不烦躁，不怨恨。平静清明地一天天生活。记住看到的，藏好得到的。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66页 - 狗的事

我还是不能明白生命的事情。我还是没完没了地记挂着世间的苦难、还是不能释怀。却只能，仅此而已。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92页

每平方公里不到一个人，这不是孤独的原因。相反，人越多，越孤独。在人山人海的弹唱会上，更是孤独得近乎尴尬。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93页

为什么青春会如此漫长呢？大约因为青春里错过了太多太多。并且丝毫不为被错过的那些稍觉可惜。当你开始后悔错过时，其实你就开始老了。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4页

；）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81页

沿着从东面沟谷里流出的溪水往上游。一路上，右边是落叶松林的山坡，左边是层层垒摞的巨大石块。沟谷狭窄崎岖，并且很快就走到头了。就在小路尽头，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整齐笔直的杨树林。林间堆积着厚厚的落叶，脚下触感柔软又神秘，像这落叶覆盖的是一个嘴唇。若找到它，吻它，就会令美好的什么事物苏醒过来。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94页

月亮圆的时候，全世界再也没有什么比月亮更圆。月亮弯的时候，全世界又再没什么比月亮更弯。有时候想：也许我并不孤独，只是太寂静。
还是黄昏，大风经过森林，如大海经过森林。而我呢？却怎么也无法经过，千重万重的枝叶挡住了我，令我迷路，把我领往一个又一个出口，让我远离森林的核心。苔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脚印坑里立刻涌出水来。走着走走，一不留神，就出现在了群山最高处，云在侧面飞快经过。心中豁然洞开，啪啪爆裂作响，像成熟的荚果爆裂出种子。也许我并不孤独，只是太热情......
无论如何，我点点滴滴地体会着这孤独，又深深地享受着它，并暗地里保护它，每日茶饭劳作，任它如影相随。这孤独懦弱而微渺，却又永不消逝。我籍由这孤独而把持自己。不悲伤，不烦躁，不怨恨。平静清明地一天天生活。记住看到的，藏好得到的。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93页 - 冬库尔儿的小伙子们

为什么青春会如此漫长呢？大约因为青春里错过了太多太多。并且丝毫不为被错过的那些稍觉可惜。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68页 - 茶的事

哎，我要赞美茶！茶和盐一样，是生活的必需品。它和糖啊，肉啊，牛奶啊之类有着鲜明美味的食物不同。它是浑厚的，低处的。它是丰富的自然气息的总和——经浓缩后的，强烈又沉重的自然气息，极富安全感的气息。......而热气腾腾的茶水则又是一重深沉的安慰：黄油有着温暖人心的异香；盐的厚重味感让液体喝在嘴里也会有固体的质地；而茶叶的气息则是枝繁叶茂的大树，我们正行进在无边的森林中，我们看不到它，可它无处不在，一遇到空隙处就赶紧抽枝萌叶......所有这些，和水相遇了，平稳地相遇。含在嘴里，渗进周身脉络骨髓里，不只是充饥，更是在西属爱意一般......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43页

怕光顾着拍照，光顾着去看镜头中的那一点点邮票大小的世界，而错过更大更丰富的世界。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94页 - 突然出现的我

无论如何，我点点滴滴地体会着这孤独，又深深地享受着它，并暗地里保护着它，每日茶饭劳作，任它如影相随。这孤独懦弱而微渺，却又永不消逝。我藉由这孤独把持自己。不悲伤，不烦躁，不怨恨。平静清明地一天天生活。记住看到的，藏好得到的。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94页 - 突然间出现的我

走着走着，一不留神，就出现在了群山最高处，云在侧面飞快经过。心中豁然洞开，怕怕爆裂作响，像成熟的荚果爆裂出种子。也许我并不孤独，只是太热情……
无论如何，我点点滴滴地体会着这孤独，又深深地享受着它，并暗地里保护它，每日茶饭劳作，任它如影相随。这孤独懦弱而微渺，却又永不消逝。我藉由这孤独而把持自己。不悲伤，不烦躁，不怨恨。平静清明地一天天生活。记住看到的，藏好得到的。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2页

