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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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1-7-1
ISBN:9787532754359
作者:[美]杰克·凯鲁亚克
页数:394页

《在路上》的笔记-第197页

跑的时候我仿佛看到迪安一辈子就在这么奔跑——他瘦削的脸直对生活,两条胳膊上下摆动,两条腿像格劳乔•马克斯那样闪忽,嘴里还喊道:"是啊!伙计,你真能跑!"

《在路上》的笔记-第21页

但我得继续前进,停止无病呻吟。

《在路上》的笔记-第359页

同车的两人都睡着了,只剩我一人没完没了地开车,道路直得像箭。和驱车通过卡罗来纳、德克萨斯、亚利桑那或者伊利诺伊的感觉不同;我的感觉倒好像是横穿世界,进入了终于可以在印度农民中间认识自我的地方,那是人类基本、原始、悲恸的种族,就在世界的肚皮即赤道周围地带,从马来亚(中国的长指甲)到宽广的次大陆印度,穿过阿拉伯、摩洛哥到达一望无垠的沙漠,接着漂洋过海,抵达墨西哥丛林、波利尼西亚,再到人们身穿黄袍的神秘的暹罗,转来转去,以至你听到了西班牙加的斯的倾圮城墙的哀号,听到了世界首都贝拿勒斯深处一万两千英里方圆的声音。这些人显然是印第安人,一点也不像愚蠢文明的美国传说中的佩德罗们和潘卓们——他们高颧骨、丹凤眼,举止优雅;他们不是傻瓜,不是小丑;他们是伟大严肃的印第安人,是人类的源泉和祖先。波浪是中国式的,然而土地是印第安的。像沙漠中最基本的是岩石一样,他们是“历史”沙漠中的基本。我们路过的,他们了解这一点,我们显然是在他们的土地上寻欢作乐的、自以为是的、有钱的美国人;他们了解地球上古生命中谁是父亲谁是儿子,因此不加评论。因为当“历史”的世界遭到毁灭,大灾变像以前一样再一次回归时,人们会在墨西哥的岩洞以及巴厘的岩洞里用同样的眼睛瞪视,因为世界就是在那里开始,亚当就是在那里吃奶,学到知识。

《在路上》的笔记-第198页

看这书,就感觉自由的灵魂在飘荡。来往在东西海岸之间 似乎毫无阻碍。搭车狂饮泡吧乱搞打零工小旅馆嗑各种药见各种人,唯一的目标就是继续向前。

《在路上》的笔记-第305页

我的皮夹子掉在客厅里。迪安看到了,正想偷偷地塞进衬衫,突然领悟到那原是我们自己的,很是失望。

《在路上》的笔记-第394页

于是,在美国太阳下了山,我坐在河边破旧的码头上,望着新泽西上空的长天,心里琢磨着那片一直绵延到西海岸的广袤的原始土地,那条没完没了的路,一切怀有梦想的人们,我知道这时候的衣荷华州允许孩子哭喊的地方,一定有孩子在哭喊,我知道今夜可以看见许多星星,你知不知道熊星座就是上帝?今夜金星一定低垂,在祝福大地的黑夜完全降临之前,把它的闪闪光点洒落在草原上,使所有河流变得暗淡,笼罩了山峰,掩盖了海岸,除了衰老以外,谁都不知道谁的遭遇,这时候我想起了迪安莫里亚蒂,我甚至想起了我们永远没有找到的老迪安莫里亚蒂,我真想迪安莫里亚蒂。”

《在路上》的笔记-第202页

"我们凑在一起,痛痛快快玩一场,个个都甜蜜温柔、善解人意,没有争吵、孩子气的胡闹、痛苦或者伤害,该有多好,不是吗?啊!我们了解情况"

《在路上》的笔记-第160页

我们思考着。我提出裹着尸布的是我自己。然而不是。是某件东西、某个人、某个鬼魂,在生命的沙漠上追逐我们大家,并且必然在我们到达天国之前赶上我们。当然,我现在回想起来,那只不过是死亡:死亡必定在我们到达天国之前赶上我们。我们活着的时候渴望的东西,是我们叹息、呻吟、经历各种甜蜜的厌恶的东西,可能是我们在母亲的子宫经历过、惟有在死亡中才能重现的某种遗忘的狂喜。

