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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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中华书局
出版日期:2007-05
ISBN:9787101055016
作者:[明]张岱 撰,马兴荣 点校
页数:233页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

装逼神卷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25页 - 鲁藩烟火

昔有一蘇州人,自誇其州中燈事之盛,曰:“蘇州此時有起火亦無處放,放亦不得上。”衆曰:“何也?”曰:“此時天上被煙火擠住,無空隙處耳。”人笑其誕。於魯府觀之,殆不誣也。此條整理者出校記:起火,《中國文學珍本叢書》本作“煙火”。
搞不懂整理者爲什麽放著乾隆王文誥本不校,卻去校《中國文學珍本叢書》本。“起火”是焰火的一种。 明沈榜《宛署杂记·民风·土俗》:“放煙火,用生鐵粉雜硝、磺、灰等爲玩具,其名不一,有聲者曰響炮,高起者曰起火。”查查《漢語大詞典》就知道。乾隆本和作底本的《粵雅堂叢書》本都作“起火”,是,校記根本不必出。“被煙火擠住”一處,底本其實也是“起火”,整理本誤改,又未出校記。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陶庵梦忆 - 陶庵梦忆

Az.:妙人有妙趣。摘选部分文字 以备重读。
日月湖   宁波府城内,近南门,有日月湖。日湖圆,略小,故日之;月湖长,方广,故月之。二湖连络如环,中亘一堤,小桥纽之。
日湖有贺少监祠。季真朝服拖绅,绝无黄冠气象。祠中勒唐玄宗《饯行》诗以荣之。季真乞鉴湖归老,年八十余矣。其《回乡》诗曰:“幼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孙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八十归老,不为早矣,乃时人称为急流勇退,今古传之。季真曾谒一卖药王老,求冲举之术,持一珠贻之。王老见卖饼者过,取珠易饼。季真口不敢言,甚懊惜之。王老曰:“悭吝未除,术何由得!”乃还其珠而去。则季真直一富贵利禄中人耳。《唐书》入之《隐逸传》,亦不伦甚矣。
月湖一泓汪洋,明瑟可爱,直抵南城。城下密密植桃柳,四围湖岸,亦间植名花果木以萦带之。湖中栉比者皆士夫园亭,台榭倾圮,而松石苍老。石上凌霄藤有斗大者,率百年以上物也。四明缙绅,田宅及其子,园亭及其身。平泉木石,多暮楚朝秦,故园亭亦聊且为之,如传舍衙署焉。屠赤水娑罗馆亦仅存娑罗而已。所称“雪浪”等石,在某氏园久矣。
清明日,二湖游船甚盛,但桥小船不能大。城墙下趾稍广,桃柳烂漫,游人席地坐,亦饮亦歌,声存西湖一曲。
奔云石   南屏石,无出奔云右者。奔云得其情,未得其理。石如滇茶一朵,风雨落之,半入泥土,花瓣棱棱,三四层折。人走其中,如蝶入花心,无须不缀也。
-《卷一
孔 林   曲阜出北门五里许,为孔林。……
  有碑铭三,兽碣俱在。《皇览》曰:“弟子各以四方奇木来植,故多异树不能名。一里之中未尝产棘木、荆草。”紫金城外,环而墓者数千家,三千二百余年,子孙列葬不他徙,从古帝王所不能比隆也。宣圣墓右有小屋三间,匾曰“子贡庐墓处”。盖自兖州至曲阜道上,时官以木坊表识,有曰“齐人归讙处”,有曰“子在川上处”,尚有义理;至泰山顶上,乃勒石曰“孔子小天下处”,则不觉失笑矣。
三世藏书   余家三世积书三万余卷。大父诏余曰:“诸孙中惟尔好书,尔要看者,随意携去。”余简太仆、文恭大父丹铅所及有手泽者存焉,汇以请,大父喜,命舁去,约二千余卷。天启乙丑,大父去世,余适往武林,父叔及诸弟、门客、匠指、臧获、巢婢辈乱取之,三代遗书一日尽失。余自垂髫聚书四十年,不下三万卷。乙酉避兵入剡,略携数簏随行,而所存者,为方兵所据,日裂以吹烟,并舁至江干,籍甲内,挡箭弹,四十年所积,亦一日尽失。此吾家书运,亦复谁尤!……-《卷二
白洋潮   故事三江看潮,实无潮看。午后喧传曰:“今年暗涨潮。”岁岁如之。
戊寅八月,吊朱恒岳少师,至白洋,陈章侯、祁世培同席。海塘上呼看潮,余遄往,章侯、世培踵至。立塘上,见潮头一线,从海宁而来,直奔塘上。稍近,则隐隐露白,如驱千百群小鹅,擘翼惊飞。渐近喷沫,冰花蹴起,如百万雪狮蔽江而下,怒雷鞭之,万首镞镞,无敢后先。再近,则飓风逼之,势欲拍岸而上。看者辟易,走避塘下。潮到塘,尽力一礴,水击射,溅起数丈,著面皆湿。旋卷而右,龟山一挡,轰怒非常,炮碎龙湫,半空雪舞。看之惊眩,坐半日,颜始定。先辈言:浙江潮头自龛、赭两山漱激而起。白洋在两山外,潮头更大,何耶?
湖心亭看雪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拿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淞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惊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卷三
宁了   大父母喜豢珍禽:舞鹤三对、白鹇一对,孔雀二对,吐绶鸡一只,白鹦鹉、鹩哥、绿鹦鹉十数架。一异鸟名“宁了”,身小如鸽,黑翎如八哥,能作人语,绝不含糊。大母呼媵婢,辄应声曰:“某丫头,太太叫!”有客至,叫曰:“太太,客来了,看茶!”有一新娘子善睡,黎明辄呼曰:“新娘子,天明了,起来吧!太太叫,快起来!”不起,辄骂曰:“新娘子,臭淫妇,浪蹄子!”新娘子恨甚,置毒药杀之。“宁了”疑即“秦吉了”,蜀叙州出,能人言。一日夷人买去,惊死,其灵异酷似之。
