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規則》书评

精辟原文，一针见血摘抄

“一个变质的政府，一个剥削性越来越强，服务性越来越弱的政府，自然也需要变质的官员，需要他们泯灭良心，心狠手辣，否则就要请你走人”。我们今天是踏着历史的足迹，不断重复着过去的悲剧。

这本解释了一个过程：东方专制社会的财政体系是如何破产的。

今年是辛亥革命推翻帝制一百年，也看了一些谈清王朝最后那一段历史的贴子，大体上也总结到一点，就是帝国的财政体系破产，不得不向外举债，结果还不起，遂没收民间资本建设的铁路。结果闹出保路运动，鄂督领兵入川致防备空虚，武昌起义遂成事。吴思的这本书跟黄仁宇的那本书《万历十五年》所隐含的结论都差不多，就是低效率的政府运行体系有缺陷，必然导致政府在管理和调配资源上的能力日弱，最终一旦生存资源匮乏，必然社会动荡，政府被推翻。黄仁宇的表述是：道德治国的粗略方法所致的低效与现代社会依靠数目字管理方法的高效之间的矛盾。说白了就是，他们两人都指出了一辆车会散架，但黄仁宇说的是这架车为什么必然会散架，而吴思则讲了，这架车在未散之前是如何能跑起来的（见《身怀利器》《当贪官的理由》），以及跑到了哪一步就会散架（《崇祯死弯》。吴思用潜规则这个词描述他所发现的隐秘的规律：东方专制社会中资源是如何收集的，又是如何在官僚体系中流动和分配的。而且他还给出了结论，这种资源收集、流动和分配体制是无法持续的，随着系统运行日久，效率不断降低，最终系统会崩溃。在讲述这些隐秘的规律时，吴思从微观的角度，也就是从皇上、官员、小吏、地主、农民等个体所处的环境与他们所采取的行为分析着手，来剖析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和潜规则形成的过程。这就是在东方专制的官僚体系之内，皇上必然被蒙蔽，官员必然贪贿，小吏必然重重盘剥社会的劳动力，地主必然会不断降低政府的收税效率，农民作为生产者必然在层层重压之下破产。特别是，吴思毫不隐讳地讲了在官僚体系内的潜规则的作用，无此潜规则，国家机器不可能运转起来，有此潜规则，则国家机器运转到一定阶段必然会垮。这本书里面有很多民间笔记、野史、官僚的个人记录等等，从中理出一条资源从生产、收集、流动、分配、消费的主线，其中各种各样的奇巧办法和策略，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的各种官场旧例，让人大开眼界，同时恍然大悟。我偏受法国年鉴学派治史的方法，我觉得那本著名的布罗代尔的《十七世纪的资本主义及物质生产》所呈观的风格，这本书也有。所以我荐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