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怯懦》章节试读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174页

一个男人，他生活的全部是1细致入微地观察生活并引以安慰自己2到处传播末世预言3同时和两个女人相处4总的来说就是没完没了地意淫。
他52岁，他切身地体会着自己的衰老，他游荡在街上，只为看橱窗里那个塑料火车。不，他并非无所事事，他能够挣够钱维生。好吧，他52岁。
晚安。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35页

……尽管这里只有我们俩，我还是偷眼四下望着，同时烦躁起来。我对尤迪特和桑德拉的感觉又交织在一起。一时间我有一种同时与两个女人在一起的感觉。就连尤迪特和桑德拉腘窝里几处静脉曲张的浅蓝色斑点都十分相似。正在射精时，十来只麻雀呼啦一下从灌木丛中飞出。那些鸟井然有序地飞起来，又同样井然有序地落入另一丛灌木，这让我感到心醉神迷。我为自己的滥流的情感而羞愧，不过不严重。我倒是很乐意宣称，惟有与尤迪特在一起，我才能经历这种精疲力竭的身体方面的美妙矛盾。不过这恐怕是在撒谎。即使与桑德拉在一起也完全和现在与尤迪特在一起一样，我既幸福地筋疲力尽，同时又身心振作。我祝愿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有两个女人，所有的女人都有两个男人，至少是阶段性的，因为两个女人或两个男人是最低的享乐，借此我们可以开始对抗我们可怜的生活，不会立即将自己交给乏味法则。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174页 - 11

我喜欢自己混沌不清的沉默之乐和在芸芸众生中闲立于无足轻重之地。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90页

……我在店外等着，进行着高层次的思考。真正的爱意味着对整个人的赞赏，我在想；这种赞赏不仅仅是针对对方的个别方面（他的外貌，他的躯体，他的金钱，他的智力），真正的爱爱的是一个人的整体。我无力长时间承受自己这高层次的意识，于是抽身躲入嘲讽。年龄已大且越来越没有灵感的末世预言研究者在最后时刻为懵懵懂懂的女秘书所救。可我的幽默并没有为我增添快乐。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39页

我非常理解尤迪特，可一时又想不出既恰当同时又能让她得到解脱的回答。尤迪特已经五十一岁，到这种年龄放在谁都会明白，开始另外一种新生活可没那么简单。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这种境况之中，我说。
你指什么？
为了让尤迪特高兴，我说：这是我们生活于其中的谵妄辩证法。
尤迪特终于带着些笑声说，我还从未听说过这种辩证法。
谵妄辩证法是这样的：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做出什么，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什么，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赢得什么，尽管如此万事万物照样继续发展着。
尤迪特一言不发。
这种辩证法的奥秘就在于，我说，尽管有种种否定，但最终会出现一个肯定，一个任谁也不能理解的肯定。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82页

我买了一份节目单，就着教堂半昏半暗的光线读着一首康塔塔中的一句歌词：主啊，教诲我们深思吧，我们必须死去，才会变得睿智。演出已经开始，而我还依然在考虑，是否连我也得遭受一次死亡的威胁，才能变出一个聪明的我。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看着乐手们的投入神情、各类装饰、蜡烛、玻璃窗户和管风琴上的雕刻。巴赫的康塔塔以一种我几乎无法承受的 方式抓住了我。胸膛中产生了压力，眼睛后出现了热流，嘴唇开始颤抖，头发中出现了汗珠。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42页

……我问自己，我是否正在渐渐失去与现实的联系。似乎这种丧失是个神秘的过程。我想，与真实的联系就在于，绝大多数人（比如我）总是在东奔西跑，一会儿来这里，一会儿去那里，一会儿和这个人说说，一会儿与那个人谈谈，在此期间体验到每一天都与所有的日子一模一样，昨天和前天如此，即便明天又是这样。即使谁正慢慢失去这种复归感，他也依然被束缚在其中，尽管他在自己的内心开始抱怨种种莫名其妙的可变性。我们说，在他的感知中存在着一些扭曲之处或他自己强行安置的漏洞。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51页

