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之书》章节试读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5-7
ISBN:9787532762927
作者:(阿根廷)博尔赫斯
页数:136页

《沙之书》的笔记-第13页 - 乌尔里卡

博尔赫斯和我的《乌尔里卡》
挫败的经历,让博尔赫斯一生里都无法直接拥有女人的肉体,而只能拥有女人肉体的形象。他觉得女人有时候既像一座教堂,也像一只母狗。
但这个判断又消失在《乌尔里卡》循环的语句当中,这些语句组成了让博尔赫斯自己可以借以完全遁隐的谜语。他可以轻易隐进自己精心设计的精确而无限循环的迷宫之中。
这是一个还十分年轻的女人,乌尔里卡。乌尔里卡,我会在自己的改写过程中,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
《乌尔里卡》开始于一次雪中散步,结束在旅店的床上,天老地荒的爱情一直在幽暗中荡漾。在小说中,“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占有了乌尔里卡肉体的形象。
但这个形象,这个不停被称为乌尔里卡的年轻女子,她不再是母狗,也不是教堂,而是平易近人的肉体。她和上了年纪的“我”,两个人边走边谈,互相欣赏着对方的发言。由于过于互相欣赏,两个人说的话就像是出自同一张嘴——
我们手挽手继续向前走。
“这一切像是梦,”我说,“但我从不做梦。”
“就像神话里的那个国王,”乌尔里卡说,“他的巫师使他睡到猪圈之前也从不做梦。”
过了一会,她又说:
“仔细听,一只鸟快叫了。”
不久我们果然听到了鸟叫。
——这些语言如诗经一样简单和诗意,也有着圣经般的圣洁与美感。
“我的故事一定忠于事实,或者至少忠于我个人记忆所及的事实。”博尔赫斯在《乌尔里卡》写作的一开头,就这样说了。
但我一边呼唤着乌尔里卡的名字,一边写下的故事,它的语序只能是这样——
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占有了乌尔里卡肉体的形象。时间像沙漏里的沙一样流逝。地老天荒的爱情在幽暗中荡漾。我们之间没有钢剑相隔。家具和镜子都不复存在。我觉得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
乌尔里卡已经脱掉衣服。她呼唤我的真名,哈维尔。期待中的床反映在一面模糊的镜子里,边缘抛光的桃花心木,使我想起《圣经》里的镜子。房间幽暗低矮,屋顶是人字形的,向两边倾斜。乌尔里卡先进了房间。
我之所以走到楼上,看见墙上按威廉•莫里斯的风格贴了深红色的壁纸,有水果和禽鸟交织的图案,是因为乌尔里卡在楼梯高处朝我叫道:“你不是听到狼嚎吗?英国早已没有狼了。快点上来。”
那时,我们突然发现我们已经穿过整个荒原,客栈已在面前。它同另一家旅店一样也叫北方旅店,这并不使我感到意外。
在这之前,我一直被乌尔里卡的谈吐所倾倒。自从在约克市和乌尔里卡邂逅,我和她一路走来。她一直在说话,有时候是讲述,有时候又在感叹。
但我一直无法确定她是一个婉顺如银的少女,还是一个炽烈如金的少女。我不知道她姓什么,也许再也不会知道了。
“你知道那个萨伽的故事?”走在路上的时候,我问道。
“当然,”她说,“一个悲惨的故事,后来被德国人用他们的尼贝龙根人传说弄糟了。”
我不想争辩,回说:“乌尔里特,你走路的样子像是要在床上放一把剑挡开西古尔德。”
她身材高挑轻盈,冰肌玉骨,眼睛浅灰色。除了容貌之外,给我印象深刻的是她那种恬静而神秘的气质。她动辄嫣然一笑,但笑容却使她更显得冷漠。
我和她的时间,包括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虽然邂逅之后,我们就已经知道,我们的行程是错开的。乌尔里卡当天下午去伦敦,而我,要去爱丁堡继续寻找。
“德•昆西在伦敦的茫茫人海里寻找他的安娜,”乌尔里卡对我说,“我将在伦敦重循他的脚步。”
“德•昆西停止了寻找,”我回道,“我却无休无止,寻找到如今。”
我们穿过树林,在荒原上行走。一只鸟快要叫了。我们突然发现客栈已在面前。它同另一家旅店一样也叫北方旅店,这并不使我感到意外。乌尔里卡先进了房间。房间幽暗低矮,屋顶是人字形的,向两边倾斜。
在路上,乌里卡尔曾经说,“也许你已经找到她了,” 那时,我们踩着新雪,离开了旅店。外面荒无一人。时间像沙漏里的沙一样流逝。
“我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我喃喃地说。
“永远这个词是不准男人说的。”乌尔里卡十分坚定地说,为了冲淡反驳的语气,她请我把名字再说一遍,因为第一次没有听清楚。
那是今天一路走来时的路上,发生的事情,和她说的话。那时,我福至心灵,知道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对我来说并不受到禁止,我便吻了她的唇和眼睛。她温柔而坚定地推开我,然后干脆地说:“到了雷神门客栈我就一切听你的。现在我请求你别碰我。还是这样好。”
她偶尔嫣然一笑,但笑容却使她更显得冷漠。她说,“英格兰本来是我们的,后来丧失了。如果说人们能有什么而又能丧失的话。”我就知道,对一个上了年纪的单身男人,应许的情爱已是不存奢望的礼物。
我宁愿此刻是从前,我们还是在荒原上行走。我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乌尔里卡。除了她,我不想同任何人在一起。于是我提出到下游的雷神门去,有几英里的远路。这样我就能更多的和她在一起。
去往雷神门的路上,我突然听到远处有狼的嚎叫声,我平生没有听到过狼嚎,但我知道那是狼。
我们踩着新雪,一直往前走。我希望时间停在那里。
但乌尔里卡在楼梯高处朝我叫道:“你不是听到狼嚎吗?英国早已没有狼了。”
“快点上来。”

