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的治學與從政

出版社:新文豐出版社
出版日期:1984
ISBN:9786661704396
作者:劉子健

作者简介

中國文化從南宋到清末,陷入長期保守,從而導致墨守成規,故步自封,這是一個何等重要的關鍵。北宋中期在學術上,儒教思想上和政治演變上都有承先啟後的影響,而歐陽修最能代表北宋中期活躍和開創的精神,本書的目的不僅是對於歐陽修作一個有系統的分析,還希望進一步的來了解當時思想上的蓬勃生長和政治上的錯綜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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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1条)

  •     大约十年前,读陈寅恪读到《赠蒋秉南序》,在“此岂寅恪少时所自待及异日他人所望于寅恪者哉”的慨恨之后,笔锋一转,“虽然,欧阳永叔少学韩昌黎之文,晚撰五代史记,作义儿冯道诸传,贬斥势利,尊崇气节,遂一匡五代之浇漓,返之淳正。故天水一朝之文化,竟为我民族遗留之瑰宝。孰谓空文于治道学术无裨益耶?”少年读史,为之困惑。寅恪先生推重司马温公和《资治通鉴》,谈及欧阳修和《五代史记》(即《新五代史》)处并不多,何以到自作定论时,却悬为标准?寅恪先生的文章,暗蕴欧洲史学的影响,表彰“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又在何种意义上与“贬斥势利,尊崇气节”相通?近读欧文,读刘子健先生半世纪前的旧著《欧阳修的治学与从政》,尝试逐渐进入欧阳修的世界,才略微感受到一点他独特的魅力。我的隔阂,或在于欧阳修式的人生做派在此后千年历史中的湮没。《五代史记》作于夷陵。五千里的贬谪路,欧阳修是自己求来的。范仲淹被贬后,眼看朝政为之闭塞,欧阳修致信言官,痛斥失职,“犹能以面目见士大夫,出入朝中,称谏官,是足下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尔”,激其弹劾自己。但他意不在博一时之誉,当汴京传说范仲淹、欧阳修等“四贤”,甚至影响及于契丹时,斯人独自在安静小县细思过往。处理夷陵政事,取读旧存文档,欧阳修震动于地方政务不易。刘子健先生认为这导致他在后来的庆历改革中趋于稳健的作风,也形成了注重行政改善而非政治、政策的大变动的政治理念。我则更注意此后他在文章与政事间的选择。欧阳修是文坛领袖,但自此之后,“学者求见,所与言未尝及文章,惟谈吏事,谓文章止于润身,政事可以及物”。或是因为亲身行政,益知行政对于践行儒家理想的重要,与百姓的息息相关,同时深感行政头绪之多,善政之难,必须通过“谈吏事”不断勉励、教导同道。向他请教的人都希望受到道德文章的启发,声名固然重要,但他更希望从自己的关怀中而非顺后学之意得之,于是宁可放一放博得大名的文学,谈一谈琐细乏味的行政。这是欧阳修又一次从文人气向士大夫气的迈进。对行政的体验与作《五代史记》同时,使得欧阳修叙述、析论史事愈加透彻切实。如果不奢望政治的大改变,行政的改进就责在具体的技术和官员的道德,他对儒行的关注遂更为迫切。对于五代的历史,他很奇怪“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而搢绅之士安其禄而立其朝,充然无复廉耻之色者皆是也。吾以谓自古忠臣义士多出于乱世,而怪当时可道者何少也”。他认为,人而不廉就将无所不取,不耻则将无所不为。身为大臣者若无所不取,无所不为,则天下一定大乱,国家必然败亡。于是,就在反思议政轻率的同时,他在道德的严格律上却更进一步。施政之慎行和为政之高洁,在这里合流,相互为用,欧阳修的人生意态丰满起来。庆历改革中的表现处处印证着中年欧阳修的变与不变,稳健与激越。与韩琦、范仲淹等其他改革派相比,他不那么热衷于改革政策的拟定和主持,在改革濒于失败时却写出一篇《朋党论》,使自己一时成为守旧派攻击的焦点。在《五代史记》中,他已详切点出“朋党”是小人攻击君子的利器;改革之初,他就曾提醒仁宗预防小人攻讦。他身边的同道,也并非都像范仲淹那样率性,明说君子、小人未尝不各为一党。韩琦就“不自以为君子”,也不与“小人”计较。但是当朝臣以朋党攻击改革派时,《五代史记》中的历史教训不能阻拦他的激越,《五代史记》中的道德优越感却让他一身是胆。欧阳修力言君子朋党之益,指出小人绝无真朋党,因为他们“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君子则不然,守道义,行忠信,惜名节,以此同为修身之道,共为事国之心,是为“真朋”。传统中国尚无今日之社会分层分类办法,乃是采取士、农、工、商的四民划分,而各群类内部亦有析分,其所反映的社会界限和矛盾不一定较四民之间为弱。如民的内部可按品质而分为良莠,按经济状况而分为贫富,按籍贯而分为土客,按生活安定程度而分为有业与游民,民众内部的冲突往往即因这彼此间的矛盾而起。