《在路上》的笔记-第375页

仍没有风,不过钢皮有传导散热的作用,收干了我背上的汗,使得千百只死甲虫在我的皮肤上板结成块,我体会到丛林接受了你,你成了丛林一部分的感觉。脸冲着墨黑的天空躺在汽车顶上,就好像夏夜里躺在盖好盖儿的大衣箱里。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气候不是接触我、抚慰我、使我冻僵,或者使我出汗的东西,而成了我本人。大气和我融为一体。我睡时,细微甲虫组成的柔和阵雨佛过脸颊,极其愉快舒适。天空没有星辰,什么都看不见,十分凝重。我可以面朝着天整宿躺着,仿佛盖了一幅天鹅绒的帷幕。死掉的昆虫和我的血混在一起,活的蚊子又来添乱,我开始感到浑身刺痛,从头皮、面庞到脚板、脚趾都带有丛林酸臭、燠热和腐败的气味。我当然没有穿鞋。为了把汗水降低到最少限度,我穿上满是甲虫污迹的T恤衫,再躺下来。

《在路上》的笔记-第325页

埃德,邓克尔像圣徒一样,对人们的同情不会受到人们的注意。迪安取出一些别的照片。我体会到,以后我们的子女看到这些快照时会觉得奇怪,认为他们的父母拍那些照片时的生活一定是轻松、顺溜、稳定,早晨起身后自豪地走在生活的人行道上,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目前过着的这种混乱胡闹的盛会,也不会想到我们在这个该死的夜晚走过的毫无意义、梦魇似的道路。这一切都在既没有结束、也没有开始的空虚之中。可悲的无知的形式。“再见啦,再见啦。”迪安在漫长的血色黄昏中走远了。火车头在他头顶上空喷着烟,摇晃着驶过。他的影子跟随着他,亦步亦趋,模仿他的思想和为人。他转过身,腼腆地挥挥手,向我发出全速通过的讯号,同时蹦起来,朝我嚷嚷什么,可是我听不清。他沿着圈圈奔跑,越来越接近铁道天桥的水泥桥墩。他向我做最后的一个手势。我挥手示意。他突然弯腰,快步走得看不见了。我朝着我自己的凄凉生活张口结舌。我也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

《在路上》的笔记-第250页

就是那么直截了当。那晚太让人伤心了。我的感觉仿佛是同陌生的兄弟姐妹处在一个可悲的梦境中。然后大家默不作声;迪安本来可以凭借他的三寸舌摆脱困境,现在却一言不发,狼狈不堪地站在大家面前,头顶上的电灯把他的瘦削的脸照的汗津津的,搏动的脉管也清晰可见,他不断说:“是啊,是啊,是啊,”仿佛他不断得到深刻的神示,有如醍醐灌顶,我相信确实是这样的,别人也猜到了,感到惊悚。他被打垮了——从根本上被打垮了,至福的灵魂被打垮了。他知晓的是什么?他竭尽全力要把他知晓的东西告诉我,人们正因为这一点而妒忌我,妒忌我在他身边的地位,妒忌我维护他、被他强烈地吸引住,正如他们曾经做过的那样。接着,他们冷眼瞧着我。这个美好的晚上,我这个陌生人在西海岸干什么?想到这一点,我有点畏缩。
“我们要到意大利去,”我说,想摆脱自己在这方面的干系。这时,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母爱般的幸福感.姑娘们确实像母亲瞅着最亲爱的、最漂泊不定的孩子似的瞅着迪安,而他带着他那伤痛的拇指和他的全部启示心里非常清楚,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一言不发,在静得能听到钟表的滴答声的气氛中走出公寓,在楼下等我们就时间的问题作出决定。这就是我们感觉到的人行道上的幽灵。我望着窗外。他独自一人在门后,注视街上。苦涩、反责、劝告、道德、悲哀——一切都已抛到身后,他前面是单纯的生存的狂喜。

《在路上》的笔记-第68页

他们正像是推开吱嘎作声的石板从阴暗地牢里出来的、自甘堕落的、卑微的美国人,也就是我正在慢慢融入的、新的垮掉的一代。

《在路上》的笔记-第211页

我们驾车离去时,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黑暗中退去,就像纽约和新奥尔良别的身影一样,心中不禁产生一种凄凉之感:他们毫无把握地站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下,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淹没了。去哪里?干什么?为何目的?----睡觉。但这帮愚蠢的家伙还是直奔前方。

