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戏的前世今生》书评

幽默地说真话

虽然一点也不懂戏，但我喜欢这本书。它有两个特点：语言风趣、敢说真话。 　　语言风趣多体现在评男女关系的戏，比如写朱买臣和楚昭公的那两篇，把夫妻关系换算成某种利益考量，有些煞风景，却也真实。　　敢说真话则篇篇可见，哪怕有些只是只言片语，但一看就知道作者用了力气在里面，比如几乎每篇都有对现代人按照意识形态“狂妄”改戏的批评。 　　最喜欢《杨四郎的伦理底线》一文，文章提出评价历史人物所应依据的标准——超越政治国家利益之上的普世道德，十分大胆！ 　　将个人的或团体的利益与道德区分开是很容易的，但要将民族利益或国家利益从道德中剥离开来却不是那么简单。作者借《四郎探母》来讨论这个问题着眼点非常好。“《四郎探母》的男主角杨四郎在道德上很不完美，从汉族的立场上看也很不爱国。但是杨四郎的行为却仍然符合中华民族历史进程中普通百姓所认可的基本的伦理道德框架，而且，民众正是通过这个故事的叙述以及流传，建构起民族冲突的特定语境下对人基本的道德要求，而在这一框架中，“义”的价值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强化。”老百姓的集体判断力真是不简单，杨四郎的内心冲突和复杂性被他们朴素地理解着、喜爱着。这本书成功地向我这个戏盲推销了《四郎探母》。作者在后记中说，本书除了观戏心得，还有一点“思想文化方面的努力”——发抉包容在其中的中国文化传统特有的情感表现、生活方式、伦理道德，并且探讨它们对于人生的积极价值。难能可贵的是，作者在做这种努力的同时，不仅扎于传统，更融入了现代思想。如《我们都应该怕“尚方宝剑”》一文，作者从人心大快的大团圆式的尚方宝剑斩恶戏中，觉出了普通百姓脖颈上的飕飕凉意——“尚方宝剑用来砍老百姓的脑袋时一样犀利或者更犀利”。由此谈出“尚方宝剑这种东西，本身就具备了超越任何法律制度的权限，它生来就是让手握它的人为所欲为的，它意味着一种不需要任何程序并且没有任何制衡的超体制的法律处置权。”而更危险的是，尚方宝剑的这种不合理性被美化成“老百姓的救星”。什么样的社会里，人们期待尚方宝剑？时至今日，我们仍欣赏总理为农民工讨薪的故事，希望将冤屈上达天听。即便在陕西汉中杀狗这件事中，也有人说，某某在陕西出访，他是否知道这件事。正常渠道堵塞，诉求无处解决，才会激发出人们跨越式的幻想。可是，你怎么能指望你就是那个幸运的农民工？敢说真话，并且把真话说得美好而有道理，此书值得一读。

现在不喜欢这个作者

翻过作者的其他著作，觉得是个挺聪明的人，就是文章有点轻佻，也有火气。至于他的学问，不敢多评价。这个书做的挺漂亮。

戏怎么回事

从第一篇的标题《如何让朱买臣的故事富有教育意义》开始我就已经挑眉了。《烂柯山》我看过痴梦一折，当时就为崔氏打抱不平：她跟朱买臣捱穷二十年算是仁至义尽，编剧居然要她投水自尽，真真直男癌。但如论如何，戏台上这样演，我就这样看，而这本书又令我重新认识我看过的戏。傅教授关于朱买臣的文指出了一点：为了烘托朱买臣的形象，剧本里刘氏/崔氏/赵氏被一再地贬成卑劣小妇人。而她并不是孤例。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文学）效果就对真实的人生歪曲贬谪，拿笔的人有什么权利这样做？然而戏台上遍布这样的例子，比如我现在正在为即将要看的桃花扇做背景阅读，翻开了顾诚先生的《南明史》（好吧，其实是它在手边压很久了……），读着读着，都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情看桃花扇了。桃花扇里的史可法和马士英是一忠一奸的典型对立角色。如果没有这部戏，大概没有几个人知道马士英（连同阮大铖）的名字；但就因为有了这部戏，马士英被钉在了千古耻辱柱上。放回历史环境里，顾诚先生用史家严厉的眼光一一指正：马士英贪是贪，最终并没有降清，史可法清是清，却是个误国的清官。东林党人为一己私怨攻讦政见不同者，片面拔高史可法，不但误了当时，也影响了后世人对马、阮之流的看法。至于后来欧阳予倩为了烘托李香君就朝侯方域下手的故事咱就不说了，难得一堆直男癌戏中有个拔高女性角色的例子，哪里好说啥呢？总之一句话：拿笔的人得罪不得。再回到朱买臣的故事中来。数代文人加工后的剧本虽然成功烘托了朱买臣的形象，但历经时光的大浪淘沙，当今的舞台上崔氏才是更加光彩照人的那一个。如今舞台上逼休演出的概率比痴梦要低得多，痴梦的戏份尽是崔氏的，朱买臣顶多马前泼水时露个脸，我甚至根本没认真看朱买臣，都盯着崔氏了。所以，大概尽管写剧本的人有他们的小心思，看戏的民众却用朴素的同理心作出了他们的选择。于是换一个角度来看，戏台上的这些大义凛然往往避不开背后某些阴暗的角度。倘若《白罗衫》能有第五折，我定要把它逆过来。徐继祖诘父杀父是早已打定的主意，自己父亲做甚营生怎会不知？对自己身世起疑心怎么没有？一朝功名得手，便怕他过去的劣迹毁了自己今日的荣华。和苏老夫人、苏夫人一席话是找到了由头，那状也不是死里逃生的苏云所递，而是徐继祖借他之名所写，既避开亲告之罪（除个别大逆罪外，古代法律中子告父罪是要反被连坐的），除掉徐能之余更可以成为官家出身之子、博得“大义灭亲”之名，真是一举N得呵呵呵呵呵（我这人想法怎么这么阴暗啊……）。尽管如此我还是十分期待到时去看钱振荣钱叔的桃花扇，钱叔又美又贵气，演贵公子最合适了。

继续读

从QQ上读了若干章节，今天去大图借了纸质书，一边在登山机上运动一边读了一半，嗯，是很好的书，但我还是只能把它定义为散文或者文学评论类，至少不是学术类的文章作者的眼光是独道的，讲出的很多道理也是发人深省的，比如朱买臣的妻子是不是就一定值得批判，为什么对妓女和书生的爱情情有独钟等等，不过很难说分析是严谨或全面的，当然，这也不是我们的要求我愿意继续读傅谨先生的其他文章~~呵呵，像闪电一样的观点，已经足够，分析之类，可以暂且忽略，因为我也不是那么严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