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

出版日期:2016-8
ISBN:9787020118062
作者:吴亮
页数:422页

内容概要

吴亮,文学评论家,广东潮阳人,一九五五年出生于上海。卢湾区向明中学七○届初中毕业生,十六岁进入静安区饮食公司红旗机修厂工作,历任泥瓦匠、钣金工和冷气机修理工。一九八○年开始写作并发表文学评论,一九八五年调至上海作家协会从事专业文学写作至今,现任《上海文化》主编,出版有各类专著与文集数十种。

作者简介

目不暇接的节奏!宣叙调风格…多声部…重叠的主题…十九世纪小说回归…现代主义形式的戏仿…你如喜欢,就会终生喜欢它!
它的丰沛能量,打开任何一页就汩汨流淌!
我就是推土机!
目不暇接的节奏!令人生畏的小说!衡量你智商的小说!一部测量你视野宽度的小说!一部评论家中的评论家写给作家中的作家的长篇小说!

一座城市的精神秘史,一段长于此生的回忆。
隐秘而伟大的日常,尖利而茂盛的欲望。
所有的凡庸和渺小都是值得赞赏和体贴的。

我们读《朝霞》,就像冬夜落雪,一片一片漫不经心,忽然,世界就白了。
就像布朗肖那样,吴亮的《朝霞》属于未来和暗夜,沉默、缺席与匿名正是他们不谋而合的态度及法则,作为一个悖论,永远身在“别处”却在此岸预言,时代仅仅成为遥远的景深…
《朝霞》是那时代的成长小说。阿诺及其伙伴,整日生活在漫无边际的聊天和格格不入的闲言碎语之中。在对于这群游荡在都市缝隙中少年的摹写中,吴亮关注的目光是散漫的,他不屑于交代人物之间的勾连谱系,而是选择了捕捉气息和再现温度,在这些看似电影镜头般纷呈的段落中,吴亮却像个出色的剪 辑师,精准地把握住了上海那个年代的色调、人们日常生活的步子,以及成长期少年那永远的焦灼和怅惘。他似乎是要通过这一群游散的少年,来绽现那个零乱的年代。他的深意是要读者掠过他所有再现出的生活细流,去感知那笼于其上的更加隐秘的时代洪流。这恐怕是《朝霞》的深心所在。
《朝霞》给我们留下相当松散的线头:有些会让好高骛远心有灵犀者攀越宏伟的意图,有些则是永远解不开的结和断头,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是一个个意义的坟墓;有些地方留下蛛丝马迹,是一种有意味的讲述,有些则踏雪无痕,我们只能将秘密代入沉默。
——评论家 程德培
这是五四新文学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小说文本。这是一个长于此生的回忆。
——作家 路内
《朝霞》是典型的六七十年代的文艺青年的自画像,他们身上有浪漫主义、有英雄情结、有救世情怀,还有略带颓废色彩的理想主义。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张柠
《朝霞》是鬼神之作。吴亮用文字撕开了这座城市的屋顶,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异样的六七十年代的上海。
——《晚霞消失的时候》作者 礼平
《朝霞》里有吴亮失落的青春生命,也有他一生的困惑和难题。他一边回忆,一边质疑和评判回忆。
——同济大学中文系教授 张闳
《朝霞》从精神生产的角度恢复了城市小说思辨的活力。
——同济大学中文系副教授 张屏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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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14条)