哈萨克牧人不但会为路过家门口的驼队提供酸奶，还会为刚搬到附近的邻居准备第一顿食物和茶水。这样的礼俗真好！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53页 - 家务事

在别人家吃的馕，大都敷着均匀的浅色，看上去清洁又克制。但我还是喜欢卡西的金色馕，满是激情。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44页 - 泡泡糖事件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22页 - 寂寞舞会

一朵白云（云多固执啊，哪怕在夜晚，仍然是白色的......）静静地靠近月亮，并无限温情地遮盖了它，我们身遭的世界顿时混沌起来，像一只勺子搅浑了一杯渣滓沉淀、安静清澈的水。而透过林隙望向远山，哪里的山巅仍独自明亮着，在月光下如一座座夜色里的孤岛。
......
月亮滑向中天最高处，月色更加明亮了，四周景物也更加清晰响亮，世界里原先宽广铺展着的阴影如今收敛至最狭窄的面积，但也更为黑暗坚固了。草地翠绿，天空悠蓝，这情景像是一个奇异的白天。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页

无论如何，我点点滴滴地体会着这孤独，又深深地享受着它，并暗地里保护它，每日茶饭劳作，任它如影相随。这孤独懦弱而微渺，却又永不消逝。我籍由这孤独而把持自己。不悲伤，不烦躁，不怨恨。平静清明地一天天生活。记住看到的，藏好得到的。逐水草而居的生活的确是艰辛的。可是，这世上真的会有更好一些的生活吗？真的会有轻易就能获得的幸福吗？连加依娜那样的小孩子都知道，面对辛苦、疼痛、饥饿、寒冷、疲惫……种种生存的痛苦，不能绕过，只能“忍受”，只能“坚持”。像阿娜尔罕那样，脱离游牧之路，将与在城里工作的男孩结婚，过上安定的生活。可从此后，她还是得付出另外的努力与忍受，面对另外一种陌生而拮据的人生。说起来，都是公平的。只有忍受限度之内的生活，没有完全不用忍受的生活。“忍受生活”——听起来有些消极，其实是勇敢的行为。总是生活在到来与离开之中，总是只是经过而已。但是，什么样的生活不是“经过”呢，经过大地，经过四季，经过一生，经过亲人和朋友，经过诸多痛苦、欢乐……突然间非常难受。真想知道，在遥古的年代里，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使得这支人群甘心沉寂在世界上最遥远的角落，栉风沐雨，顺天应时，逐水草而居。从南面的荒野沙漠到北方的森林草原，绵沿千里地跋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平均每个星期搬一次家，几乎得不到片刻停歇……据说这是全世界最后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游牧民族。真想知道，到底为着什么，全世界只剩他们坚持到了如今……但又怎么能说这样的生活动荡，这样的生活没有根呢？它明明比世上任何一种生存方式都更为深入大地。又怎么能说它脆弱？ 　　它依从自然的呼吸韵律而起伏自己的胸膛，它所凭持的是世上最强大的力量……难以言说。我不知该站出来不顾一切地高声赞美，还是失声痛哭、满心悲凉。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94页

月亮圆的时候，全世界再也没有什么比月亮更圆。月亮弯的时候，全世界又再没有什么比月亮更弯。那时食物和泥土难分彼此，肉身与大地万般牵连，那时，人们几乎一无所有……荒蛮艰辛，至纯至真。但是，无论他们，还是我们，都渴望着更幸福更舒适的生活，这一点永远没有改变。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页

预备期她像是一个懵懂小兽，正在生命漫长的预备期中无所顾忌地前行，远远看不出今后会长成什么样子。疲惫美景也会让人疲惫。好像终于放了心，终于得到了一股疲惫。我疲惫地回到家。家似乎比我更疲惫，谁也没回来。归宿似乎没有什么归宿比死亡更适合它。它的罪终于受完了。世界我们不顾一切地从世界中抽身而出，无底限地追求着生活的舒适与欢悦。忍受只有忍受限度之内的生活，没有完全不用忍受的生活。经过总是生活在到来与离开之中，总是只是经过而已。但是，什么样的生活不是“经过”呢，经过大地，经过四季，经过一生，经过亲人和朋友，经过诸多痛苦、欢乐……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页 - 突然间出现的我

