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大师文汇》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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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华夏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2-4
ISBN:9787508069050
作者:虚云大师
页数:610页

《虚云大师文汇》的笔记-全书 - 全书

剔起无相灯光,照破人人鼻祖。且道灯未明时,光在什么处?明暗两头俱脱落,一刹那际现全身。
僧问:“罪性本空,赦个什么?”云:“为有这个在。”
问:“钟鼓交参,人天普集。师登宝座,说何法要?”师云:“一朵红云擎宝盖。”进云:“有何利益?”师云:“半空钟韵落天花。”进云:“恁么则佛祖归宗,人天瞻仰?”师云:“聋者不闻其音声,盲者不睹其文采。”问:“才登戒品,便踏佛阶,是如何?”师云:“法海汪洋,何处蹑足?”进云:“乞师引导。”师云:“千钧之弩,不为鼷鼠发机。”进云:“弟子退身有分。”师云:“向你道没处蹑足。”
问:“轻烟笼皎月,薄雾锁寒岩。如何是禅定?”师云:“银碗盛雪,明月藏鹭。”进云:“拨开云外路,翻去月明前。如何是般若?”师云:“茅户挂珠帘,龙楼铺草座。”进云:“莫行心行处,不挂本来衣。如何是解脱?”师云:“谁有单于调,换取假银城。”问:“得之于心,伊兰作栴檀之树;失之于旨,甘露乃蒺藜之园。如何是戒?”师云:“信步入荒草,忘却长安路。”进云:“如何是定?”师云:“百花丛里过,一点不沾身。”进云:“如何是慧?”师云:“信受奉行。”
且看一年三百六十日内,曾办什么事来?若办不得,未免虚度此一年。岂但虚度此一年?自无量劫来至于今日,总是唐丧过了。若不于此脚跟下作个立地,提起所参话头,猛著精彩,年虽未过,敢保又是虚度。岂但今年?或不猛力精勤,便百千年亦只是虚度。诸仁者虚度时缘,也不管汝。但积业愈多,道力愈微,何以副出家学道之初衷哉?奉劝诸仁者,以铁柱杖把残年懒堕自恣昏沉掉举,一划划断,向明日大年初一为始,奋起精进勇猛神力,做一日便见一日功程,及早讨个树倒藤断,庶不负出家行脚志愿也!如人上山,各自努力。
僧举高峰颂云:“百年难遇岁朝春。”师云:“有甚闲心情?”又云:“奼女梳妆月样新。”师云:“随波逐浪汉。”又云:“惟有东村王大嫂。”师云:“古庙香炉毓苔清。”又云:“依然满面是埃尘。”师云:“风吹不动水云根。”
黄梅时节,阴晴无常;我辈用功,亦复如是。古人目之如隔日疟。若是真实究竟,此道岂有今朝来日?专要一念万年,方能相应。且道相应个什么?如若未然,看取黄梅时节,阴晴无常。还有此等名目否?虚空尚且假名,妙理谁来安号?名言皆虚,当处无生,无生之理,随缘应现。故所以一切尘中一切尘,一切心中一切心,一切心中一切尘,一切尘刹亦复然。会得随缘应化,顺理度时。如其不然,即午吃饭是谁下口?参!
起制讽赞声未歇,又是满期出堂节。弹指流光去不停,诸人大事何时决?堪痛切!堪痛切,普劝诸仁者,回头须猛烈。识取未生妙戒体,本无三毒并六贼。即今值传戒期满,求戒诸子,功德周圆。喻入海采宝,满载而归。既已获得,谨慎守护。禅律并行,体用皆备。果能如是,不负来山一番。即今下山,不可东去西去。勉劝同参,直向万里无寸草处去。咦!——何处是万里无寸草?——“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参!
唤作柱杖则触,不唤作柱杖则背。即此触背二字,便是生死根本。触即是逐境生情,则有我人是非;背即是违背己灵,则违佛祖圣道。如此对待,便落坑堑。开口动舌,非有即无。知解不清,焉得解脱?汝等参禅,必要话头亲切,顿发疑情,看他是个其么道理。一句分明,盖天盖地。若道有无不立,又是矫乱外道。到这里毕竟有个出身处,于此透得,才不被天下老和尚舌头瞒却。经云:“纵经尘点劫,不如一日修无漏业。”且道如何是无漏业?但于事上通无事,见色闻声不用声。
真如平等法性身,犹如虚空无分别。若人持尺量其数,纵经尘劫不能测。一法若有,文殊丧其智体;万法若无,普贤失其境界。去此二途,作么生说个应物现形的时节?
