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汉》章节试读

出版社:经济科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2-11
ISBN:9787514125276
作者:爱德华·克莱因
页数:223页

《门外汉》的笔记-第137页

巴拉克·奥巴马一点也不明白1)他是谁;2)他为什么会当选;以及3)如何担任美利坚合众国总指挥官和首席执行官。
一句话,以前他不懂的东西,现在他也不懂。
他误以为是他那所谓的“感人事迹”让他当选。即使当了总统以后,他也不厌其烦地讲述同样的故事——神话多于现实——他那理想主义的白人母亲和出类拔萃的非洲父亲;他典型的美国白人外祖父母格兰和塔特;他荒唐的印尼继父罗洛·苏托罗;他如何从一个叫巴里的困惑的混血男孩,成长为自豪的非洲裔美国成年人巴拉克·侯赛因·奥巴马。
他还误以为,自己不仅是由种族、与众不同的名字和外国成长经历塑造出来的新型领袖,还肩负使命,是被上天选中的非凡之人,注定要完成伟业。在他看来,人民选择他,是要让他成为拯救美国的转型总统。
这些都不是事实。巴拉克·奥巴马并不是因为个人魅力和传奇经历当选的。人们选中他,更不是要把美国变成政府控制经济社会事务的欧式准社会主义国家。他能在2008大选年一路吉星高照,只因美国人被经济形势吓破了胆,受够了乔治·W·布什和挥霍无度的共和党,被看起来没完没了的伊拉克战争所蒙蔽,并对社会的堕落深感痛心。
但奥巴马看不到这些。
他的盲目只能用救世主情结来解释——他深信自己注定要成为美国的救星。“我不是仅仅想当总统,”奥巴马告诉《时尚先生》杂志的记者。“我想改变这个国家。”
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没发现他的疯狂其实也有章法。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的资深研究员谢尔比·斯蒂尔指出,“今日自由派精英中,对美国缺乏信心是有教养和时髦的表现。更重要的是,这是寻求权力的完美公式。它以除恶的名义将专制合法化——政府需要干预美国人生活中的堕落倾向(经济不平等,种族和性别歧视,企业的贪婪,对环境的忽视,等等...)”
奥巴马在学界、媒体、教会和娱乐产业的追随者们助长了这种危险的错觉。美国天主教大学的哲学讲师米卡·提尔曼说:“巴拉克·奥巴马就是我们寻找了2400年的柏拉图笔下的哲学王。”在南卡罗莱纳州一次竞选集会上,奥普拉·温弗瑞用“救世主”来称呼奥巴马,含义包括耶稣基督和黑客帝国中的救世英雄尼奥。《纽约时报》称他的选举是“一次全国的精神净化。”在他的大本营,《芝加哥太阳报》写道,“《哈佛法学评论》的首位非洲裔主编有着明星般的微笑和不可少的神秘感。我们也喜欢念他的名字。我们在考虑把它当成一道咒语。”
奥巴马的政治信徒似乎觉得证明他神性的例子越多越好。一些例子如下:
微软全国广播公司的克里斯·马修:“我从5岁起就开始关心政治了,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肯尼迪也比不上。他(奥巴马)来了,他似乎知道所有的答案。《圣经新约》开始了。”
《新闻周刊》编辑伊万·托马斯:“奥巴马俯视着全国,俯视着世界。他就像上帝一样,能把各方团结起来。”
电影导演斯派克·李:“奥巴马将开启新的时代...这次宇宙大爆炸之后,一切都会不同。”
约翰逊·阿尔特所著的《承诺:奥巴马总统的第一年》:
戴维·塞巴蒂恩拉比用英语和希伯来语读着圣经中的诗篇,注意到圣坛下参加圣会的善男信女们都没有站起来,达官贵人也没有。最后黑人卫理公会的瓦什提·麦肯兹主教要求大家起立。那一刻塞巴蒂恩从他的位置看到了一个场景:“如果我是在电影里看见,我会抱怨说,‘省省吧,这太老套了。’”一束晨曦从彩色玻璃上照射下来,照亮了新当选总统的面庞。一些同在圣坛上看到它的神职人员和合唱队员事后都对这一神迹惊叹不已。
译者注:犹太教神职人员统称拉比。
把奥巴马说成是神仙,实在是既荒唐、又渎神。连副总统乔·拜登也禁不住要嘲笑总统的救世主情结。作为2009年烤架俱乐部礼服晚宴演讲嘉宾,拜登说:“他(奥巴马总统)今晚不能来是因为在忙复活节的事。他认为这是纪念他的节日。”
译者注:华盛顿“烤架俱乐部”成立于1885年,每年都会举办年度记者晚宴,出席晚宴的记者和政要可以在晚宴上用各种形式讽刺未到场的政要。
米歇尔家里的每个人都怕她。“妈妈、我还有爸爸死前一直都担心,‘天啊,我妹妹没法结婚了,因为她会把她遇到的每个男人嚼碎再吐出来,’”克雷格·罗宾逊说。“所以我一直觉得,巴拉克说错一句话她都会甩了他。她可以在一分钟内解雇一个人,直接开除他。”
在米歇尔和巴拉克结婚以后,有人问克雷格他妹夫是否用尼古丁贴片戒烟。克雷格笑着答道:“米歇尔·奥巴马——那就是贴片了!”
