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谜书集成（第3册）》书评

很专业，老谜书的集成，不是灯谜爱好者的话没啥用

厚厚的一大本书，里面的灯谜资料充满历史的沉淀，资料性强，值得灯谜爱好者珍藏。打折书里面的精品。灯谜书籍中的精品。====================================================中华谜书集成作者：惜余春灯　　　　记得1992年的冬天，在无锡人民中路新华书店的货架上，第一次看到《中华谜书集成》。20元左右一册，贵得抵我一两天的生活费了，于是想到以后上班再买也不迟。离开那所城市，回到家乡开始领薪水时，发现书店里早已没了此书，长时间也无从获悉购书渠道。虽广陵古籍刻印社支持过《集成》的出版，但本地谜人却未实质参与点校。后来知道一版一印的第一册，平装和精装加起来才发行了7000本，第二册也不过8000本，那时街面上流行一首歌，“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时间”，有购书心又有购书胆气的时候，书不见了。　　　　《中华谜书集成》在1991年至1997年间共出了三册，我在2004年后才通过网络陆续购得。第一次在网上购书就是买的《集成》第二册，因卖家实体书店在镇江，就托习双庆先生直接上门帮我付款取货；第一册是周斌先生在孔夫子旧书网上拍下的，2006年元宵节在金坛送给了我；印数只有1200本、定价65元的第三册，当年在互联网上也难见书踪，电话联系漳州杨梓章先生无果后，找到《集成》编委诸家瑜先生，他指引我发了封电子邮件给郭龙春先生之子郭矛，终使三册购齐，书梦得圆。　　　　三册虽都是精装本，一、二册却显得“装而不精”，第三册多了件塑料护封。装帧设计是上海三联的资深美编范峤青，封面以《山中一夕话·谜语》中一影印页作底图，封底用的是《谜拾》，一为古代谜语，一为近代灯谜，两书的作者亦是历史名人，这样的设计确有代表意义。范女士弃用黄苗子先生的篆书，而改封面题字为隶书，可能基于与底图的协调考虑。一、二册的责编是余章瑞先生，在第一册书前分四面附了16幅图，前13幅为《集成》中所辑八种谜书的典型页面，我以为《满谜》附正文的第2页或第4页的书影，效果可能更佳，后三幅分别是清末《点石斋画报》“文虎标新”图和两叶民国时期的谜笺。钟敬文与陆滋源、柯国臻、陈祖舜、朱家熹、刘雁云等六先生分别为序，钟先生的序言被收录进《钟敬文文集》“民间文艺学”卷，这也是文集中唯一一篇专门有关谜语的文字。　　　　1949-1991年间，大陆重刊前人谜书的正式出版物寥落晨星，细数单行本仅有广陵古籍的《犬窝谜话》（1986）和上海文艺的民俗、民间文学影印资料之《黄山谜》（第36种，1989）、《民间谜语全集》（第62种，1990）及天津古籍的《廿四家隐语》（1990），四书均为影印。一些谜语作品集散见于古籍的集编体、丛书体等书中，如文化艺术出版社的《李开先全集·诗禅》（2004）、齐鲁书社《四库全书存目丛书》（1995-1997）中的《六语·隐语》、《徐文长逸稿》、《广社》、浙江古籍的《快园道古·灯谜》（1986）、三环出版社的《解人颐·消闷集》（1992）、凤凰出版社的《春在堂全书·隐书》（2010）、辽宁民族出版社的《〈满谜〉研究·附录》（1993）、中国书店的《游戏大观·灯谜&字谜》（1987）、江苏文艺《中国古代灯谜集珠》（1986）中的《谜史》译注、《曲园三十家谜选》、《群珠集》、《余生虎口虎》、《八咏楼新编灯谜》、《十五家妙契同岑集谜选》等等。　　　　1981年人行合肥支行曾编印过名为《灯谜》的小册子，陶士正先生将在北图和首图辑得的灯谜古籍索引其中，他手抄的《廿四家隐语》等籍经吴仁泰先生转抄至吾乡，同年扬州工人文化宫灯谜组交由张国栋、龚庆根翻印，张、龚二先生还翻印过扬图的手抄本《三十家灯谜大成》。