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不存在的城市 01》书评

蜘蛛之丝与木偶奇遇记——有关“伪物”头衔的证伪

动画版可能因为篇幅受限，只给了蜘蛛之丝和仓鼠SPICE两个映像，八代学犯罪欲的心理动机并没有如原作一样作详细阐述，实际上蜘蛛之丝的隐喻可能是设置来与主角悟的心灵成长形成对照。被加代和贤也一眼看穿“伪物”身份的悟，虽然尝试适应和迎合，起初心底对他人是漠不关心的，社会于他而言，是一个有着既定规则的外物，弱小的自我不明其所以然，存在隔阂，存在着疏离感。大概是因为特殊的家庭环境或是基因的造化，相较习惯人与人之间氛围（不论温热还是阴暗）的其他人，悟是一个早慧却又慢半拍的孩子，其实有着纯如白纸的本质。动画版的片尾蹦跶着的主角剪影，似乎是悟正在“扮演”轻松愉悦的自己，有几分匹诺曹的味道。悟在身边善良的人们的影响下，磨砺着自己的意志，探寻友谊，勇气和正义的成长经历，是对“伪物”头衔的证伪过程，仿佛经历重重考验的匹诺曹，最终被点化成人。而除了本质似乎类似外，八代的轨迹却与悟全然不同，与加代所受到的直接的暴力不同，八代被抛掷到了的一种看不出苦大仇深但却暗流汹涌的人生窘境中。本是明镜台的他被哥哥强迫作恶，似乎没有背负上罪恶感，取而代之的是置身于操控游戏中，感受到威压，胁迫，不由自主。当然会有抵触和不甘，他只是“无辜”地，不可抗地沾染上了恶，凭什么要遭到制裁？其实心里有伸冤的必要，可事态的变化却让他进一步沉沦。这时候，“蜘蛛之丝”这个本应是劝诫人戒恶戒贪的故事，仿佛寓言了他此刻所处的恶以及滑稽可悲的下场。他这么思考这个寓言：“释迦是否能够预料到犍陀多的行为？如果知道犍陀多必将重蹈故辙，又何必再给他一次机会？”答案似乎让他不寒而栗：可能这只是一场戏谑的作弄。他不再相信善恶之间存在分界，意识到强者才能掌权制定规则，他要当那个扯断蛛丝的人，而非被他人统治。这颗恶之种就此埋下。作为对立方的八代和悟，不论动画版还是原作，在决战高潮时，互相间却不时流露了比照和认同。八代认为悟是和他一样游离于善恶规则之外的同类，如同小时候养的Spice一样，观察其挣扎和违抗成了八代所追求的人生乐趣。这个乐趣本质是预言式的，喜悦来自于自我投射得到正确的疏导，预示他成为反抗命运的胜者。直到最终他被悟制裁，他都走不出蜘蛛之丝的困局，权力欲望的两级翻个头联系在一起，操控者也期待着制裁和解脱。悟这边能把握命运的真正武器是相信。“演着演着就会变成真实。”“话语说出来就会变成真实。”“选择相信而非判断相信。”这些反复提及的观念昭告了主观能动性是把握命运的关键。就算没有再上映这样的人生后悔药，面对不确定的未来，以及不明确的态度（善意还是恶意，戏谑或是考验），我们真正能抉择的是心头的信念，能把握的是当下自己的行为，以此为指标，指向光明温暖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