尽管米歇尔在朋友和家人中以暴躁著称,自由派主流媒体中却很少有米歇尔发脾气的报导,他们不顾一切保护她。记者得费力找到愿意说在米歇尔那里的遭遇的人。下面是三个目睹了米歇尔发怒的人的叙述,都是第一手资料:
巴拉克·奥巴马在哈佛法学院的一位同学,本人要求匿名:“米歇尔来哈佛找巴拉克的时候,他住在一个叫萨默维尔的蓝领小区的破地下室,他在那儿的朋友几乎都是非洲裔美国人。家具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胡乱拼凑的,你坐的椅子没准会突然塌下来。他有一辆旧丰田车,米歇尔会开着它出去。车子经常坏,他们总为这个吵架。”
“巴拉克在哈佛很受欢迎,这让米歇尔受不了。他有点飘飘然,而米歇尔从芝加哥飞来做的头一件事就是煞煞他的威风。她会嘲笑他的自命不凡。”
“但她拿他的受欢迎没办法。他帅气、成功、很能说。他的同学,无论黑人还是白人,都深受吸引。他很会说漂亮话,因此女生格外喜欢他。我记得有一次米歇尔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图书馆他的书桌前,发现他身边围满了姑娘。巴拉克是如此的春风得意,而她来得实在不是时候。他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他正在发奋用功,而米歇尔出现的时候,他上课认识的那些女孩只是碰巧路过。米歇尔气坏了,她用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很响。她飞回了芝加哥。”
“还有一次他的住处发生了同样的事。她进来发现他身边有一些黑人姑娘。米歇尔勃然大怒并离开了。他追她到街上,查尔斯大街,求她留下来。”
“我觉得她赶走了好些巴拉克的朋友。若她觉得他们没用,就会非常粗鲁。她和巴拉克经常吵架,有时彼此都极度愤怒。说实话,到毕业时他们还没分手让我很吃惊。我当时想的是,这样行不通。”
“有段时间,米歇尔对他们的关系拿不定注意。巴拉克好像对他的人生很满意,而她想要重塑他。但巴拉克毕业没多久就变得十分抢手,米歇尔认定他大有前途,于是坚持要他娶她。他退缩了,但米歇尔不会接受否定的答案。她那时就是个很强势的女人了。”
查尔斯·托马斯,芝加哥美国广播公司7台新闻频道前政治记者:“2006年我陪同奥巴马访问非洲,回来的时候,他上了《时代》杂志的封面,标题是为什么巴拉克·奥巴马可能是下届总统。《时代》出刊的那天上午,米歇尔按照预先安排做客我们台的新闻谈话节目。她的人告诉我们,不能问她《时代》的封面故事。但我的编辑让我去休息室问问看。”
“于是我进了休息室。我问道,‘米歇尔,孩子们怎么样?我们想和你谈谈《时代》杂志的报导。’然后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比我高得多。她把手放在臀部,瞪着我。她一边对我晃食指一边说,‘查尔斯,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不然我就离开这儿!’”
非洲裔脱口秀主持人戴维斯·斯密里:“大概五年前我出了一本书《与美国黑人立约》,公共广播公司邀请我主持一场黄金时段面向全国的竞选电视辩论,提问的记者都是有色人种,问的都是有色人种比较关心的问题。候选人都来了。希拉里的主要支持者和奥巴马阵营的重要人物都在场。辩论在霍华德大学举办,之后媒体说希拉里大胜奥巴马,赢得了大部分掌声。”
“辩论结束后,录像还在继续,候选人在台上握手的时候,米歇尔·奥巴马冲上台,从后面揪住我的上衣,对我大吼大叫,然后又冲到我面前。‘你干嘛和巴拉克过不去,’她冲我喊道,当着几千名观众的面。‘你对巴拉克这么严厉不公平,’她说。‘你也是黑人,应该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想要做什么。’她继续痛斥我。我不得不把她晾在那里,因为场面实在太紧张了。”
如果米歇尔对巴拉克宏伟的政治梦想有什么不满的话,那也不是因为她对政治的反感,而是觉得他的目标还不够高。例如,当巴拉克参选伊利诺伊州议员时,米歇尔对他说这一职位“微不足道”。奥巴马夫妇一位朋友的评价是:“他们都认识很多大人物(而且)她想让他直接进中央。”
他们结婚的头几年,米歇尔和巴拉克住在中产下层社区的公寓里。但巴拉克的回忆录《我父亲的梦想》登上畅销榜单、他本人成为国会参议员后,夫妻俩搬进了豪宅,米歇尔在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得到一份钱多事少的工作,年薪达31.7万美金。并非巧合的是瓦莱丽·贾勒特是该中心主席,而医院的一位董事凯莉·R·威尔士是北方信托公司的副总,这家公司为奥巴马夫妇提供了130万美金住房按揭贷款。
原注:米歇尔的实际年薪,学校的职务外加包括沃尔玛在内的六家董事会成员收入,达到了50万美金。
米歇尔在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的职位是芝加哥式裙带关系的典型。鉴于她那些“根本性改变”、“权利”、“机会”、“公平”的漂亮话,人们很期待米歇尔发展一些援助南部黑人贫民区的项目。但她上马的项目摒弃了南部的合作医疗,通过把穷人和未投保的病人从急诊室分流到南部的社区医院,为自己的医院节省了数百万美金。这样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的床位就只为有利可图的有钱病人预留了。
美国急诊医师学会会长尼克·朱乐思博士曾评价米歇尔的项目“很接近紧急医疗行动法案定义为非法的‘遗弃病人’,是按照病人的富裕程度对其‘优胜劣汰’的表现。”
为了平息非议,米歇尔给项目起了个更好听的名字:城市健康倡议行动,并找来了戴维·阿克罗德持股的公关公司,戴维不久就担任了巴拉克·奥巴马总统选举总策划。阿克罗德的工作是将城市健康倡议行动兜售给当地的异议分子,如芝加哥圣心医院院长爱德华·诺维克,他形容阿克罗德为项目正名的公关行为是“胡说”。对于米歇尔的道德动机,民调机构彼得·D·哈特研究协会的一项调查显示:“很多员工——特别是医生员工——对芝大医学中心承担的社区义务深感失望或担忧。”
尽管米歇尔现在很喜欢假装自己不参与白宫的人事决策或政策制定,事实却截然不同。米歇尔的助理定期与总统的高级交流团队见面,选择最能强调夫妻二人共识的公共活动。
纽约州一位民主党官员表示,“米歇尔肯定参与了”选择乔·拜登而不是希拉里·克林顿作为她丈夫副总统候选人的决定。“你真想在白宫挨着比尔和希拉里吗?”米歇尔问丈夫。“你受得了吗?”他受不了。
巴拉克的一位密友透露,任命联邦上诉法院法官索尼娅·索托马约尔接任退休的最高法院大法官大卫·苏特一事上,米歇尔“发挥了重要作用”。“第一夫人认为索托马约尔...拥有她丈夫理想人选的所有资质,”这位密友说。“她想说的话,巴拉克总是会认真听。”
米歇尔很少对总统的工作人员直接发表意见。有什么事让她不快的时候,她一般会去找自己最好的朋友瓦莱丽·贾勒特,让贾勒特来传达她的不愉快。一个例子是,2010年秋天米歇尔告诉卡拉·布吕尼-萨科奇,她“受不了”白宫的生活,这里是“地狱”。事情传开后,奥巴马的长期新闻秘书罗伯特·吉布斯竭力灭火,并让巴黎爱丽舍宫出面澄清。他完成了任务,但米歇尔·奥巴马显然对他的速度不满意。
第二天早上7:30,总统工作人员会议上,瓦莱丽·贾勒特让大家明白,第一夫人对吉布斯处理此事的方式“不太满意”。根据朱迪·坎特在《奥巴马夫妇》中的叙述,吉布斯气坏了。
“去他的,这不公平,我为这事拼了老命,这算什么?”他吼道。“她到底担心什么?她和你说了什么?”