  •     3月的一个周末,电话响起,一个久违了的男中音在耳边响起:“我是吴亮”。不用问,这家伙肯定来北京了。问其缘何而来? 答曰:“我新写了一部长篇小说,来跟出版社沟通一下。”新写了一部长篇小说? 资深的文学评论家、艺术评论家、理论家居然写起了长篇小说? 虽然我依稀记得他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确写过那么一两部短篇小说,我也知道这些年他还写了一些散文式的回忆文字,但终究都不是长篇小说啊! 这多少还是令我新奇且好奇。于是我们见了面,于是他的长篇处女作 《朝霞》 就“伊妹儿”到了我的邮箱,于是,我就有幸成了吴亮长篇处女作早期的为数不多的读者之一,开始了一次奇特的精神之旅。现在,这部 《朝霞》 已刊于 《收获》 长篇小说增刊春夏卷而见诸于社会,沪上传媒及文坛立即有了反响:“天马行空般地怀旧”、“看哪,这个人与他的城市”、“六七十年代上海城市边缘人精神心灵史”……传媒反应如此之快并不奇怪,评论家写长篇本身就是新闻。倒是沪上评论家的动作之快之大有些出乎意料:青年批评家黄德海开始读 《朝霞》 就预感到:“大鱼来了!”,特别是那个以细读文本而著称的批评家程德培竟然就着 《朝霞》 的文本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洋洋洒洒地在第一时间一气写出了长达数以万字的雄文———“一个黎明时分的拾荒者”。虐心啊!说什么呢? 还能说什么呢? 作为评论该说的似乎都被同行抢了先:宏观的时代与社会说了,写作上的这个“主义”那个“主义”说了,作品中的人物说了、结构说了、叙事与议论说了,就连虚构人物的命名乃至作品的整体命名也被解读了……那干脆就说说不那么高大上、不那么说得清的自己的阅读之旅吧。若按一般的阅读经验,《朝霞》肯定算不上一部可读性强的长篇小说,在这部有着100位编号的长篇小说中,每一编号下,基本都是以一段议论开头,而这议论中又涉及大量经典理论,啥哲学的、美学的、文学的、社会学的、心理学的,古典的、现代的、后现代的……几乎都溜了个遍,而且彼此间一时也说不上有什么逻辑关系,看上去莫不是兴之所至,这议论如果没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则无异于看“天书”,当然你也完全可以跳过去不去看它;议论过后就是人物的依次登场,这些个人物虽大抵有着同学、邻居或亲戚之类的关系,但又说不上有特别完整、连贯的情节线,因而人物的形象与性格也不是一下子就鲜明清晰起来。因此,概而言之,一部 《朝霞》几乎就是一堆“碎片”的连缀。这样的作品自然读不快,甚至也可以说“不好看”。但神奇的是,虽“不好看”但又放不下,一旦读完了全书,你又不觉得“碎”了,相反倒不乏整体感,甚至冥冥中还觉得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hold”住你,一堆看似“碎片”的玩意儿在吴亮手里被奇妙地粘成了一道朝霞。这也是我前面所言的“奇特的精神之旅”之由来。我也一直在扪心自问:被吴亮“hold”住的那股神奇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于我本人而言,至少有如下两点吧。首先,是上世纪60年代下半叶至70年代上半期社会生活场景在文学作品中的一次修补与复原。在我们阅读过的绝大多数长篇小说中,有关那十余年的记忆基本上就是一场“打打打”、“斗斗斗”的“浩劫”,这没问题,但这终究不是那一时期社会生活场景的全部。