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与小脚》章节试读

《西装与小脚》的笔记-第143页 - 至疏夫妻---郭沫若与张琼华

20岁的张琼华想必是在莫民奇妙中嫁给了同样毫无心理准备的郭沫若的，整本书讲述的故事大多是这样的开场。
成亲那天是在正月十五，四村八里的人的眼里当真是个花好月圆的日子。
虽从未见过郭沫若，张琼华的心里想必还是会羞涩忐忑的，一定花轿里盖着红盖头的张琼华就这样在唢呐的吹打声中嫁入了郭家。
然而没过几个时辰，掀开大红盖头的郭沫若看到其貌不扬的新娘子立时就摔门而出了。想来或许可笑，然而张琼华偏偏就是嫁给了这样一个不讲理又外貌协会的郭沫若，从此，这个一生命运从未由自己选择的女人开始了她漫长孤独的守候。
从二十岁到九十岁整整七十年，张琼华的一生在等待中枯萎凋谢，生命在郭家宅门里一如死水般静默。
期间，郭沫若在日本娶妻生子，再娶妻，再生子，所有消息听在张琼华二中似远似近，这个人似与她相关，却又好似与她毫无关系，多年前的那张婚礼，如梦一般虚无。
郭沫若第一次携夫人于立群归来时，还是亲戚提前跑过来告诉张琼华的。头发花白如深秋芦花的张琼华就穿着一件蓝竹布大襟衣衫，一双褪色的黑布鞋看着西装革履的郭沫若和她那位穿着旗袍风华绝代的年轻太太姗姗而来。郭沫若仅用一句对不起就让她轻易潸然泪下。
不久，郭又离家，再回之时是为父亲奔丧，事后离家，便再没回来。
慢慢地，张琼华开始忘记郭沫若，而郭沫若却渐渐成了著名人物。村口的广播时时放着郭沫若与主席在一起，与夫人吃山珍海味的消息，而当时张琼华在家却过着上顿不接下顿的日子，这些消息于她太过虚无缥缈，常常，她怀疑这些是不是真的。
又过了二十四年，1963年，北京方面安排了张琼华与郭沫若见一次，张一心认为是郭安排的，她认为郭沫若从未忘记过她，而郭沫若说，该谢的人是周总理。郭沫若还说要带张琼华北京四处逛逛，而年过七旬的张琼华却对这一切陌生至极。
1980年，九十岁的张琼华在郭沫若逝世两年之后与世长辞，结束了这漫长的苦守与等待。
二十到九十，从这些叙述文字中我常常会恍惚，因为从这个时时被遗忘在七十年时光里却又隐忍着的女人的身上和故事里我总找不到一丝怨恨之情。死水般的枯守让看的人心里如此不忍，而当事人却如一桩木头面无表情。大哥看完朱安的故事说，我好讨厌鲁迅啊。那么，可以说郭沫若的绝情，张琼华的悲哀丝毫不亚于鲁迅与朱安。
如果这两个女人在不公的人生中偶尔撒泼，那么或许我心里反而好受一点，然而却不曾有这样的时候。
那么，看完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万般无奈与数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