威音那畔,有色有声。菊铺金殿,灯耀法城。你若不作境会,不受罗笼,自然寿量无边,普放光明,云布南极,雨洒香林。不作圣凡解,亦绝凡圣情。多谢同袍捐衣钵,为我酬谢母难之辰。因思无物堪报得,只将这个作人情。大众且道这个是个甚么?猿抱子归青嶂里,鸟衔花落碧岩前。
佛说一切法,为度众生心。众生与诸佛,何处有异同。众生日用事,悉是佛神通。诸佛入三昧,众生共圆通。生佛本不别,谬随迷悟分。悟者名为佛,迷此曰众生。且道毕竟迷悟个甚么?还会么?如其不会,听取一颂:“知见无见莫知立,徒增真妄两头驰。人有个舌在口,原来女僧是尼师。不逐幻名色空转,石人看山岂是痴?了知冰雪即是水,佛生何曾隔一丝?
古今一际,凡圣同源。体用一如,因果一法。灵山一会,俨然未散也!更看巍巍宝顶,高踞七级之颠。灿灿金光,遍照普天之下。直使有眼者见,有耳者闻,有心者知,有口者说,乃至童子嬉戏,散心念佛,以及合郡官绅士庶,男女老幼,施食施财,搬砖运土。凡于此塔,举一念,拾一钱,用一力者,皆在如来授记中,不特人天胜福而已。诸仁者还信么?佛言:“我不敢轻于汝等。汝等皆当作佛。”
泉石谁同老衲盟,多劳龙象远来诚。不是山僧难共住,最难任处是忘情。
三界由想有,百年成梦游。忽尔风吹劫火炽,翻然大海灭浮沤。
人人有个无量寿,长共虚空不老春。无量劫来至今日,无增无减一般新。
一念无生,全体显现,一念既生,森罗万象。
问:“如何是五蕴皆空?”师云:“有眼不见色。”问:“如何无智亦无得?”师云:“蚊子咬铁锤。”
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妄缘非实,一切惟心。心境若空,一切妄缘从何而有?其迷妄也,妄见有生,妄见有死,于生死中,起诸恶业,造诸罪障。其离妄也,生如沤起,死如幻灭,于本无生死中,罪福俱幻。只在当人直下了当,触处无非净土。
诸仁者,莫因老僧说无法,就在无法上计较。若著在无处钉橛,无法即早成有法也。今劝诸仁者,守个本分,不要妄生枝节。近见许多一向只弄虚头,向古人言语上穿凿,学拈颂、学问答,或在人前棒喝、竖指擎拳、从西过东、从东过西、推倒禅床、拂袖便行、转身作女人拜、打个斤斗出去等等,在古人是循机三昧,如今成了恶套,是吃前人干屎橛。所以幻游对诸怪状,作一切不理会,没有许多闲力气也!
听吾颂云:“昨是白衣身,今成释子面。缁素一齐抛,凡圣都不见。”诚能如是,上报四恩,下济三有。如或不然,只名名字比丘去也!且道如何是名字比丘?伤兹末运,狮虫乱法,诚可嗟叹!身披袈裟,不守佛戒,是非人我如山,嫉妒颠狂犹昔,无明贡高,贪嗔我慢。本愿为僧,图谋解脱,未能悔过,罪恶重加。大众莫谓云上座不惜口业,说得利害,切须珍重始得!
道人之保养,只在一切处无心,即真保养也!
世人若真为生死念佛,贵先放下万缘。果能放下,情不恋世,于二六时中,将一句弥陀放在心里,念念不间,念来念去,心口如一,不念自念,念至一心不乱,休管生与不生,莫问佛接不接,直至临终寸丝不挂,自然决定往生无疑矣!
时人念佛愿生西,生贵信行愿力坚。忏悔现前犹放下,恒忆佛号在心田。四句百非一齐遣,直使妄念绝所缘。行人志能力行去,西方此土一齐圆。
一心不乱者,即是离念也!能做到离念功夫,何处不是净土?
