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精神》章节试读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256页

两者的民主机制都表现不佳，而且中国台湾的混乱妨碍了它成为中国大陆民主变革的模范与灵感之源的潜在可能。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364页

问题不仅仅是设计纸面上的平行问责制结构，而是赋予其发挥功用的权力、自主权与资源。首要的难题与任命人员的权力有关。如果一个国家无法让高素质的无党派专业人士占据平行问责体系中的职位，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打水漂。应该强调的是，这一看似简单的问题——谁来任命（如果不是守护的话）这些监督者——是一个根本的问题。那些职权范围和设置看似充满效能的机构通常会受到阻拦，因为是总统（或总理）任命了它们的领导人，而即使在一个部分腐化（更不用说具有掠夺性质）的体制中，一位通过努力奋斗攀上权力顶峰的行政官员也不会允许出现严肃的问责机制。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335页

一个明显的事实是，如果没有伊斯兰分子的参与并经过他们可能居于统治地位的某些时期，阿拉伯国家将不会实现民主。这些公民社会的挑战是以有效的宪政制衡机制来制约一个由伊斯兰分子领导的民选政府，以使得当选后的伊斯兰分子不会让自己成为权力庇护的对象。一旦实现下述目标，民主化的风险就可以大大减少：远在选举竞争的大门被打开之前，牢固地树立并在宪法中规定司法体系、议会、选举委员会、审计机关、中央银行以及其他类似责任的机构的职能和独立地位。在上述情况下，伊斯兰政党所争取的就不是对阿拉伯政府的绝对控制权，而是受到适当制约的民主权力。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352页

……
他们会照顾到其他人的利益的部分原因就在于，他们相信其他大部分公民也会有类似的举动。这种信心不仅根植于充满信任的公民文化之中；公民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是因为那里有能导向和奖励公民行为的强有力和有效的治理机制。如果没有政治制度的支撑，信任、合作、对等、节制、宽容和妥协的文化是无法在国家这么大的层面上维系下去的。人们之所以遵守法律、缴纳税款、遵从道德标准、服从陪审团的义务并以其他方式服务于公众利益，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具有公共精神，而且因为他们相信其他人也会有公共精神，而且他们知道如果缺乏公共精神就会受到某种惩罚。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346页 - 第十三章、让民主体制运转起来

在接下来的10年中，决定民主命运的将不是其向世界上现有的威权国家扩展的幅度。很遗憾，太多这样的国家已经习得了有关如果挫败民主变革的现实（哪怕是丑陋的）教训，并学会了如何相互合作以达成此目标。不幸的是，亚洲、前苏联以及中东地区的很多专制国家能够在2015年前成为选举型民主国家（更不用说自由民主国家）的概率很小，其中大多数是有着高效且无情的安全机构的强势国家。它们已经领会到给公民社会更多自由以及给异议人士（更不用说更为有力的政治反对派了）更多空间的危险。它们已经观察到政治自由化导致墨西哥、塞内加尔、塞尔维亚、格鲁吉亚、乌克兰、肯尼亚和其他国家的执政党被赶下台的“事变”。在大部分前苏联国家——特别是白俄罗斯与中亚国家、最有可能是俄罗斯自己——以及大部分阿拉伯和亚洲威权国家，通过渐进自由化实现民主变革的最佳路径在短期内似乎已经基本关闭，其中的某些政权可能会由于突发危机或者执政群体的内部分裂而崩溃。可是从近期来看，这可能会导致一种新式的威权统治，而不是民主体制。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348页

未来9年之后，全球民主重新扩张的前景将主要取决于三个因素：一个因素是渐进的经济发展，这会提高教育水平、信息量、公民自主权与自主组织。第二个因素是各国逐渐融入全球经济、社会和政治秩序之中，在其中，民主依旧是支配性的价值观和最有吸引力的政治体制。……
将决定民主是否会像80年代和90年代那样再次蓬勃发展的第三个因素是：在民主能够像更远的地方传播之前，它必须在其已经发芽的地方扎下更深的根基。自1974年以来出现的新型民主国家必须证明它们可以解决治理问题，并且满足公民们对自由、正义、更好的生活以及更公正的社会的期望。……用另外的方式表述就是，为了让民主体制存续下去，它们的领袖与公民必须将民主精神内化。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334页

孤立伊斯兰政党与组织的本质含义就是维持阿拉伯世界政治停滞的现状，因为如果无法至少与某些伊斯兰政治势力的重要力量达成某种程度的和解，那么现今所有阿拉伯国家的民主化都没有办法取得进展。目标必须是将这些党派纳入民主选举、民主治理、反对派责任以及多元共存的过程之中，这样他们就会被迫回应其选民群体切实改善治理的要求，而不是单纯的意识形态和口号方面的需求。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255页

