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雪（全两册）》书评

情欲来去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文/李小丢《一片雪》中的主人公伊织祥一郎是一个颇值得玩味的形象，四十多岁的他是业内颇负盛名的建筑师，有自己的建筑事务所，手头上的项目净是美术馆、大型百货商场等能够恣意体现个人风格的作品；家里的妻子是传统家庭妇女，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两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和他的生活。这简直是成功人士的模板，是多少人为之努力的理想人生。可是年富力强的他却在注视着太阳雪的飘落时，深切地感受到内心的空虚。在这一刻，伊织忽然察觉，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对情欲的追逐，就如同这落下的一片片太阳雪般，是生命中曾经惊艳却又终究了无痕迹的存在，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情欲的来处，听从内心的呼唤在整个东亚文化的语境中，对“欲”的扭曲和压制都是维持道德体系的重中之重。“存天理灭人欲”意味着要求个体牺牲自我实现的需要，而将之替代为对社会、团体和家庭的责任，这样才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工蚁型社会的稳定。在所有的欲望中，最被提防的就是“情欲”，因为相对于“物欲”、“权欲”等可以被转换为责任的一部分的欲望而言，情欲完全是天性的释放，是用多少道德文章都不能根除的原始野性的力量。所以西方文艺复兴的核心是“人的解放”，而众多艺术作品所集中表现出来的，就是情欲的解放。雕像和画作中自信坦然展露壮硕健美身体的众神与凡人、莎翁剧作中在情欲的驱使下发生的一个个悲喜剧，都在用最浅显的表现形式向传统道德示威，促使人们去正视、去接受和去歌颂这样一个基本的事实，那就是情欲是人的本性中自然真实的存在，它本身是没有任何道德色彩的。一个人想要认识和发现真实的自我，首先便要直面自己的情欲。但是这样的思想在东亚社会普遍西化的大背景之下，仍然被道德的惯性力量有意识的淡化了。以至于渡边淳一以情欲为主题的小说创作，从二十世纪下半叶到新世纪初都具有惊世骇俗的效果。由于渡边淳一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婚外恋、不伦恋等“畸恋”的题材，使得不少人认为他是专门以此博人眼球的通俗小说家。甚至前段时间因病逝世的时候，很多国内的新闻将他称之为“日本的海岩/琼瑶”等等，都是对渡边淳一的作品价值以及贯穿他创作生涯的文学思想的轻视和误读。究其根本，在于绝大多数人还是在传统文化的影响下将“情欲”与“低俗”、“不道德”划等号。在无情流逝的岁月里，伊织已经按照世俗道德的规范，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所有事情，可是他内心叫嚣着的欲望，没有被满足。出于需要结婚而结婚的婚姻，一直没有培育出可以浇熄他欲望之火的爱情。所以他决定和妻子离婚，并试图在和年轻的秘书笙子以及有夫之妇阿霞的关系中保持平衡。这种不负责任的举动，却是渡边淳一对时代精神的呼唤，伊织在背负着如此多责任的重担之下试图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为自己而活的举动，本身就是对传统道德观念最悲壮的挑战。情欲的去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渡边淳一跟其他以离奇的情节推动故事发展的通俗小说家不同的是，尽管他写的是通俗的、吸引眼球的题材，但对文字细腻的追求和日本文化意境的渲染上深得川端康成的影响，以人物的心理活动为核心进行描写。以《一片雪》为例，长达500多页的小说中没有太过剧烈的戏剧冲突，推动故事发展的是伊织被落下的“雪花”（笙子和阿霞带来的不同插花、情欲的细节中体现出的不同的性格特征、此消彼长的爱情攻防战）所渐渐侵蚀的内心世界。伊织在追逐情欲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困惑、矛盾，甚至是某些令人不齿的、自私的想法，常常让人联想到浮士德和贾宝玉。作为将人性欲望最美好与最卑劣之处描写的淋漓尽致的两部东西方文学的高峰，《红楼梦》和《浮士德》的文学高度不是《一片雪》可以望其项背的。但是渡边淳一深受其文学传统的影响，深谙情欲本身不是目的，而只是为了让主人公认识到人性本质和真实自我的必要手段。故事的尾声，妻子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名字、笙子选择和追求者结婚、阿霞决定重返家庭，伊织似乎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结局。可是，落在地上的同时便消融了的太阳雪，对每个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情欲的来去匆匆，难道真的像雪泥鸿爪一般无迹可寻？人生不过是去往何方和来自何处的事情，在这段旅程中，每个人都是自渡者，也是他人的渡者，在恋情的终结和情欲的消散之时，起码要学会做自己命运的主人。这个答案，至少那三个女人懂得了，而伊织，也许还要在对情欲的迷恋中探寻更长的时间。（刊于8.29《国际先驱导报》，呐，各位转载的编辑大大们，我知道你看得到这行字的，你明明都复制到这里的说了哦！话说你们报纸要是真的没有稿费我也不介意的，有的话当然更好，这主要是个互相尊重的问题不是么？给我发个豆邮跟我说声不是很为难的事情吧，话说你不是有什么社交障碍吧？我又没有想要和你发生什么进一步的关系，所以，我不介意是你人生中第一封豆邮的收件人的，人总要迈出这一步的是不是，学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应该是幼儿园的老师就教过你的了，你现在这样老师会哭的，你确定真的要让她哭吗？好了我的意思就是个人的分享什么的大家请随意，报刊媒体的编辑们来复制的时候请征求我意见好么！）　　　　 　　　　==================================================== 　　　　　　　　　　　　 　　　　　　　　　　　　 　　　　　　　　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做了个读书类的微信公众平台： 　　　　　　　　 　　　　　　　　读书有疑（微信号doubtsinreading） 　　　　　　　　 　　　　　　　　每日推送一些有看头的书评（当然不只是我写的）、作品作家、精彩短篇等。编选的宗旨就是有趣、有品、有疑。欢迎喜爱读书的朋友们推荐、订阅。 　　　　　　　　 　　　　　　　　快！关注起来！关注一下不会怀孕的啦！(●'ω'●)丿♡ 　　

