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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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出版日期:2012-5
ISBN:9787546374796
作者:房伟
页数:284页

章节摘录

  十几年前,也就是20世纪90年代,我大学毕业,去一家大型肉类食品厂工作,一直到几年后离开那里。我们厂规模很大,占地近百亩,就横亘在城乡结合部的一块地方。那里的天总是灰蒙蒙的,我们高大的厂房也是灰色的。下雨的时候,从远处看去,食品厂就像一个中世纪欧洲的城堡,庄严、肃穆,充满了神秘的气息。它有两扇特制的大铁门,送活猪活牛的车队浩浩荡荡地从门里开进来,又浩浩荡荡地把变成火腿、烤肠等肉制品送出去。我不干活儿的时候,常蹲在门口看那些车出出进进。在我的想象中,这些车都是些英俊的高头大马,神情高傲突兀,披着厚厚的黑色马甲,只露出两个马眼看清楚敌人和前方的路。有时候,这些马带着骑士们出城,我就是欢送他们的号手,为他们吹响满怀信心的出征号角。有时候,这些马上都是些掠夺归来的骑士,马背上是别人领地的猪牛羊和漂亮女人。骑士们一只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抓住猎物放在马鞍上。女人们被捆得很精致,她们惊恐而疲惫地环视着四周,姣好的面孔紧贴在骑士们沾满血迹的冷冰铠甲上。骑士们都保持着风度,虽然他们很疲倦,有的还被砍成牛排般血淋淋的模样,但他们还是郑重地放下黑色面罩,扶正头盔,整理好帽缨,绝不会像那些不成器的强盗一样大喊大叫,而是有次序地排好队,在领主的带领下举行进城仪式。而我或许就是一个城堡中受领主庇护的小农奴,眼睛红肿,头发蓬乱,身上还沾着昨夜喂马时留下的燕麦,一副可怜兮兮穷小子的样子。我满怀崇敬地守在城堡门口,双手举向天空,向勇敢的骑士们欢呼,并以上帝的名义祝福他们。其实,最令我眼馋的还是那些马背上的女人,那些女人无意裸露出的酥胸和粉白的大腿,都让我心神荡漾……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想象。一般说来,我的空闲很少,而厂里只有过年过节,才会有大规模的车队出入。大部分的时间,我或是推着一辆挂满香肠的货车,表情庄重,行动有力,仿佛推动着一车进贡给皇上的珠宝;或是推着一辆空无乘货的钢架车,纤徐地绕着厂子那灰白的水泥地走过。车声辘辘,轻盈而洒脱,洒在空旷的地面,如同一朵肉粉色的小花,飘落在苍凉的食品厂大地。通常,我需要从后门的冷藏库走到前门的分割间,再把分割好的肉推到食品加工车间,或者是把做好的香肠挂在车上,从加工车间推到包装车间。所以,能有闲暇蹲在门口看车来车往,实在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我蹲的姿势很古怪,几乎就要坐到地上了,屁股和地面的距离就差横放一条小火腿肠的宽度,本来就粗短的脖子几乎缩到了胸腔里,而我的眼神却变幻莫测、充满着神奇的光。在外人的眼里,这个穿着工装,傻傻地蹲在门口的家伙,神经似乎有些问题。可他们哪里知道,在这个热火朝天的现代化肉食品厂,我的精神已经进入了一个中世纪燕麦小子的冥想状态,那里有我的城堡,我的骑士,我的贵妇,我的骏马,我的梦。在我混乱不堪的想象中,燕麦小子跑到中国,变成了武松,最终成长为英雄,并独自打死了一头猛虎……  这种冥想状态的结束,常归于两种情况,一种是仿佛晴空霹雳般的粗暴女声:“刘建民!你这个孬种!怎么干活比我们女人还会偷奸耍滑!”随着这美丽的吼叫,一条仿佛孙二娘似的粗壮身影在“移步换形大法”之中,快如闪电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这种情形,我会马上苦笑一下,勾着头站起来,乖乖地跟着她回车间干活,丝毫不敢有逃走的念头。她是我们分割车间的头领之一,闺名唤做胡美丽,名义上为分割三组组长,手下有刀手三十名,也是名震我们食品厂的“四大刀客”之首。该婆娘是本地人氏,原为临时工,后因工作勤奋,得以转正,成为食品厂的正式工。