……那个小伙子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个夹心面包，从另一个盒子里取出一根香蕉。和所有清晨包好后来再打开的面包一样，这个面包散发出臭味。即使那根香蕉也散发出臭味：出于同样的原因。我的超级敏感在发挥着作用。臭味披着它那美妙绝伦的外衣，无形无影地在小间大大小小的角落蔓延开来。此时我还拿不准那面包和香蕉是否真在散发着臭味。可能是我为自己夸大了臭味，或者根本就是我臆造的，目的无非是我能嘲笑或蔑视什么东西。估计这是我幼儿园时代的贫困中的味觉，是记忆，当孩子们打开各自的面包包装，仅几秒钟房间便充溢着孩子们孤独感的臭味。……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38页

她抱怨自己做辅导课教师的生活。她整天在路上奔波，出入那些（估计是）破旧的房子，登上爬下那些（估计是）破旧的楼梯，不得不迎合学生（及其母亲）的特点。她搞不明白，虽然一天的时间才过了一半，她却如此疲惫。前些年，只有到晚上坐在一起喝一杯葡萄酒时，我们才谈论这类问题。
你至少可以把年龄较大的学生和成年人约到你家里嘛，你不愿意这样做？我问。
不愿意。
可这样做至少你能轻松一点儿吧？
不会的。
不会的？
我不愿让那么多生人知道我家里是什么样子。另外我也不愿为生人打扫我的房间，尤迪特说。
击垮我的不是筋疲力尽，虽然每天晚上我都累得筋疲力尽，尤迪特说，问题是我的矛盾，我不愿意干辅导课教师，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天天正经八百地干着我这工作。
我非常理解尤迪特，可一时又想不出既恰当同时又能让她得到解脱的回答。尤迪特已经五十一岁，到这种年龄放在谁都会明白，开始另外一种新生活可没那么简单。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这种境况之中，我说。
你指什么？
为了让尤迪特高兴，我说：这是我们生活于其中的谵妄辩证法。
尤迪特终于带着些笑声说，我还从未听说过这种辩证法。
谵妄辩证法是这样的：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做出什么，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什么，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赢得什么，尽管如此万事万物照样继续发展着。
尤迪特一言不发。
这种辩证法的奥秘就在于，我说，尽管有种种否定，但最终会出现一个肯定，一个任谁也不理解的肯定。
你是我的救星，尤迪特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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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一下子被击溃，所有软弱的部分一下子被揭开，对救星的渴望一下子把我扑倒。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173页 - 11

一幅犹如依照末世预言绘制的画卷产生了：幸存者必受到安慰。我属于他们之列，我倚在一棵树上。音乐声音很大，水平一般，但人们很高兴，除了交通噪音、警笛声和飞机的轰鸣声之外尚有其他可听的声音。我要从我的爱情大战的残余中恢复过来，知道我再感受不带它们。我喜欢自己混沌不清的沉默之乐和在芸芸众生中闲立于无举轻重之地。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14页

我完全可以向世人推荐这种对两个女人的持久之爱。它犹如人世间美妙的双锚泊。受着爱的滋润，这恰恰是我所需要的。爱两个女人既不伤风败俗，也不卑鄙无耻，也不是特别的性冲动或贪婪。正相反，它是完全正常的［使人正常化］，是生活的所有重要方面的一种意义重大的深化。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83页

……总之这是我的最新忧虑。躯体只想着赶紧射精，别无所求。女人们不是一再抱怨男人过快而且没有爱意地和她们完事了吗？这就是突然间成为首要问题的射精！男人本身并不愿如此，但只能接受！他闭口不谈这个问题，因为他说不清楚！我觉得这几乎是天字号恐惧。我不想成为这样一个男人。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71页