果不其然,在《朝霞》 中出现的就多是“史无前例”背景下市民生活的另一面:该上班的上班,该“骗”病假的“骗”病假,该读“禁书”的读“禁书”,该“偷听”西洋音乐的“偷听”西洋音乐,甚至也不乏偶尔吃一顿西餐打打牙祭,甚至邻家同学的家长还“偷偷情”……在一片“赤色”的折射下,黄绿青蓝紫一干色调渐次闪烁。有评论曰:出现在 《朝霞》 的各色人等无不都是当时社会的“边缘”人,这当然也不能算错,且不说所谓“中心”与“边缘”孰众孰寡,只是无“边缘”又何来中心?正是有了所谓的“边缘”与“中心”才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社会生活场景。于是,我们知道了那个时代不仅有“红色”,更多的还是杂色,这才是生活的本色。其次,是一种极为内敛的艺术统治力。前面说过,整部 《朝霞》 乍一看就是一堆“碎片”的堆砌和排列,虽有100位序号的排列,但基本找不到其间的逻辑关系,议论与叙事的混杂,议论中有叙事,叙事时又穿插议论,尽管是以小说叙述为主调,偶尔又跑出来几节戏剧,叙事则不时被中断,人物在多是写意式的泼墨之余也偶有工笔画的细腻……一切看上去就是吴亮在那里兴之所至信马由缰地摆弄着。然曲终人散时,回眸望去,居然又会有浑然一体感。在吴亮看似漫不经心的摆弄中,那邦斯舅舅、阿诺、马立克、兆熹叔叔、沈灏、李致行、孙来福、孙继中、江楚天、林耀东、纤纤、殷老师、朱莉、沈灏妈妈、李致行爸爸……等一干人物开始齐刷刷在脑海里“复活”,一堆堆“碎片”自然地在脑海中变成了一串串。一切是那样的不动声色,一切都在内敛中悄然完成。我在想:这究竟需要一种什么样的艺术统治力才能做到呢? 吴亮在 《朝霞》 的原稿中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写作欲望被一种难以忘怀的童年经验唤起,不断强化它,终于成为一个意念,挥之不去,阅读通过文字把各种各样故事传递给我们,经年累月,我们忘记了大部分故事却记住了语言文字,我们每个人的阅读史,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内在传统,独一无二的传统,不可替代的传统,写作就是把自己的传统想办法传递出来,让它成为一个物质存在。”迄今为止,我还说不清吴亮的这段夫子自道能否成为上述问题的答案呢?
  •     “首先把一座城市作为古物研究者的对象去观察,储藏了无数物质财富,像一幅被享乐之后的废墟图景。不过巴尔扎克不会想象出有一座停滞凋敝的城市,所有历史遗存都为一种比法国大革命更伟大的狂飙式革命所摧毁,旧文化荡然无存,极目四望,取而代之的居然是这座城市的动物们斑斑点点留下的遗矢,猫、鸽子、老鼠、麻雀、蟑螂、蝙蝠,它们随地便溺,到处是它们的痕迹、踪迹乃至连臭气熏天的排泄物皆变作化石,称为飞临这座城市的鸟儿歇息得以目睹的壮丽风景,这怎么得了,啊呀我要飞跃。”巴尔扎克老司机显然数次在吴亮笔下的另一座城市里借物还魂,甚至在小说开篇,时隔二十七年后回到上海溧阳路麦加里的四娘舅也被阿诺起了外号为邦斯,这是一个秘密的命名,它从最一开始就表明了这部小说的态度,并非要佐证一段社会历史或解读一座城市,作者似乎无意也不屑于成为诸多被传说与档案囚禁的文字生产者,与其说他描绘了上海,不如说描绘了一幅并不确定是人或是物的画像,它的样貌来自于记忆深处的碎片,皱纹由街道构成,五官来自身边所有不同的人,凶恶古怪的动物藏在衣领的沟渠下,从四面八方飘来的纸屑灰烬垂挂在发梢,它是谁呀,它是哪里呀。《朝霞》的人物和空间不遗余力地在这样一种午后热梦般美妙的多重奏中迅速地攀爬生长发酵,虚实相抱,跌跌撞撞。