胡氏生得眼似钢铃,头如麦斗,声似炸雷,嘴唇边有一圈黑短汗毛,干起活来不知疲倦,被我们分割车间戏称为“女版李逵”,或曰“升级版孙二娘”。但胡头领不让我们这样称呼她,甚至只要听到“李逵”、“二娘”,或者“逵”、“娘”这样的字眼,都会暴走发飙,好似一个喜欢文字避讳的帝王(当然,“头领”也不行)。她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叫她“小胡”,或“胡小妹”,每当听到别人这样称呼她,她总是妩媚地回过头,粗声说:“谁在叫人家呀?”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运气好,胡美丽小姐正在勤奋地分割着一头猪,没闲暇工夫理会我,就会出现另外一种时空的可能性,那是一个古朴苍凉的声音:“小刘哇,跟某家杀上一盘去!”接着,一个胖大的身影,飘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打断了我的白日梦。我讪讪地看了该老者一眼,说,高大爷,我忙着呢,不行咱们改天再下棋?而那个胖胖的高大爷,却不依不饶,继续对我拉拉扯扯,直到把我拽到门卫的小房里为止。门卫原来由退伍兵组成的治安小队负责。他们每天早上在厂篮球场上穿着迷彩服练擒敌拳。这些曾经的正规军,脱离了部队的教育,顽强勇猛的作风,现在只剩下了装模作样,以勾引食品厂的女工。后来,在保卫科的安排下,他们和厂里的未婚青年组成护厂队,天天晚上巡逻。再后来,食品厂的效益越来越差,工资发得也不及时了,这些人就慢慢散去。有的给有钱人当保镖,还有的进了黑社会。退伍兵走后,我们厂的门岗就施行轮班制,有时就是那个60多岁的独眼老头高大爷。高大爷,胖手胖脸,秃头长胡子,自称是解放前国民党某少将的弟弟,看来当年也是一条好汉,而后来和我下棋老耍赖,丝毫没有什么英雄气概,他经常在门岗上坐着椅子晒太阳、打呼噜,哈喇子流到了胸前。有时,高大爷有事,门岗上就是一个怀孕妇女,也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打呼噜,不过也偶尔织个毛衣什么的。  到了中午,大门口才开始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工人从这个大门走出去。在我的记忆中,它不是黑色的,而是红褐色的,因为上面长满铁锈;它也不灵活,而是笨重的,推开和关闭,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到了饭点,厂里的广播室还会播放一些音乐,比如香港四大天王的歌曲。伴随着这些咿咿呀呀的歌,我夹着一个饭盒,拖拖拉拉地走向食堂。我去食堂打饭,总要穿过篮球场。当企业效益还好的时候,午饭前,一些大学生就和穿红背心的保卫们抓紧时间热热身。他们有些人并不会打篮球,特别是那些退伍兵。他们简直将篮球当成了大号的飞镖,“嗖嗖”地在前场和后场乱丢,可就是放不进篮筐。大学生们好一点儿,好歹还会个三步上篮、勾手什么的,就这几招已把那几个身强体壮的退伍兵搞得像熊瞎子一般团团转。我经过操场,经常被他们其中一个抓住。我在学校挺喜欢打篮球,技术还不错。可是我不喜欢和这帮人打球。我提不起兴致。那帮学生中有人知道我投篮很准,就起哄让我投几个。我本不想投,可总有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小个子湖南籍退伍兵向我挑战。这小子打球时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个没进化好的猩猩。我们都有点儿怕他。他通常也不说话,只是抓起球,向我手中一塞,然后用倔犟又愚蠢的目光看着我。我无奈,只好投上几个三分,然后在一片喝彩声中,懒洋洋地看着那个退伍兵撅着屁股做俯卧撑。那个退伍兵的屁股很结实,又很紧凑,如果我是同性恋,一定会心动,热泪涟涟地爱上他。可是,我不是同性恋,就残忍地看着退伍兵喘着粗气做俯卧撑。我那时还年轻,刚刚走出某名牌工科院校的大门,看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正是不知忧愁的年龄。我整日浑浑噩噩,游手好闲,从没有为将来打算,甚至有一点儿安心做一辈子劳动人民的想法。而这种想法,一直到我遇见王梅,才发生了改变。  ……