《沙之书》的笔记-另一个人 - 另一个人

一点联想:我们会不会每天都在不同人的梦境中扮演着群演的角色?在我们梦里出现的陌生人会不会真的存在于遥远的地方或者遥远的年代?世界上发生的不能理解的超自然的神奇的事情是不是某个人的梦境在生活中的映刻?是不是我在我自己的梦境中出现了多次而我自己毫不自知?如果我梦见了我自己我怎么知道是我已知的大脑模拟了她还是她真的是个了解我的独立存在的个体?我怎么知道我现在是在自己的梦中或者别人的梦中还是在现实生活中?

《沙之书》的笔记-第88页

"'你的第一个女人给了你什么?‘他问我道。
“’一切,‘我说。
”’生活也给了我一切。所有的人都从生活中得到了一切,但是大多数人自己却不知道。“

《沙之书》的笔记-第132页 - 沙之书

我想把它付之一炬,但怕一本无限的书烧起来有无休无止,是整个地球乌烟瘴气。

《沙之书》的笔记-第94页

“我看过你写的两篇幻想故事,”他说,“印象不坏。一篇是《勒缪尔·格立佛船长航行记》,许多人认为实有其事,另一篇是《神学集成》。但是我们不谈事实。现在谁都不关心事实。它们只是虚构和推理的出发点。学校里教我们怀疑和遗忘的艺术。尤其是遗忘个人和地方的一切。我们生活在有连续性的时间内,但我们试图在永恒的状态下生活。过去给我们留下一些名字,但语言却有把它们遗忘的倾向。我们回避无用的精确记叙。没有年表,历史,也没有统计数字。你说你名叫欧多罗;我无法告诉你我叫什么,因为人们只称呼我某人。”

《沙之书》的笔记-第95页 - 一个厌倦的人的乌托邦

“在我古怪的昨天,”我说,“有一种普遍的迷信,认为从每个下午到第二天早晨之间总要发生许多事情,不了解它们仿佛是不光彩的。地球上充斥集体的幽灵,加拿大、巴西、比属刚果和欧洲共同市场。那些柏拉图式实体以前的历史几乎谁都不知道,但是人人都能如数家珍地说出最近一次教育家代表大会,迫在眉睫的两国断交,由秘书的秘书起草的、一律谨慎而含混的总统文告。这些文件的目的是让人看了忘掉,因为不出几小时就有别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把它抹掉。在各行各业中间,政治家的工作无疑是最显眼的。大使或者部长仿佛是残疾人,到东到西都有招摇的长车队,由摩托车手和随行人员包围,有急切的摄影记者等候。我母亲常说,这些人像是断了腿的。印在纸上的图像和文字比事物本身更真实。唯有出版的东西才是真的。存在是被感知,这是我们独特的世界观的原则、手段和目的。在我经历的昨天,人们很天真;制造商说产品好,并且一再重复,他们便信以为真。抢劫是经常发生的事,尽管谁都知道有了钱并不带来幸福和安宁。”