《在路上》的笔记-第134页

在哈里斯堡的那晚,我不得不睡在火车站的一条长椅上;天亮时,站长把我轰了出来。人们甜蜜的儿童时代,在父亲的庇护下,根本不懂得生活的艰辛。然后到了对世界感到冷漠的时代,你体会到了自己的苦恼,又穷又瞎,衣不蔽体,一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凄惨样子,哆哆嗦嗦地通过梦魇般的生活。我跌跌撞撞地走出车站;我几乎支撑不住了。我看到的早晨只是一片坟墓似的白色。我快饿死了。几个月前,我在内布拉斯加州谢尔顿市买的止咳糖还剩下几颗,这是我身边全部含有热量的食品了;我吮吸着里面的糖分。我不会乞讨。我一脚高一脚低地出了城,剩下的体力几乎到不了郊区。我知道假如我在哈里斯堡再待上一夜,我很可能被捕。该诅咒的城市!嗣后让我搭车的是个瘦削憔悴的人,他认为有节制的饥饿对健康有益。我们向东驶去时,我告诉他说我快要饿死了,他说:“好,好,对你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我本人也是三天没有进食了。我准能活一百五十岁。”他瘦得只剩皮包骨头,衣服穿在身上像个松松的玩偶,想法古怪得像神经病。我多么希望搭一个富态的人的车,那人到时候会说:“咱们在这家餐馆停一停,吃点猪排和豆子。”可是那天早晨让我搭车的人是个认为保持饥饿状态有益于健康的神经病。行驶了一百英里后,他大发慈悲,从车后取出黄油面包三明治。他在宾夕法尼亚一带推销水暖管配件。三明治原先藏在配件样品中间。我狼吞虎咽地吃着黄油面包。突然笑了起来。他在阿伦敦推销,我一个人坐在车里等他,一笑起来就没有个完。天哪,我厌烦了生活。可是那个神经病开车带我回纽约的家。
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时报广场。我在美国大陆旅行了八千英里,又在交通最拥挤的时刻回到了时报广场;以我闯荡江湖却又不谙世故的眼睛看着纽约的绝对疯狂和荒诞的浮躁,看它的数百万居民为了钱而你争我夺,疯狂的梦——掠夺、攫取、给予、叹息、死亡,只为了日后能葬身在长岛市以远的可怕的墓地城市。这片土地的高楼——这片土地的另一端,也就是签署美国《独立宣言》的地方。我站在地铁的一个出入口,鼓起勇气想拣一个长得可爱的烟蒂,但是每当我弯下腰去的时候,人群涌出来,挡住了我的视线,最后那个烟蒂被踩烂了。我没有坐公共汽车的钱。从时报广场到帕特森有好几英里。你能想象我步行通过林肯隧道或者走过华盛顿桥到新泽西的情形吗?天已经黑了。哈塞尔在什么地方?我在广场上找哈塞尔;不见他的踪影,他在赖克斯岛的监狱里。迪安在哪里?别的人在哪里?生活在哪里?我有家可回,有躺下来睡觉的地方,躺下来估计一下损失,也估计一下我知道会有的得益。我得乞讨坐公共汽车的两毛五。我终于看中了一个站在街角上的希腊神父,他给了我一枚两毛五的硬币,神情紧张地避开我的眼光。我拔腿朝公共汽车奔去。