夫众生真心本体,般若光明,堂堂独露。但以妄想习气(即粗浮、贪、嗔、痴、慢等),时时发现,自障妙明。但将冷眼看破,放下便是,不必别求也(能一心专念观音圣号,净念相续,便是放下第一法)。遇难忍处须忍得过,难行处要行得过,惟净业可修便修,于幻缘得过且过,习气销尽,菩提圆成矣!
悟道不一定皆从静坐得来。古德在作务行动中悟道者,不可胜数。悟道仅为真正修道的开始,由修而证,则神通不待求而自得矣!若专为求得神通而修行,是魔见,为学佛人所不齿者。
参禅、念佛、持咒等一切法门,皆教众生破除妄念,显自本心。佛法无高下,根机有利钝。其中以念佛法门比较最为方便稳妥。
盖三界之中,无非牢狱,暂时欢乐,终归无常,众生燕雀处堂,罕思出离。若能痛念生死事大,觑破一切世情,若顺若逆,总皆虚妄不实,过眼便是空花。独一念持戒、礼忏、笃信三宝之心,生与同生,死与同死,而又专求己过,不责人非,步趋先圣先贤,不随时流汨没,庶几信心日固,智慧日开,而生死可永脱耳!
盖谈禅说佛者,多讲佛学,不肯学佛,轻视佛行,不明因果,破佛律仪,故有如此现象。大概目下之弊病,莫非由此。既然如是,你我真为生死学佛之人,不可不仔细,慎勿暴弃。
每叹学道之士,难增进胜益,多由偷心不歇,喜贪便宜:今日参禅,明日念佛,或持密咒,广及多门,不审正助,刻刻转换门庭。妄希成佛,毫无佛行,造诸魔业,共为魔眷,待至皓首无成,反为讪谤正法。
你们打佛七,贵在一心,如果心不一,东看西听,这样的念佛,就是念到弥勒下生,还是业障缠身。佛法世法,都是一样。世法无心,尚且不可以,何况佛法呢?念佛的人,从头到尾,要绵绵密密,一字一字,一句一句不乱的念去。佛来也这样念,魔来也这样念,念到风吹不入,雨打不湿,这样才有成功的日子。为什么呢?佛者是觉也!既然能觉悟,自然知道用力专心念去。魔者是恼也!恼害众生慧命。知道他恼害慧命,当然更加用力专心去降伏他。所以当能够觉时,就是见佛;如果遇害,就是着魔。
要晓得世间万事如幻,人之一生,所作所为,实同蜂之酿蜜,蚕之作茧。吾人自一念之动,投入胞胎,既生以后,渐知分别人我,起贪嗔痴念。成年以后,渐与社会接触,凡所图谋,大都为一己谋利乐,为眷属积资财。终日孳孳,一生忙碌,到了结果,一息不来,却与自己丝毫无关,与蜂之酿蜜何殊?而一生所作所为,造了许多业障,其所结之恶果,则挥之不去,又与蚕之自缚何异?到了最后,镬汤炉炭,自堕三途。
佛法本来没甚稀奇,但能循心顺理,思过半矣!许多人见我年纪虚长几旬,见面时每有探讨神通之情绪,以为世外人能知过去未来,每问战事何日结束,世界何日太平?其实神通一层,不但天魔外道有之,即在鬼畜俱有五通。此是性中本具,不必注意。我们学佛人,当明心见性,解脱生死,发菩提心,行菩萨道。从浅言之,即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不但不可损人利己,更宜损己利人。果能切实去做,由戒生定,由定生慧,一切自知自见,自不枉今日归依也!
