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作品，怎麼這麼貴？》章节试读

《這個作品，怎麼這麼貴？》的笔记-第30页 - 前言

然而，理解作品卻是這群新觀眾所面臨的問題，同時也是所有人面對剛從藝術家工作室出爐的畫作或雕塑像，都會感到有點無所適從。就連舉世尊崇的泰特美術王國老闆賽洛塔爵士（Sir Nicholas Serota)偶爾也會感到困惑。他有一次跟我說，當他走進藝術家工作室第一眼看到新作時不免有點膽怯。「我經常不知道該作如何感想，」他說，「那種感覺還挺可怕的。」這番出自現代與當代藝術領域世界權威的言論還真是坦白。連他都這樣說了，那麼我們到底還有多少機會看懂作品呢？
我想機會還是有的。因為，我認為重點並不在於評斷一件當代作品是好是壞，時間自然會說明一切。能否理解作品如何、又為什麼能夠被寫進現代藝術史，才是問題所在。我們對於現代藝術的喜愛顯然有些矛盾。數百萬人參觀著巴黎的龐必度(Pompidou)、紐約的現代美術館(Museum of Modern Art,MOMA)和倫敦的泰特現代美術館(Tate Modern)，但當我和人聊起這話題最常得到的答案卻是：「噢！其實我對藝術一竅不通。」
人們所坦承的無知並不是因為缺乏知識或文化修養。我曾從知名作家、成功的電影導演、抱有強烈企圖心的政治人物，還有學術單位的學者身上聽到同樣的答案。然而，他們全都錯了。他們都聽過：米開朗基羅畫了西斯汀教堂（Sistine Chapel）、達文西畫了《蒙娜麗莎》。他們也曉得羅丹是個雕塑家，而且還能說出一、兩幅他的作品名稱。他們真正的意思是，對於現代藝術，他們一無所知。更嚴格一點說，他們對於現代藝術其實略有所知—例如他們可能知道沃荷有組作品裡頭用了康寶濃湯罐頭—但他們就是看不懂，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在他們眼中三歲小孩也能做出來的東西，會被稱作大師傑作。他們在內心深處懷疑這樣的作品名不副實。但潮流如此，似乎不得不接受。
我不認為這些作品名不副實。現代藝術（大約自一八六〇年代到一八七〇年代）與當代藝術（一般認定為還在世的藝術家作品）並不是圈內人玩弄無知大眾的老梗。許多這年頭生產的藝術品的確——而且為數不少——終將禁不起時代考驗，但同樣的，一些沒沒無名的作品也會在某一天大放異彩。事實上，這年代、以及過去這個世紀所創造的諸多非凡作品，確實代表了人類在這個世道中最偉大的成就。只有傻子會看不起畢卡索、塞尚、赫普沃斯、梵谷和卡羅的才氣。我們不需要音樂天分也能知道：巴哈會寫曲、辛那屈會唱歌。
我個人認為，欣賞現代與當代藝術最好的起點並不是評論作品好壞，而是瞭解它如何從達文西的古典主義進化到今天的鯊魚醃和凌亂床鋪。一如所有看似無法參透的領域，藝術就像遊戲，只要知道一些基本規則，從前那些讓人摸不清的，就會開始變得有點道理，雖然觀念藝術通常被視為現代藝術中的越位規則。根本讓人摸不著頭緒，很難喝杯咖啡三言兩語間，就能解釋清楚，但是它其實出奇地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