方物   越中清馋,无过余者,喜啖方物。北京则苹婆果、黄巤、马牙松;山东则羊肚菜、秋白梨、文官果、甜子;福建则福桔、福桔饼、牛皮糖、红腐乳;江西则青根、丰城脯;山西则天花菜;苏州则带骨鲍螺、山查丁、山查糕、松子糖、白圆、橄榄脯;嘉兴则马交鱼脯、陶庄黄雀;南京则套樱桃、桃门枣、地栗团、窝笋团、山查糖;杭州则西瓜、鸡豆子、花下藕、韭芽、玄笋、塘栖蜜桔;萧山则杨梅、莼菜、鸠鸟、青鲫、方柿;诸暨则香狸、樱桃、虎栗;嵊则蕨粉、细榧、龙游糖;临海则枕头瓜;台州则瓦楞蚶、江瑶柱;浦江则火肉;东阳则南枣;山阴则破塘笋、谢桔、独山菱、河蟹、三江屯坚、白蛤、江鱼、鲥鱼、里河鰦。
远则岁致之,近则月致之、日致之。耽耽逐逐,日为口腹谋,罪孽固重。但由今思之,四方兵燹,寸寸割裂,钱塘衣带水,犹不敢轻渡,则向之传食四方,不可不谓之福德也。
祁止祥癖   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卷四
范长白   范长白园在天平山下,万石都焉。龙性难驯,石皆笏起,旁为范文正墓。园外有长堤,桃柳曲桥,蟠屈湖面,桥尽抵园,园门故作低小,进门则长廊复壁,直达山麓。其绘楼幔阁、秘室曲房,故故匿之,不使人见也。山之左为桃源,峭壁回湍,桃花片片流出。右孤山,种梅千树。渡涧为小兰亭,茂林修竹,曲水流觞,件件有之。竹大如椽,明静娟洁,打磨滑泽如扇骨,是则兰亭所无也。地必古迹,名必古人,此是主人学问。但桃则溪之,梅则屿之,竹则林之,尽可自名其家,不必寄人篱下也。
余至,主人出见。主人与大父同籍,以奇丑著。是日释褐,大父嬲之曰:“丑不冠带,范年兄亦冠带了也。”人传以笑。余亟欲一见。及出,状貌果奇,似羊肚石雕一小猱,其鼻垩,颧颐犹残缺失次也。冠履精洁,若谐谑谈笑面目中不应有此。
开山堂小饮,绮疏藻幕,备极华褥,秘阁请讴,丝竹摇飏,忽出层垣,知为女乐。饮罢,又移席小兰亭,比晚辞去。主人曰:“宽坐,请看‘少焉’。”金不解,主人曰:“吾乡有缙绅先生,喜调文袋,以《赤壁赋》有‘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句,遂字月为‘少焉’。顷言‘少焉’者,月也。”固留看月,晚景果妙。主人曰:“四方客来,都不及见小园雪,山石崡岈,银涛蹴起,掀翻五泄,捣碎龙湫,世上伟观,惜不令宗子见也。”步月而出,至玄墓,宿葆生叔书画舫中。
诸工   竹与漆与铜与窑,贱工也。嘉兴之腊竹,王二之漆竹,苏州姜华雨之籋箓竹,嘉兴洪漆之漆,张铜之铜,徽州吴明官之窑,皆以竹与漆与铜与窑名家起家,而其人且与缙绅先生列坐抗礼焉。则天下何物不足以贵人,特人自贱之耳。
湘湖   西湖,田也而湖之,成湖焉;湘湖,亦田也而湖之,不成湖焉。湖西湖者,坡公也,有意于湖而湖之者也;湖湘湖者,任长者也,不愿湖而湖之者也。任长者有湘湖田数百顷,称巨富。有术者相其一夜而贫,不信。县官请湖湘湖,灌萧山田,诏湖之,而长者之田一夜失,遂赤贫如术者言。今虽湖,尚田也,不下插板,不筑堰,则水立涸;是以湖中水道,非熟于湖者不能行咫尺。游湖者坚欲去,必寻湖中小船与湖中识水道之人,溯十阏三,鲠咽不之畅焉。湖里外锁以桥,里湖愈佳。盖西湖止一湖心亭为眼中黑子,湘湖皆小阜、小墩、小山乱插水面,四围山趾,棱棱砺砺,濡足入水,尤为奇峭。
  余谓西湖如名妓,人人得而媟亵之;鉴湖如闺秀,可钦而不可狎;湘湖如处子,目氐娗羞涩,犹及见其未嫁时也。此是定评,确不可易。
柳敬亭说书   南京柳麻子,黧黑,满面疤槃,悠悠忽忽,土木形骸,善说书。一日说书一回,定价一两。十日前先送书帕下定,常不得空。
南京一时有两行情人:王月生、柳麻子是也。余听其说《景阳冈武松打虎》白文,与本传大异。其描写刻画,微入毫发,然又找截干净,并不唠叨。勃夬声如巨钟,说至筋节处,叱咤叫喊,汹汹崩屋。武松到店沽酒,店内无人,謈地一吼,店中空缸空甓皆瓮瓮有声。闲中着色,细微至此。主人必屏息静坐,倾耳听之,彼方掉舌。稍见下人呫哔耳语,听者欠伸有倦色,辄不言,故不得强。
每至丙夜,拭桌剪灯,素瓷静递,款款言之,其疾徐轻重,吞吐抑扬,入情入理,入筋入骨,摘世上说书之耳而使之谛听,不怕其不齚舌死也。
柳麻子貌奇丑,然其口角波俏,眼目流利,衣服恬静,直与王月生同其婉娈,故其行情正等。
-《卷五
彭天锡串戏   彭天锡串戏妙天下,然出出皆有传头,未尝一字杜撰。曾以一出戏,延其人至家,费数十金者,家业十万缘手而尽。三春多在西湖,曾五至绍兴,到余家串戏五六十场,而穷其技不尽。
天锡多扮丑净,千古之奸雄佞幸,经天锡之心肝而愈狠,借天锡之面目而愈刁,出天锡之口角而愈险。设身处地,恐纣之恶不如是之也。皱眉视眼,实实腹中有剑,笑里有刀,鬼气杀机,阴森可畏。盖天锡一肚皮书史,一肚皮山川,一肚皮机械,一肚皮磊砢不平之气,无地发泄,特于是发泄之耳。
余尝见一出好戏,恨不得法锦包裹,传之不朽;尝比之天上一夜好月,与得火候一杯好茶,只供一刻受用,其实珍惜之不尽也。桓子野见山水佳处,辄呼“余何!奈何!”真有无可奈何者,口说不出。
目莲戏   余蕴叔演武场搭一大台,选徽州旌阳戏子剽轻精悍、能相扑跌打者三四十人,搬演目莲,凡三日三夜。四围女台百什座,戏子献技台上,如度索舞絙、翻桌翻梯、觔斗蜻蜓、蹬坛蹬臼、跳索跳圈,窜火窜剑之类,大非情理。凡天神地祇、牛头马面、鬼母丧门、夜叉罗刹、锯磨鼎镬、刀山寒冰、剑树森罗、铁城血澥,一似吴道子《地狱变相》,为之费纸札者万钱,人心惴惴,灯下面皆鬼色。
戏中套数,如《招五方恶鬼》、《刘氏逃棚》等剧,万余人齐声呐喊。熊太守谓是海寇卒至,惊起,差衙官侦问,余叔自往复之,乃安。
