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书评

窗外十年梦

从来没想过俺会在豆瓣写书评。豆瓣这么精致纤巧的地方，每个人都细腻得如拇指姑娘，迫人的文艺气息吓得俺这个刀劈斧凿粗制滥造不懂风情大煞风景的人造人18号从来不敢发帖，只敢偷瞄；不敢出声，只敢傻笑。说文艺青年有多文艺，主要是要看他多有耐心和毅力。最有耐心和毅力的在写自己的小说，稍微差一点的在写自己的散文诗歌，再差一点的在写自己的书评影评唱片评，而最没耐心最没毅力的在改自己的MSN，校内状态。诚然，俺对文艺的坚持与才思只够俺改改MSN，校内状态的。再逼俺，估计俺就被吓得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最近俺跟俺自己聊天的时候，突然非常不爽俺自己的一个做法。就是太酸太腐太爱丢书包扔名字，好好一句话，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痛痛快快麻麻溜溜说了就完了，非要加一句“著名的XXX学家XXX曾经说……”更有甚者，有时候俺自己甚至说，“俺记得XXX曾经说过一句相关的话，但具体说什么俺忘了。”好像一句话是谁说的，比说了什么更重要，但最重要的信息其实是，“俺读了那个人的那本书，看俺多NB。”就好像一坨Bullshit，它本身的属性不重要，#@它出来那头牛才重要（以上内容含有不良信息，又被滤霸屏蔽啦！），而最重要的是，俺认识那头牛，所以俺可以做牛B貌。因此，俺决定痛定思痛，重新做人，以后只说话，不废话。引用时统一口径统一格式“某人曾说…….”以表示俺对一切bullshit一视同仁，不区别对待，不附庸权威，不盲崇名牛。其实想想看，所谓名言其实不是很不扯淡。如某人曾说，“知识就是力量。”典型的“名词 is 名词”句型，很有名言气质。把两个不太想干的名词，放在一起，用“是”等同连接一下，然后这一个“是”字划出的等号，就像辟开鸿蒙那一刀，穿越了无知蒙昧的迷雾，很random地连接起了两个事物，指出了人们从未注意到的真理，于是，名言诞生了。但名言能有什么用？知识还是知识，力量还是力量。对个人生活的影响，还不如那句“俺是你爸爸”大。另外一个某人曾说，Metaphysics对实体（substance）的执着探求实际上是哲学史上最大的谬误，而这谬误则是源于人类语言中“主语+谓语”的固定形式，让人觉得一切动作都是有主语存在的。而实际这个世界是一个动作的世界，名词是不存在的。就像“天打雷了。”其实只有打雷，木有天打雷啊。所以啊，“名词is名词”形式的名言其实都是有点扯扯淡的。Ok 以上说了那么多话，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奠定下感情基调。越来越发现，不管是读书还是聊天，感情基调太重要了，感情基调一致，才更容易理解和感受，不容易产生认识偏差和误会。所以俺是一个坚决的反MSN者，MSN聊天，娱乐性很强，但交流性基本木有啊。除非是保证两人都很专心认真地聊天，不然可以想象，一个听了一晚上红色摇滚（例：张楚的社会主义好）的人MSN上“说”的话，被一个听了一晚上苦情恋歌的人（例：Jesse McCartney的Why don’t you kiss her）“听”到时，大意不会变，但那些subtle的东西已经被扭曲到他妈都不认识他了。所以，今天这坨东西的感情基调是扯淡的。俺扯淡地无聊，扯淡地写，等着被扯淡地骂，或者被扯淡地无视，俺仰脸扯淡地笑笑，继续俺阳光下扯淡的夏天。Btw,现在是下午2点钟，俺坐在窗前，听着的还是那首邓丽君的粉红色的回忆，如果想体会俺目前心情有多扯淡的朋友，可以尝试体验。《窗外》其实只是想讲一个关于这本书的囧囧的小事。故事很简单，没什么精彩桥段，主要是写下来，怕自己忘了。如果用知音体为这个故事写个题目的话，大概可以写成：“一块七角钱，一本旧书的背后，隐藏了多少恩怨情仇？红尘中，少年接过了他的未了情缘”Anyway《窗外》对俺来讲曾经是一本禁书。十几年前，俺年轻的时候，当时家里的掌书人还不是俺，而是俺娘。俺娘手底下有2个大书柜，上百本书，权倾朝野。而在十几年后，现在的俺回忆起这段历史时，不禁唏嘘，“那曾是一段多么纯真青春的燃情岁月。”俺娘是一个很organized，有点bossy，100%有轻微强迫症的人。（这句话的大前提是：俺爱俺娘！）所以俺的间歇性焦虑症，轻度强迫症估计是遗传因素比较多。那时候，俺妈把家里的书非常细致的分类放在2个大书柜里，下面二层是俺的书，因为考虑到俺的身高问题。中间是俺父母的“正常书刊”，而在书柜最高层的右侧，占了一小栏的是禁书section。为了俺的健康成长，俺最好远离那些书，读了会学坏，俺娘这样说。俺当时还是一个有梦有理想，很傻很天真的孩子，所以对于俺娘的这种censor制度，理由，以及那些禁书的万恶难赦，深信不疑。回头想想，俺在听说了绿坝之后，立刻在心里，把工信部从上到下的工作人员的母亲都问候了一遍的行为，现在的俺未免太腐朽，太怀疑论，太没梦了。俺妈妈是一个很重视孩子教育的人，俺也很感激父母在俺教育问题上的一些英识卓见。