男子见了女子,或可观想自己亦作女子;女子见了男子,或可观想自己亦作男子,以杜妄想。
虚云化食人间,中外地方,差不多都到过。我是凡夫,没有神通,不会变化,所以不敢吃肉,亦不敢过分用度。一般不明佛法者,未忘名利,求通求变,存此妄想,非邪即魔。须知佛法是在自己心内,不可心外取法。神通属用功之过程,岂可立心希求?有此用心,岂能契无住真理?此类人们,佛谓之可怜悯者。
不管人心如何复杂,我自己守住本分,不妄为干求。即以敌侵我作比,自前清道咸以来,外人进来,不全是要土地,最大目的为通商,通商是为财为利。如果我们守本分,抱着君子居无求安,食无求饱,忧道不忧贫,不贪享乐境界,几千年均过得,现在如何过不得?如果大家一条心,守本分,用土货,外人无利可图,自然不生侵凌之想。金钱不外流,自然民富国强,不必一定要飞机炸弹。
目前人欲横流,大家蔑视旧道德,有心人引为隐忧,恐无法教诲后人,不免刀兵之劫。我们要不为世风所转,明因果,知报应,知道种恶因得恶果;提倡道德,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自然龙天拥护,子孙昌盛。个人安分守己,国家也得太平。
有如演戏,人生若梦。自信自身本来是佛故,一切烦恼、一切相、一切障皆是颠倒妄想,故修行者,切不可执著,应当放下。所谓“万法皆空。一无所得”。
设能觉了,何有苦乐?演戏时情节逼真,下台后则一无所得。众生亦复如是,烦恼未了时,荣华富贵,喜怒哀乐,般般出现。人人本来是佛,犹如戏子本身;烦恼流转时,犹如扮演剧中人。设能觉了世间原是剧场,则处天堂亦不为乐,在地狱亦不为苦。男本非男,女本非女,本来清净,佛性一如。世人不觉,常在梦中分别是我、是他、是亲、是怨,迷惑不息。其有出家者,虽离亲戚眷属,但又分别此是我居之寺院,是师、是徒、是同窗、是法友,亦属执迷。
若欲不犯此五戒,重在摄心。妄心若摄,分别不起,爱憎自无,种种恶业,何由而生?
“心平”二字,谈何容易?境风有八: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名为八风。行人遇著利风,便生贪著;遇著衰风,便生愁懊;遇著毁风,便生嗔恚;遇著誉风,便生欢喜;遇著称风,居之不疑;遇著讥风,因羞成怒;遇著苦风,丧其所守;遇著乐风,流连忘返。如是八风飘鼓,心逐境迁,生死到来,如何抵敌?曷若恒时步步为营,从事相体忍?举心动念,当修十善。事相虽末,摄末归本,疾得菩提。
如果就其性近者来修持,则那一门都是入道妙门,本没有高下的分别,而且法法本来可以互通,圆融无碍的。譬如念佛到一心不乱,何尝不是参禅?参禅参到能所双忘,又何尝不是念实相佛?禅者,净中之禅;净者,禅中之净,禅与净,本相辅而行。奈何世人偏执,起门户之见,自赞毁他,很像水火不相容,尽违背佛祖分宗别教的深意。且无意中犯了毁谤佛法危害佛门的重罪,不是一件极可哀可愍的事吗?望我同仁,不论修持那一个法门的,都深体佛祖无诤之旨,勿再同室操戈,大家协力同心,挽救这只浪涛汹涌中的危舟吧!
屏息诸缘,就是万缘放下。所以“万缘放下,一念不生”这两句话,实在是参禅的先决条件。这两句话如果不做到,参禅不但是说没有成功,就是入门都不可能。盖万缘缠绕,念念生灭,你还谈得上参禅吗?
“万缘放下,一念不生”是参禅的先决条件,我们既然知道了,那么,如何才能做到呢?上焉者一念永歇,直至无生,顿证菩提,毫无络索。其次则以理除事,了知自性,本来清净,烦恼菩提,生死涅槃,皆是假名,原不与我自性相干,事事物物,皆是梦幻泡影。我此四大色身,与山河大地,在自性中,如海中的浮沤一样,随起随灭,无碍本体,不应随一切幻事的生住异灭,而起欣厌取舍。通身放下,如死人一样,自然根尘识心消落,贪、嗔、痴、爱泯灭。所有这身子的痛、痒、苦、乐、饥、寒、饱、暖、荣、辱、生、死、祸、福、吉、凶、毁、誉、得、丧、安、危、险、夷,一概置之度外,这样才算放下。一放下,一切放下,永永放下,叫作万缘放下。万缘放下了,妄想自消,分别不起,执著远离。至此一念不生,自性光明,全体显露。至是参禅的条件具备了,再用功真参实究,明心见性才有分。
你自己默念几声“阿弥陀佛”,看这念佛的是谁?这一念是从何处起的?当知这一念不是从我口中起的,也不是从我肉身起的。若是从我身或口起的,我若死了,我的身口犹在,何以不能念了呢?当知此一念是从我心起的,即从心念起处,一觑觑定,蓦直看去。如猫捕鼠,全副精神集中于此,没有二念。但要缓急适度,不可操之太急,发生病障。行住坐卧,都是如此,日久功深,瓜熟蒂落,因缘时至,触着碰着,忽然大悟。此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直至无疑之地,如十字街头见亲爷,得大安乐。
我告诉诸位,不要怕妄想,亦不要费力去降伏他。你只要认得妄想,不执著他,不随逐他,也不要排遣他,只不相续,则妄想自离。所谓“妄起即觉,觉即妄离”。若能利用妄想做功夫,看此妄想从何处起,妄想无性,当体立空,即复我本无的心性,自性清净法身佛,即此现前。究实言之,真妄一体,生佛不二,生死涅槃,菩提烦恼,都是本心本性,不必分别,不必欣厌,不必取舍。此心清净,本来是佛,不需一法,哪里有许多啰嗦——参!