1965年张国栋先生转自温州所得《新灯合璧》，于1983年偕余从海先生翻印，此本宛似影印，这些谜籍《中华谜书集成》均予收录。陈楠先生年轻时，在扬州图书馆古籍部抄录过《十五家妙契同岑集谜选》和《隐语萃菁》等籍，手稿现存我处。周问萍先生从马啸天先生处抄得《隐语萃菁》，作过选释27则，并惜《中华谜书集成》未收入。上世纪八十年代，温州、漳州、扬州、兰州等地谜人翻印了一批灯谜古籍，虽属杯水车薪，且受条件所限，现在看来显些简陋，然当时却是稀获珍宝，前辈传习灯谜之事迹，足值后辈称颂。《集成》面世，为手抄和翻印的时代，阶段性地画上了句号。　　　　重刊古籍，影印法最能保持原书风貌，但缺点也很显然：卷帙过于繁重；不符合当代人阅读习惯；抄本字迹不易辨认等。《中华谜书集成》采用了重排法重刊古籍，为保持谜书原貌，未统一各书谜作的谜面、谜目、谜格、谜底的编排方式，窃以为这样的重排不彻底。谜面、谜底分卷署写者，可合二为一，以便阅读；周问萍先生整理的《本书常见谜目的简称别称》（Ⅰ，出版说明，p.19，后收入进《中华谜典》的“古代谜目”部）可改作谜目对照表并列对应谜书目，以统一全书的谜目名称；谜格亦然，书前题记可均加以说明。　　　　繁体字进行必要的简化，是重排古籍基本之事，《中华谜书集成》保留了与扣合相关的繁体字，以简化字加括号的体例列出，全书却有多处当简不敢简、不能简反简之误。所谓当简不简，是指本可简排的字却繁简并立，试举《廿四家隐语》中两例：谓他人父〈左传〉异性为後（后），（Ⅱ，p.1069）；独坐幽篁里〈镜花号〉箇（个）中人，（Ⅱ，p.1078）。1956年国务院通过的《汉字简化方案》第一表230个汉字里，“後”简化为“后”，“個”简化为“个”，而在1955年文化部和文改委发布的《第一批异体字整理表》中，“箇”是作为“個”的异体字，因此《集成》无须画蛇添足，应直接简排。所谓不简反简，是指一些谜作的繁体字简化不能成谜，但《集成》重排时反而以简化字代替了。试举两例：卖树，兔林，你裳，我衿〈诗，曹娥格〉杨柳依依（Ⅰ，p.149）；火〈尔雅〉鱼尾谓之丙（Ⅲ，p.3059）。汉语并无“杨”字右部之字，依曹娥格法就不成扣，繁体“楊”字右部为“昜（yang，同‘阳’）”字，“卖树”乃扣“木易”，虽“易”与“昜”二字有别，然民间有“木易楊”之说，一经简排，则更去题万里了；徐锴注“魚”字：“下火象尾而已，非水火之火”，“魚”尾象形“火”，下部“灬（同火）”是隶变所致，简排为“鱼”，则无法照应谜面了。　　　　重排古籍基本之事还有竖排改作横排、标点行文等，《中华谜书集成》也存在着一些明显错误。如《广社》中“社坛伟隽”人名（Ⅰ，p.141-142），在竖排改横排时，弄错了次序；再如《广社》中《满庭芳》（Ⅰ，p.149）韵脚的标点标错；又如《隐秀社谜选初编》中刘剑侯谜：问答未及，已驱儿罗酒浆〈诗经〉宾之初筵（Ⅲ，p.2277），竟将杜甫五言名篇断成了长短句。《集成》重排古籍把原本的字搞错，是更为低级的错误。《广社》书前题记有一处，正文有三处。另举《廿四家隐语·妙香室谜稿》一例：泪结红水〈六才二，分〉眼中流血、冷（Ⅱ，p.1055），据天津古籍影印本，谜面实为“泪结红氷（冰）”，系出杨玉环典，《开元天宝遗事》下卷专有“红冰”条：“杨贵妃初承恩召，与父母相别，泣涕登车，时天寒，泪结为红冰”，“冰”字恰照应底“冷”字，可见所差不止一点、两点矣。　　　　重排最难之事是校勘，《中华谜书集成》每种谜书前有题记，多数后附校记，凝结了三十七位先生的心血，但点校舛误之多，却有失学术类图书水准。点校者众多，校勘水平自然参差不齐，校勘方法也存在较大差异。