内容概要

房伟,1976年生于胜利油田。山东师范大学副教授、文学博士,中国现代文学馆客座研究员。曾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文艺争鸣》、《当代作家评论》、《南方文坛》、《诗刊》等发表文论及诗歌、小说计130余万字,作品曾被《新华文摘》、《人民大学报刊复印资料》、《小小说选刊》等刊物转载,著有《批评的表情》、《文化悖论与文学创新》、《影视作品分析》等学术著作,出版历史专著《屠刀下的花季——南京1937》、长篇新历史主义小说《屠宰场的潘金莲》等。曾获山东省优秀博士论文奖,国家优秀博士论文提名奖,第19届世界诗人大会铜奖等。

作者简介

作者借《水浒传》中武松打虎的故事曲写了当代某小县城中一个大学毕业生在屠宰场的种种经历,将古今两个故事串连在一起对比叙事,颠覆与荒诞并存,反映了当下社会人们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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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5条)

  •     《英雄时代》出版后,引起了一定反响,全国有三十多家媒体报道了此书或配发了书评,该长篇小说被《中华文学选刊》全文转载,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也曾撰文指出:“房伟的小说《英雄时代》,用诙谐夸张,爽利痛快的语言,描写了特殊环境里的特殊人物,妙趣横生,五味杂陈,上天入地,贯通古今,可以忘愁,可以解忧,可以高诵,可以佐酒,是一部新颖别致的好书。”
  •     写在前面:对于文学,我想房伟是呈以深情拥抱的,以爱好者、评论者和创作者兼而有之的多重身份。作为爱好者,他仿若书蠹,在古今中外浩瀚的文学卷帙里贪婪而忘我地汲取着自己喜欢的和需要的营养。无论他是学生、肉联厂工人、机关秘书,还是社科院研究员、大学教授,对文学的热爱,矢志不渝。作为评论者,他将目光投注于当代文学批评和文化研究,丰沛的知识积淀、开阔的理论视野、敏锐的感悟和鉴赏能力铸就了他犀利的“牛刀”,也奠定了他作为70后新锐力量在评论界的地位。作为创作者,他沉潜于生活之河里,荡漾的微波、飞溅的水花、峻急的湍流、魅惑的旋涡……他以赤子的情怀和敏感的心性和面对、感受着这些生活的馈赠,并将其敛藏、使之发酵、付诸文字,不断散发出文学的馨香。著名文学评论家吴义勤教授一向主张文学研究者要有进入和参与文学现场的能力,作为其得意门生,无论是源自本性的“水到渠成”还是出于对师训的谨遵,房伟虔诚而满怀激情地践行着,长篇小说《英雄时代》便是一个有力的证明。《英雄时代》催人表达、促人“反刍”好的小说就像一枚澄澈璀璨的钻石,有很多精细的切面,不同的切面折射出不同的光辉,个个切面聚合成一个整体,便显现出非凡的气度。《英雄时代》就是这样一本小说,让人有强烈的表达欲望,表达的东西很多,却有种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而不说则又觉得不畅快。面对《英雄时代》,可惜自己没有郢人和庖丁般超凡的技艺,只好絮絮道来。房伟酝酿《英雄时代》用了几年的功夫,而落笔则只消一个月的时间。难怪初读小说便有种酣畅淋漓的感受,无厘头的幽默文字、飞扬灵动的诗意想象、针砭时弊的胆识和智慧,以及大胆却精巧的行文结构让人忍不住一次次暗暗叫好,阅读起来着实快意。《英雄时代》引人在阅读之中和阅读之后主动进行“反刍”:王小波激扬的英雄情结和游戏精神,莫言审美狂欢中透出的惨烈气息,刘震云人到中年的“一地鸡毛”式的悲凉,以及影片中周星驰戏谑语言被伤感腌渍的痕迹,在“反刍”过程中渐渐显现出来。