无论如何，我点点滴滴地体会着这孤独，又深深地享受着它，暗地里保护它，每日茶饭劳作，任它如影相随。这孤独懦弱而微渺，却又永不消逝。我籍由这孤独而把持自己。不悲伤，不烦躁，不怨恨。平静清明地一天天生活。记住看到的，藏好得到的。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93页 - 突然间出现的我

　　山坡下，溪水边，蒲公英在白天浓烈地绽放，晚上则仔细地收拢花瓣。像入睡前把唯一的新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边。洁白轻盈的月亮浮在湛蓝明亮的天空中，若有所知。月亮圆的时候，全世界再也没有什么比月亮更圆。月亮弯的时候，全世界又再也没有什么比月亮更弯。有时候想：也许我并不孤独，只是太寂静。
　　还是黄昏，大风经过森林，如大海经过森林。而我呢，却怎么也无法经过，千重万重的枝叶挡住了我。连道路也挡住了我，令我迷路，把我领往一个又一个出口，让我远离森林的核心。苔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脚印坑里立刻涌出水来。走着走着，一不留神，就出现在了群山最高处，云在侧面飞快经过。心中豁然洞开，啪啪爆裂作响，像成熟的荚果爆裂出种子。也许我并不孤独，只是太热情。
　　无论如何，我点点滴滴地体会着这孤独，又深深地享受着它，并暗地里保护它，每日茶饭劳作，任它如影相随。这孤独懦弱而微渺，却又永不消逝。我藉由这孤独而把持自己。不悲伤，不烦躁，不怨恨。平静清明地一天天生活。记住看到的，藏好得到的。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68页 - 影响

比如剥土豆皮。我相信很多人都习惯持着刀由内往外一片一片地削。而哈萨克人则恰恰相反，也就是说，刀刃冲着自己，从外向内反着削皮，皮扑了自己一身。同样，妇女用针的姿势也截然相反。我们一般左手捏布料，右手捏针从右缝到左。哈萨克妇女们却反着捏针，针尖冲着自己，倒退着从上往下缝。吃手抓肉时，割肉也同样，右手持刀，在肉块上向内割开一条缝，再立刻以大拇指连肉带锋利的刀刃一起抵住，利落地扭动刀身，于是便整齐迅速地割下了恰到好处的一块。
向内使用器具，大约是为了避免对他人的意外伤害，既是表达对他人的恭敬，又出于安全的考虑。这是一个日常生活离不开刀具的民族，过于频繁地使用利器，会造成较高的危险指数。于是，他们比其他民族更懂得如何“克制”。于是，在日常生活中，“将危险冲向自己”成了习惯，人们攀援着这种习惯而加倍小心，而不至于无所顾忌。同时，这也是种准备吧？随时随地面对危险——在寻常生活的细节中习惯了这种准备，面临意外时才不至于乱了分寸。这种深刻的“克制”，正对应与游牧生活的艰辛动荡和危险莫测。
而我们这些人，更加习惯于躲避伤害吧？我们太善于保护自己了。说起来，这也没什么不对的。都是为了能平安地生活下去。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51页 - 六月的婚礼

世上几乎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传统舞蹈。人人都能通过自己熟知的舞姿去满满当当地获取自己所需的快乐。当哈萨克族的黑走马孤独地出现在世界上别的角落时，也许是黯然简拙的。但是此刻，它是出现在了这里——最恰当的一处地点与最恰当的氛围中。不需要任何造势，没有任何噱头。像河流吮纳支流，像河流断开瀑布，像河流汇入海洋——水到渠成地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了此刻！于是，就再也没有比它更恰当的舞姿了！人们展开双臂，尽情勃发着身体的鲜活。满场的舞者热烈，深沉。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66页

我还是不能明白生命的事情。我还是没完没了的记挂着世间的苦难，还是不能释怀。却只能，仅此而已。世间的感情，了解的越多，越能理解。心也越柔软。所以悲悯啊、感同身受啊。这是人与人相处中，一种很好的感情吧。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93页