……我没有想尤迪特，没有想桑德拉，我在想那个女招待。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已不是第一次想象着离开尤迪特和桑德拉，与一个新女人开始一段新生活。我也不是第一次坚信这种想法是一大蠢事，有失我的身份。女招待依然具有所有将会以爱的名义施展其威力的可怕性。然而还有二级蠢事，它让一级蠢事失去效力，远远超越一级蠢事。二级蠢事对我说：去摸女招待的手，这样会使你平静下来。悄然潜入我内心的感觉是，我比昨天和前天更搞不明白该怎么办。无论如何我也不允许我的问题演化成我无法化解的内心死结。你总是在寻找双重保障或第二种真实，即便在爱情方面也是如此，也就是说，你选择了一种复杂的生活方式，现在你须为此付出代价，就是这样。关于我的这种矛盾，凡是能考虑到的我都想得过于频繁。一再重复同样的想法和忧虑压得我不堪忍受。我恰恰又在重复这些多余的思考中的一种。尽管我知道换一个女人也解决不了我的问题，可我还是第三次问自己，我何不将这女招待……天哪，这是个什么样的三级蠢事。……衰老的问题就是：过多地体验到有关自己的新东西，可这新东西却含混不清且杂乱无序。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6页

……说心里话，知道今天我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和一个熟悉之极的人度过整整一个晚上。……住房和人一样，都有缺陷，因此必须宽容它们的不尽如人意之处，桑德拉不会这样想问题。我倾向于适应缺陷。持续性地观察事物和人的缺陷之间的类同能给我带来享乐。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13页

我在自己的房子里脱去衣服淋浴。裤子我搁在冰箱上，衬衣丢在电视机上。现在没有女人来收拾我的裤子和衬衣，这属于我的自由。冲完澡我看见裤子从冰箱上溜了下来，像个布料做的女精灵极富表现力地靠在冰箱门上。即便现在也没有女人来拣起我的裤子，或者问我为什么自己不拣。这个问题我恐怕答不上来，也许答得上来。此刻裤子开始对我讲起我生活的一个个故事，它们奇特地拼在一起/雕在一起/团在一起。我注意地听了一会儿，后来就不想再听了。我的生活令我着迷，可着迷过一阵子之后却突然让我觉着无聊。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2页

……一个橱窗玻璃上横贯着一溜老大的白字：披萨饼，买一送一。我盘算着是否应该和桑德拉或者尤迪特来这家餐馆。可桑德拉不喜欢吃披萨饼，而尤迪特不喜欢站着用餐的餐馆。我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违背自己的意愿琢磨着那份特价披萨。要想吃成这披萨饼，身边得恰好有一个人，他赶巧也饥肠辘辘，另外还得有点儿时间，并且提不出任何理由反对进这家披萨店，特别是不能讨厌从敞开的店门隆隆涌上街道的可怕音乐。这些个条件恐怕永远不会同时出现。一个徒有其名的优惠！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140页

……正是离世这个词打断了我的思路。被一个已不常见的词送入一种短暂的停滞状态，这有多么奇妙！可惜这种感觉不能持续很长时间。……然而此刻袭上我心头的感觉却是，一切活着的都不真实，绝对的一切都绝对不真实。我们所有的人都生活在一种不可能真实的末世预言之中。在所有的办公室、住宅、剧院、电影院、中小学、大学和公共食堂里，都在制造一种全面非真实的各个部分，谁也无法将它们表达出来，连我也不行。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116页

……大约有两分钟之久，我完全处于分裂状态之中。我甚至尝试着拿自己的问题对自己吹嘘一番。其实，对自己在自己面前硬充不断遭受不幸者的方式，我早就心存不满，可这种不满帮不了我的忙。其实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人生中的幸与不幸都不比大多数人多。尽管如此我还是从青年时代起就有一种悲惨的感觉，怎么会这样，我摸不着头脑。没完没了地炫耀不幸让我烦透了！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36页

……我常常见到一些人，他们的眼皮像块死皮耷拉下来，犹如一片损坏的百叶窗片。现在我的眼睛也会这样吗？过了一会儿我已不怕去体验那些假想中的死亡情景。我想象着自己身患癌症（当然是晚期），已无望活过下一个冬天。小时候我就知道，死亡是遥远的肮脏事，是一个人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事。即使你终生洗得干干净净也无济于事！将会有下面几个过程：肠镜，肠梗阻，肠道手术，肠导管。

《爱的怯懦》的笔记-第112页 - 8

我们伴着微小的厌恶生活着，他说，我们不可能有大厌大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