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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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0-1
ISBN:9787506351577
作者:艾伟
页数:387页

《风和日丽》的笔记-第118页 - 十二章

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将军冰冷的声音刺痛了她,也把她的幻想击得粉碎。被人拒绝无论是件耻辱的事,何况拒绝她的是她倾注了所有热爱和盼望的人。回到房间后,她羞愧不已。身上的旗袍仿佛是她羞耻的标记,她迅速把它脱去,由于用力过猛,很多地方都撕破了。然后,她扑在床上放声大哭。她的内心充满了悲伤,充满了自我怜悯。她是多么失望,她深切地感受到被遗弃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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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笔记-第8页

《风和日丽》
艾伟
  母亲给她带来了一件白毛线衣、一罐咸鱼干、一袋虾皮,还带来了一封家书。在信中,母亲并无多言,只是告诉杨小翼,她和李叔叔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挂念。就是工作太忙,又要治病,又要学习政治,无法脱身,待有空一定会来广安看她。母亲说,既然到了内地,就要好好干,哪里干都是一样的。这是母亲的风格,一切了然于心,只说正面的话。她原本对母亲这种表达方式不以为然,误以为没有情感。现在知道母亲是对的,这世事没有什么好多讲的,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她从母亲的内敛中体验到坚韧和力量。
  洞穴。黑暗而温暖。杨小翼如在母亲的子宫,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杨小翼和伍思岷恋爱期间,老是做同一个梦。这个梦里一直有阳光,院子里的苦楝树结着细小的果子。周边的建筑低矮,老墙门之间错落有致。杨小翼辨认出这是永城。有一些孩子在捡拾苦楝树的果子,其中一个是刘世军。刘世军把苦楝树的果子放在弹弓上,射向天空飞翔的鸟儿。群鸟飞过,叫声凄惨。这时,天一下子黑了,天上掉下一个巨大的物体,像一只巨翅把阳光遮住了。后来,她认出那掉下来的是尹南方。尹南方正在向大地坠落。她听到他撞击地面的巨响。
杨小翼还是和刘世军保持着通信联系。杨小翼把这段日子身边发生的事,包括和陈主任之间的不愉快,都事无巨细地向刘世军诉说了。这样的通信很好,因为刘世军的存在,杨小翼觉得眼前的幸福是被人看见的。
  “你妈妈像宋庆龄,像一个国母,贵气、端庄。”
  多年以后,杨小翼回忆她的婚姻生活时意识到,她和伍思岷之间注定会出现种种磨难。
  晚上,杨小翼想着当年吕维宁被打事件。这事儿竟是刘世军干的,刘世军在永城竟保护着远在北京的她,她非常感动。她忽然想到:如果她和刘世军结婚会是什么样子?她想,刘世军一定不会让她这么操心,她和他会很默契,两个人哪怕是沉默不语,也知道彼此的需要,也会交流畅通。这个想象吓了她一跳,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审视她和刘世军的关系。
  杨小翼从报纸上看到、从电台上听到,毛主席发动了“文化大革命”,先是北京的革命小将起来造反,后是上海的小将们也起来造反了。最让人震惊的是他们把一批曾经战功赫赫的党的高级干部抓了起来,让他们戴上高帽挂上牌子接受群众的批斗。杨小翼知道这些人是将军的同僚,是他的生死战友,不禁有些替将军担心。杨小翼还担心伍思岷,不知道他是不是安全。
  武汉一别,久未联系,想来一切都好。
  你们那里也开始文化大革命运动了吧。永城已经动起来了,我能感受到一个大时代的来临。这样的时代我只在电影里见过,革命军人北伐,打土豪分田地,学生和工人罢课、罢工……我以为在和平年代难以再经历这样的革命场面了,但是,伟大领袖毛主席大手一挥,一个新的时代就展现在我们面前。我内心的激情不自觉地被激发出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看到革命小将上街了,我也跃跃欲试。但是,我是个军人,部队不让我们参加地方的革命行动。我感到非常遗憾,觉得自己又一次错过这个伟大的时代。
  可是,有一天,父亲找我谈话,他告诉我要有思想准备,他有可能被打倒。我当时觉得父亲在开玩笑,但父亲一脸严肃地对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他要我在部队好好干,干出个样儿来。