台成,叔走笔书二对。一曰:“果证幽明,看善善恶恶随形答响,到底来那个能逃?道通昼夜,任生生死死换姓移名,下场去此人还在。”一曰:“装神扮鬼,愚蠢的心下惊慌,怕当真也是如此。成佛作祖,聪明人眼底忽略,临了时还待怎生?”真是以戏说法。
-《卷六
西湖香市   西湖香市,起于花朝,尽于端午。山东进香普陀者日至,嘉湖进香天竺者日至,至则与湖之人市焉,故曰香市。然进香之人市于三天竺,市于岳王坟,市于湖心亭,市于陆宣公祠,无不市,而独凑集于昭庆寺。
昭庆寺两廊故无日不市者,三代八朝之古董,蛮夷闽貊之珍异,皆集焉。至香市,则殿中边甬道上下、池左右山门内外,有屋则摊,无屋则厂,厂外又棚,棚外又摊,节节寸寸。凡胭脂簪珥、牙尺剪刀,以至经典木鱼、伢儿嬉具之类,无不集。此时春暖,桃柳明媚,鼓吹清和,岸无留船,寓无留客,肆无留酿。袁石公所谓“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波纹如绫”,已画出西湖三月。 ……
西湖七月半   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止可看看七月半之人。
看七月半之人,以五类看之。其一,楼船萧鼓,峨冠盛筵,灯火优傒,声光相乱,名为看月而实不见月者,看之。其一,亦船亦楼,名娃闺秀,携及童变,笑啼杂之,环坐露台,左右盼望,身在月下而实不看月者,看之。其一,亦船亦声歌,名妓闲僧,浅斟低唱,弱管轻丝,竹肉相发,亦在月下,亦看月,而欲人看其看月者,看之。其一,不舟不车,不衫不帻,酒醉饭饱,呼群三五,跻入人丛,昭庆、断桥,嘄呼嘈杂,装假醉,唱无腔曲,月亦看,看月者亦看,不看月者亦看,而实无一看者,看之。其一,小船轻幌,净几暖炉,茶铛旋煮,素瓷静递,好友佳人,邀月同坐,或匿影树下,或逃嚣里湖,看月而人不见其看月之态,亦不作意看月者,看之。
杭人游湖,巳出酉归,避月如仇,是夕好名,逐队争出,多犒门军酒钱,轿夫擎燎,列俟岸上。一入舟,速舟子急放断桥,赶入胜会。以故二鼓以前,人声鼓吹,如沸如撼,如魇如呓,如聋如哑,大船小船一齐凑岸,一无所见,止见篙击篙,舟触舟,肩摩肩,面看面而已。少刻兴尽,官府席散,皂隶喝道去,轿夫叫船上人,怖以关门,灯笼火把如列星,——簇拥而去。
岸上人亦逐队赶门,渐稀渐薄,顷刻散尽矣。吾辈始舣舟近岸,断桥石磴始凉,席其上,呼客纵饮。此时,月如镜新磨,山复整妆,湖复颒面。向之浅斟低唱者出,匿影树下者亦出,吾辈往通声气,拉与同坐。韵友来,名妓至,杯箸安,竹肉发。月色苍凉,东方将白,客方散去。吾辈纵舟,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气拍人,清梦甚惬。
及时雨   壬申七月,村村祷雨,日日扮潮神海鬼,争唾之。余里中扮《水浒》,且曰:画《水浒》者,龙眠、松雪近章侯,总不如施耐庵,但如其面勿黛,如其髭勿鬣,如其兜鍪勿纸,如其刀杖勿树,如其传勿杜撰,勿戈阳腔,则十得八九矣。
于是分头四出,寻黑矮汉,寻梢长大汉,寻头陀,寻胖大和尚,寻茁壮妇人,寻姣长妇人,寻青面,寻歪头,寻赤须,寻美髯,寻黑大汉,寻赤脸长须,大索城中。无则之郭、之村、之山僻、之邻府州县,用重价聘之,得三十六人。梁山泊好汉,个个呵活,臻臻至至,人马称娖而行,观者兜截遮拦,直欲看杀玠。
五雪叔归自广陵,多购法锦宫缎,从以台阁者八:雷部六,大士一,龙宫一,华重美都,见者目夺气亦夺。盖自有台阁,有其华无其重,有其美无其都,有其华重美都,无其思致,无其文理。轻薄子有言:“不替他谦了,也事事精办。”
  季祖南华老人喃喃怪问余曰:“《水浒》与祷雨有何义味?近余山盗起,迎盗何为耶?”余俯首思之,果诞而无谓,徐应之曰:“有之。天罡尽,以宿太尉殿焉。用大牌六,书‘奉旨招安’者二,书‘风调雨顺’者一,‘盗息民安’者一,更大书‘及时雨’者二,前导之。”观者欢喜赞叹,老人亦匿笑而去。
-《卷七
张东谷好酒   余家自太仆公称豪饮,后竟失传,余父余叔不能饮一蠡壳,食糟茄,面即发赪,家常宴会,但留心烹饪,庖厨之精,遂甲江左。一簋进,兄弟争啖之立尽,饱即自去,终席未尝举杯。有客在,不待客辞,亦即自去。
山人张东谷,酒徒也,每悒悒不自得。一日起谓家君曰:“尔兄弟奇矣!肉只是吃,不管好吃不好吃;酒只是不吃,不知会吃不会吃。”二语颇韵,有晋人风味。而近有伧父载之《舌华录》,曰:“张氏兄弟赋性奇哉!肉不论美恶,只是吃;酒不论美恶,只是不吃。”字字板实,一去千里,世上真不少点金成铁手也。
东谷善滑稽,贫无立锥,与恶少讼,指东谷为万金豪富,东谷忙忙走诉大父曰:“绍兴人可恶,对半说谎,便说我是万金豪富!”大父常举以为笑。
蟹会   食品不加盐醋而五味全者,为蚶、为河蟹。河蟹至十月与稻梁俱肥,壳如盘大,坟起,而紫螯巨如拳,小脚肉出,油油如螾愆。掀其壳,膏腻堆积,如玉脂珀屑,团结不散,甘腴虽八珍不及。
一到十月,余与友人兄弟辈立蟹会,期于午后至,煮蟹食之,人六只,恐冷腥,迭番煮之。从以肥腊鸭、牛乳酪。醉蚶如琥珀,以鸭汁煮白菜如玉版。果瓜以谢橘、以风栗、以风菱。饮以玉壶冰,蔬以兵坑笋,饭以新余杭白,漱以兰雪茶。由今思之,真如天厨仙供,酒醉饭饱,惭愧惭愧。
露兄  崇祯癸酉,有好事者开茶馆,泉实玉带,茶实兰雪,汤以旋煮,无老汤,器以时涤,无秽器,其火候、汤候,亦时有天合之者。余喜之,名其馆曰“露兄”,取米颠“茶甘露有兄”句也。
为之作《斗茶檄》,曰:“水淫茶癖,爰有古风;瑞草雪芽,素称越绝。特以烹煮非法,向来葛灶生尘;更兼赏鉴无人,致使羽《经》积蠹。迩者择有胜地,复举汤盟,水符递自玉泉,茗战争来兰雪。瓜子炒豆,何须瑞草桥边;橘柚查梨,出自仲山圃内。八功德水,无过甘滑香洁清凉;七家常事,不管柴米油盐酱醋。一日何可少此,子猷竹庶可齐名;七碗吃不得了,卢仝茶不算知味。一壶挥塵,用畅清谈;半榻焚香,共期白醉。”
-《卷八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178页