或云六祖说“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参禅”。我请问你的心已平直没有?有个月里嫦娥赤身露体抱著你,你能不动心吗?有人无理辱骂痛打你,你能不生嗔恨心吗?你能够不分别冤亲憎爱,人我是非吗?统统做得到,才好开大口,否则不要说空话。
用功太过急迫,觉心中烦躁时,宜万缘放下,功夫也放下来,休息约半寸香,渐会舒服,然后再提起用功。否则,日积月累,便会变成性躁易怒,甚或发狂着魔。
坐禅,有些受用时,境界很多,说之不了。但你不要去执著它,便碍不到你。俗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虽看见妖魔鬼怪来侵扰你,也不要管他,也不要害怕;就是见释迦佛来替你摩顶授记,也不要管他,不要生欢喜。《楞严经》所谓“不作圣心,名善境界。若作圣解,即受群邪。”
我们这个躯壳子,一口气不来,就是一具死尸。我们所以放不下,只因将它看重,方生出人我是非,爱憎取舍。若认定这个躯壳子是具死尸,不去宝贵它,根本不把它看作是我,还有什么放不下?只要放得下,二六时中,不论行住坐卧,动静闲忙,通身内外只是一个疑念,平平和和不断地疑下去,不杂丝毫异念,一句话头,如倚天长剑,魔来魔斩,佛来佛斩,不怕什么妄想,有什么打得你闲岔?哪个去分动分静?哪个去著有著空?如果怕妄想,又加一重妄想;觉清净,早已不是清净;怕落空,已经堕在有中;想成佛,早已入了魔道。所谓运水搬柴,无非妙道;锄田种地,总是禅机。不是一天盘起腿子打坐,才算用功办道的。
寒山大士颂云:“高高山顶上,四顾极无边。静坐无人识,孤月照寒泉。泉中且无月,月是在青天。吟此一曲歌,歌中不是禅。”首二句,就是说独露真常,不属一切,尽大地光皎皎地,无丝毫障碍;次四句,是说真如妙体,凡夫固不能识,三世诸佛也找不到我的处所。故曰无人识。“孤月照寒泉”三句是他老人家方便譬如这个境界。最后两句,怕人认指作月,故特别提醒我们,凡此言说,都不是禅呀!
有心入定,必不能定。无心入定,如泥木偶像。制心一处,无事不办。
话,即是妄想。自己与自己说话。在妄想未起处,观照着,看如何是本来面目,名看话头。妄想已起之时,仍旧提起正念,则邪念自灭。若随着妄想转,打坐无益。若提起正念,正念不恳切,话头无力,妄念必起。故用功夫须勇猛精进,如丧考妣。古德云:“学道犹如守禁城,紧把城头守一场。不受一翻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这几句话每次打七师公都要话的)若无妄想,亦无话头,空心静坐,冷水泡石头,坐到无量劫亦无益处。参禅不参则已,既决心参,就要勇猛精进,如一人与万人敌,直前毋退,放松不得。念佛亦是如此,持咒亦是如此。生死心切,一天紧似一天,功夫便有进步。
参禅须开宗眼,阅教须明教义。此当人脚跟下事,切忌自瞒。自救不了,诤论奚为?耽著鬼家活计,与入海算沙相较,其能免于五十百步之诮乎!
