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岛花事》书评

王洪波：刘华杰呼吁复兴“博物传统”

刘华杰呼吁复兴“博物传统”王洪波（中华读书报记者）2014年8月8日，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在北京大学组织召开了“《檀岛花事》与博物人生”座谈会。由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檀岛花事：夏威夷植物日记》是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刘华杰的新著。多年来，刘华杰为复兴博物学传统而大力鼓呼，并积极践行“博物人生”。此书即是他花费一年时间，前往夏威夷观察、研究当地植物而完成的一本博物学著作。“自然科学有四大传统：博物传统、数理传统、控制实验传统、数值模拟传统。由于近代以来数理传统等占据压倒性优势，博物传统衰落了，人与自然的恶化不能不说与此有关。”刘华杰表达的观点在会上引起热烈共鸣，吴国盛、刘孝廷、刘晓力、武夷山等学者都高度评价了刘华杰在推广博物学方面取得的成绩。“博物学是一个悠久、强大的传统，古人对山川地貌花鸟鱼虫的观察记录都是博物学，其实中国古代的天文学某种意义上就是星空博物学。在理论上论证博物学的价值，为博物传统的复兴而鼓呼，在这些方面，我和华杰高度契合，也做了一些工作。遗憾的是，我与花草树木没‘缘分’，植物名字都记不住，而华杰能够真正践行‘博物人生’，令人羡慕。”吴国盛说。《檀岛花事》分上、中、下3册，共计78万字，图片1000余幅。此书是迄今为止我国第一本详细记录异域植物的书。《檀岛花事》以第一人称的游记体生动记录并用精彩照片展示了作者所观察到的大量夏威夷本地植物和外来植物。该书为人们深度了解夏威夷的植物种类、本土种与外来种的竞争、生态变迁、植物保护、自然教育等提供了鲜活的材料，也为自然爱好者快速熟悉陌生环境、准确识别当地物种以及尝试博物学生存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样本。（《中华读书报》，2014年8月13日。）

跋山涉水看植物

一年时间，出国当访问学者，费用报销，听起来真爽，可看作者的日记，多半时间都是在爬山涉水中：“每次我上山看植物回来，背个大包，一身泥，有时手里还握着一根木头棍。坐在檀香山的公共汽车上，乘客躲我远远的，以为我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好有画面感，也能看出作者是真心热爱植物！Foster Botanical Garden, Hanauma Bay, Liliuokalani Garden, Koko Crater Botanical Garden, Wahiawa Botanical Garden, Kahana Bay, Palolo（山谷）, Kolowalu（山道）, Puu Manamana（马纳纳山道）……其中最惊险的一段路在马纳纳山道，下坡时有多级瀑布，没有办法到达沟谷，既不能住一晚又没有手机，只能一点一点依靠臂力向上爬，脚下经常踩空，好不容易到了曾经走过的路，还要走4.5英里的泥泞小路才能出山。作者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看夏威夷的特有种（endemic species）植物。这也是本书一直重申的观点：“任何一个地方的植物园，有责任优先展示本地特有的植物，其次才可以考虑外来的植物。”我在北京、厦门，都有专门逛过植物园，却对当地特有的植物没有丝毫印象。反而是对在厦门万石植物园看到的多肉植物印象深刻，当时觉得很新奇，现在想想有些讽刺呢。拜作者所赐，本书中描述的夏威夷特有种——桃金娘科长柄铁心木、宽叶桕叶枫（Lapalapa）、菊科东君殿剑叶菊、东君殿檀香……，虽然是第一次听说，确实看得津津有味。作者还在书里放了7幅果实汇总图，据说细心的读者可以把图样和种类说明一一对应。努力尝试过，只能依稀辨认出几种特别有辨识性的，其他完全对不上号。读完感觉，本书文字描述朴实，日记风格，最有特色的就是种类丰富、多姿多彩的植物们。对自然博物有兴趣的读者，读起来不费劲，没有“掉书袋”的感觉；对植物爱好者，若去夏威夷，在当地和书中的图片对上号，想来是有另一番情趣的深度游呢。“欢迎读者有机会到夏威夷核实”，这也是作者的初衷。