不置可否的上海,从客体到主体的存在对这部大器晚成的处女作小说的热议,最重要因素可能首当其冲还是城市的大主题,也就是所谓的上海,有意思的是,这恰是《朝霞》区别于其他被标签成这类作品的独特之处。吴亮不是不知道,对于上海那种怀旧式的幻想或崇尚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就有了,不论是思想式的还是生活方式的研究,它们大多都是由知识、历史、传奇、西方的观念堆积而成,那些写作者最大的问题是将城市止步于作为客体对象。 巴尔扎克笔下那位著名的拉斯蒂涅,这个来到巴黎的外省青年,站在蒙马特高地雄心勃勃地俯瞰巴黎,“我来了,我要征服你!”吴亮偶尔也会站到城市的高点,钟楼或者露台上,试图抽离着体察这种景观。但最后,小说家还是要走下山坡,钻进这个城市的肚肠,去到深处阴暗角落的那些鸡零狗碎之中,一个蜡烛台、一把椅子、一张波斯地毯,那是巴尔扎克的方式,或是以乔伊斯的跨度也是可以从客体套进主体,你可以在整个爱尔兰跑来跑去,但最重要的世界却在脑壳里升腾。这些印象影响着他,评论家样子立马亮相:“那些没事就去翻老古董考据的作者,他们不是真正生活在这个城市中的幽灵,他们从未进入上海,就算进去也仅仅是很可笑的炫耀,当时嘛是这样这样的,是那样那样的——愚蠢至极!那些都是没有灵魂的写作,上海是有灵魂的,灵魂不是一个,而是有太多的灵魂!”吴亮本人就是这样一个游魂,不可避免的,他在《朝霞》中创造的那些“太多的灵魂”也都具备了游离、游荡的特质,他们很少被描绘出现在工作场合,大多闲逛、缩居在极其私人或是无用的空间里,在描绘公共空间时,也经常会出现那些让上海研究者眼睛发亮的地方,虹口公园、天鹅阁、哈尔滨食品公司、雁荡路理发店、河南中路……但还是先让我们放下那些假模假样的“海派”或“上海”的概念吧,改变那种总是把小说写作混进历史景观段子之中的习惯,一个小说作者(一个明白虚构文学到底是什么的人)必须认识到,写上海或写其他什么城市甚至是哪座乡村,这些地方具体的地理正确是无足轻重,一个彻底的小说家在心灵上都将是流浪汉,一切既定的真实空间对小说家来说只是组成自我完整性的素材。毫不夸张地说,即便不那么了解文革或是上海的读者也能顺利地进入《朝霞》这本小说,就像种青稞的地方也可以酿出苦艾酒,就像我从未在乎阿拉卡塔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镇也毫不在意马孔多是否真实存在过,但马尔克斯依然可以用我的母语让我脖子流汗。当那些在谷歌或大众点评中都有据可循的空间出现在小说里时,请诸位不要太当一回事,我的意思是,它们的魅力确确实实在于作者自身独特的真实经验,并或多或少带有现实隐喻的影子,但它最好被控制在不抢夺叙事主体的半凝固形态之中,在吴亮那里,他无所谓那些考据,他可以给出空间 A,也可以给出 A1、A2,一切只是一种自然而然(必然)的偶然,作者的经验和命运给予其坚实的舞台基石材料,但最终要抵达一个写作者自己的秘密花园,那里没有被现在定性的过往或未来,也没有历史真实的绝对必要,只需前来的灵魂掷地有声,具有生活内涵上的真实,并以此反过来检验作为小说家自身而言才成立的一份交代,一种自我溶解式的真。对隐秘的洞察与进入《朝霞》在创作早期曾有一个暂时的名字,叫《无处藏身》,现在看来,似乎是过于直白地点破了这部小说所致力于描绘的生活面向。日记、书信、私底下的阅读、严酷政治之外的闲暇时光、无疾而终的地下情……作者的矛头并非瞄准历史公共事件上的不可言说,而是私人的、隐秘的、自卑的、欲望的、难以确定的、现实表层之下的东西。