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舍轶文》书评

雅舍轶文

读读一些看似随意的文字，心情会好很多。文章写得不辛苦，看得也不辛苦。当然，越是随意的文字越是需要功力的。

比不过《雅舍小品》的小品文

依据我的经验，在图书馆内被翻得稀巴烂的书，多是武侠小说一类的书。想来原因有两个，一者读者对这类书感兴趣，再者作为武侠小说，必有打斗精彩处，读者在读的时候，难免激动到不能自己，遭殃的，大概就是图书本身了。为此，当我在图书馆借下一本梁实秋的书，发现书已经被翻得破旧始烂时，我是感到意外的。梁实秋的书，大概与武侠小说有着共同之处，让读其书的读者读之不能自己，损坏了书页？我借来的这本书，名为《雅舍轶文》，是余光中、陈子善先生等人编的梁氏轶文与书信。全书由三本小书构成，分别为《雅舍小品补遗》、《雅舍诗和小说》、《雅舍尺牍》。读这些文章的时候，于感受“雅舍体”的趣味之外，更深刻地看到的是一位作家在获得自己的创作成就之前，得付出许多的汗水。梁实秋的名气，大概主要来自于他那些脍炙人口的小品文的影响，和他对莎翁皇皇巨著的翻译。梁氏的这些小品文，以“博、雅、醇、趣”著称，读之醉人。我在读他的《雅舍小品》的时候，受了许多的感染，在涂鸦的时候有意地去追求雅趣。但是，就如鲁迅之不可学，学梁氏小品文，也是得有相应的脾性和学识才能神似。所以，当初那些连形似都达不到的模仿之作，早已被我当废纸卖掉了。而最近偶然读到梁氏的文章，对自己这几年的成长，生发出了许多的感慨。走在书海里，转角处遇见“故人”，而自己已不复往昔幼稚，也失掉了那份童真，怎能不感慨？梁氏的这本书中的小品文，乃梁氏而立至不惑之年所写，文风已形成。编者也是靠着对梁氏的风格的把握和推测去“挖掘”这些轶文的。比如梁氏许多小品文喜欢开篇点题，《握手》开头“握手之礼不知起于何时，亦不知起于何人，我想不定式肇自泰西，也许是我们中土古已有之的。”，《小账》开头“小账是我们中国的一种坏习惯”，《狗》开头“我不喜欢狗”等文章都属此类。另外，梁氏的醇雅的幽默，也是可辨认的。“家里慌作一团，到处找舅爷，比消防队的车铃还令人急，因为除了他没人敢接，怕触电。”这般简洁又有活力的语言，才能把幽默展尽而又不显滑头。但是，这些文章之所以需要收集，除了梁实秋先生未能将之收集之外，大概有些文章时梁先生不想结集的。所以在文章好坏方面，这些文章便显得较随意（如《冬天》一文，仅是读书随感一则），自然达不到《雅舍小品》的艺术价值。就算是那些写出了伟大作品的作家，也是写过不那么高明的作品的。对于作家的这类作品，我们大可以不那么苛刻。补遗小品还好，读到雅舍诗和小说，便会更加清楚地看到作家在确立自己的风格之前所做的求索了。尽管，这些诗歌曾受到诗人闻一多的肯定，不过总的看来，还是没有透射出大诗人的气象的。这些诗歌和小说，多载于《清华周刊》，是作者大学时候所作。看这些习作，很难推想到日后梁氏“博雅醇趣”的文章特色。最能透过文字区看作者的，除了私密日记，大概就是私密信件了。痖弦在《雅舍尺牍》的后记中如是说：“梁先生的书信，绝对不是徐志摩、胡适、鲁迅式的‘公开信’，而是百分之百的私函。”透过这些私函，我们颇能看到一些作者的真性情。如排外：“中国人为什么要唱英文歌？为什么要吃蛋糕？为什么糕上插蜡烛？”思乡：“我们身在海外，心在台湾，想念那个污脏杂乱的家园。”爱妻子：“内人雪后跌伤，养伤两个月才好，我做了两个月的护士。”等等。有趣的是，1976年，当他听闻大陆出版了自己的一本《雅舍小品选》时，竟发出认识感慨：“我写的文字居然还能在大陆印行，真是奇迹。”其对当时大陆的印象可见。今天，梁先生的著作风行于大陆，出版早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若梁先生有灵，看到这番景象，不知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