西湖七月半
西湖七月半 ,一无可看 ,只可看看七月半之人。
看七月半之人 ,以五类看之。其一 ,楼船箫鼓 ,峨冠盛装 ,灯火优傒 ,声光相乱 ,名为看月而实不见月者 ,看之;其一 ,亦船亦楼 ,名娃闺秀 ,携及童娈 ,笑啼杂之 ,还坐露台 ,左右盼望 ,身在月下而实不看月者 ,看之;其一 ,亦船亦声歌 ,名妓闲僧 ,浅斟低唱 ,弱管轻丝 ,竹肉相发 ,亦在月下 ,亦看月 ,而欲人看其看月者 ,看之;其一 ,不舟不车 ,不衫不帻 ,酒醉饭饱 ,呼群三五 ,跻入人丛 ,昭庆、断桥 ,嘄呼嘈杂 ,装假醉 ,唱无腔曲 ,月亦看 ,看月者亦看 ,不看月者亦看 ,而实无一看者 ,看之;其一 ,小船轻幌 ,净几暖炉 ,茶铛旋煮 ,素瓷静递 ,好友佳人 ,邀月同坐 ,或匿影树下 ,或逃嚣里湖 ,看月而人不见其看月之态 ,亦不作意看月者 ,看之。
杭人游湖 ,巳出酉归 ,避月如仇。是夕好名 ,逐队争出 ,多犒门军酒钱 ,轿夫擎燎 ,列俟岸上。一入舟 ,速舟子急放断桥 ,赶入胜会。以故二鼓以前 ,人声鼓吹 ,如沸如撼 ,如魇如呓 ,如聋如哑;大船小船一齐凑岸 ,一无所见 ,止见篙击篙 ,舟触舟 ,肩摩肩 ,面看面而已。 少刻兴尽 ,官府席散 ,皂隶喝道去。轿夫叫船上人 ,怖以关门。灯笼火把如列星 ,一一簇拥而去。岸上人亦逐队赶门 ,渐稀渐薄 ,顷刻散尽矣。
吾辈始舣舟近岸。断桥石磴始凉 ,席其上 ,呼客纵饮。此时月如镜新磨 ,山复整妆 ,湖复颒面。向之浅斟低唱者出 ,匿影树下者亦出 ,吾辈往通声气 ,拉与同坐。韵友来 ,名妓至 ,杯箸安 ,竹肉发。月色苍凉 ,东方将白 ,客方散去。吾辈纵舟 ,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 ,香气拘人 ,清梦甚惬。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53页 - 甯了