佛性平等,海水味一。屠儿刀放,三涂顿息。西来何意?会即不疑。不疑不会,佛亦奚为。
水便柴干,实悟真参。旷劫生死,岂是等闲?婆心片片,痛切心肝。三界火宅,露地自安。
一切世人,若不持戒出三界者,无有是处。
一切善业等事,如法当行不行,此名止犯;如法当行即行,此名作持;若一切恶业等事,不当行而行,此名作犯;若不当行即不行,此名止持。
夫佛本无言,言即乖道,而何以三藏十二部灵文,光涵宇宙?即千七则公案,亦信古传今。不过欲因其显道耳!今之学者,只欲多知多见,转为法缚。
禅曷为而有诗也?自行人单刀直入,一念相应,吐词拈韵,往往为士大夫所诮。世以文字难僧,僧亦遂以文字应世。或驰骋世典,殚心杂学,将无上妙法,视为具文。正法眼藏,沦乎声色。甚而寻章摘句,四六精详,处处驴唇马舌。噫!法门一至此耶!一变而语录,再变而辞赋,三变而为诗文,佛法何可言哉?
若能体大师之心,如律行持,则大师在世,无法可施。如或不然,虽建恒沙宝塔,以纪念之,于事何补?纵使律师再来,恐亦对面不相识也!
凡看一切经书,虽云广记博闻,反塞自己悟门。不如一门深入,尽空所有,自有相应处,决不赚人。只要坚心,此事旷劫难逢。我与诸人,多生错过,今不努力,便待何时?挨舍身命,毕竟乐讨个分晓。若不如此,永堕地狱。倘或见谛,上宏下化,以报佛恩,若不如此,亦永堕地狱。
矧夫樗蒲围棋,骰掷陆博,皆乱道心,妨废正业,为佛深戒。而乃贪之好之,如世间膏梁子弟,旷荡庸夫,可耻甚矣!沉沉以思,吾人共生五浊,苦多乐少,寿短业长。“纵使今朝成佛去。乐邦教主已嫌迟。”安得不火急修持,宴然自安乎?
夫酒之性有二:一日麻醉,二曰兴奋。世俗人以之合欢,以之解愁。诚以世俗之人,处五浊恶世,八苦交煎,借酒浇愁,其中固似别有天地。何也?中酒有三:大醉则狂,狂斯乱;中醉则昏。昏斯沉;微醉则酣,酣斯畅。昏狂皆足戕己害人,不必论。即以酣畅而言,亦不过麻醉神经,奋兴血脉,使其微适,将平时烦恼焦闷、抑郁恐怖暂忘却耳!及其醒时,则借酒浇愁愁更愁也!
无如末劫,障深慧浅,德薄垢重,求其识因果、明罪福亦已难矣,况明心见性、入圣超凡乎?所以剃染虽多,解悟者鲜,因乏明师启迪。即有教者,不过学音声法事以为应世之具。将我佛度世悲心,翻为粥饭工具,不亦深可慨乎?
三业之中,意业极重。凡一切善恶,俱起于意根。起念正则为十善,起念邪则为十恶。所以端正其心,以为根本。学道者学此心,修行者修此心,参禅者参此心,念佛者念此心。凡一切应事接物,逆顺境缘,降伏此心,处众则温柔此心,临财则清廉此心,事上则忠诚此心,御下则宽和此心,待人则公平此心,分物则平等此心。乃至一切处,一切时,皆所以陶镕此心,炼磨此心,收摄此心,使其不得恣纵偏枯,贡高骄慢。若有一毫淘汰不净,则为魔障,无益于身,非所以学道也!