《在路上》的笔记-第69页

使他醉的不是酒精,他是陶醉在他所喜欢的熙来攘往的人群里。

《在路上》的笔记-第222页 - 十

萨尔的饥饿: 我踟蹰街头,捡拾烟蒂。……我听到一阵难以形容的、沸腾似的轰鸣,这声音不但在我耳际,而且存在于西面八方,其实同任何声音毫无关系。我领悟到自己已经死去复活了无数次,但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因为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转变像变戏法似的异常容易,同千万次的入睡醒来一样随便而完全没有理由。我领悟到正因为心灵的坚定,这些生与死的涟漪才像微风拂过平静如镜的水面。我感到一阵甜蜜眩晕的欣喜,就像是脉管里注射了一大针海洛因;就像是傍晚喝了一大口酒,它使你颤抖;我两腿发软。我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死了。可是我没有死,我走了四英里路,拣了十个很长的烟蒂,待回玛丽卢的旅馆房间,把拆出来的烟丝装进我的旧烟斗,点着了抽。我年纪太轻,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我在窗口闻到了旧金山所有的食品的气味。卖海鲜的地方的小圆面包是热的;放面包的篮子也可以食用;菜单本身软软的,仿佛在肉汤里泡过,然后烤干,也可以食用。只要让我看见海鲜饭馆菜单上蓝雨闪烁发光的鳞片,我就要吃;让我闻闻奶油酱和龙虾酱的味道吧。有的地方专门经营又厚又红的原汁烤牛排,后者用葡萄酒腌制后的烤鸡。有的地方的汉堡牛排在烤架上吱吱作响,咖啡只卖五分钱一杯。还有,啊,从唐人街吹进我房间的炒面的香气,与北海滩的意大利面条调味汁媲美。还有渔人码头的软壳蟹——不,还有菲尔莫尔的插在烤肉叉转烤的小排骨。这些香味都从窗口飘进来互争短长!加上市场街火辣辣的辣椒豆子,港口的法式炸土豆,海湾对面索萨利托的蒸蛤蜊,那就是我对旧金山的梦想。加上雾气,使人容易感到饿的阴冷的雾气,夜里闪烁的霓虹灯,穿高跟鞋的美女的脚步声,中国食品杂货店橱窗里的白色格子……
115:啊,美好,温暖的夜晚,月光如水,搂着你的姑娘,喝喝酒,说说话。啐啐唾沫,简直是天上人间。
迪安·莫里亚蒂的抽了过量的低级大麻236:第一天,我僵硬得像一块木板似的躺在床上,既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我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我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出现种种美妙的彩色幻象,感觉好极了。第二天,各种各样的事情纷至沓来,凡是我生平做过的、知道的、看过的、听过的,或者猜测过的都回忆起来,在我心中以崭新的、合乎逻辑的形式重新组合,由于我在内心惊异和感激之余想不出别的话,不断地说:“是啊,是啊,是啊。”声音不大。只有轻轻的“是啊”,那些绿货引起的幻象一直持续到第三天。那时我彻底醒悟,我的整个生活定了下来,我知道我爱玛丽卢,我知道不管我的父亲在什么地方,我必须找到他,挽救他,我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等等,我知道卡洛是多么伟大。我知道各个地方的各个人的许多事情。第三天,我开始做一系列的百日噩梦,梦境灰暗发绿,可怕到极点,我双手抱住膝盖,蜷缩在床上,嘴里念叨着:”哦,哦,哦,啊,哦……“邻居们听到我折腾,替我请了一个大夫。
萨尔谈小时候226:我小时候乘汽车总是想象握着大镰刀,把车外迎面扑来的树木、电线杆统统砍到,甚至削掉每一个山头。

《在路上》的笔记-第74页 - 十

美国的青年男女经历了一个如此可悲的时期;世故要求他们不必寒暄客套,可以立即进入性爱程序。不必多费口舌献什么殷勤——可以开门见山谈心灵感受,因为生命是神圣的,分分秒秒都十分可贵。
今天的中国男女仿佛在面临着一种类似的窘境,模式类似但内容不同。而且一旦深陷社会期待的漩涡便身不由己的被带入角色里,力争上游。

《在路上》的笔记-第313页

如果我给扫了出去,迪安就再也看不到我了。他只好走遍整个美利坚合众国,翻遍从西海岸到东海岸的所有的垃圾桶,才能发现我像胎儿似的蜷缩在我的、他的,以及一切有关或者无关的人的生活的垃圾里。我从垃圾的子宫里对他说什么呢?“别打扰我,老兄,我十分满意现在的处境。一九四九年八月的一个夜晚,你在底特律同我失散。你有什么权利到这个臭气熏天的垃圾桶里来扰乱我的回忆?”