  父亲最初充当着小将们的上司,他给小将们定了很多规矩。后来小将们终于忍无可忍,把他当成永城的资产阶级司令部,向他发起了总攻。我父亲被揪,头发被剃光,挂上了大牌子,愤怒的小将纷纷冲到台上,批斗他。看到他被红卫兵打翻在地,看到他失去权力后那种无助的模样,我心里非常震惊,在我眼里一向高大的父亲在那一刻显得特别可怜。
  小翼,你记不记得吴副书记?他是个乐天的胖子,原是父亲部队的政委,南下后和父亲留在了永城。他和地委办的女秘书有私情,我父亲曾当着常委们的面批评过他。不久前,他告发父亲,说父亲在白区被逮捕时曾出卖过同志,有投降变节行为。父亲现在完全停职了。
  有一次批斗会,临时搭建的台子突然倒塌了,我父亲从台子上掉了下来,头部出血,当场昏迷了过去。我父亲倒是没事,一会儿就醒了过来,但我母亲当时在台下,精神受到严重刺激,她旧病复发了,现在神志恍惚。看着她的样子,我有一种锥心之痛。
  杨阿姨目前一切都好。杨阿姨来我家看望过母亲。在这样的时刻,杨阿姨还来我家,我非常敬佩,杨阿姨真是处乱不惊。也幸亏杨阿姨的照料,我母亲目前还算稳定。
  小翼,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内心的感受。伟大领袖毛主席发动文化大革命,我衷心拥护,但我父亲是被冤枉的。我虽然也有很多地方看不惯父亲的作风,他有时过分霸道、专制,可他绝对不是叛徒,也不会出卖同志。看着他在台上被整,我的身心是分裂的:一方面我相信并拥护毛主席的伟大决策;另一方面身为人子,我对父亲受到的冤屈深感不平。
  “我现在有权了,可以做一些事儿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我得帮助人,我要办一个老年俱乐部,让老年人有地方去;我要办幼儿园,现在广安好多孩子都上不了幼儿园;我还要开一家盲人学校,让盲人孩子也能识文断字。”
  杨小翼想起在广安初次见到伍思岷的那一幕,过去对伍思岷的美好感觉又回来了。她把身体靠向伍思岷。
  “我不做官,我也不要享受,我要脚踏实地干。我一定会改变广安的面貌,你看着,等天安长大了,广安到处都会是工厂,机器轰鸣,烟囱高耸,道路宽阔笔直,处处鲜花盛开。这是我从小的理想,在永城那会儿,我就想把永城建设成这样子……”
  那是一段难熬的日子。她被发配到厂区扫地,没有人把她当人看,人们见到她像见到了瘟神,唯恐避之不及。后来,军民共建时,厂部又要求她每天去附近的村子扫地。村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个“腐化”分子,见到她,脸上便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村里的孩子,喜欢围着她,高喊她为破鞋。
  杨小翼的内心充满了委屈和怨恨。她怨恨将军,觉得是他毁了她的一生。她同时怨恨母亲,母亲为什么要生下她呢?母亲应该知道一个私生女在这个世界会有多艰难。她也怨恨伍思岷。是的,她在永城害了他和他们全家,她因此总是让着他,为了他什么委屈都承受,他却是如此冷酷地对待她,竟然不让她见儿子,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陈主任说:“丫头,谁也夺走不了你的儿子,儿子永远是你的,眼下只是暂时的。我告诉你,闺女,人生总难免坎坎坷坷,我也有过你这样的想法,想一死了之,但我没有这样做,我坚持下来了……”
  尹家还在后海的旧王府,这说明将军在党内的地位一直相当稳固。她走进胡同,一眼看到那个气派的院子。她心情复杂,五味杂陈。
  刘世军骂道:“我不想干什么!你给我起来。你这样自暴自弃的算是怎么回事,嗯?谁没吃过苦?你以为人人都欠着你?没见你这么娇气的人。”
  刘世军一句接着一句地训斥她,有十分钟之多。杨小翼没有任何辩白,奇怪的是他的训斥让她感到亲切,好像她正需要这样被人好好骂一顿。
  杨小翼不声不响地去公用卫生间洗漱。她回来的时候,刘世军似乎气消了,正在修刚才踢坏的门。
  刘世军已替她把房间通好了风,床也整理好了,桌子上还放着一只盒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早餐:一个馒头、一副大饼油条。为了压制正在升腾而起的动容,杨小翼把馒头塞进嘴里,她需要这粗俗而平庸的形象,这形象抵抗着她此刻涌出的脆弱。
  杨小翼没有自行车,刘世军竟东拼西凑地给她装了一辆。
  有了自行车,出门就方便了。他们去了颐和园、景山、地坛。杨小翼想起从前她就是这样和尹南方在整个北京城里串来串去,不禁有些伤感。杨小翼是学历史的,到了这些地方,她会给刘世军讲一些历史掌故。
  有时候,他们哪儿也不去,就坐在杨小翼的宿舍里。他们经常默默地坐着,有时候相视一笑。杨小翼觉得这样很好,感到日子有了宁静如水的感觉。