亚洲新生民主国家面临的挑战在许多方面类似于拉丁美洲后共产主义的欧洲所面临的那些挑战：他们必须找到实现更好的治理以及改善他们制度之品质和效能的方法。我们已经看到，新加坡领导人发展出一种与民主体制竞争的高度有效威权体制。它之所以对公众有吸引力，不是因为独特的亚洲价值观，而是因为它有能力兑现例如蓬勃的经济发展、政治稳定、较少的腐败、能支付得起的住房以及安全的养老金体系。这种成就对世界上民主国家提出的挑战是最为引人入胜的挑战之一。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357页

正如政治学家弗朗西斯·福山所解释的那样，强有力的国家并不必然就是指对社会和经济事务进行广泛干预的国家。相反，民主与发展的理想模式是这样一种国家：它承担某些相当有限的职能，但是在发挥职能时却具有高度的权威、能力和有效性。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351页

上述国家以及大部分民主国家的问题是，治理不善不是一种能够纠正的偏差或者能够治愈的疾病。正如经济学家道格拉思·诺斯、约翰·威利斯和巴里·温加斯特所尖锐地指出的那样，它是一种自然状态，就像一部机器的默认状态。从历史上看，人类社会在过去1万多年有记录的历史中的自然趋向不是限制权力并使其受到透明的法律、制度以及市场竞争的规制。相反，它一直试图集中和垄断权力。一旦政治路径被堵塞，权力就被用来限制经济竞争，以便产生让少数执政精英收益的寻租机会，而不利于社会上的普罗大众。如果执政精英利用他们所享有的部分寻租机会来强力推行并维系政治秩序，上述路径受到限制的秩序或者我所谓的掠夺性体制可以稳固下来，但却不会带来持续的经济增长。它也不可能与真正的民主体制相容。长期来看，一个稳定和高质量民主体制需要内置于一种路径开放的秩序之中，而这种秩序的特征是经济和政治领域都存在着“制度性的竞争、准入和流动机制”。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180页 - 第七章 维系民主的力量，政治上对多样性的处理

另外两项制度降低了印度出现毁灭性分裂的可能，并使其转向实用主义、讨价还价和更强烈的国家认同。其中最重要的是联邦主义。他将很多权利和自治权分解到邦级和地方政府。联邦主义在处理种族冲突方面是一个特别有力的手段，因为它能够提供许多减少冲突的机制，包括通过减少中心的权力使冲突远离中心，通过在群体内部制造冲突来软化群体之间的冲突，创建不同种族间合作的激励机制，以及鼓励按照利益而不是种族进行结盟。在许多严重分裂的民主国家，比如印度、比利时和西班牙，作为一种成功维护民主体制稳定性的手段，联邦主义得到了宪法上的认可。在最近几十年，世界民主化最强有力的趋势之一就是权力从中心分散到地方，尤其是在非洲和拉丁美洲。如果一个地区或者地方的民众通过他们自己选举出来的政府而拥有某些独立的能力来筹集和花费自己的资源，并确定自己的优先发展目标，政府离人民就更近，人民就有更大的发言权，政治合法性就更能得到提升。这并不意味着分权式治理中的腐败和滥用权力问题总是更少一些，而是意味着它能长期增加对地方所关心问题的负责态度和反应灵敏度，促进公民的参与，扩大被剥夺群体获取权力的能力，制约中央政府可能过于强势的权力，给反对党在较低的层级上进行治理的机会，并因此增强对民主的承诺。
事实上，若是没有一种保障邦级和地方层级的民选政府具有宪法规定的重大自主权的体制，人们无法想象像印度这样非常复杂的超大国家会成为一个民主国家。几乎所有地域广大和人口众多的民主国家——美国、澳大利亚、德国、巴西、阿根廷和墨西哥——都采用联邦体制。这也是为何尼日利亚的民主只有在联邦制下才成为可能，印度尼西亚的民主制度正转向联邦制，苏丹需要联邦制来确立民主体制下的和平，以及与俄罗斯民主体制的消亡同时发生的还有普京挫伤该国联邦制度和约束机制的元气。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251页

当然，世界其他地区在政体方面的差异性都没有亚洲这样大。该地区有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民主国家（印度）和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威权体制国家（中国），属于前发展中国家或地区的两个最自由的民主国家或地区（韩国和中国台湾），以及两个最成功和自信的虚假民主国家（新加坡与马来西亚）。经济上最有活力的威权体制国家（中国和越南）的两翼是最为停滞和孤立的国家（缅甸和朝鲜）。在未来的20-30年里，亚洲将比所有其他地区更能决定全球民主的命运。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172页 - 第七章 维系民主的力量，政治文化