《在路上》的笔记-第375页

我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我跳上汽车的钢皮顶,展开四肢平躺在上面。仍没有风,不过钢皮有传导散热的作用,收干了我背上的汗,使得千百只死甲虫在我的皮肤上板结成块,我体会到丛林接受了你,你成了丛林一部分的感觉。脸冲着墨黑的天空躺在汽车顶上,就好像夏夜里躺在盖好盖儿的大衣箱里。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气候不是解除我、抚慰我、使我冻僵,或者使我出汗的东西,而成了我本人。大气和我融为一体。我睡时,细微甲虫组成的柔和阵雨佛过脸颊,极其愉快舒适。天空没有星辰,什么都看不见,十分凝重。我可以面朝着天整宿躺着,仿佛盖了一幅天鹅绒的帷幕。死掉的昆虫和我的血混在一起,活的蚊子又来添乱,我开始感到浑身刺痛,从头皮、面庞到脚板、脚趾都带有丛林酸臭、燠热和腐败的气味。我当然没有穿鞋。为了把汗水降低到最少限度,我穿上满是甲虫污迹的T恤衫,再躺下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更为黑乎乎的土上,那是迪安在睡觉:我听到了他的鼾声。斯坦也在打鼾。

《在路上》的笔记-第220页

一晚,玛丽卢跟一个夜总会的老板不知去什么地方了。我同她约好在拉金街和吉尔李街口对面的门道里见面,我饥肠辘辘地等她时,突然看见她同她经营夜总会的女朋友从高级公寓房子的门厅里出来,旁边还有一个肚子滚圆的油滑的老年人。她本来说好只是顺路进去一下,看看她的女朋友。我看出来她是多么的不要脸的婊子。她虽然看见我的门道里,却不敢打招呼。她踩着碎步,登上一辆凯迪拉克,绝尘而去。现如今我什么熟人,什么东西都也没有了。
我踯躅街头,捡拾烟蒂。我进过市场街一家卖炸鱼和土豆条的小店,店里的女人突然路出惊恐的样子瞅着我;她是店老板,显然认为我带着枪,要进去打劫。我又走了几英尺。我突然觉得她是二百多年前我在英格兰的母亲,而我则是她的以打劫为生的儿子,刚出监狱,来小店勒索她诚实的劳动所得。我出神地停在人行道上。我在市场街上朝前望去。我说不清她究竟是旧金山的市场街呢,还是新奥尔良的运河街;它通向水域,正如纽约的第四十二街通向模糊不清的、普遍存在的水域一样,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想起了时报广场上艾德·邓克尔的幽灵。我神志不清。我要回那家卖炸鱼和土豆条的小店区看看我那奇特的、狄更斯小说人物式的母亲。我从头到脚都激动得发抖。……刹那间,我达到了一直想达到的心醉神迷的地步,那就是彻底跨越年代学的时间,进入亘古的阴影,在凄凉的凡人的领域里惊异地左顾右盼,感觉到死亡在催促我往前走,幽灵追随他自己,而我则匆匆奔向所有的天使起飞投入圣洁虚无空间的跳板,明亮的心灵要素中发出强烈得难以想象的光芒,无数安乐乡在星球像飞蛾似的旋转的太空中纷纷坠落。我听到一阵难以形容的、沸腾似的轰鸣,这声音不但在我耳际,而且存在于四面八方,其实同任何声音毫无关系。我领悟到自己已经死去复活了无数次,但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因为从生到死的转变像变戏法似的异常容易,同千万次的人睡醒来一样随便而完全没有理由。我领悟到正因为心灵的坚定,这些生与死的涟漪才像微风拂过平静如镜的水面。我感到一阵甜蜜眩晕的欣喜,就像是脉管里注射了一打针海洛因;就像是傍晚喝了一大口酒,它使你颤抖;我两腿发软。我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死了。可是我没有死,我走了四英里的路,拣了十个很长的烟蒂,带回玛丽卢的旅馆房间,把拆出来的烟丝装进我的旧烟斗,点着了抽。我年纪太轻,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我在窗口闻到了旧金山所有食品的气味。卖海鲜的地方的小圆面包是热的;放面包的篮子也可以食用,菜单本身软软的,仿佛在热肉汤里泡过,然后烤干,也可以食用。只要让我看见海鲜饭馆菜单上蓝鱼闪烁发光的鳞片,我就要吃;让我闻闻奶油酱和龙虾鳌的味道吧。有的地方专门经营又厚又红的原汁烤牛排,或者用葡萄酒腌制后的烤鸡。有的地方的汉堡牛排在烤架上吱吱发响,咖啡只卖五分钱一杯。还有,啊,从唐人街吹进我房间的炒面的想起,与北海滩的意大利面条调味汁媲美,还有渔人码头的软壳蟹
——不,还有菲尔莫尔插在烤肉叉转考的小排骨。这些香味都从窗口飘进来互争长短!加上市场街火辣辣的辣椒豆子,港口的法式炸土豆,还玩对面索萨利托的蒸蛤蜊,那就是我对旧金山的梦想。加上雾气,是人容易感到饿得阴冷的雾气,夜里闪烁的霓虹灯,穿高跟鞋的美女的脚步声,中国食品杂货店橱窗里的白色鸽子……

