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贝多芬《庄严弥撒》》书评

【书评】论贝多芬《庄严弥撒》（刘小龙）

刊载于2013年8月7日《音乐周报》《论贝多芬<庄严弥撒>》一书是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刘小龙讲师的作品，他早年主攻西方音乐史，获得过中央音乐学院的博士学位。笔者之所以推荐这本书，一是因为章节分割清晰，从“创作特征”、“信仰内容”和“宗教文化背景”三个方面详细阐释了贝多芬《庄严弥撒》的特色及艺术内涵，第二个原因就是该书兼顾了一定的趣味性，将音乐学和历史、人文相结合，深入浅出，娓娓道来，哪怕是没有音乐专业背景的读者也能从中吸取到自己所需要的养分。贝多芬的《庄严弥撒》被誉为贝多芬晚年最伟大的作品之一，创作于1819年～1823年，首演1824年4月7日。笔者特别喜欢的版本是指挥家克伦佩勒在EMI公司所录制的，因为克伦佩勒用一个个近乎凝固的音符所塑造出的缓慢与庄严感，和贝多芬创作它时的殚精竭虑（包括构思前后花了4-5年）形成了心心相印的默契。笔者想，倘若你在阅读这本著作时，能播放上一曲《庄严弥撒》，该是如何的情境交融啊！可能恰恰是考虑到这一点，从音乐这一方面，该书作者非常贴心地顾及了聆听者的直观感受，而不是一味地端出令人费解的专业术语。比如，在解释“天”、“地”二者在《庄严弥撒》中的象征意义和表现手法时，他提到，贝多芬创作性地对于天堂及其相关属性（如全能的、至高的）象征乐段里，采用了向上攀升的音阶和强音力度，以表现彼岸世界的光明和辽远，而对于以”人“为代表的尘世恰恰相反，一般用较低的音区和微弱的音量暗示人的卑微。在作者诸如此类的提示下，我们对《庄严弥撒》的聆听就更有针对性了。在阐述贝多芬宗教信仰时，作者的看法体现出了不一般的深度，他认为，贝多芬早年并不专一地信仰天主教，主要是因其生活有着蔑视权威的的叛逆风格，可年纪大了之后，他常常表现出对自然神论（Deism）的认同。可贝多芬对此也并不是全盘接受，而是由自己的看法：”上帝并没有像自然神论者所宣扬的那样从自然界中全身而退，而是通过圣灵对自然的支配随时随地被人类感知......”讨论贝多芬作品音乐性的书籍很多，但是如此深入地探讨贝多芬宗教信仰的段落，着实不多见。应该承认，由于有过深厚的研究基础，作者的观点鲜明而直接。但有时我也并非完全认同。据作者的说法，“18世纪下半叶，衰弱而病态的甜腻风格不断增长，它最终将庄重与尊严从教堂音乐中扫荡干净，甚至天主教堂的祈祷音乐，都会显出一种在以前的正歌剧中都不曾有的轻浮。海顿莫扎特都没有幸免。莫扎特除了《安魂曲》之外接受委托创作的那些弥撒是最薄弱的作品......”众所周知，莫扎特一生共创作了约60首配以宗教诗文的声乐作品， 单算弥撒也有近20首之多，其中除了C小调弥撒曲以外，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是受委托或为特别的场合而创作，有些的确稍有沉闷，可仍然存在如《加冕弥撒》（K.317）这样滤净所有苦难、成熟且成功的作品，因此此论点似乎还有待商榷。总体而言，这是一本有内容、有见解，不人云亦云的好书。 “从心灵中来—但愿再次—回到心灵。”这句由贝多芬写在《庄严弥撒》手稿卷首的简短题词被后人无数次挪用，但是，我想，如果它用来形容本书作者刘小龙子在《庄严弥撒》研究领域的苦心琢磨，再恰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