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与明前中期演剧》书评

難能可貴的作品

這本書無疑是對中國古典戲曲的研究中最深入的作品之一。作者顯然不甘心將戲曲視為簡單的文學作品，或者簡單地認同所謂俗文學、主情思潮興起這樣的常規論斷。作者的核心考慮在於文人如何利用戲曲實現自己的禮樂擔當。因而作者考察的是明代前中期，當前戲曲研究的熱點之前的時代。作者認為這個時代——從朱元璋到李開先，是一個禮樂教化理想的一次實驗。朱元璋通過重建教坊司規範禮樂制度，用以實施治國理想；文人則試圖通過禮樂（戲曲）而為帝王師。所以作者第一部份討論“制度”，具體而言就是討論教坊、樂戶制度的發展歷史。作者稱明代是一個特殊時代，教坊司從娛樂機構一躍成為禮樂教化的機構，自上而下成為朱元璋實現自己政治理想的途徑。同時朱元璋重戲曲的文辭，而放棄了通過改革音樂進行教化的嘗試。第二部份以演劇為名，實則勾勒了另一種戲劇史敘述。這種敘述是以戲曲教化為核心的，洪武至正統，山下均以禮樂治國為任，而正統以後則禮崩樂壞，主要標誌是教坊司飛馳，樂戶不再系統承擔教化的任務。同時，俗樂大興，家班堂會演出興起，開始了我們通常所謂的戲曲繁榮時代。與此同時，一批文人力圖復古，在鄉約中禁絕戲曲演出；另一些文人則通過戲曲抒發文人不得志的情懷。始自康海，終於李開先。最後一部份通過考察散步明初曲選和旦色內涵的演變將戲曲文本與演出背景聯繫起來。作者的意圖非常宏大，以文人士大夫為綱要，涉及制度史——教坊司；思想史——丘睿、王陽明等人的禮樂教化等思想；戲曲文學史、演出史等等。作者回答了戲曲與禮樂教化的關係這個縱貫歷史的問題。由於作者強烈的主觀意圖，禮樂教化成為全書的核心，作者關注的也主要是精英文人。出於禮樂教化，無論是推崇還是禁毀戲曲，似乎文人都是看到了戲曲的巨大意義而為。全書涉及了非常多的話題，作者顯然花費了巨大的心力閱讀爬梳。很多話題，如鄉村演劇的具體內容與政府教化的關係等等，可以進一步討論。另外，清代的情況與明初有何聯繫，也可繼續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