此鸟若说可怜,实也活该,就像被大人惯坏的孩子一般。 说他可怜,并非最终不得善终,而是遇到个教它学坏的主人。“太太叫,客来了,看茶”、“新娘子,起来罢!太太叫,快起来!”、“新娘子,臭淫妇!浪蹄子!”甯了毕竟禽类,宛如婴孩,纯白如纸,如何懂的这种溜须拍马、刻薄尖酸的话?必然是有人教它。不是这个太太,那也是太太默许的。能教出这等话来,可见这个太太,也不是个厚道人。新娘子不能嫉恨那太太,收拾太太一两个狗腿子,那又如何不可?所以说,甯了可怜,不在其死,而在其之无知,成了婆媳争斗之间的道具,被教唆或者说惯得不成样子,好好一个纯良生灵,沾染了埃尘,可惜,可怜! 说它活该,也并非说它死之活该。而是一饮一啄,莫非天定。这世间最不变的就是因果,享受了诸般好处,也合该承担好处所带来的后果。没有无权利的义务,也没有无义务的权利,因果之报,如影随形。既然甯了受享了太太那里的诸般好处,那必然要承担好处所带来的风险,一旦矛盾爆发,便是还债的时候。那么承受新娘子的报复,那就是天理之自然了,合该如此。 甯了,或者那些被父母惯坏了的孩子,一但失去或者暂时失去父母或者老太太的庇护,大多都在还掉这些年娇纵享受所欠下的负债,只是有的严重,有的轻微,有的暴烈,有的柔和,有的他们能挺过去但许多却都挨不过去,他们确实可怜,但也真的合该!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94页 - 龍山放燈