贾勒特的回答很含糊。
“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吉布斯说。“你有没有问过她?”
贾勒特解释说,爱丽舍宫的更正来得不够快。
“她为什么跟你说这个?”吉布斯很想知道。“如果她不满意,她应该跟我说!”
“你不该那么说,”贾勒特说。
“你他妈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吉布斯说。
“第一夫人可不希望你这么说话,”贾勒特说。
“让她也滚一边去!”吉布斯说。
米歇尔时不时会做出些冲动愚蠢的事,损害她精心打造的形象。这时她的助理们便不得不采取他们常用的公关粉饰技巧。这种招数初次露面是在2008年6月巴拉克·奥巴马赢得民主党大选提名后不久。当时选民对他太太仍然很持保留意见,她似乎喜欢贬低总统候选人,嘲笑他“早上的口臭”。
凯特·巴斯在《日常偶像:米歇尔·奥巴马和时尚力量》中写道:她的支持率徘徊在43个百分点。需要采取些行动。不受欢迎的配偶足以击碎政治梦想。凭着一种对事情该怎么做的悟性,米歇尔·奥巴马在几周时间内轻松完成了转型。她改变自己演讲的方式和内容。她改变自己的着装风格。她用羊毛衫和五十年代风格的印花裙代替了闪亮光滑的夹克衫和正式套装。看起来米歇尔·奥巴马似乎从女强人变成了好太太...
在米歇尔开始用晚上如何哄小孩睡觉的家庭轶事代替关于公共政策的政治演说后,她对衣橱也做了同样的调整,通过着装让自己看起来更柔和以及平易近人一些...她的支持率开始上升了。到(2009年)八月底已升至53个百分点。
米歇尔冲动、自恋本性的另一个表现是2010年夏天,正值大衰退的顶峰,她不顾几乎所有工作人员的反对决定去西班牙奢侈度假。她搭乘的空军757专机上有三班倒的统一着装的便衣警察和军人。她的安保团队达七十人之众。庞大的后勤队伍驻扎在马贝拉王府酒店的帕尔蒂玛别墅,那里是西班牙阳光海岸的五星级度假村。此行花去美国纳税人数十万美金,严重的负面影响也很快显现出来。安吉拉·坦塔斯在《纽约每日新闻报》的专栏标题写道:“物质女郎米歇尔·奥巴马度过了一个当代玛丽·安托瓦内特般的华丽西班牙假期。”
译者注:玛丽·安托瓦内特(1755-1793),法国王后,以奢侈无度著称,在资产阶级革命中被处死。
招摇的西班牙之旅并非米歇尔唯一的奢华假期。从2010年8月到2011年8月,她总共有四十二天在度假——或者说每九天就有一天。(这一年里美国领食品券的人数从3200万人增至4600万人。)
2012年2月,夏威夷十七天的圣诞假期结束没几周,米歇尔决定再休息一下。当时油价创下了冬季历史新高,政府在竭力削减赤字,很多美国家庭取消了每年一次的度假,米歇尔却无视政治规则,在总统日周末与萨莎和玛丽亚飞去科罗拉多顶级的白杨滑雪场。“一些人知道这次‘低调’的度假,是因为特勤局已经连续几天在附近寻找可以让第一家庭休息放松并享受度假村服务的地方,”《白杨每日新闻报》专栏作家卡罗琳·撒克逊写道。“普里克郡警长乔·迪萨维证实特勤局找过他并借调了七位副手,以保证第一夫人和孩子们的安全。”
译者注:美国总统日为每年二月的第三个星期一,属于国家法定节假日,全国放假一天。
问题是:米歇尔·奥巴马是个很了解政治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呢?