待各种况味渐渐沉淀,孑然而立的是一种孤独与无奈。房伟以显性饱满的文字刻画了“英雄”,而以文字隐性的力量为“英雄”投下一个暗影,无言地诉说着英雄的孤独和悲情。初读时畅游于文字,而“反刍”时则被这个影子笼罩。《英雄时代》里的“英雄谱”何谓“英雄”?“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可见应该是智勇双全之人,无论男女,也无论古今。小说以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某县城肉联厂刘建民和王梅的故事为主线,内嵌对《水浒传》中武松和潘金莲故事的个人演绎。刘建民、王梅、武松、潘金莲身上体现了作者对“英雄”一词的诸多理解。 刘建民:被“安置”的命运房伟创作《英雄时代》的初衷是对上世纪90年代国企改革的反思,他说“宏大叙事遮蔽了个体命运的起承转合,实际上作为个体,我感触最深的是国企改革背景下大学生的命运。”大学文秘专业毕业被分配到肉联厂的刘建民无疑是典型代表。入厂之初,艰苦的生活条件、与自己的所学风马牛不相及的机械而血腥的工作给了刘建民当头一棒,青春的激情、高远的理想遭到无情的打击。这期间,是爱幻想的天性使然,也是聊以抵御残酷现实的有效选择,刘建民时常蹲在厂房门口,任由自己在冥想状态中遨游,在幻化的世界里,他是一个生活在中世纪的燕麦小子,“跑到中国,变成了武松,最终成长为英雄,并独自打死了一头猛虎……”刘建民身上具有很多英雄的特质:他虽然他位卑言轻,但始终未向钱权势的代表的副厂长和严书记屈膝;尽管也曾一度萌生“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玩世念头,但最终没有放弃把握自己命运、坚守自己尊严的主动权;他对二妞的公允而明朗态度、对王梅的接纳与情感里始终坚持自己的标尺,而不为庸俗的偏见左右。很明显,王小波笔下王二的游戏精神在刘建民身上得到了延续。刘建民的“游戏”体现在他的冥想和小说写作中,也体现在他貌似“玩世不恭”的言行中,而这些实际上是他释放自由奔放的生命、消解苦难、对抗现实并抵御绝望的独特方式,这种方式带给他的是潜藏、持久而不张扬的智慧,胆识和力量。然而,他身上也分明体现着英雄的悲情。在小说末尾,刘建民离开肉联厂,成了一个个体屠宰户,像其他屠户一样,起早贪黑地干着屠户的活儿、给老母猪注水以便买个更好的价钱,还不时向工商税务部门小头头行贿。偶尔想起那被王梅垫在炉子底下最终被烧成灰烬的《打虎记》手稿,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曾有过那么多绮丽的幻境和梦想。看着王梅不修边幅、狼吞虎咽吃烧鸡的情形,刘建民一定感到格外孤独和凄凉,“战友”不再,自己将独自“奋战”。走过激扬的青春,刘建民貌似自主地选择了出路、逃脱了权势的魔爪,却终究逃不出命运的摆布,不禁慨叹“我只不过是从一个‘安置’走向了另一个‘安置’。”  王梅:“林黛玉”的堕落与刘建民横向对应的是王梅。当年的她“刚从大学外语系毕业不久,人长得漂亮,贤淑雅致,作风也严谨,颇有点儿林黛玉的风采。”这样一个女子,当是遗世独立、出尘清高的,却要终日接受生猪声嘶嚎叫、皮肉飞溅的血腥场面的“洗礼”,为了换取一份不在屠宰现场的清闲干净工作,她委身于副厂长。在权利的淫威之下,个体的选择或命运有几种可能:对抗(结局是以巨大代价获得成功,也可能是走向毁灭),由隐忍而至麻木或崩溃,另外一个便是屈从。王梅选择了屈从,她对副厂长的“委身”具有象征意味,即个体理想、尊严的屈服。在对权利的屈从过程中,王梅忍受着精神的折磨,并向刘建民发起了有关“堕落”的追问。对此,刘建民阐发了自己的观点,“但有的时候,道德其实不过是一些欺骗别人并自欺欺人的事情。可怕的是,自己堕落了,却认为自己受迫害,或者说,堕落了,还装着没堕落。