《在路上》的笔记-第47页

他说话时带有颤抖的鼻音。“萨尔,大平原印第安人让我喜欢的地方是他们吹嘘自己剥下多少张带发头皮后,总觉得不好意思。鲁克斯顿写的《大西部的生活》一书里提到一个印第安人剥了很多很多带发头皮,羞得满脸通红,飞快地跑到平原上躲起来,为自己的业绩偷着乐。妈的,真叫我觉得好笑!”

《在路上》的笔记-第332页

我眼前突然浮现出迪安的模样:一个急巴巴的、骇人的天使,风风火火地穿过马路,像云似的以极快的速度向我逼近,又像是传说中的穿尸衣的旅人,在平原上朝我扑来。我看到了他那张疯狂瘦削的大脸和发亮的眼睛;我看到了他的翅膀;我看到了他那辆发射出千万道火焰光芒的旧汽车;我看到地上一路燃烧过后的痕迹;势不可挡地开出一条通道;穿过玉米地,穿过城市,焚毁桥梁,烧干了河流。他像是来到西部的愤怒之神。
好喜欢这段

《在路上》的笔记-第208页

这一阵子,玛丽卢一直用眼角瞅着迪安---一副阴沉悲哀的神奇,仿佛她要砍下他的脑袋,把他藏在柜子里,她对他的爱含有如此深沉的妒忌和悔恨,以致达到了凶猛、轻蔑和疯狂的程度,她的笑容带有一种温柔的溺爱,同时也有一种邪恶的记恨,我看了不由得对她产生不寒而栗的畏惧,她知道她的爱不会得到任何结果,因为当她瞅着他那含有男性的矜持和心不在焉的瘦削的长脸时,她知道他太疯狂了。迪安深信玛丽卢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他向我吐露说,她爱说谎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程度。但是,她用这种眼神瞅着他时,这也是爱情的流露;迪安注意的时候,总是从他永恒的梦想中转过脸来,睫毛闪忽,露出雪白的牙齿,讨好地假笑着。于是玛丽卢和我都笑了——迪安并没有尴尬的样子,只是快活地傻笑,仿佛对我们说,我们不是得到了刺激吗?就是这样。

《在路上》的笔记-第170页

迪安去了。玛丽卡十分出色。我悄声说,“等我们到旧金山成为情侣时,我会更棒一些;现在我不在状态。”我说得没错。她能感觉出来。大地的三个孩子想在夜晚决定什么,而多少年的包袱在黑暗中却变得越来越沉重,公寓里一片宁静。我去拍拍迪安,让他躺到玛丽卡那里去;我退下来,坐在长沙发上。我听到迪安仿佛进了极乐世界,嘴里胡言乱语,身体疯狂地扭动。只有在监狱里待过五年的人才能达到这种痴迷的、不可救药的极端状态;在温柔源泉的门口苦苦哀求,发狂似的要彻底实现生命之福的起源;盲目地要从原路回去。这是多年在铁窗后面看色情图片的结果;欣赏杂志上女人的大腿和乳房;评估监狱钢铁过道的坚硬和不存在的女人的柔软。监狱是人们向自己承诺生活权利的地方。迪安从来没有见过他母亲的脸。每一个新结交的姑娘、每一个新娘、每一个新生儿都会增加他凄凉的失落感。他的父亲在哪里?——老迪安.莫里亚蒂是个白铁匠,他扒货车、在铁路厨棚里当下手,晚上喝醉了在小巷子里东倒西歪、跌跌撞撞,倒卧在煤堆上,在西部的沟壑磕掉一颗一颗的黄牙。迪安完全有权利在玛丽卢毫无保留的爱情中享受欲仙欲死的甜蜜

《在路上》的笔记-第268页

他们心事重重,他们计算着里程,考虑今晚在什么地方睡觉,加油要花多少钱,天气怎么样,他们怎么到那儿--不管怎么说,他们好歹会到达,但是他们仍要烦恼,并且故作慌张,焦虑暴躁,他们的灵魂永远不会安宁……大概是这几天唯一看进去的一句话。

《在路上》的笔记-

她十八岁.