原因大概在米歇尔的人格上:她本性贪婪、物质。为庆祝她四十四岁生日,奥巴马买了太太渴望已久的礼物——一副镶钻耳钉。为此他花了5000美金。她立刻退掉它们,换了一副钻石更大些的,这次花了12000美金。
奥巴马总是坚信,自己肩负着伟大的使命,当了几年州参议员后,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继续前进。于是在2000年,不顾妻子、朋友和同事的反对,他向鲍比·鲁什挑战,后者是前黑豹党成员,已四次当选众议院议员,奥巴马想获得鲁什在芝加哥南部黑人选区的代表席位。
译者注:黑豹党是美国黑人左翼激进政党,一些成员同时加入了美国共产党。
党内初选期间,大部分黑人 政治领袖都支持鲁什,他也颇为鄙视自己初出茅庐的对手,“巴拉克·奥巴马在哈佛念成了书呆子。”
鲁什大胜奥巴马,以二对一的比例赢得了初选。“(奥巴马)被自己的野心蒙住了双眼,”鲁什后来说。“奥巴马总是认为自己能攻无不克。奥巴马是奥巴马的上帝。”
丢人的败绩击垮了奥巴马并让他债台高筑,看起来他的政治生涯要结束了。对奥巴马这样的自大狂来说,这种打击是灾难性的,在失败后的黑暗岁月里,他向米歇尔寻求安慰。但她无心同情他,毕竟,是他拒绝听从她的警告,挑战了可怕的鲍比·鲁什。他让家庭面临着财务风险,粉碎了米歇尔对稳定可靠未来的希望。结果是他们的婚姻告急,奥巴马曾向朋友透露,他和米歇尔在谈论离婚。
“米歇尔实际 上已经起草了离婚协议,”她的一位朋友告诉我。
奥巴马是如此沮丧,以致他的一些朋友担心他有自杀倾向。一天他在东区银行俱乐部打篮球,那是一家大型健身中心,也是芝加哥的主要公共场所,吉姆·雷诺兹找到了奥巴马,他是一家全球性投资机构——循环资本市场的创始人和首席执行官,在芝加哥富裕黑人的圈子中也很有影响力。
“这是你吗?”雷诺兹问道,手里拿着奥巴马的回忆录,《我父亲的梦想》。
“是的,”奥巴马回答。
“我们去喝杯咖啡吧,”雷诺兹说。
咖啡让奥巴马敞开了心扉。他告诉雷诺兹,米歇尔在“踢我的屁股”,而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你想做什么?”雷诺兹问。
“我不想成为我太太的负担,”奥巴马说。“我想让她自豪。但不管怎么样,我决意追求政治上的成功。我想去中央。我想当国会参议员。”
译者注:按照美国法律,各州不论人口数量,每次只能选出两名国会参议员。
“跟我来,”雷诺兹说。“我认识一些人。我来引荐你。”
奥巴马和吉姆·雷诺兹的会面是他政治生涯中决定性的转折点,因为这标志着他开始和芝加哥有钱的黑人精英结盟。我们接下来会看到,这种关系会经历几年的全盛时期,然后开始发酸变苦,最终充满怨恨。
在进军国会参议院早期,奥巴马出现在芝加哥最主要的非洲裔美国人杂志《恩迪戈》的办公室。仅仅数月之前,《恩迪戈》活跃的创始人和发行人荷米恩· 哈特曼曾用奥巴马做封面人物——对州参议员来说这是头一次。但这一次,奥巴马寻求的不止是关注。他迫切需要竞选资助。
“他找到我并说,‘我需要你帮我筹款50000美金,’”哈特曼在为本书所做的访谈中回忆。“我说,‘你精神失常了。我没有50000美金,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然后他说,‘但我必须拿到。我租了一间办公室,电话接通了,灯也打开了,我必须继续前进。帮帮忙,想想办法。’”
“他说,‘我想再试一次,’”哈特曼继续说。“‘米歇尔会杀了我。’他不敢告诉米歇尔他已经开始行动,并在他们没钱的时候租了办公室。他知道她会大发脾气。她已经受够了,忍无可忍。他必须成功,不然就成仁。”
“于是我给一位叫阿尔·乔纳森的朋友打了电 话,他是首位拥有通用汽车加盟店的非洲裔美国人,”哈特曼接着说。“阿尔现在已经去世,当时他是政治博弈者,他支持政客,也有自己的政治行动委员会。我说,‘阿尔,我这有个不错的人,我希望你能认识并帮助他。’然后阿尔和巴拉克在东区银行俱乐部见了面。之后阿尔给我打电话说,‘我们很谈得来。我给了你那小子50000美元。我认为他能干大事。’”
“当时在芝加哥,‘大事’就是当市长,”哈特曼继续说。“于是我对阿尔说,‘我不认为巴拉克会当市长,他适合去中央。他能打破界限,同时吸引黑人和白人。’”
荷米恩·哈特曼不仅是《恩迪戈》的发行人,还曾担任芝加哥地区非洲裔美国人商业领袖和企业家联盟负责人,该组织较有影响力。它的成员是最早支持奥巴马 进军国会的一批人。
“巴拉克是被商界的黑人推上去的,”哈特曼告诉我。“我管他们叫第一批人。吉姆·雷诺兹在篮球场结识了奥巴马以后就四处推荐他,并在自家客厅为他举行了一次募款活动。第二天,巴拉克打电话问我,‘我做得怎么样?’我说,‘你讲起话来好像在竞选捕狗员。’然后他问,‘什么意思?’我说,‘你要是想当国会参议员,就得开阔视野,不能只关心社区问题。你得跟杰西·杰克逊谈谈,他了解那些议题——非洲的,欧洲的,整个国际局势。’”
译者注1:在美国,捕狗员是受雇寻找和安置走失或无家可归的狗、猫等宠物或家畜的人
译者注2:杰西·杰克逊牧师(1941─),美国著名黑人民权运动领袖,1984年和1988年两度进入民主党初选,成为美国历史上 第一个竞选总统的黑人。
“所以我给杰西打了电话,‘巴拉克需要和你谈谈。他需要开阔视野。’然后杰西说,‘好的,我会和他见面。’巴拉克住的地方离杰西创办的(团结起来拯救人类)组织不远,之后一年里在杰西的邀请下,巴拉克每周六都要去那里演说,好磨练他的演讲技巧。”