中科院王文采院士：认识夏威夷群岛的植物

[中国科学报编者按]2014年8月15日著名植物学家中国科学院王文采院士投书本报，推荐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新出版的《檀岛花事》：“近日我刚刚读完由北京大学哲学系刘华杰教授编著的《檀岛花事》，书中以多幅彩色照片介绍了夏威夷群岛的丰富植物。读完对这个热带植物区系有了初步了解，颇有收获，同时感到刘教授这部著作在植物地理学普及方面很有意义。于是写一小文，想向读者介绍此书。”王先生信中所附文章中涉及许多植物学名，本来想删除后刊登。后来有专家指出，国人并不熟悉夏威夷植物，不知道文中提到的许多植物的中文名，保留拉丁学名有助于读者甚至专业植物学工作者弄清名实对应关系。现将王先生的文章刊登如下。认识夏威夷群岛的植物王文采2010年，我读了北京大学哲学系刘华杰教授编著的《天涯芳草》一书稿（此书于2011年出版，荣获2012年台湾吴大猷科普佳作银签奖），为一位哲学家竟能非常熟习北京等地植物感到吃惊。令我再次吃惊的是最近又看到这位刘教授的三册新著《檀岛花事：夏威夷植物日记》（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2014年7月，全三册，258元）问世了。我将全书翻看一遍，看到大量植物彩色照片，感到此书很好，于是花了数天时间看完全书，对夏威夷植物区系有了初步了解，因此想写此文对此书作一简单介绍。在2011年初，刘教授在北京大学和夏威夷大学合作项目中申请到“洛克对夏威夷木本植物的研究历史”的课题（洛克J. F. Rock是著名的植物分类学家、中国西南部植物采集家和丽江纳西学家），从2011年8月到2012年7月到夏威夷大学工作，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中，刘教授将大部分时间用在了夏威夷植物区系的考察上。他“风餐露宿，攀爬了数十条山道”，观察了大量的植物群落和多处植物园，全部观察记录以日记方式逐日写出。全书介绍的植物：蕨类植物22科，41种；裸子植物3科，4种；被子植物双子叶植物离瓣类81科，313种，合瓣类26科，172种，单子叶植物19科，91种；共计151科，621种。此外还介绍苔藓植物2种（地钱Marcantia polymorpha，泥炭藓Sphagnum palustre）和真菌1种（一种有毒蘑菇，大青褶伞Chlorophyllum molybdites）。对每一种植物都给出中文名和拉丁学名，有时还有英文名，接着说明有关植物是本土种、特有种或外来种，还常给出一些拉丁学名的属名和种加词的意义，对源自人名的，常给出有关人的简历（这些介绍对记拉丁学名很有帮助），也常给出植物一些营养器官和生殖器官的形态特征。如前所述，本书的特点是彩色照片多，有1100多张，其中大多数是植物的照片，较少照片拍的是当地海岸、山谷等地景观、城市建筑、植物标本和一些有关的鸟类、昆虫等动物。在本书介绍的621种中，有435种有彩色照片，通常每一种植物有1－3张照片，在少数种则有较多照片，如豆科的采木Haematoxylum campechianum和印度紫檀Pterocarpus indicus各有4张照片；檀香科的橢圆叶檀香Santalum ellipticum有5张照片，梨果檀香S. pyrularium有6张照片；桃金娘科的皱叶铁心木Metrosideros rugosa有5张照片，多形铁心木M. polymorpha有11张照片；五加科的瓦胡羽叶五加Tetraplasandra oahuensis有5张照片；桔梗科半边莲亚科的窄叶樱莲Cyanea angustifolia有5张照片，皱籽紫果莲Delissea rhytidosperma和展序孔果莲Trematolobelia macrostachys各有6张照片；菊科的韦尔克斯菊Wilkesia gymnoxiphium有8张照片。