《在路上》的笔记-第12页

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我知道会有女人,会有幻象,会有一切;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明珠会交到我手中。

《在路上》的笔记-第134页 - 第一部:十四

人们甜蜜的儿童时代,在父亲的庇护下,根本不懂得生活的艰辛。然后到了对世界感到冷漠的时代,你体会到了自己的苦恼,又穷又瞎,衣不遮体,一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凄惨样子,哆哆嗦嗦地通过梦魇般的生活。

《在路上》的笔记-第131页 - 十四

我十月份回家。人人都在十月份回家。
是可以赶回家过万圣节吗?万圣节过后就是感恩节,接着就该圣诞了,然后是新年……让人回家的十月,现在已经是十月了,你看着这一年奔向尾声

《在路上》的笔记-第241页

那只拇指成了迪安最后发展阶段的标志。他不像以前那样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相反是现在他原则上对任何事情都关心;也就是说,他对什么都无所谓,他属于世界,却对世界无能为力。他在街上拦住了我。

《在路上》的笔记-第11页

迪安是阳光的西部亲属。尽管我的姨妈提醒我说,他会替我招来麻烦,我却听到了新的召唤,看到了新的地平线,我年轻的心对之深信不疑;即便他替我招来一点麻烦,或者即便迪安最终不把我当朋友,听任我在路边活活饿死或者在病床上病死----又有什么关系?我是个年轻的作家,我要起步。

《在路上》的笔记-忘 - 忘

你一辈子不干预别人的愿望……别人也不来打扰你,你自顾自,独行其是……你的道路是什么,老兄?——乖孩子的路,疯子的路,五彩的路,浪荡子的路,任何路。那是一条在任何地方、给任何人走的任何道路。到底在什么地方,给什么人,怎么走呢?

《在路上》的笔记-第11页

正如《传道书》上说的:“阳光之下,人各有分。”

《在路上》的笔记-第8页

我一辈子都喜欢跟着让我感觉有兴趣的人,因为在我心中,真正的人都是疯疯癫癫的,他们热爱生活,爱聊天,不露锋芒,希望拥有一切,他们从不疲倦,从不讲些平凡的东西,而是像奇妙的黄色罗马烟火筒那样不停地喷发火球、火花,在星空像蜘蛛那样拖下八条腿,中心点蓝光砰地一声爆裂,人们都发出"啊!"的惊叹声。

《在路上》的笔记-第394页

于是,在美国太阳下了山,我坐在河边破旧的码头上,望着新泽西上空的长天,心里琢磨那片一直绵延到西海岸的广袤的原始土地,那条没完没了的路,一切怀有梦想的人们,我知道这时候的衣阿华州允许孩子哭喊的地方,一定有孩子在哭喊,我知道今夜可以看到许多星星,你知不知道熊星座就是上帝?今夜金星一定低垂,在祝福大地的黑夜完全降临之前,把它的闪闪光点撒落在草原上,使所有的河流变得暗淡,笼罩了山峰,掩盖了海岸,除了衰老以外,谁都不知道谁的遭遇,这时候我想起了迪安·莫里亚蒂,我甚至想起了我们永远没有找到的老迪安·莫里亚蒂,我真想迪安·莫里亚蒂

《在路上》的笔记-第162页

我知道同露西尔的事不会持续太久。她想让我按照她的方式生活。她以前同一个码头装卸工结了婚,那个人对她很坏。如果她与她的丈夫离婚的话,我愿意和她结婚,抚养她的宝贝女儿,但是,没有足够的钱办离婚手续,所以事情毫无希望。此外,露西尔也从来没有理解过我。因为我喜欢的事情太多了,最后只有失败。就象流星一佯不停地奔波,直至坠落。除了失败,我什么也不能给予别人。