比如这样一个人物,沈灏妈妈,丈夫在异地保密局工作,保密,秘密,她在上海的生活也无法摆脱这种隐秘的命运,她与李致行爸爸都因为家长会迟到在教室门口认识,又在天鹅阁的餐桌间偶遇,随后在天井的衣裳袜子万年青饼干寻小孩中暗暗调情,“一九六五年的十月底的最后一个星期六,一个欲望,一个渴望了大半年之久的梦想”,吴亮笔下的沈灏妈妈,提升了中文文学范畴里对上海女人灵魂形象的刻画,“沈灏妈妈坐在沙发上写日记,我不能爱他,不能让他控制我,可怜可怜我吧,谁让你屈服他的,字迹故意写得潦草,也许是心情烦乱,断断续续,涂涂改改,她想起了安娜·卡列尼娜,一个十岁男孩丈夫远在天涯,那个刚刚知道他全名的男人老练地进入了她那发烫的身体,很奇怪呀,在她突然眩晕并且感到一阵有节奏的痉挛时刻,她走神了,她发现害怕了,‘沈灏妈妈’,他趴在她耳朵边含含糊糊叫她,他不叫她刚刚告诉他的名字,太久了,这段时间他对沈灏妈妈的思念和无法克制的幻想,一直与‘沈灏妈妈’四个字连在一起,‘沈灏妈妈,沈灏妈妈,沈灏妈妈……哦,沈灏妈妈!’”。沈灏妈妈!在读完《朝霞》的大半年里,这四个字时常出现在我脑中,吴亮不但很懂女人,也很会写女人,而且,“沈灏妈妈”比“邦斯舅舅”更为贴近阅读时我们翕张的毛孔但两者拥有如出一辙的构词法,这称谓背后生长着一株精神活动的关系树,一条欲望所途径的道德之路,它定格了我们理性闪白之后心中那肖像画里一道最奇怪的残影,它既土生土长在一种滑稽笨拙混乱的现实主义之上,又侵入到了最晦涩又最诗意的全体意识世界之中,它们是艾玛,是安娜,是沈灏妈妈。时代在人物上方风卷残云轻轻滑过,一九六六的前与后,不过是由不同转场接下去做的梦,这个女人身上所展现的隐秘、时光停滞、日记内外的冷热反复,某种程度上隐喻并调和着小说的内在情绪。曾有评论家认为《朝霞》里的人物都是线头,像这样精彩的人物很多,完全可以再好好写下去,发展下去。我却希望就保持这样好了,让隐秘只露尖尖角,渐进于生活的不可知。这种用墨让我想起某类电影,比如基氏的电影,背景中反复出现的一个人物,大楼里的每一间点灯的房间,但都欲说还休,不给出结局,不下评判,生活无限发展并轮回的可能性,宿命尚未过去又还不到来的影响,那句应和着标题的诗句“还有无数朝霞,尚未点亮夜空”也提喻着生活的隐秘力量,水面上的冰山是有限可见的,而水下却有着不可见的巨大,小说就是同时创造这两个整体。吴亮对此又说过这么一个比喻:“所有的小说都是有限的,就像你走进一片森林,你知道身边每一片叶子都在抖动,可你没有时间去描绘每一片,但你要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并且在这片森林迷路的时候,还要始终看的到天空。”迷雾,有无结果呢,这样和那样又有什么两样呢,时代是好是坏,此刻的获得与希望和彼时的失去或虚无……我又想起了小说中另一个女人朱莉在抄金刚经:“……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又说:一切众生,即非众生。”驾驭语言在小说人物各个私人生活所创造的蜂窝式空间中,吴亮还要在缝隙里插入议论式的段落,用他自己的话说,其实是电影的旁白。我始终认为,对于叙事来说最重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故事或结构,而是语言。语言产生的震荡,自动处理生成出风格。标点符号,短词,韵律,节奏感,语言形象指向上而非情节间的平行蒙太奇,语言的跳跃所拉伸出的通感,不论是答非所问的日常对话,像模像样的信札书摘时事新闻,或是排山倒海自我排挤的知识与思辨,居然统一在同一本小说中,如他自己罗列:“肤浅的思考、过时的知识、原始录音式的苍白对白,庸庸碌碌,纷繁、凌乱、无秩序、琐碎、普通,大量不值得回味的段落,经不起分析,这恰恰是它所要的:它一直在那儿,他根本上排斥阅读,如生活本身一般无意义,不管这个时代曾经如何黑暗,或正相反,它如何伟大与光荣。”