就是堕落,也要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并坦言“我自己也堕落了,凭什么看不起你?比如说,我和老崔,就看过你们女工洗澡。”刘建民的“堕落理论”给王梅带来了深切的抚慰,王梅也由此感佩于刘建民的英雄气度,并毅然离开了副厂长而转向刘建民,两人并不笃厚的爱情在共同对抗外来胁迫和压力的过程中得以加深。然而,王梅终究不是一个完美的“女英雄”,王梅由对副厂长的屈从而转向对刘建民的主动追求从实质上说都是对强者的一种趋近和依附,只不过前者是带有阴暗色彩的权势,而后者是带有明亮色彩的独立精神。离开副厂长后,王梅和刘建民备受排挤,王梅一次次催促刘建民决绝地辞职走人,很难预料如果两人仍然留在厂里,王梅是否经得住较以往猪叫、猪毛和血腥场面更摧残人的现实挤压和折磨。另外,小说结尾,王梅成了一家私人学校的老师并为人母,生活的重压犹如无情的刻刀,终把昔日颇有“林黛玉风采”的她雕刻成一个臃肿而世俗的妇女形象。之前在肉联厂里,王梅对淫威一度选择了屈从;离开肉联厂,在磨人的现实中,人们看到王梅最终走向了麻木。作品由此引人产生这样的感慨:“英雄”本无性别之分,想做“女英雄”势必要接收更多重、更残酷的磨难。 武松:对“被英雄”说“不”与刘建民纵相对应的是其创作的小说中的武松。在武松身上,更多地体现了作者房伟的一种反思精神和颠覆勇气,直指现实、历史和伦理等诸多层面。《水浒传》里武松打虎的英勇事迹人人皆知,后来入伙梁山,成为名传后世的英雄好汉。对此,房伟说:“《水浒传》中武松是一个道德化的英雄,以杀人、杀女人的方式成就自己的英雄名气。真正的英雄不应该是这样,应是懂得尊重别人,具有人性中的勇气和智慧。”于是,在《英雄时代》里,武松被人们误解成英雄,并一度沉浸在身为英雄的荣耀里。历史是被提前记录下来的当代,而幻想、故事、传说里分明带有现实的投射,武松的“被英雄”有多重意蕴,显然具有现实批判意味。一方面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作者对传统历史叙事和评判的质疑,另一方面则影射了当下社会“被文化”的荒诞与蒙昧。另外,连同潘金莲的“被淫妇”,读者也分明可以读出一份无奈:人活于世,难免顶着这样那样的头衔,这些头衔或如“英雄”令人艳羡,或如“淫妇”遭人唾弃,终归是被他人冠以的,这里的“他人”或指向强权,或指向民间,却都给当事人带来了种种困惑乃至灾难。在强大的“被文化”环境里,事实遭到遮蔽和歪曲,个体遭到异化和戕害。在官家眼里,梁山是一个草寇聚集的窝点;在民间传说里,梁山是一个英雄荟萃的圣坛。窝点也好,圣坛也罢,武松由“山外人”转而为“山中人”,看尽了其中的虚伪、无聊,自有对梁山的深切理体会,他最终选择了离开。离开时的武松颇似《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一切都是浮云,对他最重要的或许只有金莲。刘建民常把自己幻想为武松,武松最终清清爽爽地离开梁山,抛却了“英雄”的浮名过着自己做主的日子,不为任何人左右和奴役;相形之下,刘建民的人生却显得暗淡无光。对武松的塑造,是以传奇人物映现凄凉现实人生的策略,也寄托了刘建民乃至作者的微弱但明丽的希冀。 潘金莲:谣言的怪诞与力量《英雄时代》的潘金莲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她不仅不是被历代人唾弃的淫女荡妇,也不是循规蹈矩、温顺孱弱的传统良家妇女。潘金莲虽然出身寒微,却不甘心被他人和命运摆布,她有勇有谋、敢爱敢恨,是一个带有现代女性独立意识的侠女,她超凡美貌、精湛武艺和机灵俏皮很像黄蓉、紫霞等经典武侠小说和影片中的人物形象。作者为《英雄时代》里的潘金莲设计了一个开放式结局,以他人叙述的方式呈现,有好几个不同的版本,给人光怪陆离的印象。马老板说金莲在狱中受尽各种身体和精神磨难后自杀而亡,张老板说金莲被叛以“骑木驴”的极刑而被处死。