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齡》书评

一个传奇

宋美龄是一个传奇般的女人，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女性政治人物，经历了中国近代史上几乎所有最重要的历史时刻，也见证了横跨三个世纪的时代巨变（1898-2003）。在蒋介石和毛泽东长达半世纪的斗争中，陪伴蒋介石左右，是蒋介石的坚定伴侣，极大的影响了蒋介石之后的从政轨迹和做事风格。她神秘，复杂，精致，聪明，有野心，咄咄逼人，是虔诚的基督徒，美国人也被她的与生俱来的迷人特质深深着迷，宋美龄长达半个世纪与美国总统和政坛高层周旋，为中国寻求援助，也为中美关系的建立奠定了深厚的基础。她和蒋介石的爱情为人津津乐道，很多人认为蒋宋婚姻是“政治联姻”。当年宋蔼龄看中蒋介石的军阀背景和大有作为的潜力，提出蒋宋联姻，在经济上支持蒋介石的南京政府，同时安排宋子文和孔祥熙担任南京政府高官，并要求蒋介石和陈洁如立即离婚，和宋美龄结婚，1927年两人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蒋介石一开始称蒋宋联姻不是处于儿女私情，而是出于共同的理想。但逐渐的，他越来越依赖宋美龄，宋美龄成了他和一些高官的传话筒，一定程度上左右了蒋介石的政治策略，并利用她娴熟的英语和沟通技巧与美国周旋寻求抗日援助，多次在美国发表演讲向全世界控诉日本侵略中国的暴行，特别是1943年的在美国国会的演讲引起世人轰动，绰约的演讲风姿令美国人疯狂。蒋介石知道靠自己军队的力量无法战胜日军，则利用“空间换取时间”逼迫美国主动应战的策略最后被证实有用，在二次大战中最终依靠美国45年在日本发射的原子弹结束了中日8年抗战。宋美龄的一如既往的坚定支持起到决定性的贡献。”蒋宋婚姻是否是政治婚姻，世人提出这种问题时，心里通常认为在婚姻中野心和爱是彼此不能并存的东西，但至少在蒋宋婚姻上，并非如此。他们的婚姻，最重要的特点乃是，那是个怀有重大抱负的政治伙伴关系。这种伙伴关系史上少见，两造各利用对方来进一步实现自己的崇高报复。尽管如此，其中并非毫无爱，只是爱居于其次。“的确，没有蒋介石，不会有宋美龄，没有宋美龄，也不会有蒋介石。他们的爱在于成就彼此，朝着同样的目标前进。而宋美龄并非无懈可击，当年八年抗战后，国共内战，国民党为何节节败退，最后逃到台湾。”共产党拼命欲用他们的革命原则解决中国的现实问题，蒋介石则试图按照他所认为中国应走指路的崇高理念（例如失败的新生活运动中的理念），去塑造中国和中国人民。毛泽东主张共产党一定要贴近人民，因此赢得他们的信任，蒋介石则努力让自己与老百姓有距离，因此使人民疏离于他。共产党能在1940年代如此风卷残云般席卷中国人心，而蒋介石办不到，这是根本原因。“而宋美龄亦是原因之一，从小养尊处优，奢华富贵的生活让宋美龄并未觉察到自己与四亿五千万中国同胞里的大部分人在心理上和物质享受上的庞大差距。如果她真的察觉到这个差距，也只会强化她所根深蒂固认为那是她应得权利的观念，而无助于唤醒她去注意中国人民的政治需求，感受，渴望。总而言之，这一麻木心态－二姐宋庆龄之外的她家人和中国上流阶层所共有的心态－和贪污，压迫，国民党政权的其他任何弊病一样，同样是使蒋氏夫妇在大陆垮台的祸因。虽然宋美龄享年105岁，但一生也饱受疾病的困扰，从小时候开始的荨麻疹，到在抗战艰难环境中引起的各种疾病，失眠也常常困扰着她，到了台湾之后遇到过一次车祸，以及晚年的乳腺癌和肺炎。在逃到台湾之后，宋美龄开始学习画画，并成为较成功的业余画家，也不失为了不起的成就。这本书客观的还原了宋美龄的一生，从卫斯里对宋美龄的影响，蒋宋联姻，西安事变，43年美国国会演讲，八年抗战，国共内战，逃到台湾，国民政府和历任美国总统的关系，以及台湾之后政坛的蜕变都有较深刻的描写。