《沙之书》的笔记-第44页 - 代表大会

我现在明白,我们进行的事业是把全世界包括在内的庞大的事业。不是几个在偏僻庄园的棚屋胡说八道的、说大话的人。世界代表大会从有世界以来的第一刻起就开始,等我们化为尘土之后它还会继续。它是无处不在的。代表大会就是我们刚才烧掉的书籍。代表大会就是击败凯撒军团的喀里多尼亚人。代表大会就是粪土堆里的约伯、十字架上的基督。代表大会就是那个把我的财产挥霍在婊子身上的、没出息的小子。

《沙之书》的笔记-第12页

另一个人梦见了我,但是梦见得不真切。现在我明白他梦见了美元上不可能出现的年份。后来我明白她并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我们并不是永远言如其人的。

《沙之书》的笔记-阿韦利诺·阿雷东多 - 阿韦利诺·阿雷东多

对于被囚禁的人或者盲人来说,时间仿佛是缓坡上徐徐流去的河水。阿雷东多不止一次地达到那种没有时间概念的境界。第一个院落有一个水池,池底有个蛤蟆;他从未想到与永恒相连的蛤蟆的时间正是他寻觅的东西。+1s

《沙之书》的笔记-第95页

P20
家具和镜子都不复存在。我么两人中间没有钢剑相隔。时间像沙漏里的沙粒那样流逝。地老天荒的爱情在幽暗中荡漾,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占有了乌尔里卡的肉体的形象。
P95
谁都看不了两千本书。我活了四个世纪只看了五本。再说,重要的不是看,而是温故知新。印刷这一行业已经取缔,它是最糟糕的弊端之一,容易把没有流传必要的书籍数量增加到使人眼花缭乱的程度。
P97
满了百岁以后,人就能摆脱爱情和友谊。病痛和不由自主的死亡对他已不是威胁。他从事一门技艺,研究哲学、数学,或者独自下棋。他愿意时可以自杀。人既然是自己生命的主宰,当然也可以主宰自己的死亡。

《沙之书》的笔记-第8页

“你所说的被压迫、被遗弃的广大群众,”我说:“只是一个抽象概念。如果说有人存在,存在的只是个别的人。昨天的人已不是今天的人,某个古希腊人早已断言。我们两个,坐在日内瓦或者剑桥的一张长椅上,也许就是证明。”

《沙之书》的笔记-第9页 - 另一个人

关于雨果诗句的翻译

在《另一个人》(el otro)里,borges遇上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谈话间,老头儿安之若素,年轻人则很不自在,一直想着给这件事做个解释:当然最好的解释特别明显——这只是梦罢了。老头儿为了挫败年轻人的武断,念了雨果的一句诗。那位alter ego闻之骇然:即使在梦里我也写不来这种诗的!
    
    那么,那诗是怎样的好法呢?
    
    如果读了“陈凯先”的译笔,我们不免对这一对儿borges的品味生疑。诗曰——茫茫玉宇缠绕着星辰。
    
    这么个周星星式的句子,竟让那年轻人“低声地重复、玩味着每个闪闪发光的词藻”,还露出了“腼腆的惊愕”。也许他会更喜欢“世人笑我太疯癫”?
    
    素以译文精确著称的“王永年”,在《另一个人》中另有想法:“星球鳞片闪闪的躯体形成蜿蜒的宇宙之蛇。”
    
    原来是有蛇的。还跟鳞片有关。不过按borges的标准(他曾经借tagore的口吻嘲笑baudelaire是“家具诗人”),这个句子也未必能打消那年轻人的狐疑。
    
    幸亏当时在图书馆里还能见到王央乐的版本。这位坚持“曲径交叉”的译者不仅给出了一个更惊人的翻译,还注明了原文:
    
    宇宙的九头怪物扭曲着它那以星星为鳞片的身体
    L‘hydre-univers tordant son corps ecaille d‘astres.
    (Les Contemplations, XXVI, Victor Hugo)。
    
    似乎一般英译本到这里都不大翻译,只列出原文的。我猜是borges本人的幽灵作祟,中译者们才会难以控制译笔,创作出那些平庸而怪诞的代用品(只有王央乐在borges去世前完成的版本很少受到影响)。
    
——想起了之前在闲闲书话聊天看到的一条回复。

《沙之书》的笔记-第8页

除了历史的严格的篇章之外,值得回忆的事实并不需要值得回忆的词句。

《沙之书》的笔记-第24页

岁月不能改变我们的本质,如果我们有本质的话;促使我一晚去参加世界代表大会的冲动,正是最初踏进《最后一点钟报》编辑部的冲动。

《沙之书》的笔记-另一个人 - 另一个人

P9星球鳞片闪闪的躯体形成蜿蜒的宇宙之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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