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曾讲演录》书评

范曾人文絮语

看了范曾的两个节目，对其中谈论到的一些问题颇有感触，其中关于赤子之心、理性与情感结合的观点也很有同感：关于智者、自然、童心范曾的艺术作品中总会出现天真浪漫、无嫌无猜的小孩，一副浑然天趣的模样。这个小孩代表的是范曾自己。他说：“我虽然70岁了，但不代表我没有童心，童心是属于每一个与天地精神往来的人。我要永葆这样一颗赤子之心，对于事物、人生如此，对待艺术亦是如此。”孩童成了一种艺术表达形式，与大自然、智者融为一体。王国维所讲的赤子之心，体现了一个“真”字，真感情、真景物、真意境。对民间文化的评价范曾画的钟馗像、庄子像等似乎都显示出他的精英文化倾向，他对民间文化的评价又是如何呢？他说：“中国的民间文化和士大夫文化、宫廷文化不是截然分开的，我对民间文化是一种尊重、重视的态度，用一种激赏、平视的眼光对待。民间文化里面有文人非常需要的天籁，那种天籁是艺术的根本，艺术的灵魂所在。而只要是美好的，对人都是一种健康的灵魂的补品。”关于艺术载体的时代性范曾的画往往以古代人为载体，是否显得缺乏时代感？他认为，作为人类的心灵来讲，善和恶、美和丑，从遥远的古代到今天，不会有特别大的差别。人性之美有永恒的标准。赤子之心，不会因为年代岁月过去、朝代更换而变化，恒巨不变的东西是人类赖以生存的一个美好的内核。中国古典文化留存下来的一种诗意人生的裁判。对古典文化的继承也是一种与生俱来、舍我其谁的历史责任感。例如，用一种诗意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凄凉、寂寞与痛苦，而背后隐含的是对故国的爱和感情：“庭芜又见春韶，听隔窗和鸣喧嘈。番语枝头雀，不是家山鸟。梦醒今朝，方觉得音书杳。”任何一个艺术家应该是一个思想家，思想是艺术作品的生命力所在。对此他如何看待？一个艺术家能够在自己的艺术作品里真正形其哀乐，那么必然要抛掉很多形骸之外的东西。艺术家是为感动而创造的。自己的情能够有所表露，需要理性分析和情感体悟。当高度的理性和高度的情感合二为一的时候，那时候的创作状态是最佳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俯仰之间，不亦越乎万里之外。一个伟大的艺术家，需要具备灵、慧、智。“好学则近乎智”，而“慧”取决于有没有感悟能力、慧根深不深，而“灵”是一种不期然而止的灵感。高度理性绝对是一个人对事物的不光是诗意的判断，包含着历史的、社会的、人伦的道德的种种因素。感情则是对要描写的事物处于一种高度的兴奋状态，来源于对它有真切之感。关于中西方文化我们很难在东西文化上分轩轾，因为从东西方文化轴心时代开始，它好像就开始分道扬镳，各自到达一个极高的境地。在这个极高的境地，他们又会几度相逢，不择时而遇。这岂不是一个非常有意味的历史现象吗？对于苦难的态度“作画平生万万千，抽筋折骨亦堪怜。”但在艰苦颠沛之中，我没有沉沦，我追逐着光明和希望。“以逆境为园林”，佛家说：大地皆为蒲团，任何时候都可以修道。罗曼罗兰的《约翰克里斯多夫》中一句格言：“清贫不仅是思想的导师，也是风格的导师，它使精神和肉体，都知道什么叫淡泊。”

值得一读

《范曾讲演录》，范曾著，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1月出版。众所周知，范曾是我国乃至世界当代著名艺术家，他所提倡的“回归古典、回归自然”促进了中国书画的新发展。本书即是范曾先生在北京、天津、武汉、南昌、巴黎等地进行的有关国家、艺术、人生方面的总计十五次讲演的合集。范曾认为，美“就是造化，就是自在之物，就是亘古不变的、不假言说的自然”，正确的审美是“摒除伪善、谬说、荒诞、曲扭、矫情、故弄玄虚、故作高深，回归宇宙本体的和谐、纯朴和童贞”。基于此，范曾创作了一大批广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象，同时也对某些西方画家持批判态度，如指出毕加索背离了美的原则。这并不说明范曾轻视西洋艺术，相反，范曾对米开朗基罗、罗丹都十分推崇，对于塞尚、凡·高、莫奈等也给予了肯定。在书画创作之外，范曾的文史功底亦可称深厚。他曾有二十四字自评曰：“痴于绘画，能书。偶为辞章，颇抒己怀。好读书史，略通古今之变。”这是十分恰当的。范曾生于江苏南通书香世家，自晚明开始至今连续450年间出了13代诗人。范曾本人在诗词方面同样造诣颇深，并尤为推崇辛弃疾：“既有大丈夫的胸怀和肝胆，又有大丈夫之词章，成为中国文学史上只可有一、不可有二的人物。”在范曾先生的讲演中，最为一以贯之的思想莫过于对国家的赤诚热爱和对人类的人文关怀。范曾曾自述：“范曾，不是一个孤立的存在，我是中华民族的儿子，是炎黄后裔，我愿意让世界各国的人民看一看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顶天立地的、腰板硬硬的中国人是什么样的；而在我的作品中，我所描绘的中国人又是什么样的。我的作品便是力图告诉人们，中华民族是一个自爱、自重、自信、自尊的伟大的民族！”爱国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也不是一时激情，而是真正为国奉献。在汶川和玉树地震赈灾晚会上，范曾先生两次捐出善款各1000万元，这便是其爱国人格的形象注脚。（蔡舰 2011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