在诸多块面中,最危险最难以把握的部分是作者忍不住精神分裂出来的对于这部小说写作行为本身的剖析:“为了创造一种风格,先要熟悉各种风格,外型特征,一望而知的遣词造句,节奏感,甚至音韵的细微变化,表述思想的技巧,流畅是起码的,模仿某种结结巴巴的说话,喃喃自语,摧枯拉朽震动耳膜的力量,恋人絮语,描绘一个人的肖像,圆形人物扁平人物,行动的性格逻辑,意志的欲望,危机,急转直下,伟大的动物,含混不清的哲学如何在一种小说中被某些角色谈论,制造悬念又将其遗忘,音乐,沉默,挣扎,等待,生活只有成为过去式之后才呈现出来,因此生活无须呈现,让生活自生自灭吧,伟大的小说多半起源于一个偶然,它是一个意志的命令,却不是诞生于精心设计的策划,我要写个小说!说那个话的人于是就写了。”大胆的写作者,有着语言的武器,打下不同的猎物,让这些老实又自信的剖析对得起那些有名有姓的纸上灵魂吧,这位小说家算是做到了!是什么教给他这样的武器,问问那些来自生活的尘埃,那些自生自灭难寻遗骸的尘埃,无用的尘埃,闪亮的尘埃,全部的尘埃。
  •     昨天我的外甥来办公室,和小张下了盘围棋。他也是平时关注我写朝霞的人之一,差点把他忘记,赶紧把他与我的微信整理出来,基本是原话,我稍作修饰。1隆巴耶:已经写了八万字,有点形状了,你的印象如何? 侄子:我一直在外面,才读了开头部分,翻了后面最近刚写的,和前面好像又很不同了,我无法预测你的这个小说会怎么发展,情节和人物命运我还要仔细看,现在还说不出什么。 隆巴耶:让你看,不是要你对其中的历史内容做判断,尤其是前半部分……我计划写四十万字,八个月完成,然后再用四个月时间修订,前二十万字写七十年代,后半部分就进入九十年代了,目前是这样构想的……你可能对“文革”时期的描述较难判断,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但是可以对我的城市勾勒发表意见,你也在那一带街区长大……侄子:现在给我的印象是你的语言风格,空间和时间的转换有些像电影,很主观,都是主观镜头,然后就是画外音,旁白,你的议论就是旁白,欧洲电影风格。 隆巴耶:巴尔扎克笔下的,我把巴黎反向地变成上海,一座革命、混乱、停滞、匮乏的城市……侄子:我没有看过巴尔扎克,我想起的是安东尼奥尼、戈达尔与费里尼……隆巴耶:总之必须摆脱大家公认的上海市井味,陈词滥调。侄子:推荐你去看一下《年轻气盛》,导演是意大利索伦蒂诺,演员都是大牌,那个毁约的老年女演员是简·方达,也是回忆式的。2隆巴耶:我把新写的几万字发给你,有十二万字了,你看看,基本框架已经形成,接下来就听凭逻辑和灵感的推动了,近期我的状态非常好,欲罢不能。侄子:读到半夜,十二万字读完了,后面越来越自然,意外与精彩层出不穷,感触复杂,加油,我预测它是一部肯定会引起很大反响的小说。 隆巴耶:越来越具体了,人物角色他们自己在行动,我跟着他们走,我改变了原来的设想,放弃四十万字的体量,写二十万字结束,分两步走,一九七六年是分水岭,连续写四十万字我会累坏的,结尾部分将涉及绘画、古董收藏、落实政策、遗产纠纷等等,大概这样吧。 侄子:非常好啊,密度非常大,很多东西作为学理讨论可能会有争议,但放在小说叙事中特别有味道,增长了层次。隆巴耶:这是一部自我缠绕的抽象小说,却又极为具象,我自己都很难定义它。侄子:你和金宇澄一样,积累了几十年没有写了,现在一发力,力量非常大。隆巴耶:小说中的“学理”“知识”以及“见解”必须限制在历史环境许可的范围之内,这个我是自觉的。侄子:还是佩服你的强大记忆力,很多场景和说话习惯现在都没有印象了,被你一提全部想起来了……隆巴耶:有些时候,叙事者必须从外部议论某些必要的观念,为了表达安全不得不将之扭曲,或故意将之转向,因此我期待的读者应该是内行,知道如何区分里面的复杂性与歧义性。 