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全集校注》书评

《陆游全集校注》翻阅感

近日翻阅新出的《陆游全集校注》颇有感触，小时候就得知这位爱国主义诗人的大名，但对他的作品读得很少，记忆最深的只有一首词和一首诗，那首词是因了毛泽东的同名词《卜算子.咏梅》反其意而用之而流传全国，在横扫封资修的年代里，陆游的名和作品就这样被我记住了。那首诗则是陆游的绝笔《示儿》，短短四句28字写尽了陆游一生的抱负与梦想，但能让我记住，却也有时代的因素在里面。在没有《全集》之前，陆游的诗词在诗选集中也有，记得除《千家诗》中只选了一首外，一般的宋诗选中陆游作品的数量都不少，如钱钟书的《宋诗选注》时就选了十多首，我也读过多遍，家中还有一本疾风选注的《陆放翁诗词选》，里面有诗有词还有部分文章。非常惭愧，我读了印象都不深。论名，陆游不比苏东坡等小，论写作也不比差，我记住了不少宋代诗人词人的作品，对陆游竟然印象不深，岂有此理。此次阅读《全集》竟产生一种补课的感觉，还债的感觉。不过这种阅读也有种新鲜感在里面，新书买来一口气读它个十页八页很正常，看到有统计说一般新书平均看18页，然后往往束之高阁，不知道他是怎么计算出来的，但和我的体会相仿，这次读《全集》尽量努力点，至少翻阅它一遍。在古代文人中，陆游是位长寿者，也是位高产作者，在《全集》中光是他的诗作留传下来竟有9300多首，加上词100多首、文700多篇，总数上万。这还不包括《全集》收录的笔记《入蜀记》（六卷）、《老学庵笔记》（十卷）、史学著作《南唐书》（十八卷）及杂著《天彭牡丹谱》等。有人根据年谱考订，在陆游的近万首诗中，80岁以上的创作占了极大比例，每年都在四、五百首左右，真是文思不竭，老当益壮。就像一些学者归纳的，陆游尽管高寿高产，但是作品的脉路相当清晰，强烈的爱国主义贯穿其一生，也是他作品中的主旋律，直至《示儿》。陆游作品的艺术成就也很高，无论当时还是后世的学者对他作品评价都有很高评价，当然也有分析认为产量高了也会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比如他的诗作有凑数之嫌，每有佳句凑成一首。另外后期诗作也写油滑了，没有精雕细琢。但是其作品应该是真诚的，足可传世。这也可以从他本人的态度看出，因为所有作品都是他亲自编定。虽然他在文学史上没有获得和李杜及同时代苏东坡等人齐名的地位，虽然他也未进入唐宋八大家的行列，但他的作品必将永存。陆游作品中有一个内容一直为世人所瞩目，那就是反映他和唐琬的爱情。这个内容的核心是传说中两人在沈园的唱和，即著名的《钗头凤》。陆游的词作虽只有100多首，质量却一点也不逊于其诗作，在《全集》“放翁词校注”中，打头第一首就是这首《钗头凤》：“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据说这首词题写在沈园的园壁之上，唐琬读后也和了一首《钗头凤》：“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后世有关陆游与唐琬的爱情悲欢故事，无论是文学作品还是戏剧艺术都是围绕着这首词展开的。这是真实的爱情故事，唐琬是陆游的原配夫人，因为婆媳关系不和，被迫与陆游离婚，之后改嫁陆游表亲赵士程。陆游和唐琬结婚后，曾经“伉俪相得”，“琴瑟甚和”，被拆散后陆游对这段情缘难以忘怀，在他的诗稿中以城南沈园起兴的诗作有多首，最有名的是《沈园》绝句二首：“梦断香销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无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陆游八十五岁那年，陆游满怀深情地写下了最后一首沈园情诗：“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不久陆游就溘然长逝了。可以说，陆游对爱情的怀念是他继爱国之外的另一大主题，也是贯穿他的一生。有评论认为，爱国和爱情是陆游一生放不下的两件心事。当然这样的故事最受后来创作者的欢迎，故事也因此越编越神，比如唐琬是陆游的表妹，作为婚姻包办人之一的陆母为了儿子的功名，出于封建意识，对儿媳加侄女产生了厌恶感，逼迫陆游休弃唐氏。几年后一次春游中，陆游与唐琬夫妇邂逅相遇于城南禹迹寺附近的沈园。唐琬征得丈夫同意派人给陆游送去了酒肴，陆游感念旧情，怅恨不已，写了《钗头凤》词以致意，唐琬则以此词相答。其实这里面已多是小说家言了。曾看到一些文章对唐琬是否陆游表妹，两人分手的过程有不同的意见，甚至对《钗头凤》一词是否写的就是这件事也有争议，无法考证。有论者认为，渲染过度其实对陆游和唐琬及家人，陆游的后妻及众多子女情何以堪，对陆游后来的成就也显得无从解释。在《全集》中让我感兴趣的是附录的集外署名陆游作品、陆游年表、名家年谱、篇目索引等，这确实是研究陆游很有用的数据库。里面收录的陆游许多资料很珍贵，比如两位乾嘉学派的代表人物钱大昕、赵翼分别为陆游做的《年谱》，不过好像哪里看到说这两位考证大师的《年谱》把陆游去世年还是搞错了。对对错错，收在一起就有了比较。读《全集》毕竟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