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年华》章节试读

《水木年华》的笔记-第59页

如果有所谓“文革一代人”，那么，我们就是“文革”的“半代人”。和“一代人”不同的是，“半代人”的生活是从一个巨大的断裂开始的，我们毫无思想准备，什么也不理解，就这样懵懵懂懂掉进了历史的缝隙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和周围环境是脱节的，想到世界就是想到一个不可理解的巨大怪物，沉重地压在我们的眼皮上面。我们和历史的关系在于我们处在它的背面，处在它的残留物当中。我们已经存在，但是属于小数点之后的那种存在，散兵游勇，溃不成军，像历史的一截无法消化的‘盲肠’。同时又是我们最先进入日常生活的阴影，谁都不过日子了，我们不得不过日子，因为我们还没有来得及长大，没有来得及离家出走。父亲、母亲、兄姊们，他们倒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离家出走。在种种新与旧、革命与落后、家庭和社会的复杂关系中，出于生存，我们必须搞好平衡，稍有偏离，我们弱小的肩膀就找不住。我们都是平衡木专家。由此带来的代价是，我们没有叙事。不是我们去搅动乾坤，是乾坤搅动了我们；我们的记忆是零零碎碎的，就像我们的生活是被叙事的，形不成一个完整的框架和意义。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和欧洲战后的一代人比较接近。我说的‘战后’，并不特指某一个年龄段上的人，而是指拥有那样一种生存情绪的人们。很难描述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我心里想着的是萨特、加谬、拉康、克里斯蒂娃，还有捷克的哈维尔、昆德拉，波兰的米奇尼克，斯洛文尼亚的兹泽克，电影导演伯格曼、基斯洛夫斯、布莱松。这些人的生活从一个巨大的裂缝开始，更准确地说，是他们承担裂缝，承担分离和疏异，知道自己来自这种东西。

《水木年华》的笔记-第9页

“从别人的讲道中是无法求得解脱的。”

《水木年华》的笔记-第30页

“出这种题目的人，是吃狗屎的吗？”——是的，而且还有很多！

《水木年华》的笔记-第2页

“薇依的说法是，正如水对一切落入其中的东西都无动于衷一样，水并不掂量这些东西，而是这些东西在水中摇晃一下之后自我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