（上述后4属，Cyanea，Delissea，Trematolobelia和Wilkesia均为夏威夷特有属）据俄国植物学家A.N.塔赫他间编著的《世界植物区系区划》（1978）一书的介绍可知夏威夷植物区系是属于古热带区系的一个非常孤立的区系，是由各方面植物偶然迁移而来形成的，缺乏许多广布的热带科、属，包括缺乏所有的松柏科，以及被子植物原始群木兰目和樟目的所有科，同时，兰科植物极为贫乏。此区系有丰富的特有植物，特有属34个，特有种约2700个，占本区种数目的97%。本书作者刘教授过去访问过柬埔寨、斯里兰卡等热带国家，曾认识不少热带植物，这次在夏威夷能鉴定出当地植物151科的600多种，这充分说明他的植物分类学功底十分坚实。在来夏威夷考察初期他“被耀眼的引进种吸引”，“但很快便开始欣赏独特的本土植物了”，如桔梗科半边莲科的樱莲属Cyanea、瓜莲属Clermontia、孔果莲属Trematolobelia、紫果莲属Delissea和木油菜属Brighamia；菊科的韦尔克斯菊属Wilkesia和剑叶菊属Argyroxiphium；草海桐科的紫花草海桐Scaevola mollis；茜草科的黄舷木Bobea elatior、香鱼骨木Psydrax odorata和玛莉九节Psychotria mariniana；杜鹃花科的火山越橘Vaccinium reticulatum和齿叶越橘V. dentatum；澳石南科的普基阿伟Styphelia tameiameiae；五加科的穗序枫Mumroidendron racemosum和宽叶桕叶枫Cheirodendron platyphyllum；桃金娘科的夏威夷蒲桃Syzygium sandwicensis和摇叶铁心木Metrosideros tremuloides；瑞香科的瓦胡荛花Wikstroemia oahuensis；檀香科的弗氏檀香Santalum freycinetianum；荨麻科鱼线麻Touchardia latifolia；里白科的二羽里白Diplopterygium pinnatum和乌毛蕨科的红猪蕨Sadleria cyatheoides。上述刘教授重视的植物均是夏威夷植物区系中有代表性的种类。刘教授还注意到夏威夷植物区系的一个特点，就是在北温带一些草本或以草本为主的科、亚科、属等，在这里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木本种类，如菊科、桔梗科半边莲亚科、蕨类等，再如苋科岩苋属Nototrichum的2个特有种，藜科藜属的夏威夷藜Chenopodium oahuense，石竹科蝇子草属的雀喙状绳子草Silene struthioloides，牻牛儿苗科老鹳草属的三指老鹳木Geranium cuneatum ssp. tridens和堇菜科堇菜属的大叶夏米索堇菜Viola chamissoniana ssp. tracheliifolia等种均非草本植物，而均是灌木。我过去对夏威夷群岛的植物区系毫无认识，读了刘教授的《檀岛花事》之后对这个孤立的植物区系有了初步了解，收获颇丰，同时感到此书对植物学普及很有意义，因此写了本文以供读者参考。在本书中，刘教授像在其《天涯芳草》中一样，对植物学、哲学等不少方面的一些问题进行讨论，谈了自己的观点或意见。在植物志编写方面他提出两点意见：第一，在植物志中有关植物的地理分布方面，对分类群的特有现象应给出明确说明。第二，提出编写《华北植物志》的倡议。对此两点，我均赞同。近数十年来，我国在地区植物志方面出版的差不多均是各省、区的志书，按植物区系区划的区域编写志书尚属罕见，像近年洪德元院士主持编著的《泛喜马拉雅植物志》则是按照区系区划的区域范围进行编写的，很有意义。如果在国内进行按照植物区系区划来编写志书，我想这需要建立一个像《中国植物志》编委会的机构来进行全面规划，这一点希望中国科学院和中国植物学会予以考虑。（2014年8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