寸香陪客坐,聊将水当茶。莫嫌言语寡,应识事无涯。岩树井藤命,驹光过隙嗟。佛言放下着,岂独手中花。
参禅不是玄,体会究根源。心外原无法,那云天外天。
参禅非学问,学问增视听。影响不堪传,悟来犹是剩。
参禅非多闻,多闻成禅病。良哉观世音,返闻闻自性。
参禅非徒说,说者门外客。饶君说得禅,证龟返成鳖。
参禅不得说,说时无拥塞。证等虚空时,尘说与刹说。
参禅参自性,处处常随顺。亦不假磋磨,本原常清净。
参禅如采宝,但向山家讨。蓦地忽现前,一决一切了。
参禅一著子,诀云免生死。仔细拈来看,笑倒寒山子。
参禅须大疑,大疑绝路歧。踏倒妙高峰,翻天覆地时。
参禅无禅说,指迷说有禅。此心如未悟,仍要急参禅。
参禅没疏亲,贴然是家珍。眼耳身鼻舌,妙用实难伦。
参禅没阶级,顿超诸佛地。柱杖才拈起,当观第一义。
终日逐波流,还道去寻水。心佛与众生,差别在那里。
欲止小儿啼,方便为言说。心意与色空,本如第二月。
离妄已成妄,离取亦是取。如何是远离?眼生骷髅里。
天地销归何处去,微尘幻现奈他何。见深见浅由他见,水是水兮波是波。
大意西来一字无,漫劳词客玩玑珠。印心直示拈花意,犹待安心一着输。
三界无安是火宅,更于何处可安居。如来示我真实义,魔也如如佛也如。
远离城市隐山阿,为爱山阿乐趣多。春鸟啼时花灿烂,秋蝉鸣处月婆娑。高情岭上松千树,免俗庐边竹几窝。我欲栖心犹妄想,谁知早被是非魔。
息影空门事若何,欲图敛迹影偏多。无心著履频高下,得意天机懒琢磨。偶随春茗人如醉,厌听狂歌语近魔。梦梦彼苍君莫问,家山犹是障烟萝。 
莫嫌老大不知愁,对境翻能为尔谋。训诲未从今日熟,契经还向几时求。清宵隐几惟贪睡,白昼披襟事浪游。倘不束心求至道,未知黑发可能留。
佛法不是空口讲,言与行乖成两样。名闻利养快一时,热铁火轮苦万状。袈裟底下失人身,地狱门中难解放。闭口不语三十年,此是上乘上上上。
清宵云卷月轮孤,湛寂心如定海珠。万法此时都不会,况论尘世事荣枯。牛头妙契黄梅旨,虎伏长留石上趺。一个蒲团些子地,山青水绿总归吾。
天真不假异和同,如影随形处处逢。时流当下能荐取,四生十类尽皆蒙。大似伶人一场幻,有何尊卑富与穷。指点分明明似镜,切勿自负负祖翁。
虎知崇拜佛威光,大小空等载典章。了知善恶皆是幻,弹指消殒历劫狂。纵有千差与万别,随缘不变是金刚。这个如如常不动,清浊都来是道场。
圣凡未兆绝形名,识海妄动浪不停。透彻真妄龟毛喻,烦恼菩提水与冰。达多龙女有佛性,傀儡悲欢本无情。闽江老龙求归戒,罪心殒灭一道平。
披心沥胆,受尽磨折。或嗔或喜,空花水月。有询佛法,无言可说。教令耕耘,但莫休歇。
貌瘁形枯,千差万异。状有所变,不变者谁。变与不变,总是儿戏。身外之形,形外之相。坐断中流,岂有两样。隐中有显,显中含隐。隐显随缘,如波逐浪。
这个痴汉不知羞,老大龙钟逐浪游。石火命光牛马走,不分清浊混时流。自家大事犹难顾,专为他人耽甚忧。但看世事如累卵,多年未得一同俦。真可叹,这老牛,莫到眼光落地使人愁。问渠为何不放下,侍众苦尽那时休。
不须问名相,饱子原是面。异形千万般,本体何曾异。者个清虚理,出没任游戏。捉影显纸上,不是虚云意。
偶游尘幻境,迎风一披襟。相识满天下,几人是知心。虚空自寥廓,日月任浮沉。寄语忘机者,休从纸上寻。
有名有相便是我,无名无相是阿谁。虽将水墨描模样,是否虚云也未知。
憨憨呆呆老冻脓,颠颠倒倒可怜生。走遍天涯寻知已,未知若个是知音。挑雪填井无休歇,龟毛作柱建丛林。耗费施主钱和米,空劳一生受苦辛。
这个痴汉没来由,荆棘林中强出头。峰顶直钩寻钩鲤,海中拨火欲烹沤。作事岂从人所事,怀忧不为我而忧。问渠何故寻烦恼,担子加肩未敢休。
田衣杖藜,幻游浮世。空融声色,夜月猿啼。天无涯际,云无有羁。应以比丘得度者,权现模样应来机。(《虚云大师文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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