侄子:是的,我很喜欢小说里夹杂各种各样的观念,让人物把这些可能有问题的想法说出来,很有意思,当然韩少功玩得不错,但是有点油了,辩证法玩得太多就没意思了。隆巴耶:其实这个小说的开头,很好懂,邦斯舅舅朱莉出场,人物渐渐浮现,线索多,依然零乱,若即若离,议论、离题、插叙……随人物一个一个活动起来,情节出现了,人物关系、动机、欲望、个人处境、历史背景、隐私、秘密,开始了它们自己的逻辑与宿命,情节与细节越来越绵密……侄子:你休息一下,要继续,希望你一口气不要断掉。隆巴耶:不会断,半个世纪的积累……一个开放的文本,同时又是一个封闭的文本,它逃不掉的,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写。 侄子:这个说法好,你的这个文本比《繁花》更有开放性,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难免想到《繁花》,不好意思。 隆巴耶:《繁花》人物很多,是复数的一个市民群落。侄子:我觉得你确实找到了另外一个人群,而且用了适合你的表达方式,去描述他们,让他们说话。 隆巴耶:我写的是多余的人、归来的人、释放的人、离散的人、幽闭的人、双重人格的人、无用的知识人……侄子:我可以这么说吗,《繁花》写的一群复数的“俗众”,你写的是一群“单个的人”。

精彩短评 (总计22条)

  •     有料而冗长
  •     让我说什么好呢。。。。。
  •     罗陀斯的呓语,繁花多了一个法租界兄弟
  •     《收获》长篇专刊2016春夏卷
  •     一开篇也以为作者是青年才俊,这喷薄的自信和才气,让人不臣服不行。无论是故事本身还是夹带的私货,作者都有办法留你的好奇心。《繁花》是明枪暗箭,活在当下难免现实,《朝霞》大部分坦坦荡荡,沪语说冷幽默也笑得爽朗,到底为滞留回忆会更纯粹一些。
  •     还有无数个朝霞在点亮我们的天空
  •     一部类似于散文的小说作品。作者是一位文学评论家,写小说似乎并不擅长。勉强及格。
  •     和繁花根本不能比,作者啰啰嗦嗦不知道要说啥,看了几页实在看不下去了。。。
  •     因为过度地沉浸于主观的内省,反而会显得空洞而浅薄。
  •     为我这个上海人揭开了上海六零后的秘密,肯定是要和《繁花》并置的。
  •     为七十年代上海做注
  •     吴亮蛮厉害啊
  •     第一次看有人这样写上海,没有旖旎。那些熟悉的地名,放置在另外一个无从想象的时空,竟是这样一幅浮世绘。
  •     喜欢无限交谈的写作模式
  •     段位太低 读不懂
  •     3.5
  •     那么刻意的彼岸腔
  •     小说不是在单纯的讲故事,中间穿插了作者很多想法,我不知道作者是有意这样布局还是想到什么写什么,反正你不能用传统小说的眼光去看待它。整个小说很有料,跟我之前看到的海派作品很不一样,七十年代的上海鲜少有人写出个长篇。
  •     很精彩,很意识流,但又觉得书写得很深
  •     意识流,不是很喜欢
  •     现代主义老克腊。过时的人与过时的玩物 并不成其为罪状。史诗与时代剧的距离 也没有那么顽固。毫无疑问是今年最佳中文阅读。
  •     纷杂的思绪,前卫、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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