《在路上》的笔记-第271页 - 第三部

不过没关系,道路就是生活。

《在路上》的笔记-第321页 - 第四部

你的道路是什么,老兄?——乖孩子的路,疯子的路,五彩的路,浪荡子的路,任何路。

《在路上》的笔记-第211页

图森坐落在美丽的牧豆树丛生的河床地带,后面是白雪皑皑的卡塔利纳山脉。整个城市仿佛是一个大工地,人们乐观向上,熙来攘往,忙忙碌碌;晾衣绳、拖车式活动房屋;横幅招展的闹市街道;总之,非常具有加利福尼亚州的特色。辛哈姆住的洛维尔堡街在平坦沙漠河床地上的树木中间蜿蜒曲折。我们看见辛哈姆坐在院子里沉思。……我们匆匆告了别。“确实是件乐事,”辛哈姆眼睛望着别处说。在沙漠那头的几株树后面,路边饮食店的霓虹灯招牌映着红光。辛哈姆写作感到疲倦时总去那儿喝一杯啤酒。他十分孤独,打算回纽约。我们驾车离去时,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退去,就像纽约和奥尔良别的身影一样,心中不禁产生一种凄凉之感:他们毫无把握地站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下,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淹没了。去哪里,干什么?为何目的?——睡觉。但这帮愚蠢的家伙还是直奔前方。

《在路上》的笔记-第162页

此外,露西尔永远不会理解我,因为我喜好的东西太多了,搞混了一切,从一个流星转移到另一个流星,直到坠落为止。这都是夜晚的错。除了我自己的混乱以外,我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给任何人的东西。

《在路上》的笔记-第21页

我醒来时太阳发红;那是我一生中难得有的最最奇特的时刻: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我远离家乡,旅途劳累、疲倦不堪,寄身在一个从未见过的旅馆房间,听到的是外面蒸汽的嘶嘶声、旅馆旧木器的嘎吱声、楼上的脚步声以及各种各样凄凉的声音,看到的是开裂的天花板,在最初奇特的十五秒钟里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并不惊恐;只是觉得自己仿佛是另一个人,一个陌生人,我一生困顿,过着幽灵般的生活。

《在路上》的笔记-第160页

正在那时候,一件古怪的事情开始缠绕我:我似乎遗忘了什么。迪安出现前,我正要做出一个决定,现在忘了,不过仍像挂在嘴边的话那样随时都可能脱口而出。我不停地打着响指,试图回忆。我甚至还提起过。但我说不清楚我遗忘的究竟是一个真正的决定呢,还是一个念头。它缠绕着我,使我目瞪口呆,使我沮丧。它仿佛同缠着裹尸布的旅人有关。有一次,卡洛•马克斯和我两人面对面坐在扶手椅上促膝长谈,我把我做的奇怪的梦讲给他听,梦中有一个阿拉伯打扮的人在沙漠中追逐我,我使劲奔跑,刚跑到可以得到庇护的城门前,那个阿拉伯人抓住了我。“这个人是谁呢?”卡洛说。我们思考着。我提出裹着尸布的是我自己。然而不是。是某件东西、某个人、某个鬼魂,在生命的沙漠上追逐我们大家,并且必然在我们达到天国之前赶上我们。当然,我现在回想起来,那只不过是死亡:死亡必定在我们达到天国之前赶上我们。我们活着的时候渴望的东西,是我们叹息、呻吟、经过各种甜蜜的厌恶的东西,可能是我们在母亲的子宫经历过的、惟有在死亡中才能重现的某种遗忘的狂喜(尽管我们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有谁愿意死呢?

《在路上》的笔记-第201页

这是我们无法读懂的夜晚的原稿。

《在路上》的笔记-第222页

我领悟到自己已经死去复活了无数次,但没有什么特殊的映像。因为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转变像变戏法似的异常容易,同千万次的入睡醒来一样,随便而完全没有理由。我领悟到正因为心灵的坚定,这些生与死的涟漪才像风拂过平静如镜的水面。我感到一阵甜蜜眩晕的欣喜,就像是脉管里注射了一大针海诺因;就像是傍晚喝了一大口酒,它使你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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