可能是担心争取不到白人选票,奥巴马从未公开感谢杰西·杰克逊对自己的帮助。出于同样的原因,对很多帮助他从无名小辈走向全国名人的非洲裔美国人,奥巴马也没表达多少感激之情。正如哈特曼对我形容的:“巴拉克不以忠诚出名。”
一个格外严重的例子是奥巴马对史蒂芬·罗杰斯的不公,后者也是非洲裔美国人,是西北大学凯洛格管理学院研究企业家精神的知名教授,在那之 前他曾在私营部门挣到一些钱。
“我初见奥巴马是在一个高尔夫慈善赛上,募款的对象是芝加哥西部一所特许学校,主要招收来自低收入家庭的黑人学生,”罗杰告诉我。“四人对抗赛中他意外地加入了我们组,不停地和我说他想当国会参议员。我问他,‘你想问我要什么?’他说,‘除非我能还清众议院竞选失败的欠款,否则我太太不让我竞选参议员。’我记得他告诉我他有8000美元的(个人)债务。我捐了3000美元。”
译者注:美国特许学校类似我国的民办公助学校。
“那次会面之后,”罗杰斯继续说,“他开始给我发手机短信,让我出钱支持他和其他民主党员的竞选活动,包括参议员汤姆·达施勒。他告诉我他想给民主党领袖留下能为全国的竞选人募款的印象,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他就更可能被安排进参议院的热门委员会,比如金融委员会。他特别要求我给五位寻求连任的民主党员捐献2000美元。”
“我同意资助竞选,并邀请他对我的学生演讲,他同意了。之后在停车场,我问他,‘你过会去哪里?’他说,‘老兄,我要去南边。每周六我都要去(杰西·)杰克逊牧师那里。’然后我说,‘等你当了参议员,我希望你能回来对我的学生演讲。’他答道,‘听我说,等我当选了,我会带你的学生去华盛顿。’我说,‘不用那样,你回来就行了。’”
“他当选以后,一些学生曾联系他。他根本不理他们。后来我给他打了电话,‘听着,参议员,我希望你能来。’而他说,‘听着,史蒂夫,我不能来。找我的人太多了。州长在找我,巴菲特也在找我 。’我说,‘那我给你的钱呢?’而他答道,‘拜托,老兄,政客做出的许诺,你要心中有数。’”
“我气坏了,喊道,‘你是个又脏又烂的混蛋。你在搞什么鬼?去你的,你这个大耳朵混蛋。你说你会带凯洛格的学生去华盛顿,而我只是要你对自己的选民演讲。’”
“一年以后他终于来了。他认真演讲,并和我还有我太太合影。以后我们就没说过话。巴拉克·奥巴马这人言而无信。”
第5章 总统路的奠基人
神权政治会引发真正的疯狂,一个人会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高于个人的更伟大的利益:为民族、为党、为历史潮流、为无产阶级、为穷人,等等。这些借口能赦免他的罪恶,于是他便可以肆无忌惮地为了他们的利益做任何事。
——劳埃德·布林斯力,《反叛的宗教之子》
译者注:劳埃德·布林斯力(1949-),美国学者、作家,公共政策研究员。
“我代我的牧师耶利米·赖特向大家问好。”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是巴拉克·奥巴马在全国各地黑人教会演讲的开头。在他当选国会参议员并向总统进军时,他讲话的风格都很像耶利米·赖特。他演讲时已没有大学教师的风格,而是像赖特一样抑扬顿挫——使用日常 语言、句子之间充分停顿、引导听众喊口号并自我陶醉的修辞技巧。(在2008总统选举中,奥巴马的这种演说技巧发挥了很大作用。)
奥巴马是在1991年,他三十岁的时候和米歇尔·罗宾逊结的婚,从他成人以后到结婚以前,对他最有影响的人就是耶利米·赖特。他和赖特的关系深长悠久,远超媒体报导的程度。在他参加赖特三一联合教会的集会之前他们就认识了,而赖特在集会上关于黑人解放神学的布道总是能在黑人听众中激发受害者心态。
耶利米·赖特和三一教会在2008总统选举中引起了注意,当时大部分美国白人根本没听说过黑人解放神学。纽约市国王学院的神学副教授安东尼·B·布莱德利表示,黑人解放神学强调“美国黑人过去和未来都是白人压迫的受害者。依据是尽管四十年前就 有了民权法案,今天黑人的状况还是没有根本的改变...”
译者注:美国于1964年颁布了《民权法案》,废除种族隔离制度并反对歧视少数族裔。
“作为奥巴马的母会,三一联合教会的基石之一是‘经济均等’,”布莱德利教授接着说。“三一教会的网站上说上帝对‘美国不合理的经济分配’不满。耶利米·赖特有很多争议性言论,要求大规模财富再分配的观点最值得警惕。‘经济均等’、‘分配不合理’,这些提法引入的是卡尔·马克思那种扭曲的经济观。黑人解放神学家显然偏好用马克思主义作为黑人教会的伦理指南,因为马克思主义思潮的基础就是压迫阶级(白人)和受害阶级(黑人)的对立。”
耶利米·赖特这种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在奥巴马的很多言论中都 能找到回应。例如奥巴马说,“我认为散财对每个人都有好处,”他其实是在引用耶利米·赖特。这没什么好吃惊的,毕竟赖特对奥巴马的影响在二十多年里无人能敌,而且那是他核心价值观的形成时期。甚至米歇尔·奥巴马也无法在心智和政治上给她丈夫这么大的影响。
对奥巴马来说,耶利米·赖特远不止是宗教和灵魂方面的向导;他是他的另一个父亲、人生导师、政治启发者的三位一体。赖特对奥巴马事业的每一步都提供咨询和具体的建议,他鼓励奥巴马从政,为奥巴马和三一联合教会有钱有关系的成员牵线。奥巴马挑战众议员鲍比·鲁什失败后,米歇尔说要和他离婚,垂头丧气的奥巴马向赖特求助。“振作起来!”赖特劝诫他。“振作起来!”