后来，北面的天空升起了一缕纤细的白云。接着，这一缕白云又缓慢从山那边牵扯出一团稍大一些的云絮，但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云了。直到这朵云被扯到了天空正中央时，仍然没有其他云。
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这朵云。大家都睡着了。
为什么青春会如此漫长呢？大约因为青春里错过了太多太多。并且丝毫不为被错过的那些稍觉可惜。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94页

还是黄昏，大风经过森林，如大海经过森林。而我呢，却怎么也无法经过，千重万重的枝叶挡住了我。连道路也挡住了我，令我迷路，把我领往一个又一个出口，让我远离森林的核心。苔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脚印坑里立刻涌出水来。走着走着，一不留神，就出现在了群山最高处，云在侧面飞快经过。心中豁然洞开，怕怕爆裂作响，像成熟的荚果爆裂出种子。也许我并不孤独，只是太热情……
无论如何，我点点滴滴地体会着这孤独，又深深地享受着它，并暗地里保护它，每日茶饭劳作，任它如影相随。这孤独懦弱而微渺，却又永不消逝。我藉由这孤独而把持自己。不悲伤，不烦躁，不怨恨。平静清明地一天天生活。记住看到的，藏好得到的。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68页 - 茶的事

而热气腾腾的茶水则又是一重深沉的安慰：黄油有着温暖人心的异香；盐的厚重味感让液体喝在嘴里也会有固体的质地；而茶叶的气息则是枝繁叶茂的大树，我们正行进在无边的森林中，我们看不到它，可它无处不在，一遇到空隙处就赶紧抽枝萌叶......所有这些，和水相遇了，平稳地相遇。含在嘴里，渗进周身脉络骨骼里，不只是充饥，更是在细数爱意一般......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3页

家长既然放心让年幼的孩子去承担家庭义务，就绝不会因为他们砸了事情而加以责骂。哎……我妈……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63页

内向使用器具，大约是为了避免对他人的意外伤害，既是表达对他人的恭敬，又出于安全的考虑。这是一个日常生活离不开刀具的民族，过于频繁地使用利器，会造成较高的危险指数。于是，他们比其他民族更懂得何为“克制”。于是，在日常生活中，“将危险冲向自己”成了习惯，人们攀援着这种习惯而加倍地小心，而不至于无所顾忌。同时，这也是一种准备吧？随时随地面对危险——在寻常生活的细节中习惯了这种准备，面临意外时刻才不至于乱了分寸。这种深刻的“克制”，正对应于游牧生活的艰辛动荡和危险莫测。
而我们这些人，更加习惯与躲避伤害吧？我们太善于保护自己了。说起来，这也没什么不对的。都是为了能平安地生活下去。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94页 - 突然间出现的我

我想象过去的生活，暗暗地行进在最高最险之处，一丝一缕重重叠叠地深入森林......那时的身体更鲜活，意识更敏锐。那时食物和泥土难分彼此，肉身与大地万般牵连，那时，人们几乎一无所有......荒蛮艰辛，至纯至真。但是，无论他们，还是我们，都渴望着更幸福更舒适的生活，这一点永远没有改变。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86页 - 宁静悠长的下午时光

因为每一天都容纳着漫长的下午时光，因此每一天都显得那么缓慢悠长。

《羊道·前山夏牧场》的笔记-第122页

我们继续躲藏在黑暗的阴影里，商量好等斯马胡力和哈德别克两为一靠近，就突然踏出来嗝他们。过了一会儿，他俩真的说笑着出现在远处。但无趣的是，一下子就发现了我们，远远大叫我们的名字，说：“出来吧，看见了！”真奇怪，怎么会被发现呢？路边树林里和山石间到处都是大块阴影，怎么就能准确地分辨出哪一块黑暗中躲着为呢？
大约因为躲了为的地方往往会附着那人的不安，于是那一块也会在寂静的夜色中奇异地突兀出来吧。
这么说来，刚才那个骑马人其实也看到了我们，但对于躲避自己的两个，不太方便打招呼，就唱起歌来。这么想着，便突然感到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