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妹》书评

隔阂与交融

隔阂与交融——《北妹》，在复杂的时代里迁徙“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当我们讲起关于改革开放后的这么些年的变化，我们总是不免用狄更斯的这话去形容。从乡村到城市，从北方到南边，人们如同候鸟一般地迁徙，为了更好的生存，为了寻求关于生活的答案，然而生活本身能给出的答案却充满了起伏与无奈。拥有丰乳肥臀的钱小红以一个在家乡名声败坏的“北妹”的身份出现在深圳，与李思江、阿杏、吴英等等异乡女性一同，构成了这个浮华喧闹的时代的片段。她们都是“北妹”，与这座南方城市的男人、女人都不曾相似，她们因为语言，便是有了天然的隔阂的。初来乍到的她们，经历过用肉体和本地人的交换，为了生存；也在渐渐成长中，依旧被欺骗了感情、金钱、健康；她们试图融入这座城市，却被城市隔阂在外；当她们试图离开，已经改变的心灵，却又和这座城市交融在一起……在20世纪最后的日子里，她们为这座十余年后的今天都仍旧是热土的深圳，付出了她们的灵与肉。以钱小红的成长为例，我们能见到这批“北妹”的片影：她们通常都和自己的乡村的普遍的封闭、安分不同，有一种野蛮地渴望改变及生长的力量，她们听从时代和自己心灵的意志，来到一片充满渴望和无线可能的地方，但是她们没有意料到的是，比以往想象中可能的困难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压榨、金钱和人的情感都不再那么简单纯粹，她们发现，在希望的背后，可能有死亡的绝望（朱丽野的被害）、失去的窒息（李思江的绝育手术）、隐忍的麻木（吴英为了养育孩子而不得不维持婚姻）……她们在这座城市的底层苦苦挣扎，却看不到晴朗的天空，生活的阴霾给予了无限的压力，但是她们仍然在期待未来的彩虹。她们生活在这片土地，却不是它的主人，她们就如同是迁徙的候鸟，赋予她们的名字是“北妹”，这一声，隐含着永远不能融合的决绝和隔离，她们一些人终于离开，而留下的也陷入了迷茫，她们失去的这么多，到底值不值得？我们在这本小说的最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开放的命题，它讲述的不是那些“奋斗终于成功的”麻雀变凤凰的励志的童话，而是不可否认的另外一些现实，这些现实通常在巨大的生活改善的成就当中被隐藏了起来，那些没有爆发的失望和苦痛，都被掩埋在歌舞升平的形象当中，而盛可以的小说，却揭开了掩藏在伤口上的那深深的血痂，告诉所有人，这里曾经深深地痛过。By 林怿2016-4-10 17:29:17写于御庭园