耶利米·赖特满足了奥巴马对父亲的 渴望,帮助他恢复了自我,也是他总统之路的奠基人,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
奥巴马和耶利米·赖特都没完整说过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1985年夏天——距他认识米歇尔还有四年,和她结婚还有七年——奥巴马找到了莱希·科克·加里牧师,向他求助在芝加哥黑人社区中组织教会的问题。加里是以马内利浸信会的传奇牧师,也是芝加哥跨教派牧师联合会会长,耶利米·赖特曾任该会理事。加里觉得奥巴马骄傲自负,他告诉这位年轻的社区工作者,“年轻人,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吗?你需要结识比你懂得更多的传道者。你需要找耶利米·赖特谈谈。”
于是奥巴马在那个夏天结识了赖特,而他的布道用奥巴马早期传记作者戴维·门德尔的话来说,“有时候与其说是宗教讲道,不如说(更 像)是左翼政治家的咆哮。”
“我记得,”当我问赖特他初见奥巴马的情形时,他说道,“他以社区工作者的身份来找我,而不是来寻求基督信仰。我说了圣经中约瑟的哥哥们看到他穿过田野跑来时说的话:‘看,那做梦的来了!’巴拉克也是带着梦想来找我的。他不是芝加哥本地人,却想把芝加哥南端各种不同的教会组织在一起——各种天主教会和黑人教会。我说道,‘你组织不了黑人教会,你不了解黑人教会。听着,伙计,我们这儿的浸信会教徒不肯和长老会的人说话,就因为他们不受洗。我们这儿的神与基督教会信徒不肯和浸信会的人说话,就因为他们不讲方言。你别想把这些教会组织起来。’”
我采访赖特的时候,他已经七十岁并从三一教会的神职上退休了。一个萧瑟的十一 月上午,他在克瓦米·恩克鲁玛学院的办公室里接受了采访,这所特许学校是以西非国家加纳近代马克思主义独裁者的名字命名的。退休后,赖特从三一教会简朴的牧师宿舍搬进了一栋崭新的百万美元豪宅,宅邸坐落在芝加哥漂亮的汀尼公园附近的高尔夫球场边。
不难想象,我对和赖特见面心存顾虑。他的布道尖酸刻薄,妖魔化白人和美国,这让他在美国大部分地区都成了不受欢迎的人。然而,我发现尽管赖特理念狂妄,举止极端,偏执顽固,他仍然在芝加哥的非洲裔美国人社区中很受尊敬,被视作圣经学者和先知牧师。我在那个社区中的朋友催促我打消对赖特的疑虑,只管去见他。
“去听听赖特博士想说些什么,”一个朋友对我说。“你是个记者,而赖特的故事会让人大开眼界。它 能帮助人们进一步理解,为什么奥巴马会用那种笨拙、粗鲁、门外汉的方式来处理他政治生涯中最大的危机,公然摒弃他曾经称作是“父亲般的人”——耶利米·赖特。”
“奥巴马和我彼此相识以后,很快就到了他直接来教会找我谈心的程度,”赖特说。“谈话内容逐渐从社区事务——街道清扫、住房供给、儿童照料之类的需要转到了更大、更个人的话题上。好像是要认识世界,好像是要认识他自己复杂的种族和宗教背景。他很困惑,想知道自己是谁。”
“于是我告诉他,‘好,你已经知道你出身中穆斯林的部分,’”赖特接着说。“‘你研究过伊斯兰教,是不是?’然后巴拉克说,‘是,耶利,我研究过伊斯兰教。但请帮我了解基督教,因为我已经了解了伊斯兰教。’我说,‘好, 我们从头开始。你觉得耶稣是谁?我们得刨根究底。’”
“你让奥巴马从伊斯兰教皈依了基督教?”我问赖特。
“这很难说,”赖特回答。“我想我让他相信,他可以对耶稣是谁有自己的看法,并在此基础上做出选择。我也告诉他,这对他的穆斯林亲友并不是种贬低。”
2004年民主党全国大会上,奥巴马发表了激动人心的黄金时段主题演讲,随后他一夜成名。他的回忆录《我父亲的梦想》本已在书店里成了多余的库存,也飙升至纽约时报畅销榜首位。暴富之后(他目前的身价约为1050万美元),2006年他和米歇尔向三一联合教会捐献了22500美元。第二年他已准备角逐总统竞选,仍在参加三一的集会,有时还去赖特主持的礼拜,其中充满对白人、犹太人和美国的刻毒言论 。
为什么奥巴马还是三一的会众?
他同意赖特的讲道吗?
如果不同意的话,他怎么能坐在那里听这种垃圾?
“(我们)怎么能把这样一个教会身份,和(奥巴马的)家庭联系起来——他的母亲、外婆、外公都是白人?”谢尔比·斯蒂尔在《受约束的人》中写道,他对奥巴马种族身份的分析很精彩。“哺育奥巴马的并不是‘黑人价值体系’,也不是‘黑人社区’或‘黑人家庭’。和黑人毫无关系。他的好运气更多得益于出身白人‘家庭’、‘社区’、‘价值体系’。而实际上,他的成功、他在美国主流社会如鱼得水,难道不是由于他的同化,而非黑皮肤吗?他比其他黑人有优势,难道不是因为他从婴儿时代起,就生活在主流文化中?如此看来,黑人 如果想往上走,同化难道不是个很现实的策略?与此相应,奥巴马的成功不正说明‘黑人特征’是个死胡同吗?”
巴拉克·奥巴马与耶利米·赖特之间情谊深厚,是一个难以忽视的真相,尽管自由派竭力为他开脱。有些自由派说,像奥巴马这样年轻又是专业人士的城市黑人,参加三一会的礼拜是为了减轻罪恶感,因为他们比大部分非洲裔美国同胞过得好。坐在三一会的长椅上,他们可以在赖特布道时一起喊“阿门,兄弟!”而赖特讲的是:“我该怎么向我的孩子解释,耶稣是非洲人,而不是他们在圣经插图上看到的金发蓝眼的人,也不是梅尔·吉普森电影里白人至上主义者虚构出来的形象?”