又一事,有無賴子於城隍廟左借空樓數楹,以姣童實之,為簾子胡同。是夜有美少年來狎某童,剪燭殢酒,媟褻非理,解褥乃女子也,未曙卽去,不知其地其人,或是妖狐所化。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55页 - 祁止祥癖

祁止祥癖 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余友祁止祥有书画癖,有蹴鞠癖,有鼓钹癖,有鬼戏癖,有梨园癖。壬午至南都,止祥出阿宝示余,余谓此西方迦陵鸟,何处得来?阿宝妖冶如蕊女,而娇痴无赖,故作涩勒不肯着人。如食橄榄,咽涩无味而韵在回甘;如吃烟酒,鲠䭇(yì)无奈而软同沾醉。初如可厌,而过即思之。止祥精音律,咬钉嚼铁,一字百磨,口口亲授,阿宝辈皆能曲通主意。乙酉,南都失守,止祥奔归,遇土贼,刀剑加颈,性命可倾,至宝是宝。丙戌,以监军驻台州,乱民卤掠,止祥囊箧都尽,阿宝沿途唱曲以膳主人。及归刚半月,又挟之远去。止祥去妻子如脱屣耳,独以娈童崽子为性命,其癖如此。
这篇真有意思……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60页 - 诸工

“则天下何物不足以贵人,特人自贱之耳。” 此句实为警语。他人之贵我贱我,乃他人之度量评价。虽其汹汹若千钧万吨加于我身,亦只他人之度量也。不可因之狂妄自大,也不可由之自我怀疑。 自我之贵贱,唯我为知。他人之评价,只可为参考,反省可也,专从不能!自我之尺度,乃自发之对自我评价,当把持于我,须忽不可假于人。 否则,短短一世,活之何来?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41页 - 天镜园

一泓漾之,水木明瑟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飞来峰 - 飞来峰

闻杨髡当日住德藏寺,专发古冢,喜与僵尸淫媾。知寺后有来提举夫人与陆左丞化女,皆以色夭,用水银灌殓。杨命发其冢。有僧真谛者,性呆戆,为寺中樵汲,闻之大怒,嘄呼诟谇。主僧惧祸,锁禁之。及五鼓,杨髡起,趣众发掘,真谛逾垣而出,抽韦驮木杵,奋击杨髡,裂其脑盖。从人救护,无不被伤。但见真谛于众中跳跃,每逾寻丈,若隼撇虎腾,飞捷非人力可到。一时灯炬皆灭,耰锄畚插都被毁坏。杨髡大惧,谓是韦驮显圣,不敢往发,率众遽去,亦不敢问。此僧也,洵为山灵吐气。
古人诚不我欺也……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22页


哈哈哈哈哈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150页 - 韬光寺

鹫岭郁岧峣,龙宫锁寂寥。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扪萝登塔远,刳木取泉遥。霜薄花更发,冰轻叶未凋。夙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嚣。待入天台路,看余度石桥。
宋之问的《灵隐寺》。宋之问在从谪所回归江南的时候,在韬光庵小住。一天月亮很亮,他在长廊下苦吟。遇见一个老和尚,老和尚问他干嘛,他说在苦吟,没有得到下联。老和尚问他吟了什么,他就把“鹫岭郁岧峣,龙宫锁寂寥”告诉了和尚,和尚说,何不云 “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宋之问受到很大的启发,把诗歌写完。第二天想去见老和尚,但老和尚已经不见了。
——有知道内幕的人说,老和尚就是亡命为僧的骆宾王。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68页 - 朱楚生

楚生色不甚美,虽绝世佳人无其风韵,楚楚谡谡,其孤意在眉,其深情在睫,其解意在烟视媚行。性命于戏,下全力为之。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15页 - 金山夜戏

半夜三更发神经,在和尚庙里唱戏。最可爱的描述是金山寺那帮和尚的呆样。不知是人、是怪、是鬼。好不得意。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17页 - 葑門荷宕

卷1“葑門荷宕”條:天啟壬戌六月二十四日,偶至蘇州,見士女傾城而出,畢集於葑門外之荷花宕。……余移舟往觀,一無所見。宕中以大船為經,小船為緯,游冶弟子,輕舟鼓吹,往來如梭。按,蘇俗以六月廿四日為荷花生日。顧祿《清嘉錄》卷6“荷花蕩”條云:是日,又為荷花生日。舊俗,畫船簫鼓,競於葑門外荷花蕩,觀荷納涼。今遊客皆艤舟至虎阜山浜,以應觀荷節氣。或有觀龍舟於荷花蕩者,小艇野航,依然畢集。(頁142,江蘇古籍標點本)此未詳確始於何時,或當在正德以後。范成大《吳郡志》、王鏊《姑蘇志》皆無載,袁宏道《錦帆集》卷2《歲時紀異》云:“吳俗最重六月廿四日荷花蕩、中秋日虎丘,而皆不書,何也?”(《袁宏道集箋校》卷4,上冊,頁182)。
荷花生日之俗不僅限於蘇州,清代江浙一帶多有之。如《常昭合志稿》卷6《風俗》:“二十四日俗謂荷花生日,賞荷西則湖田,東則戎莊華滙。”(《中國地方志集成·江蘇府縣志》22冊,頁67)甚至晚清湖南亦有,《湘雅摭殘》卷7錄有吳德襄《六月二十四日羅念生舍人招集荷池作荷花生日次日以與何蝯叟師唱和詩見示且囑同作得二百八十言》一首。
又有觀蓮節之說,清秦嘉謨《月令新纂》卷10引《緝柳編》云:“六月二十四日為觀蓮節”(《續四庫》885冊,頁805)。《緝柳編》舊題元沈譍元撰,今人定為晚明時作。宋時浙江則尚五月觀荷,《嘉泰會稽志》卷13《節序》云:“五月初六日觀荷花,亦乘畫舫,多集於梅山本覺寺。”(《宋元方志叢刊》第7冊,總頁6951)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9页 - 陶庵梦忆序