“北妹”的野生之美

陈村言，因为有盛可以存在，就让那些风情故事见鬼去吧。 冯唐则说，绝望之前，读到了盛可以。拿到新版的《北妹》时，曾在脑海中检索了一编2000年前后读过的当代70后女作家，似乎没有找到盛可以的名字，除了反而冒出陈染、林白、卫慧、棉棉、九丹、木子美一连串和“身体写作”沾边的名家。纽约时报评论《北妹》写肉体与自由，“更重要的是讲述了通向自由的种种限制。”难道是我错过了什么？《北妹》讲述了钱小红这个生于湖南农村的女孩，十七岁离家到深圳打工的经历。在巨大的社会变革背景下，这个靠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精神闯荡大城市的女孩，一路漂流，遇到了各种各样的老板和工友。而她那对与年龄极其不符的丰乳，也给她带来了一系列的烦恼和快乐。家庭伦理、社会道德、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欺骗、底层女性的挣扎与生存，等等故事一一上演。正如九十年代初期人们热衷《外来妹》的故事，2002诞生的《北妹》也顺应时代潮流，把目光投向了关注外来打工者中，底层女性的精神世界。显然，十多年后的钱小红们比赵小云们受到了更多肉体上的诱惑和精神上的苦闷。是出卖身体“轻松生活”，还是坚守底线，努力生存，成为了所有“北妹”需要面对的问题。《北妹》中钱小红从一个发廊洗头妹到宾馆服务员，后来又进入医院宣传科，始终没有对环境和命运屈服。虽然她有傲人的资本当作“通行证”，但却一次都没有因为金钱的诱惑而选择出卖自己。她自信、泼辣、果敢，与李思江的怯懦、犹豫、软弱的性格截然相反。乳房这一和女性人生幸福有着密不可分关系的器官，在《北妹》中成为了钱小红与李思江命运的指针。钱小红的大波，支撑着她在打工路上一路自信，随心所欲地闯荡，找更好的工作，和自己有感觉的男人做爱，接受所有男人和女人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用她的话说，她不是为了钱才和男人做，她是出于感情或生理的需要。因此，在每一次遭遇危险的时候，钱小红都能够抱着见机行事，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心态绝处逢生。而李思江的“橘子”，对她的工作或爱情没有起到任何助力。为了暂住证把初夜贡献给了村长，又在尖刀的胁迫下被强奸，与有妇之夫坤仔同居怀孕，被迫流产遭到抛弃，最后还被设计调包做了结扎手术，李思江可谓悲惨至极。作者将生活的残酷和命运的绝情在这个人物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而把坚韧和希望全部留给了钱小红。虽然在结尾的部分，钱小红的胸部出人意料的“疯长”，成为了将其压垮的沉重肉体负担。但是，她的精神却飞翔在城市的上空，鸟瞰身下的一切，令全人类都仰首瞻望。除了人物形象的鲜活立体，《北妹》的语言也充满了原汁原味的底层风格。湖北方言与广东方言的运用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人物的性格与文化的冲击。直白、生猛的语言，则将钱小红这个文化水平不高却善于观察与思考的女性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她从不隐藏自己对性的欲望，也不会利用身体去设计或陷害别人。她通过自己的乳房和身体找到了和这个世界沟通的方式，也不断寻找着更好的生活。但是，她也承受着普通女人无法体会的痛苦与压力。如野草般蓬勃的生命力深深扎根在她身体里，无论如何，都告诉她“要活下去”。所以，真正喜欢《北妹》的人，其实是喜欢中国经济繁荣之下的人性故事，因为小说里根本没有一处需要做删节处理的描写。《北妹》是盛可以的处女作，她自己说在写作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章法，只是凭着一股激情去写一个故事，把最初的短篇，写成了一个长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部小说是自己生长出来的，它拥有一种野生的蓬勃感与生命力，令人眼前一亮。同时，它的诙谐与解嘲中也蕴藏着深刻的悲伤与无边的黑暗，那是一个作家对社会和人生的思考，一个女人对世界的抵抗与融合。作为写作者的盛可以，就像是作家中的钱小红，底层生活经历赋予了她特立独行、凌厉自我、果敢无畏的写作风格，而最初的野生之美又为其带来了更深的思索与成长机会。“我的每一个字都是为自己写的。我不为读者写作。”“我不会把写作当作冷血的谋生工具，我更愿意让写作这件事成为生活的乐趣。”相对于把焦点集中在自身感觉上的“身体写作”，盛可以显然走的是不同的道路。看过《北妹》的人，一定会更期待她的其他作品。