雪一样的情爱

日本的情爱文学大师渡边淳一于今年四月底因病去世。现在有个惯例，哪位作家一去世或是一获大奖，引起媒体的集中关注，马上就能火一阵子，出版社抓紧时间推出他的作品，以前出版过也行，或是赶紧组织出版他的作品，外国作家马上出的旧译本或是新译本。这本《一片雪》也是这种情况。渡边淳一以《失乐园》等情爱小说闻名于世，他用的文字来表现和探究人间那美艳的情欲、男女之间情爱的妙味与魅力。这部长篇小说也不例外。故事情节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但把一个偷情的故事写的这么惊心动魄的确也不容易。一些推荐词把这部长篇小说称为渡边淳一情爱小说的集大成之作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小说的一些细节描写跟《失乐园》比较接近，在我看来，较《失乐园》中的描写还更节制些。这部小说的男主人是位于东京的一家建筑设计事务所所长——伊织，也算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在一场为著名画家祝寿会上，伊织邂逅了英善堂画廊主人的夫人——高村霞（小说中多称之为“阿霞”）。经旁人提起，原来阿霞是伊织大学同届同学宗像久志的妹妹。十五年前两个曾有一面之缘。当时伊织去吊唁猝死的宗像久志，在宗像家迎候的正是阿霞。仿佛是前世注定似的，二人再续前缘，邂逅不久就分别被对方的魅力吸引，马上就擦出了强烈的爱火。伊织在东京的公寓距离阿霞的家有两三小时的路程，但强烈的爱欲根本挡不住这些障碍，他们都是精心准备每一次约会。阿霞每次来伊织的公寓与伊织约会，都要带上一支鲜花，或者是山茶，或者是芍药等。花是美的，让伊织的寓所添了美的色彩。但在伊织眼中，阿霞比这些花更美。伊织和阿霞的情感不断升温。两人在日本国内进行了一次奈良之行，还成功去欧洲进行一次长达十天的旅行。两人就像一对新婚夫妻，荷兰阿姆斯特丹的街头，音乐之都维也纳的酒吧里留下了他们的亲密和足迹。两人的关系在这样的旅行中无疑是得到了提升，肉体和灵魂上结合更是亲密无间。问题是伊织和阿霞的偷欢必然冷落了原来的情人——笙子。笙子是伊织的秘书，对伊织的爱是从一而终，认死理。笙子渐渐地发觉了伊织与霞之间的亲密关系。笙子在感到绝望后，她终于悄悄地离开了伊织，匆忙地嫁给了一个男人。笙子离去的那段时刻，伊织也收到了原妻同意离婚的文件。而与此同时，阿霞和他的偷欢也被发觉，阿霞不得不离开伊织……婚外情只能像一片雪，美是美，不得不飘落下来，融化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