中規中矩的作品

宋美齡，這個名字，對於一個七年級生來說，比起蔣介石，感覺是比較接近了些。主要的原因是，距離她離開這個人世，也才七個年頭，跟我同年的人在那個間點早就都是大學生或高中生了，相信以台灣的歷史教育水平，還不至於不認識此人。只是說歸說，這位曾經在歷史舞台上耀眼的女人，早就已經落幕許久，大家對於她的事蹟或生平，不是不了解，就是被淡忘，甚至扭曲。微妙的是，市面上似乎沒有什麼全面性的宋美齡個人傳記，至少就繁體版來說，頂多就是時報那本林博文的《宋美齡傳》而已。當然，也可能只是我太孤陋寡聞。不論如何，當我最近發現五南推出這本《宋美齡--走在蔣介石前頭的女人》時，很快就吸引了我的目光。當我在誠品翻了翻感覺不錯，就帶回家了。說起來，其實像宋美齡這樣充滿爭議性的人物，她的傳記，我反而喜歡閱讀由本國以外的人所撰寫的版本。我並不是說他們寫的就一定比較持平出色，只是希望能不能看到一些比較沒有歷史包袱的觀點。本書的作者Laura Tyson Li(李台珊)曾旅居港台中三地，精通中文，是一名出色的記者，這是她的第一本著作。不知道是不是出身的關係，總之，本書的撰寫方式比較看不到那種傳統歷史學者，或一般傳記作家的寫法。作者的文筆流暢，敘事清晰有條理，而對於許多事件，傳主的個性，舉止等，不用自己的主觀評價，而是訴諸於從各種文件、回憶錄中，引述第三者的觀點來加以說明的方式，這對於筆者來說算是相當特別的寫法。而且作者在挑選材料時，往往是正負雙面都有列出，顯然是有要讓讀者自己去評斷的味道。這種方式是好是壞就見仁見智了，至少筆者是不討厭，只是作者有時候連一些超八卦的材料，或者是應酬性很高的評語都弄進來，就有點太不挑了。至於作者本身對於傳主的一些主觀看法，則是流露在結語的部分，不過她切入的點還是希望以“持平客觀”為中心，但都有搔到癢處。比如說，李台珊指出，雖然宋美齡在號稱民主的美國長大，開口閉口都是西方的價值觀，但她本人的舉止跟政治行為卻仍不脫於中國的陋習等缺點。讓讀者在最後閱卷完畢時，能夠重新回顧一下傳主的一生優缺功過，重新的思考並給予自身的定義及評價。筆者在這方面是給予相當正面的肯定。本書的作者黃中憲是個相當有名的譯者，這次的品質亦相當的優秀，同時也補充了一些註解，在原作者用語而翻譯後可能不易理解的詞句。五南這次的封面設計算是相當的有特色，粉紅色跟黑色的調和，加上那張側面的傳主照片，清晰又模糊，似乎也在暗示宋美齡本身的評價跟給人的印象嗎？至於排版校對上，還是有些錯字跟瑕疵，尚可接受。最後談的就是宋美齡本身。讀完這本書後，我想到的是之前曾經想到的一個命題“假使宋美齡在小蔣死後重新再起，台灣的命運會是如何？”。後來我得到的答案是“這個命題很難成立”。誠如書中所說，遠在南京時代，宋美齡給予一般大眾的形象，往往就是高高在上，看似遙不可攀的距離，加上孔宋家族累積出的惡劣名聲，如果沒有兩蔣的加持，她根本沒太多政治影響力才是，更別提在台灣。小蔣臨死前，將“潘朵拉的寶盒”打開了，政治改革的潮流已經是不可擋的趨勢，宋美齡想要挾著舊勢力的支持復辟，即便成功一時，最終也難以長久。或許，現在的結局反而是最好的吧。該落幕的時候就該乖乖的下台，然後靜待歷史的評價吧。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