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痴集》书评

《素痴集》小评

很久以前就想看了，但是看后有点失望。虽然是近代人写的文章，看起来却比看文言文还累。张荫麟的学识素养是毋庸置疑的，《中国史纲》写得很好，受到杜维运、王家范等史学家的极力推崇。但是，这本文集，对于研究张荫麟是有帮助的，对于一般读者阅读，因近代学术变化巨深，一个世纪前的学术术语使21世纪的我们已倍感陌生，顶多利于了解张君才华，趣味则无。

才情第一

在看过张荫麟的《中国史纲》之后，立刻满怀期待地购得本书。平常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次却是个少有的例外。期望满满之下，居然还有惊喜。张的论述文章，时而风趣幽默，时而气势磅礴；观点尖锐，却丝毫不流于刻薄；赤子之心，跃然纸上。一股飘逸灵动之气，为自白话文以来所罕有。张的文章，颇得古文之“神”，其“形”较之同时代的白话文则更加风雅流畅。即使拿到今天来读，也丝毫不觉得稚嫩或拗口之处。书中有好几篇对于当时名人作品的评论。其中对鲁迅是无比敬仰的；对冯友兰是平视切磋的；对胡适是略有微词的；对郭沫若、冰心、苏雪林之流是揶揄嘲讽的。陈寅恪说他“为清华近年学生品学俱佳者中之第一人……庚子赔款之成绩，或即在此一人之身也。”钱穆说他“中国新史学之大业，殆将于张君之身完成之。”钱钟书说他“十驾难追惭驽马，千秋共勖望良朋。”

不刊之论

张荫麟先生在“中国民族前途的两大障碍物”一文提出三讳主义与家族中心道德观为社会进步的两大障碍。至今日，也如张先生所预料，此两大障碍并未退出历史舞台，还在发挥着作用和影响。由此观之，社会的进步殊非易事，亦非朝夕可就。文中赞同的方法为心理的改造，并引出了曾文正的一段话“世教既衰，所谓一二者不尽在位。彼其心所向，不能不腾为口说而播为声气，而众人者，势不能不听命而蒸为习尚。于是乎徒党蔚起，而一时之人才出焉”“循是为之，数十年后，万一有收其效者乎？非逆睹已！”荫麟先生语言之犀利确似鲁迅，但其终不愧为理性之学人，从“玩《易》”、“读史与读《易》”两文不难看出，先生对社会的改造是主张渐进而非暴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