但显然，在禁书这个问题上，俺妈妈犯了一个很容易犯的错误—她忘记了一点：人，其实都是犯贱的。一个文艺点豆瓣点和谐点的说法是“人，都是不懂得珍惜的。”如果那些书就公开放在那里，或许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但“禁书”这个标签一挂上，立刻那些书就像被打上了马赛克，像“窗外的风景”对“窗里的人”的吸引力一样，成了俺魂牵梦萦，神经衰弱，夜里失眠的根源。或许，国人，都是有“禁忌”情结的。一套卖不出去的烂书，出版商打上4个字，“禁书系列”立刻就洛阳纸贵，刹那售罄。一部恶心人到面色发绿的烂电影，加上6个字，“世界十大禁片”立刻就是迅雷下载排行榜首。一件发生在20年前的事件，就算现在胡大哥站出来承认了，也根本不能怎么样的事情，加上5个字，&%￥#@（俺自觉屏蔽），就让全国的热血有为青年一天到晚神秘兮兮莫测高深。这份对于“禁忌”的情结，让国人的热情，不是不很形式。一直要求着“解禁”，但“解禁”之后的事情，就不在热血青年们的考虑之内了。就像进步青年们一直喊着“要民主投票，”好像“投票”一旦实现了了，就是民主了。投票了，真的就民主了？2001年加州一州的选票都丢了，中华儿女千千万，丢你个几百万张，你能怎么办？本质不改变，形式永远都是没意义的。俺倒很感谢国家的诚恳，没有形式上敷衍，来个换汤不换药，其实就是对人民的忠实了。俺是个幼稚的人，深刻的东西什么都不懂，所以这里只是痴人说梦，胡说八道。俺只是希望进步热血青年们（包括俺）不要像中年大叔那么疲软，去桑拿房寻开心，小姑娘进来了，就声嘶力竭地大喊“脱掉脱掉脱掉。”那层形式脱掉了，之后做什么，就完全不在意了。很多事情，还是要实实在在，真刀真枪地去做，才算真正地不负少年志，热血报家国。不管怎么说，穿着“禁书”衣服的那个Section，对那时候的俺来讲吸引力是巨大的。无数次，俺站在书柜前，手里捧着俺的“中国少年儿童百科全书，”装作在读，而眼睛却一直在偷偷地瞄着书柜的右上角。那个时侯俺还不知道“纠结”这个词，但俺当时的心情一定是纠结着的，很有可能都已经板结了。那一天，俺堕落了，堕落的速度让俺吃惊。家里人都不在家，俺终于压抑不住内心冲动的魔鬼，搬来了凳子，爬上了书柜，偷食了禁果。颤颤巍巍（小时候就胖，平衡不好），战战兢兢，却难掩心中兴奋的俺，抽出的第一本书，就是这本“窗外”。那时候读得都是什么“中华上下五千年”之类的书，书中基本上没有女性，有女性不是很老，就是很坏。而当”江雁容”这三个字映入眼帘的时候，竟然感到说不出的亲切和好听，比“慈禧”“吕后”“凯瑟琳女王”之类的名字听着舒服多了。堕落总是快乐的，堕落是会上瘾的。之后就偷偷地读了下去，每当家人上班，俺就鬼鬼祟祟地搬椅子去读窗外，一边读得面热心跳，一边注意着门口的声音。俺娘是大学老师，平时不怎么上班，所以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于是就更为珍惜。那时候读书慢，每次也读不了几页，那些细腻的感情也不全懂，读得云里雾里，但“读禁书”这件事本身却是十分刺激有趣。就这样读着读着，直到有一天，“江雁容”和“康南”情到浓处，难免“发乎情，止乎非礼”一下，于是，俺就读到了人生中第一次读到的“激情描写，”现在看起来其实啥都木有，但对那时候的俺来讲，就是淫秽不堪，大逆不道了。俺吓得不行，自责得不行，赶紧像躲瘟疫一样合上书，放了回去。此后的几小时，俺一直内心被煎熬，“完了，俺变坏了，俺是坏孩子了。”终于，俺不堪重压，就向俺娘坦白交代了。交代前，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准备，就算是俺娘要把俺扫地出门，俺也要承担责任，不回头地闪。堕落的代价竟然没有那么大。俺娘只是批评了俺的不光明正大不爷们，并没有深究俺的道德品质，革命操守问题。但几天后，那个禁书Section的书却都不见了，包括那本窗外。所以我从来也不知道那本书的结局，那个本来悲伤的故事，就在我的记忆里，终结在它最完美最精致最开心最不真实的时候，（which indirectly yet undeniably, leads to 俺后来的悲惨经历，唉~~）人生满是惊喜与巧合。昨天，俺回到乡下的奶奶家。睡觉前，俺去找拖鞋的时候，偶然间，在一个储物间的一角瞥到了一抹绿色的封皮，俺走过去，捡起那本书，透过厚厚的灰尘，俺竟然发现，原来就是那本“窗外。”大概是我家搬家时送到奶奶家里来了。1块7毛钱，发黄的纸页，淡淡的墨香，加上一点发霉的味道，刹那间，俺就“回忆逆流成河，”把俺冲得内心感情翻涌，兴奋不已。如获至宝的俺遂一夜没睡，把这书重头到尾读完。那些书中的人物就像10年前的旧友，一边读一边感慨。当俺读到那段“激情描写”时，其实也在期待，而在读过之后，却失望地笑十几年前的俺，“太逊了，这是啥啊。”……天亮了。用了10多年的时间，我终于读完了这个美丽又悲伤的故事。百感交 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却是一种很难得的心理经验。百感交集也很费体力的，俺也写累了，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