承孔子“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的教诲,士内部以“君子”与“小人”的道德划分为向来之准绳。较诸官位的有无与高低等标准,这也是当时最具道德引导和群体自我约束的划分方法。欧阳修的辩争,乃是希望以“君子”“小人”之分抵消朋党有无的指摘。他的心中,应有对仁宗信任君子的期待,但明知渺茫而仍以道抗势,乃是道德的勇气在作支撑。用“君子”之美来冲破政治的姑息和朋党的大网,庆历改革派的言行和《朋党论》中彰显的君子情怀成为士大夫群体追求儒家理想政治的历史典型,为王安石变法所不及。在宋代的政治史、文学史、学术史和思想史上,欧阳修都是一个承上启下的人。他以参与庆历改革而将“以姑息为安”的政治推向王安石变法;以提倡古文而上接韩柳,下开一代文风;以“庆历正学”而从唐代经学注疏传统通往王安石的新学和朱熹的理学集大成。这些发展史统统绕不过他,后来者却也指摘他。受他提携的王安石,当政后阻扰神宗召他回朝参与变法,说他不知经,不识义理。朱熹也批评他经学造诣不高,并且不能躬行实践。上世纪六十年代是检讨中国文化的年代,刘子健先生站在历史家的立场,作宏观趋势的评判:“从欧阳的经历,看到经学兴而求致用,古文兴而议论更犀利,士大夫权力提高而反不稳定。总之,儒家思想虽已部分实现,而官僚政治的纠纷,反因而逾变愈坏,至于不可收拾!”可是当推崇宋学的陈寅恪要托一位先贤来表明心迹时,只找到了欧阳修。他曾将自己的议论比于曾国藩和张之洞,到“奄奄垂死,将就木矣”的时候,这两个人却还当不得他一生的旨趣。正是欧阳修高扬儒家君子的理想,“贬斥势利,尊崇气节”,型塑、引出了宋代的优秀文化,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史家的“空文”乃是有益于“治道学术”的,这也是陈寅恪回首平生所学,从自己事业中找出来的人生支撑。生逢一个活泼时代,欧阳修活得波澜跌宕而又丰富多姿。王安石、朱熹用经学不深批评他,却都不能不承认他的文章好,欧阳本心也未必把文学看得低于经学。他还作艳词,广为歌妓传唱,这是道学家攻击他不重实践的原因之一,今天说起来却让人更觉得欧阳的自由与可爱。欧阳修喜欢酒,他不仅以“醉翁”自况,同游诸君也多是爱酒的人,连称赞诗僧,也是在“酒友”的语境中豪阔道出的:“曼卿隐于酒,秘演隐于浮屠,皆奇男子也。然喜为歌诗以自娱。当其极饮大醉,歌吟笑呼,以适天下之乐,何其壮也!”美文、美人、美酒,若止步于人生快意,欧阳修也就是个烂漫文人,在如此快意中,他对衰老的惶惑更见生命经验的厚度。庆历二年,正是事业的上升期,欧阳修却由亲见朋友的生老盛衰,而自叹“余亦将老矣”。面对衰老,他也“形骸苦衰病,心志亦退懦。前时可喜事,闭眼不欲见”。他本是继韩愈起而排佛老之说的,而立时寄希望于“不朽”,最后却对佛教生出崇敬之意。放纵、疏阔、消极,凡此所思所行,不仅不与儒家君子的追求矛盾,反让我们看到君子的意态并非“假道学”的刻板印象,而是儒释道共同证成,丰满、终极而深沉,还有一点侠义。欧阳修的豪气也一边在生命的惶惑中徊磨,一边又在世俗之美与信仰思考中淬炼,最后,在进退的大问题上顽强地绽放儒家道德的灿烂光芒。六十五岁的欧阳修“以论政不合,固求去位”,当时还未到归田的年龄,故“天下益以高公”。史传评欧阳修一生“可谓有君子之勇”。君子之勇,即是道德之勇。士大夫学术和政治一身二任,但皆以道德统驭之。陈寅恪作那篇序文时,士大夫已然解体,士而不仕之后,惟余立德、立言两桩志业,也就只剩下载有道德的“空文”了。今日不以道德为然者,乃取功利为标准,以功利造福社会为历史评价之说辞,陈寅恪所谓“空文”也有这一层所指。当道德的勇气或将让位于破坏道德的自得时,陈寅恪想到了欧阳修,应该也想到了“君子之勇”。烈士暮年,谈何容易,但却是一代史才毕生的期许。陈寅恪先生曾言二战时坐困香港,身处战乱而观世态人情,《建炎以来系年要录》中原来不解处顿时为之明白。我现在自觉稍为能读懂一点欧阳修,是否有相似的道理呢?(刘子健:《欧阳修的治学与从政》,(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4年补正再版)

精彩短评 (总计6条)

  •     回常伺候月子,重读此书,收获良多,遂再读。
  •     开政治文化之新风气,却给人一种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感觉。
  •     赞同楼上所言,言学术处不甚奇,言从政处方现真功夫
  •     上编讲学术并不见奇,下编讲从政,则能够以欧阳修一人带动北宋中期政局,第六章“朋党与言官”尤其切中要害。
  •     朋党
  •     用欧阳修的话评价,此书“简而有法”。 对宋代政情的全面把握,细腻准确的,依我看,近代以来也就三五人而已,先生当之。 另外,读毕此书,我的硕论至少有三成要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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