对于两种说法,作者的描述可谓浓墨重彩,让人不禁联想到莫言《檀香刑》和苏童《我的帝王生涯》里面有关酷刑的血腥描写,带有很强的传奇色彩。另外还有两种说法,狱卒则说金莲是被乱刀砍死的,而阳谷小同乡则说金莲后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大鸟飞走了,县令怕不好向上级交代还制造假消息并勒令百姓封口,后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当下某些怪诞、荒唐的相关事实,令人读来不禁一笑。这样的安排似乎有笔墨不节制和天马行空之嫌,却是作者有意为之的,作者想由此揭示一个严肃的命题——什么是“真相”,怎样解读“真相”?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和利益角度上叙述或转述自己的所见或所闻的事件,使历史成了一个混乱的谜团、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莎士比亚说,谣言会把人们所恐惧的敌方军力增加一倍,正像回声会把一句话化成两句话一样。从对金莲之死的种种传言或说“谣言”中,什么是人们“恐惧的对象”不言而喻。或许,潘金莲和武松才是刘建民乃至作者心中真的“英雄”,“英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真正具有独立精神、权利和尊严的“个体”,对英雄的呼唤,实际上就是对真正意义的“人”的呼唤。“诗意的世界”离不开对英雄的冥想王小波作为一面文学和精神的旗帜,深深影响了一大批人,其中也包括房伟。作为王小波文字的忠实爱好者,房伟至今难忘自己在十多年前第一次读到王小波《白银时代》时激动的心情,而《黄金时代》一书他竟然读了几十遍之多,他以阅读走近王小波。作为评论者,多年来,他在《文艺争鸣》、《当代作家评论》等权威学术期刊上发表了大量有关王小波文学评论的文章,引起了不小反响,他以评论解读王小波。作为创作者,房伟说“他(王小波)的写作方法对我来说更是石破天惊,竟然还可以这样写”,并有意无意地向他学习,在他离世15年后,房伟的《英雄时代》问世,他以此致敬王小波。《英雄时代》名字的由来多有周折,之前曾被命名为《打虎记》、《屠宰场里的潘金莲》,《英雄时代》无疑是最好的,“英雄”是对其自己以及王小波精神内核的高度提纯,“时代”则是对王小波《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和《黑铁时代》的自然接续。房伟说,“作为前辈,王小波已给我们指出一条路,要保持精神上的尊严,虽然环境恶劣,但一定不要被现实压垮……让我明白了除了当顺民,除了当异见者,还有另一种活法。”房伟自言最信奉的名言来自王小波——“人拥有此生此时是不够的,他还需要一个诗意的世界。”或许,他所说的“另一种活法”即指向“诗意的世界”,而“诗意的世界”里是离不开幻想,离不开英雄的。卡尔维诺说:“只要人性受到沉重造成的奴役,我们就该像波修斯那样飞到另一个空间,这并不是逃入梦或非理性中去,而是必须改变方法,从一个不同的角度看待世界。”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解读,“飞”对刘建民而言就是对武松、中世纪骑士等英雄,以及英雄时代的冥想,这种“冥想”并不是逃入梦或非理性中,而是给人以无形的牵引的力量。
  •     这是一本写给70年代大学生们的小说,也是一本哀悼青春的激情之作,大家能在小说的幽默中看到一个不一样的1990年代的国企生活。那个年代,有很多青年人的梦想,在混乱中迷茫,如同小说中挥舞着杀猪刀的建民,忧郁的武松和光彩流溢的潘金莲。但是,他们无从表达,因为他们被“分享艰难”,现在,终于可以说出那些压抑很久的话啦!