薛湘灵云英未嫁时,大家闺秀一枚,虽说秉性良善,为人仗义,但豆蔻心思,娇气使性也是有的。对未来既恐惧,也不乏希冀,那时候她是:“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事别样娇”。到出阁,饱食磨难,颇历波劫,险死还生。一日,带天麟游戏卢园,触景生情,人已如孤舟,默默无言,只在惊涛骇浪之上载沉载浮,当年的繁华,却已是梦幻泡影。“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同是“渺”字,意味已然不同。 张岱写《陶庵梦忆》、《西湖梦寻》,孟元老撰《东京梦华》、杜甫书《忆昔》,境界虽然不同,心境却并无差别。千百流光,诸般繁华,只是渺渺,到老不及身矣。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西湖夢尋 - 西湖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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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序 余生不辰,闊別西湖二十八載,然西湖無日不入吾夢中,而夢中之西湖,未嘗一日別余也。前甲午、丁酉,兩至西湖,如湧金門商氏之樓外樓,祁氏之偶居,錢氏、余氏之別墅,及余家之寄園,一帶湖莊,僅存瓦礫。則是余夢中所有者,反為西湖所無。及至斷橋一望,凡昔日之弱柳夭桃、歌樓舞榭,如洪水淹沒,百不存一矣。余乃急急走避,謂余為西湖而來,今所見若此,反不若保我夢中之西湖,尚得完全無恙也。因想余夢與李供奉異。供奉之夢天姥也,如神女名姝,夢所未見,其夢也幻。余之夢西湖也,如家園眷屬,夢所故有,其夢也真。
今余僦居他氏已二十三載,夢中猶在故居。 而今而後,余但向蝶庵岑寂,蘧榻於徐,惟吾舊夢是保,一派西湖景色,猶端然未動也。兒曹詰問,偶為言之,總是夢中說夢,非魘即囈也。因作《夢尋》七十二則,留之後世,以作西湖之影。
余猶山中人,歸自海上,盛稱海錯之美,鄉人競來共舐其眼。嗟嗟!金齏瑤柱,過舌即空,則舐眼亦何救其饞哉!
歲辛亥七月既望,古劍蝶庵老人張岱題。

西湖總記——明聖二湖
若西湖則為曲中名妓,聲色俱麗,然倚門獻笑,人人得而媟褻之矣。人人得而媟褻,故人人得而艷羨;人人得而艷羨,故人人得而輕慢。
在春夏則熱鬧之至,秋冬則冷落矣;在花朝則喧哄之至,月夕則星散矣;在晴明則萍聚之至,雨雪則寂寥矣。

蘇軾《夜泛西湖》詩:
菰蒲無邊水茫茫,荷花夜開風露香。
漸見燈明出遠寺,更待月黑看湖光。 玉 蓮 亭

昭 慶 寺

哇 哇 宕

大 佛 頭

保 俶 塔

瑪 瑙 寺

智 果 寺

六 賢 祠

西 泠 橋

岳 王 墳

紫 雲 洞

玉 泉 寺

飛 來 峰
冷 泉 亭
余在西湖,多在湖船作寓,夜夜見湖上之月,而今又避囂靈隱,夜坐冷泉亭,又夜夜對山間之月,何福消受。余故謂西湖幽賞,無過東坡,亦未免遇夜入城。而深山清寂,皓月空明,枕石漱流,臥醒花影,除林和靖、李岣嶁之外,亦不見有多人矣。即慧理、賓王,亦不許其同在臥次。 北 高 峰

韜 光 庵

三 生 石

上 天 竺
秦 樓秦樓初名水明樓,東坡建,常攜朝雲至此遊覽。壁上有三詩,為坡公手跡。過樓數百武,為鏡湖樓,白樂天建。宋時宦杭者,行春則集柳洲亭,競渡則集玉蓮亭,登高則集天然圖畫閣,看雪則集孤山寺,尋常宴客則集鏡湖樓。兵燹之後,其樓已廢,變為民居。

蘇軾《水明樓》詩:
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
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連天。
放生魚鳥逐人來,無主荷花到處開。
水浪能令山俯仰,風帆似與月裝回。
未成大隱成中隱,可得長閒勝暫閒。
我本無家更焉往,故鄉無此好湖山。 片 石 居