译者注:指美国导演梅尔·吉普森2004年电影作品《耶稣受难记》。
芝加哥记 者塞勒姆·穆瓦克认为,赖特“有战士之名,为芝加哥的黑人精英提供了替代战场。他们可以周日过把战斗瘾,觉得自己为黑人解放事业出了力,然后很爽地回家。”
其他自由派则拼凑出另一套理论,来解释奥巴马何以能一周接一周地坐在会堂里,听宣扬白人邪恶、黑人至上的布道。他们说是米歇尔·奥巴马,而非巴拉克,选择了三一会,因为她想结交华盛顿邮报的专栏作家尤金·罗宾森,他在《解体:美国黑人的分裂》一书中写道:“一小群高高在上的(黑人)精英拥有巨大的财富、权力和影响,连白人也得卑躬屈膝。”
但耶利米·赖特对这些解释一点不买账。
“新娘都喜欢教堂婚礼,我认为这就是米歇尔来三一会的原因,”赖特对我说。“我私下里是这么看的, 因为米歇尔嫁给巴拉克的时候不属于任何教会。你听说过她家里人带她去教堂吗?我的看法是——我以前从没和人说过——托尼·莫里森和马雅·安琪罗这样的黑人妇女是在教会长大的,她们一般都是。可米歇尔不是。她是在那种标准的中等收入家庭长大的,完全是中产阶级的环境。”
译者注:托尼·莫里森和马雅·安琪罗均为美国出身贫寒的黑人女性文学艺术家。
“而即使巴拉克和米歇尔在教堂举办了婚礼,”赖特接着说,“他们也没有让自己的孩子在教会成长、周日上宗教班。不,他们不关心宗教,从来不。米歇尔可不是那种妈妈带着去教堂、上宗教班、然后加入浸信青年会的黑人妇女。她成长的环境不是那样的。所以他们结婚以后,教会并不是他们精神生活不可或缺的部分。”
“但”——赖特停顿了一下以加强语气——“教会是巴拉克政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因为他需要黑人基础。”
国家和教会的冲突——耶利米·赖特带有种族烙印的宗教和巴拉克·奥巴马跨种族的政治牌之间的冲突——在2007年2月9日不可避免地爆发了。奥巴马计划次日在伊利诺伊州斯普林菲尔德市老州府大楼门前的台阶上开启他的总统竞选历程——他想籍此把自己和斯普林菲尔德最有名的人物,亚伯拉罕·林肯联系起来。按计划赖特要去主持其中的祈祷部分,但就在这件事之前几天,滚石杂志对巴拉克·奥巴马的牧师做了灾难性的报导。
“赖特在周日的布道上庄严洪亮地宣称,他要列举关于美国的十项基本事实,”滚石杂志的文章说。
“事实一:监 狱里的黑人比大学里的要多,”他咏叹道。“事实二:种族主义一直都是这个国家的根基!”下面掌声如雷;赖特的声调和影响力让奥巴马相形见绌。现在牧师开始论道了。“我们进口的是毒品,出口的是枪支,培养的是职业杀手...我们相信白人至上、黑人劣等并深信不疑...我们对自己人做辐射实验...只要目的能证明手段,我们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伴随着人群的叫喊和呼应,赖特达到了巅峰状态。“所以,所以,所以!上帝!一定!反对!这一切!”
奥巴马的竞选总部立刻敲响了警钟,在总策划戴维·阿克罗德的催促下,奥巴马给赖特打了电话。
“巴拉克打电话时,我在阿默斯特学院宗教事务部主任保罗·索伦蒂诺的办公室,”赖特告诉我。“巴拉克说,‘耶利,戴维(·阿克罗德 )会给你打电话,因为我们明天要去爱荷华,我希望你别说爱荷华农民不爱听的话。’我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然后他说,‘你知道,戴维这个人婆婆妈妈。他会对你说同样的话,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会给你打电话说什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戴维给我打电话并且说了同样的事情:‘明天活动一结束,我们就要去爱荷华,我们不想让那里的人不高兴。你能不能在你主持的仪式上说说巴拉克是多么的无私、对各族人民多么友好。’我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然后过了半小时,电话又响了,”赖特接着讲。“是巴拉克。他说,‘耶利,滚石登了你的一次布道,他们已经把它给了希拉里的人并制造了混乱。当然,你知道的,有时候你会有点过火,戴维认为你最好别主持明天的仪式了。 你会成为媒体的焦点,这样就没人注意我宣布参选了。所以我们不想让你主持明天的仪式了。但我对你还有两个请求。’我说道,‘是什么?’他说,‘第一,我真的很想让你来(斯普林菲尔德),我还想让你私下里和米歇尔、孩子们还有我一起祈祷。第二,我想让我的教会派代表到场,因为我的教会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想让(欧托·)莫斯牧师(赖特为三一联合教会选定的接班人)来主持仪式。’我说,‘好,行,我给你他的手机号吧。’”
“等巴拉克挂了电话,我给欧托打电话说道,‘老兄,我刚刚把你的个人手机号给了奥巴马参议员,因为滚石登了我的布道,他们想大肆炒作,巴拉克不想让我在公众面前出现了。其实是戴维·阿克罗德不想让我上镜头。但巴拉克想让他的教会派代表,所以他会 给你打电话,让你去主持仪式。’然后欧托说,‘等等!艾力克·惠特克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艾力克·惠特克博士是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副总,也是奥巴马最亲密的朋友之一。惠特克任伊利诺斯州卫生部部长期间,曾卷入政治行贿者托尼·雷兹科的丑闻,此人后来被关进了监狱。惠特克从未受到正式指控,他和奥巴马一起乘坐竞选飞机,一起打篮球,并且——媒体不知道的是——秘密处理一些奥巴马最棘手的私人问题。惠特克也是三一联合教会会员,面对他们暴躁的牧师,奥巴马向他求助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欧托说艾力克·惠特克已经给他打了电话并劝他去斯普林菲尔德主持仪式,”赖特告诉我。“欧托很不高兴。‘牧师,’他说,‘我觉得我被利用了。他们这是在离间我们, 除非你直接命令我,否则我不会去。我不想去斯普林菲尔德。你是他的牧师,而我初来乍到,他甚至不认识我。我不去。’”(最后欧托平静下来并主持了仪式。)
过了几天,来自芝加哥南部圣萨宾纳罗马天主教会,到处开炮的迈克尔·福莱格神父跑来支持赖特,在三一联合教会的讲坛上公开抨击艾力克·惠特克。
原注:福莱格神父一直与奥巴马过从甚密,直到他们闹翻。他还鼓励奥巴马相信自己肩负上帝的使命。“巴拉克考虑竞选总统时,”福莱格在本书的采访中告诉我,“我对他说:‘如果你真的相信是上帝在召唤你这么做,就忘掉所有的条条框框吧。但别忘了只有上帝才能让它发生。如果你相信上帝在召唤你,尽管去做。但别忘了,如果你成功了,别忘了首先是上帝,而不是人 民,让你成功的。’而巴拉克对我说,‘是的,神父,我的确相信我的生涯规划就是当总统,而上帝在召唤我出发。’”
奥巴马给赖特打电话发牢骚。“你知道在自己的教会被人攻击是什么感觉吗?”他对赖特和赖特的女儿杰莉说,她也在听电话。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不尊重我爸爸?他可是本堂牧师。”杰莉·赖特顶了回去。“你给爸爸打电话问他能不能让欧托主持仪式,但艾力克·惠特克却已经发出了邀请。”
“我不知道这件事,”奥巴马说。
“那你得和艾力克谈谈,”杰莉说。
戴维·雷米克在《桥:巴拉克·奥巴马的人生及其崛起》一书中捕捉到这场风波带来的痛苦:“于是...有毒的种子已然种下,”雷米克写道。“不难猜 到,滚石的文章肯定会让当地媒体和敌对阵营竞相搜索赖特在过去三十五年中的布道...”