全书仅附载了钱南扬教授的一篇《毛际可〈灯谜〉校勘记》，对于古籍中存在的异文、讹文、脱文、衍文、倒文并未作更深入的细校，一些径自更改的校勘，也未逐笔附校记。拙文《解读〈广社〉》后曾附《〈集成〉之〈广社〉校补记》17则，于此可见一斑。不再赘举，待日后有暇，或有心人专出校勘记，以补缺憾。　　　　光绪年间刊行的《满谜》在《中华谜书集成》中可算是一朵奇葩。《满谜》的收藏者是钟敬文先生，他在文革前于北京隆福寺旧书摊上发现该书，计有谜语约92条，其中重复者9条，季永海和赵志忠二教授剔除不用满文无法表述的谜及一些算术游戏题，在《集成》中共译出61条。如果都是事物特征谜，将满文翻成汉字，不影响谜语的表达，本无可厚非，我国藏、维吾尔、哈萨克、塔吉克、布依等少数民族也有这样的民间谜语。但《满谜》实则有20条左右用满文作的灯谜，其中有标孝经、字、志目、六才等谜目。对于外来语入灯谜来讲，1913年胡适先生最早用西文作灯谜，与《满谜》作者成勋实属一脉，而成氏在1885年（光绪十一年）就用满文系统地制作灯谜，更早开先河。《满谜》的谜面多为满文，有两则谜面是汉字音记满语词，一则谜面是汉字，而谜底又多为汉字，只有五则为满文。为便于阅读和理解，按照德国语言学家穆麟德的转写方案，将满文转为拉丁字母试举两谜例：yoo〈孝经〉孝之中也、孝无终始；赋得七夕（得闲字）〈满语词〉fucihi。“yoo”满文义为“疮”，“孝”的满文为“siyoošun”，“yoo”在“siyoošun”中也，“siyoošun”无始无终，则为“yoo”；第二则谜底“fucihi”，汉语义为“佛”，因不懂满文，我尚无法解出与谜面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一则灯谜。对满文灯谜简单的翻译，不仅失去了谜的本真，还出现了灯谜的露面现象，另举两例说明：hergen tome juru〈词牌〉字字双；nenden ilha erde kai〈词牌〉占花魁。根据满文义扣底，本没有问题，但《集成》（Ⅱ，p.1150）将满文谜面分别译为“每个字都成对”和“梅花早开”，乃弄巧成拙之举。季、赵二教授“去掉不附原文难以表达的”谜，而这些恰皆是灯谜。赵教授的《〈满谜〉研究》一书，未会用灯谜的角度去研究，他还将两则六才谜并作一则谜语，使全书少统计一谜。《满谜》本可用转写拉丁字母编排，汉语译文作为行间或书后总附录说明，反映“推陈出新，开一时之生面”的原貌，这确需一位既识满文又知灯谜之士再研究。　　　　《中华谜书集成》一、二册封面赫然写道：它是“中国第一部历代谜语书籍汇编。取材力求详尽，内容经过校勘”，其出版说明第四条称：“鉴于海峡两岸近年均有人对民间谜语加以系统整理，汇编出书，本书对民国出版的民间谜语集只选收有特点的几种，不作广泛搜集”，这两段话之间存在着相互矛盾。《集成》收录了《广州谜语》和《河南谜语》两种，钱鸿钧与成素梅二先生认为两书是：“新文化运动中民俗学者搜集民间谜语的早期成果”，连同顾颉刚和钟敬文先生序言中的一些见解，“都是中华谜学史上的重要资料”。1928-1930年间，国立中山大学语言历史学研究所出版《民俗学会丛书》共37种，2004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曾名《典藏民俗学丛书》重刊，与谜语有关的书籍如下表所示：出版序号书名作者（编者）出版时间谜语数11谜史钱南扬1928.7.─19广州谜语第一集刘万章1928.9.13021河南谜语白启明1929.1.约60034宁波谜语王鞠侯1929.12.324其中，《河南谜语》辑录于1925年前，是《河南民众文艺丛录》之一。