孤 山

關 王 廟
蘇 公 堤
因想東坡守杭之日,春時每遇休暇,必約客湖上,早食於山水佳處。飯畢,每客一舟,令隊長一人,各領數妓,任其所之。
晡後鳴鑼集之,復會望湖亭或竹閣,極歡而罷。至一、二鼓,夜市猶未散,列燭以歸。城中士女夾道雲集而觀之。此真曠古風流,熙世樂事,不可復追也已。 湖 心 亭

淨 慈 寺

小 蓬 萊

雷 峰 塔

煙霞石屋
于 墳
碑曰:「大抵忠臣為國,不惜死,亦不惜名。不惜死,然後有豪傑之敢;不惜名,然後有聖賢之悶。黃河之排山倒海,是其敢也;即能伏流地中萬三千里,又能千里一曲,是其悶也。昔者土木之變,裕陵北狩,公痛哭抗疏,止南遷之議,召勤王之師。鹵擁帝至大同,至宣府,至京城下,皆登城謝曰:『賴天地宗社之靈,國有君矣。』 龍 井

一 片 雲
九溪十八澗
九溪在煙霞嶺西,龍井山南。其水屈曲洄環,九折而出,故稱九溪。
其地徑路崎嶇,草木蔚秀,人煙曠絕,幽闃靜悄,別有天地,自非人間。溪下為十八澗,地故深邃,即緇流非遺世絕俗者,不能久居。按志,澗內有李巖寺、宋陽和王梅園、梅花徑等跡,今都湮沒無存。而地復遼遠,僻處江干,老於西湖,各名勝地尋討無遺,問及九溪十八澗,皆茫然不能置對。
西 溪余謂西湖真江南錦繡之地,入其中者,目厭綺麗,耳厭笙歌,欲尋深溪盤谷,可以避世如桃源、菊水者,當以西溪為最。余友江道闇有精舍在西溪,招余同隱。余以鹿鹿風塵,未能赴之,至今猶有遺恨。 虎 跑 泉

鳳 凰 山

宋 大 內

梵 天 寺

勝 果 寺

五 雲 山

六 和 塔

鎮 海 樓

伍 公 祠

城 隍 廟

火 德 廟

芙 蓉 石

雲 居 庵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225页 - 西湖夢尋卷五‧城隍廟

當是時周廉使名聞天下,錦衣衛指揮紀綱者最用事,使千戶探視浙中。千戶作威福,受賕。會新入京,遇諸涿,即補千戶繫瀦獄。千戶逸出訴綱,綱更誣奏新,上怒逮之,即至,抗嚴陛前曰:「按察使擒治奸惡,與在內都察院,同陛下所命也。臣奉詔書死,死不憾矣。」上愈怒,命戮之。臨行大呼曰:「生坐直臣,死作直鬼。」是夕太史奏文星墜,上不懌,問左右周新何許人,對曰:「南海。」上曰:「嶺外乃有此人。」
哇勒個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抓去殺,永樂皇帝果然殘暴!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32页 - 三世藏书

“余家三世积书三万余卷。大父诏余曰:‘诸孙中惟尔好书,尔要看者,随意携去。’余简太仆、文恭大父丹铅所及有手泽者存焉,汇以请,大父喜,命舁去,约二千余卷。天启乙丑,大父去世,余适往武林,父叔及诸弟、门客、匠指、臧获、巢婢辈乱取之,三代遗书一日尽失。余自垂髫聚书四十年,不下三万卷。乙酉避兵入剡,略携数簏随行,而所存者,为方兵所据,日裂以吹烟,并舁至江干,籍甲内,挡箭弹,四十年所积,亦一日尽失。此吾家书运,亦复谁尤!余因叹古今藏书之富,无过隋、唐。隋嘉则殿分三品,有红琉璃、绀琉璃、漆轴之异。殿垂锦幔,绕刻飞仙。帝幸书室,践暗机,则飞仙收幔而上,橱扉自启;帝出,闭如初。隋之书计三十七万卷。唐迁内库书于东宫丽正殿,置修文、著作两院学士,得通籍出入。太府月给蜀都麻纸五千番,季给上谷墨三百三十六丸,岁给河间、景城、清河、博平四郡兔千五百皮为笔,以甲、乙、丙、丁为次。唐之书计二十万八千卷。我明中秘书不可胜计,即《永乐大典》一书,亦堆积数库焉。余书直九牛一毛耳,何足数哉!” 乱离之世,人命尚如草芥,况乃典籍纸之为物,墨之迹形耶?可知鼎革实乃天地间人力最大之暴力,横扫寰宇,震荡海内,泥沙尚且拨乱,皮毛骨肉、典籍文章,更当首当其冲。一场震荡下来,生民空虚,文统十不存一。昔日繁华,只是渺渺,更当再次培植。兴盛百余年,坐等下一次伤筋动骨。此似天地自然之至理也。吾普通人之义务,只似在此滚滚洪流中,先存自身,力有余,则于缝隙间,辗转腾挪,留葆一两香火,以为日后之再兴也。无奈之季,只得是无奈之人。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的笔记-第215页 - 勝果寺

竹暗不通日,
泉聲落如雨。
春風自有期,
桃李亂深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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