精彩短评 (总计12条)

  •     这本《英雄时代》写的不错,作者想象力自由喷薄,在工人生活的灰暗中书写精神英雄的浩歌。在人人都感叹英雄的年代,作者告诉我们:英雄,就在灰尘扑面奔波忙碌的你我心中潜藏或者生长,当然也或者灭亡。
  •     写的不错呀。呵呵,希望大家都来支持。
  •     挺生活化的作品,自己大学老师的作品呢!
  •     房老师的新书,那天在101赠书,没有抢到,于是就赶紧拍下了。。。刚到,还没开始看,很期待哦。。。
  •     物流很赞~
  •     这本书很好,是我诗歌鉴赏课老师写的,如果不是在课上看郭老师的一篇约稿,不相信生活会如此现实,这本书几乎是老师生活的缩影。很感慨。。。。
  •     《英雄时代》出版后,引起了一定反响,全国有三十多家媒体报道了此书或配发了书评,该长篇小说被《中华文学选刊》全文转载,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也曾撰文指出:“房伟的小说《英雄时代》,用诙谐夸张,爽利痛快的语言,描写了特殊环境里的特殊人物,妙趣横生,五味杂陈,上天入地,贯通古今,可以忘愁,可以解忧,可以高诵,可以佐酒,是一部新颖别致的好书。”相信莫言老师的文学鉴赏力,一定要买来读读啊!
  •     细细品读的书,总体还不错。
  •     很多时候,难得遇到值得从头读到尾的书,这肯定是一本,你翻开第一页,你会读到最后一页,而且还意犹未尽的想看更多。强烈推荐。
  •     呵呵,这是书的封面的推荐:
    1、这是一部悼念激情的个人化青春孤本。作者以戏谑的语言,展现了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时代里笨拙的真诚,在想象和现实之间的穿越狂想中,小说飞扬着快乐与叛逆的翅膀。——著名批评家,中国现代文学馆副馆长,吴义勤教授

    2、这是一部机智反讽的小说,小说的修辞风格,寓奇崛于朴实之中,又有些近年才被人谈起的穿越之风,值得一读。——著名作家,李洱

    3、自由、幽默、犀利、性情,充满游戏精神,这部小说让我体验到类似阅读王小波小说般的神奇乐趣。——著名作家,艾伟

    4、这样的故事只能写一次。庸常的现实和银白色的梦想搅在一起,组成了那种叫做情怀的东西,在青春这样躁动不安的时刻,我们挥舞着杀猪刀勾画梦想,假装不知道梦想会被怎样锋利的结局刺破……看爱情、自由、生命、性情,喷薄着逝去,是凭吊青春最好的方式。 —— 随笔作家, 苏妮娜

    5、我和房伟一样,都出生于70年代。那个年代的人,心里大多残存着一种英雄情结,经过岁月的腐蚀,这种情结在现实中,表面已锈迹斑斑,内核却依然坚硬,就像这本书所写的一样。——《百家讲坛》最年轻主讲,著名诗人,魏新
  •     挺有快感的……
  •     80年代文学的独特气息,挡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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