自由的代价

自由的代价“自由”的代价，如同乳房受制于文胸，虽被束缚，但“挺”可能成功；“自由”的代价，就像避孕套之于做爱，安全，却有碍快感。北妹：广州以北的女孩儿。时下倍受国际文坛关注的70女作家盛可以借胸为枪，让北妹梭寻于这个崭新时代；以胸为资源，时不时猛地为“自由”同四面八方干一炮。作者盛可以的《北妹》从小人物，小骚动写起。以小见大。但见或不见，皆取决于观摩者的阅历与素养。就像书中主角钱小红的胸，从一个个男人眼神抚慰下，理所当然地从A长到Z。最后挣脱束缚，自由了。群居动物，很容易定义“异类”，只不过有一种选择，不能是泾渭分明的对错。当中国第一次推开全球化的大门，人们开始审察自己的归属，也开始审察族群归属。然后，一撮人被突然涌出的资源，被自我狭窄偏激的利己主义挟持，迷失了选择的方向。《北妹》开篇有种读王小波《黄金时代》的既视感。让人瞬间生出和某一个人“敦伟大友谊”的快感。而这种“伟大友谊”和《黄金时代》趋同点是，大家都为自由而干；不同的是，前者和任何人干都是为自由而干，而后者只和一个人干得自由。总有一些东西，莫名地支配了人心，在荒诞动荡的时代，构成一种秩序，狂澜之下另成潜流。读完《北妹》第一章，隐约觉得接下来，会跳出一个有社会地位，睿智但不失幽默，像《蜗居》里的市长秘书宋思明那样的人物——开着路虎揽胜和副驾驶坐着18岁的大胸姑娘钱小红，云淡风轻地说“每个男人都该拥有一台路虎”。《北妹》毫无掩饰地展现了人类正常情感。作者的叙述带着节奏韵律，这种白描式手法，这种语句的节俭克制与情感的毫无克制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哭，她怨恨，她愤怒；她温柔，她嫉妒，她挣扎……全书拟人手法运用极巧，喻体无限转向，叙述力无边无际，时而宕开一笔，间或千钧压顶。读者一旦踏入其中，就像登上了一辆风驰电掣的列车，但同时，车上乘客所看到的人与人、人与体制、人与金钱等对抗性关系，一切又无比平实，清晰。读《北妹》后期让人怀有一丝惧怕。惧怕在每个掠夺“北妹”年轻肉体的同时，还掺有教唆：如果你非要选择，如果你恐惧那清一色的土布灰蓝，如果你愿意活在今天，如果你认为这是一种进化，如果你认为这是你的希望——请你张来双腿，把社交关系当成做爱，越动越舒服。阳光下，世间里所有的虱子在《北妹》里大摇大摆。中国是这个不断变迁世界的一部分，而《北妹》演绎的是，这不断变化中的荒诞与真实。——你是谁就会遇见谁，你读出什么，就是什么。Ps：《北妹》中各种身体局部器官喋出，能在大陆直供读者朵颐，应该不易。文/几画作者: 盛可以 出版社: 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年: 2016-1定价: 35.00元

活下去

在历经过太多生活的旅程之后，你是否会在某个失眠的夜晚，或者某个失落的时刻，思考过人的生活究竟有多少种方式，而在剥去生活的外壳之下，露出的又是什么样的内里？盛可以就用这本《北妹》为我们描述出了一个残酷的答案。盛可以用自己紧实而有弹性的文字，剥去温情脉脉的外衣，带我们走进一个痛快淋漓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矫饰，较少温情，更多的是真实而赤裸裸的利益关系、人性弱点，在人们的生活中只围绕两大主题：生存与性。这个世界更多动物的味道，靠着攫取与利用，满足着自己的欲望，而钱小红就像一片落叶般漫无目的、一只飞蛾般轻盈地飞进这个世界，她就像读者的眼睛，带我们走进这个世界，游戏抑或沉沦其中。钱小红就像一块单纯的石头，被扔进染缸，载沉载浮几次，也终于沾染到一抹黑色。在钱小红的故事里，你也许会读出放纵的滋味，你也许会读到女权主义的味道，但是这绝不是作者想要表达的，钱小红仅仅是一个忠于自我的人，她想表达的仅仅是要单纯生活下去的想法，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多么沉重的打击，被逼到如何逼仄的角落里，不论是心灵的痛苦，身体的创伤，她们依然或麻木或痛苦的转身，找到出口，并继续生活下去。在钱小红或李思江的身上，我们找不到更多的意义与目的，也找不到秩序与规则，她们懂得生存的法则，却不了解生活的意义，她们轻巧地与人发生关系，却难得听过别人说过爱字，她们可以拼杀，却想不出来获取之后又该如何，她们仅仅是想生活下去，依靠身体或生存的本能，《北妹》最初发表的时候选取的名字是《活下去》，其实个人觉得这个名字更契合本书的主题，书中描写的状态似乎有《活着》的神韵，而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这样的生存方式无疑更增添了一缕反讽、一丝苍凉。在这本小说中，不可回避的是钱小红的一对巨乳，全书以巨乳开篇，又以巨乳结束。令钱小红全书如鱼得水的一双巨乳，最终变成了她的累赘，一对巨乳在这里无疑被具象化了，它代表了生活的重量，你以为可以利用这个社会的规则，这个社会的规则却可能最终压垮你的生活，你以为自己生活得游刃有余，却可能在下一刻失去所有，你以为释放自己的欲望就会无欲无求，但是或许只有那一次得不到的身体令你念念不忘。而当你以为你离自由越来越近的时候，沉重却也如影随形而来。这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世界。而钱小红与李思江在故事结尾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状态，敢于写出这样真实而又戏剧性的结尾充分表现出了作者的勇气，在花样年华里的北妹们生活却已经早早落幕，但是谁知道呢？生活的道路依然蜿蜒向前，只要还活着，下一个轮回迟早到来，凭着一点倔强勇气，故事不会终止，生活依然会继续。