  从吴主任那儿出来,杨小翼开始反省自己。她意识到,她最近升腾的对刘世军的想念是危险的,她不能再让这种情感泛滥,这件事发展下去会伤害很多人。
  多年以后,杨小翼回忆自己当年的情感,发现她的痛苦是在后来一点点生成的。在一次一次的反刍中,那个被遗弃的角色得以强化。没有父亲,被丈夫抛弃,现在刘世军也不要她了。这一生,她踉跄而任性地寻找着她想要的,结果,什么也没得到,一无所有。
  他们相处得小心翼翼。他们自作聪明,对外一律以兄妹相称。
  就是在这个时期,她对自己所学的专业有了兴趣。那时候,北大的新图书馆是由原燕京大学搬过来的。馆舍不是很大,但藏书丰富。坐在图书馆里,她感到日子变得绵长。
  她翻了一下书,然后很坦率地谈起一个观点:文化大革命据她看来是两代人之间的冲突,是一种弑父的冲动。杨小翼听了她的观点,吃了一惊,她竟然敢说如此大胆的话。
  你是我无意识中的主宰,我命定的限度。
  两行泪从刘世军的眼角流了出来,好像是不想让杨小翼看到,他转身步出了小屋。一会儿,刘世军的背影便消失在大院的尽头。
  杨小翼再也忍不住了,号啕大哭起来。她觉得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丢了,再不属于她。
  “妈妈,我想跟你去北京。”
  杨小翼没想到儿子有这个念头,好像有人一下子把全世界最好的宝物送给了她,她一时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曾想和你妈妈生一个孩子,但你妈妈不同意。你妈妈说,有了孩子,你就走不了啦,这样,你随时都可以逃走。我知道她这么说的意思,她不信任我,她不相信我会守着她一辈子,她不想再有个小孩像你一样找不着父亲。”说到这儿,李叔叔哭了,“你妈妈这辈子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她总觉得亏欠了你。”
  一九七六年是个多事之秋。那一年的最大事件是毛泽东逝世。不久就传来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被逮捕的消息。在中央公布的新的名单中,将军的排名大幅靠前。
  一九八○年春天,前线的战事早已经停了,依旧没有刘世军的消息。战事结束后,诞生了无数的英雄,这些英雄大都伤残,他们被组织起来,到处作报告。可是刘世军没有成为英雄,他壮志未酬,下落不明。
  一会儿,刘世军告诉杨小翼,他是从俘虏营里逃出来的。他杀死了越南看守才得以逃脱,他随后就一直往北跑。从越南北部到中国,一路上都是森林,在逃亡途中,他差点儿被森林里的瘴气毒死。
  刘世军说:“我终究没成为一个英雄,倒成了一个人人看不起的狗熊。不但如此,现在组织上也不信任我了,我怎么逃出来的,没有个证人,我怎么说都没用,组织上怀疑我和越南人有什么交易。”
  刘世军回老家后,被分配到航道部门,但没分配他具体工作。他来过一封信,他在信里说:“周围的人对我不理解也就算了,连父亲对我成为一个俘虏也很不谅解,觉得我丢尽了刘家的脸。‘还好意思活着回来。’父亲这样骂我。”刘世军很受刺激,但他不怪父亲,他向组织要求,想去礁岛守护航海用的灯塔,算是到艰苦的地方自我惩罚的意思。杨小翼从这封信中,看出刘世军心里的苦闷。想起他活得这么苦,杨小翼想哭。
  杨小翼闲来无事,就一个人来到海边。那天,她独自坐在海边的岩石上,遥望着远方。杨小翼想起自己和刘世军的情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好像那些都是她的前尘往事。有一刻,这种空虚感令她沮丧,她内心里还是不愿意失去这段情感的。到了傍晚,太阳被海水吞没后,杨小翼从岩石上站起来,留恋地回望了一下大海,在她心里,这算是看过他了。
  这一枪把杨小翼的心思打动了。她感到一个属于自己的黄金年代来临了,她应该做一些值得去做的事情了。
  基于自己的身世,她最感兴趣也最关注的领域是研究革命者的遗孤及其私生子问题。她想走访一九二一年到一九四九年革命所及的各个地区,搜集相关资料,实地采访战争孤儿及私生子的生存状况。杨小翼一直没成行是因为天安的存在,她走了,天安没人照顾。
  杨小翼去学校找应老师,谈了自己想出去采访的事。应老师马上领会了她的来意,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杨小翼还是犹豫。应老师说,你放心吧,要是天安有事儿,我会随时和你联系。
  杨小翼终于得以成行。在这次采访中,杨小翼接触了成百上千个革命者的遗孤及私生子,数量多得令人吃惊。在孤儿及私生子的分类分析中,她发现革命者遗孤的处境比私生子要好得多。她开始思考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她发现在革命意识形态的框架下,革命者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原罪,这个原罪就是“私利”。