我们在第一章看到，任何社会都没有一套完全占据主导地位的价值观，但是，大多数社会所具有的某些价值观、信念和情绪会塑造其中的人民进行政治思考和开展政治行动的一般方式。民主政治文化珍惜作为最佳治理形式的民主体制，因而主张公民的某些基本权利和义务，包括投票和参与政治活动的义务。如果人们愿意参与，他们需要具有某些信息和知识，并且具有某种程度的信心认为自己的个别参与可以产生影响，就是说参与是“有效的”。与此相关的是对权威的某种适当的怀疑态度。民主体制的吊诡之一是，可持续的自我治理必须要尊重政府的权威，但同时也要对它表示不信任，即要对它“警惕”，而不是“盲目顺从”。政治哲学家西德尼·胡克曾说：“民主体制有效运转的一个不可或缺的条件是，对其领导人保持有理有据的不信任态度，对扩大政府权力的所有要求有坚定但不盲目的怀疑态度，以及对社会生活的各个阶段都注重至关重要的方法问题。”
民主文化也内含温和的立场、妥协的精神、合作的态度和讨价还价的行为。在民主体制中，人们可能有坚强信念和偏好，但是，这样他们也会产生必须以某种方式加以解决的强烈分歧。在民主体制下面，相互竞争的利益和想法之间存在着常规性的冲突。可是，只有成功地以和平方式解决好这些冲突，民主体制才能存活下来。这就意味着它需要以实用主义的态度并具有灵活性，以及有能力超越或者甚至暂时抛弃意识形态信念和种族团结。最后，如果目标和信念相差甚大的人们（以及政党和利益集团）要进行讨价还价并达成妥协，他们就必须相互尊重。这需要对政治、种族、民族和其他方面的差异抱宽容的态度，需要对民主的共同承诺。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397页

在成熟和成长中民主国家，美国是明显的例外，因为它没有独立的全国性专业选举委员会。美国的联邦制很可能不会允许一个全国性的选举委员会的行为超过为联邦选举设定标准并确定最佳实践。但是，在许多选民对选举机器和程序的公正与安全缺乏信心的时代，这是急需的。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395页

这[gerrymandering]从三个方面影响到民主的品质。首先，政治竞争并不仅仅是要激起对选举结果的兴趣，它本身即是重要的民主价值以及对公共官员问责的手段。如果民选众议员所来自的选区是如此的“安全”，以至于反对党几乎不可能获胜，那么选举的问责机制就成为了泡影。其次，当选举结果似乎已经事先预定时，选民的积极性和参与度就会下降。如果某一政党总是在你的选取以大比分获胜或者输掉，那么你为何还要去投票？最后，竞争程度的减弱进一步使政治生活和公共政策两极分化。在共和党和民主党之间的力量对比更为均衡儿竞争激烈的地区，胜出的众议员一般会比安全选区的众议员的投票记录更为温和。那些众议员为了再次当选必须讨好中间选民，并且一直对他们负责。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285页

石油与援助所起到的作用类似，因为在许多非洲国家，外国援助占到政府总预算的一半或者更多，占到全部国民经济的很大一部分——在有些国家超过1/4。这两者提供的外部寻租机会能够轻易地被执政精英及其家人和朋友捕捉。如果数量足够多，石油和援助收入都能够导致非理性和浪费。上述两项收入为压制性的恩主-附庸型国家机构提供了资金，而国家机构反过来维系着腐败和不受欢迎的统治。他们都切断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的责任纽带。而且他们都滋养着非洲的政治魔怪：腐败且目无法纪的个人统治。

《民主的精神》的笔记-第365页

中立性的问题尤其是选举管理问题变得复杂，而选举管理又是最敏感的监管职能之一。在有着腐败和滥用权力传统，并且民主规范没有深深扎根的民主体制中，选举管理必须要有宪法上的自主性。这方面有很多可能的模式。哥斯达黎加的最高选举法庭几乎是政府的第四部门，其成员经过最高法院2/3以上多数投票选出后享有相互错开的六年制任期。印度选举委员会的独立性受到宪法明确授权以及由无党派总统所任命的强势主席的保护。其他国家通过司法机关的监督或者通过使其向议会而不是行政部门负责来维持选举委员会的独立性。更为普遍的情况是，在上层司法机关有着某些独立传统的国家，合理的安排可能是将许多平行问责机构的任免权和监督权授予宪法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