戴维·雷米克猜错了:当地媒体并未竞相挖掘耶利米·赖特的轰动性新闻。一年多的时间里,媒体并未注意这个故事。自由派记者不想给巴拉克·奥巴马成为美国首位黑人总统制造麻烦和障碍。不难想象,如果同样的事情出在自由派的死对头乔治·W·布什总统身上,如果他连续二十年在宣扬白人至上的教会听人痛骂黑人,这些记者会作何反应。
“在我印象里,从没有这么多记者像2008竞选期间那样,如此执着于制造(自由主义的)改变,”伯纳德·古德伯格在他的畅销书《风流事:奥巴马与主流媒体真实(而可悲)的狂恋故事》中写道。“当然,”古德伯格接着写,
“主流记者一贯 支持民主党。但这一次不同寻常。这次记者不满足只做有所偏袒的历史见证者。这次他们想做操纵者。这次他们肩负使命——一项高贵的历史使命,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事实是,我从未见过这么多本该客观的记者公开而理直气壮地支持一边——而且一点不觉得尴尬。”
而后在2008年3月13日,奥巴马和希拉里·克林顿初选交战正酣之际,美国广播公司新闻网首席调查通讯员布莱恩·罗斯打破了媒体的君子协定,播放了赖特布道的视频。
“我很吃惊居然没人注意耶利米·赖特的故事和视频,”罗斯在本书的采访中说。“我以为克林顿的人会盯住不放。但他们没有;他们在媒体上炒作托尼·雷兹科的丑闻。在美国广播公司新闻网,也有人对我报导这个故事不高兴。喜欢奥巴马的人不高兴。事 实是,我的故事上了早安美国节目,却从未上晚间世界新闻。”
在美国广播公司播出的一次格外偏激的布道中,赖特痛斥非洲裔美国人的待遇:“政府给他们毒品,建更大的监狱,通过了惯犯从严的法律,然后还想让我们高唱‘上帝保佑美国’。不!不!不!不是上帝保佑美国——上帝惩罚美国!”在9·11恐怖袭击之后第一个周日的另一次布道中,赖特指责基地组织的袭击是美国帝国主义外交政策的结果。“我们炸了广岛!我们炸了长崎!我们用原子弹炸死的人远比纽约和五角大楼的几千人要多,而我们泰然自若。我们支持过针对巴勒斯坦人和南非黑人的国家恐怖主义,现在别人对我们在海外做过的事以牙还牙,我们却义愤填膺!美国种的因...现在结果了。”
“天啊,媒体把我生吞活剥 了,”赖特在克瓦米·恩克鲁玛学院的办公室里对我说。“媒体揪住我之后,我收到一封邮件,说要给我钱,让我在十一月总统大选之前完全不要布道。”
“邮件是谁发的?”我问赖特。
“是巴拉克最好的朋友之一。”
“谁?”
他说了那人的名字。
“他说要给你钱?”
“不是直接的,”赖特说。“他给一位教友发的邮件,我收到了转发。”
“他愿意给你多少钱?”
“十五万美元,”赖特说。
“奥巴马做了什么没有?”
“他发短信祝我复活节快乐,是那年的3月23日——节目播出后十天。他还派来了他的宗教拓展项目主任约书亚·杜波 伊斯。杜波伊斯到芝加哥以后,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只想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奥巴马本人有没有试图见你?”
“有,”赖特说。“巴拉克说他想在一个保险的地方秘密和我见面。我说,‘你以前都是来我家,你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到我家来不行吗?’所以我们在三一联合教会牧师宿舍的客厅见了面,就在95街旁边的南布里斯大道,只有巴拉克和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带对讲机之类,他的保安就在门外。巴拉克上来就说,‘我真的希望你在十一月大选结束之前不要公开演讲了。’他知道我有一些预约讲演,于是他说,‘我希望你不要在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的自由基金晚宴上演讲,也不要在全国新闻俱乐部露面。你要是去的话,对我的选举太不利了。’”
“那你怎么说?”我问。
“我说,‘我不这么觉得。而且不管怎么说,我还得养家。我有个女儿,外孙女在上大学,她的学费由我来付。我得挣钱养家。’他说,‘嗯,我希望你别公开演讲。媒体会吃了你的。’”
“那天你们两个在客厅分手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我问。
“巴拉克说,‘很遗憾你的看法和我不一样。你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吗?’我说,‘不知道,我的问题是什么?’他说,‘你非要讲真话。’我说,‘有这样的问题是好事。要是所有的布道者都有这样的问题就好了。所以我永远也当不了政客。’而他说,‘如果你去演讲的话,事情会变糟的。事情真的会变糟的。’”
“他说的很对。”

《门外汉》的笔记-第35页 - 白宫的门外汉

他整晚撰写外交事务的决策文件,而他原本该把这些琐事交给专家来做,而把他的时间花在与国会议员联络感情上,这样他的提案才能获得通过。
这句话基本就代表整书的水准了。事实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新内容(奥巴马夫妇那些家长里短的感情戏码也就是个八卦小报的水平),全都在于如何解读。
去听吴强讲阿林斯基的时候,他随口提到奥巴马的外交政策和解决国际问题的手腕,对他那些非常规的解决方案颇为赞赏。而到了爱德华-克莱因这里,就成了越俎代庖该给专家做时非浪费自己时间了。
奥巴马的提案在国会频频受阻的问题也是。支持他的人说是共和党人从中作梗,爱德华-克莱因归结为奥巴马联络感情不够。
这本书基本都是基于同样的事实提供了一个立场鲜明又偏激的解读罢了,实在没什么意思。我不怀疑采访信源的可信性,但是细看就会发现,很多引语单拎出来看都还算客观,但被作者组合、穿引在一起,夹杂他自己的评论,就倾向很明显了。
不是不需要另外一种声音,只是这太没说服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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