带着镣铐奋争的底层女性

有一种人，可以用文字让你感受到什么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女性的痛苦；有一种人，可以用故事让你明白生命不是简简单单的生或者死的事。有一种人，你读她的文字，就像一个人和整个社会对话；有一种人，你读她的文字，就像一个人在与所有的卑污抗争。盛可以就是这种人中的一个，《北妹》就是这种人写的诸多故事中的一个。因为自己的不容易，或者说自己的悲伤尚且找不到人倾诉，所以我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再读底层女性悲情式的走入社会奋争的小说。可是，《北妹》是例外。因为，钱小红其实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我们。盛可以用钱小红和李思江两个农村女孩将贫困地区文化水平不高的农村女孩南下寻梦、与命运抗争、却屡遭命运戏弄、付出真情却被践踏的经历用两个女孩“混不吝”式的自我解脱、相互劝慰的方式进行了释放。在盛可以的文字里，所有的人物都成为了一种意象，朱大常是钱小红们孤寂、悲情的奋争中的真情、依托；廖正虎是钱小红们那抹似能捉到却又捉不到的爱情；坤仔是钱小红们倾心依靠却又最终被抛弃以玩弄打工妹为己任的噩梦……在盛可以的笔下，钱小红们的奋争中出现的任何事或人都没有逃脱的可能。在故事里，所有的人都是虚伪的，为了谋生为了生存，他们用尽心机，他们稍有起色就会忘记自己身处底层时的悲哀。然而，作者是善良的，她相信这些本质不坏，所以她让钱小红原谅了那个在她倾心帮助后却又偷走她东西的十五岁女孩。一个女性作者，借助一群底层女性去描写这个社会的阴暗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作家所创作的每一个文字必定都是深思熟虑而出来的，同样一个悲情的故事能够感染别人必定也会感染作者自己，如此，我想盛可以是一个有勇气的女性作家！盛可以用钱小红和李思江她们是不是出现的家乡话作为精神安慰剂安抚着这些窘迫中的女孩，在马小明侮辱自己的时候，钱小红用自己的家乡话淋漓尽致地怒骂了对方。此时，家乡或许在钱小红们的心里有着山一样的力量，能够成为她们战胜不如意事的依靠。然而，当她们满怀希望回家过年时，所遭遇到的却是讥笑、辱骂，没有人相信她们的艰辛！《北妹》中有一个很典型的意象，那就是钱小红的乳房。从她小时候，她的乳房就异于常人，由于不懂伦理，让她作出了很多有伤风化的事。她出外后，乳房总是能够迅速抓住每一个不怀好胎的男人的视线。渴望、滥情、发泄……最终钱小红的乳房成为了她巨大的负担。我想，钱小红的乳房或许是欲望的代言者，这种欲望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灭你；更或者是镣铐的代言者，因为乳房是女性的重要性征。而社会本来就是偏向于男性的，那么这个镣铐就成为了女性奋争的障碍！毋庸讳言，盛可以在《北妹》中将“文学即是人学”的观点阐释的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