  杨小翼广受批判的论文发表后,她再接再厉,又写了延安时期党内斗争历史及反右斗争的成因的论文,也引起较大的反响。杨小翼的知名度迅速蹿升,她有了两重身份:一个是学者,一个是纪实文学作家。
  杨小翼最初以为,人群最终会散去,人人各归其所,结束短暂的自由和快乐。没想到的是事件旷日持久地持续下去。由于学生集会持续时间过长,现场开始有了一种焦躁冒进的氛围。
  一天清晨,杨小翼被骤然响起的电话声惊醒。电话是尹南方打来的,电话里尹南方还是一贯的满不在乎的口气,要她管好伍天安,不要让天安在集会现场乱跑。他说,……不久会有行动。
  那天,杨小翼一整天都在现场及附近街道奔波。可是,她没找到伍思岷和天安。当天晚上,果然有了行动,驻守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四周的学生和市民被军队清理,离开了现场。
  那些日子,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让她一无所有?她还无端地认定,天安的失踪将军要负责任。
  “是他杀了我的儿子。”她绝望地喃喃自语,“我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就是在那些日子,杨小翼开始写作有关将军历史的研究文章。
  杨小翼当时有很强烈的弑父冲动。她写这文章的心情类似于牛虻对待蒙太里尼神父。她写这篇文章时,就是怀着嘲弄和审判夹杂的心情,私自闯入将军的个人痛处。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革命者从神坛上拉下来,让他们回归到日常生活中,让他们在吃喝拉撒中展现人的本来面目。
  回来的路上,杨小翼百感交集。她从前一直等着这一天,等着这个叫“父亲”的男人的召见,等了足足四十八年,而她现在却如此坚决、如此轻而易举地拒绝了他。她发现即使做出如此决绝的举动,她依旧是一个失败者,输得一无所有。
  余来自东方,太阳最早从彼地升起,
  汝不知道,余之目光是女性底,
  背向太阳,面向西方,面向汝,面向汝明亮灿烂底眼眸,
  汝看不清余,觉得余神秘,多情,善解人意,
  总有一天,汝会看清余狰狞之面目。
  …………
  余愿意汝永远天真,愿意汝是屋顶上之明月,
  余愿意在汝前扮满一个好情郎,
  余愿意躺于汝底怀中死得其所,余愿意降生于汝之国土,
  余愿意若汝一样简单,与人为善,
  余愿意唱着河流样底小曲装点汝之田园。
  “愿汝永远天真,如屋顶上之明月。”
  将军了解天安,将军爱天安,他把早年的情诗献给了天安。杨小翼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将军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亲人。
  “老爷子临终前,母亲问他,你一生中经历了好几个女人,你最爱的是谁?你猜老爷子怎么回答?老爷子说:毛主席。”
  这一天,她的内心被巨大的虚无感缠绕。她省察自己的内心,发现她在内心深处一直没有取消过“父亲”的形象。现在,母亲走了,“父亲”也走了,她没有孩子,一切都消失了,这世上只留下她孤身一人。
  葬礼后一个月,见面时,尹南方约杨小翼见面,他递给杨小翼一张照片,说是在将军的遗物中发现的。那是杨小翼八岁那年拍的照片,背面写着:
  “我的女儿。刘云石从永城带来。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一九九九年冬天,空气里充满了世纪末狂欢而伤感的气息。关于新世纪的资讯充斥着电视、报纸、互联网、广播,可谓不厌其烦、连篇累牍。
  客厅陈设的摆放已和从前完全不同。就在这时,杨小翼见到了将军和母亲的照片挂在客厅的墙壁上。那是两张六寸照,分别装在两个相框里面,并置放在一起。女导游在对游客讲述将军和母亲杨泸的故事。这故事已经过了演绎,成了一个感人至深的关于革命与爱情的故事。杨小翼听了,有一种时空错置的感觉。
  周围闹哄哄的。但杨小翼完全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好像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存在。在这建筑里,有着太多属于她个人的回忆。
  她突然眼泪泉涌,引得在场游客的侧目。二楼阳台还原样保留着,杨小翼站在阳台上,她恍若见到从前的自己,见到一个人和这个纹丝不动的世界对抗,她的心中油然升起莫明的悲伤。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又一次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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