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民俗运动的兴起，上海、山东、北京、潮州、永嘉、泉州、福州、泸州等地均编辑成集过地方谜语，而我以为民国时期最具代表性的民间谜语著作当是朱雨尊先生编的《民间谜语全集》（世界书局，1932），它广辑全国各地谜语计2246则，可谓是民间谜语的第一部“集大成”之作，曾入编娄子匡先生主编的《民俗丛书》第四辑，也收入周谷城先生主编的《民国丛书》第一编，其影响可知。名《中华谜书集成》，谜当然要包括民间谜语，民间谜语单独入编一册是上策，代表性选收乃下策，不收也为一策。书称“集成”，应为类书，它辑录文献资料，按一定方法编排，是供人检索引征的“述而不作”的工具书。《中华谜书集成》的编排方法是前三册为谜语作品集，第四册为论述谜理、谜艺、谜史的谜文专辑，著录期止于1948年，并按年代顺序编排。对于吾乡《隐语萃菁》、淮安的《范氏隐书》、六安的《春台谜稿》等籍的未收录，亦是憾事。瑕不掩瑜，《集成》的出版，无疑使谜界走出了谜书奇货可居、秘不示人的年代，促进了《中华谜语大辞典》的增订和修订，《历代灯谜赏析》等著应运而生，推动了新一轮的谜史、谜理、谜艺研究。郭龙春先生对虚荣佞誉是不屑的，从他给台岛李次高先生的信（《高谜通讯》2004年第42期），可略知一二。而首届“郭龙春谜书奖”颁给了《集成》，想必郭老在天之灵也会拒受，无法想象诺贝尔奖可以授给诺贝尔。有些人在人们心目中的位置，不可以用某一奖项等级去衡量。如此浩大的工程，不免有诸多遗憾，《中华谜书集成》最大的遗憾恐是第四册因为种种，未能付梓。该册计划收39种谜书（篇），据江更生先生估计有150万字左右，而《集成》第三册也不过120万字多，已达1500余页。为了心愿，江先生将这一堆书稿的原本复印件，即所谓“公器”，经袁先寿、陈楠、刘茂业等先生点校后，始从2006年起，公诸互联网“海上谜谭”谜献栏。周作人的《谜语》、梁实秋的《谈谜》、朱光潜的《诗与谐隐》，这三位名家的文章不难寻见；另上海书店出版社的《民国丛书》（1991）第三编收录过陈光尧的《谜语研究》，陈先生认为灯谜“早已自失了艺术上的价值，完全是一种雕琢僵枯的死东西”，他的研究主要是民间谜语。1986年，广陵古籍刻印社同时影印了藏于南京图书馆的吴克岐四部手稿本出版，其中《犬窝谜话》为线装本，一函四册，共五卷，有近十万字之巨，陈楠先生点校此书，辛苦不言而喻。《犬窝谜话》除辑录吴氏灯谜精萃外，第一卷为谜籍介绍和当时谜坛见闻，谜籍有《邃汉斋谜话》、《慧观室谜话》、《橐园春灯话》、《心向往斋谜话》、《两般秋雨盦随笔》、《正心书斋谜稿》、《跬园谜稿》、《霭园谜剩》等；第二卷为《红楼梦》专题谜，可惜至“七十六回之难十全贾母赏中秋”后全缺，以致无法看到吴氏“红谜”的全貌；第三卷为名家谜作介绍，谜家包括了沈起凤、薛宜兴、鲍恩绶、张起南、顾震福、唐景崧、奚燕子等，其中薛宜兴的谜作多为《凡民谜存》所未收；第四卷着重介绍灯谜的历史与逸闻；第五卷广泛搜罗章回小说所载的灯谜，特别是《红楼梦》以及《红楼梦》各种续书中的灯谜。扬州影印版的出现，使谜界开始对《犬窝谜话》有所认知，但比起对吴氏《犬窝谭红》的研究，谜界差红学界可谓不止一截了。《邃汉斋谜话》和《纸醉庐春灯百话》，陈楠先生也曾点校成电子文本。2009年，苏州谜学会将《吴人谜话文献三种》作为《中华谜书集成·谜话专辑》丛书付梓，在书前对提供书藏、参与点校的人和单位进行了列名致谢，同时籍《谜话专辑》的电子文本，参照原著进行了复校，这样使用“公器”的态度与方法，值得称道。我们当然期望还有更多的谜籍被发掘和搜集，但对已有遗产的保护和传播更值得思考。汇集谜作或谜文的书籍，定位精品，许标准过高，出品正品，恐不为过，非卖品亦是，而不忍卒睹的伪劣品太多。如果谜书首先不能成为文化产品，缺乏知识素养，胡编乱凑，不尊重原作者，那还是不要成为商品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