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富了》书评

倒插门

去年还是前年在夏天的一期《读书》杂志上看到一篇关于《兔子富了》的评论，评论的很好，当时就起了要买一本读读看的想法。可惜找遍大同的书店也找不到这本书。今年通过网络一口气把兔子4部曲买齐了，直接从《兔子富了》开始读。看了大半一个想法紧紧的跟着我:倒插门女婿太不容易了，尤其是兔子这样的性格的倒插门，更是不容易。如果有那位的中国倒插门女婿看到兔子富了的内容，肯定会心有戚戚焉，生出天涯若比邻，美国也有我知己的感受来。我是肯定不会当倒插门的。

蕊秋·佩吉·秦香莲

蕊秋·佩吉·秦香莲孙旭诞/文张爱玲的《小团圆》一书中有一情节，或可称为此书“文眼”。女主人公盛九莉，觉着亏欠其母蕊秋太多，终于找了个机会还钱：“九莉乘机取出那二两金子来递了过去，低声笑道：‘那时候二婶为我花了那么些钱，我一直心里过意不去，这是我还二婶的。’‘我不要，’蕊秋坚决的说。九莉想道：‘我从前也不是没说过要还钱，也没说过不要。当然，我那时候是空口说白话，当然不理。’蕊秋流下泪来。‘就算我不过是个待你好过的人，你也不必对我这样。[虎毒不食儿]嗳！’九莉十分诧异，她母亲引这南京谚语的时候，竟是余妈碧桃的口吻。在沉默中，蕊秋只低着头坐着拭泪。她不是没看见她母亲哭过，不过不是对她哭。是不是应当觉得心乱？但是她竭力搜寻，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段描述倘为真事，而非小说家戏言，则对张爱玲母女两人来说，真是至为惨痛，残酷的经历。按我等外人来看，九莉还钱时看似是一纯粹之举，然而在其“低笑”这一虚饰言语表象之下，难免流露一丝自立后的得意，她母亲当然感觉到了。其母虽说是得五四风潮之先的中国前卫女性，然而此时已年老色衰，交际生存的资本在缓缓地随着时光流逝，她显然也有自知之明。亲戚间对其老来境遇的担忧，风言风语，不会没有，这何尝不是她这一离异中年女性内心的担忧？我不是说，象蕊秋这样个性独立的“后娜拉”时代的女性，老了会象中国平常女性一样，要靠儿女过活，比如说晚年的作家苏青，但是她这次回沪，不可否认，与女儿一起过活，或者至少依傍着生活，何尝不能是一种选项？然而女儿还钱这一举动，让她彻底心灰意冷。她终于流下了至痛至酷的眼泪，明白母亲这一职份，她是做得如此失败，但是她还是还击了。指责女儿：即使我不是你的生母罢，只是一个待你好过的人，你也不必对我这样！母女之情，是可用钱来在今世偿还得清的吗？而对于母亲的哭泣的责难，九莉显得非常冷漠，不以为然。她觉得这个时候，母亲倒用余妈碧桃的声口发话了，言外之意是很显然的：我小时候需要母爱，你出洋潇洒，我只得从外人余妈碧桃那儿索取，然而那终究是生份的。九莉竭力搜寻的是什么？那种心乱的感觉？不是，她在寻觅母爱，结果“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约翰·厄普代克著有兔子四部曲，思想上有些美国性的“政治正确”，文风徘徊于写实与现代性之间，大约不为炸药奖评委喜欢。前一阵约翰逝世，没得到那奖，也在情理之中，虽然厄普代克把兔子哈利的原籍写成是白人瑞典移民之后裔，不是没有讨巧的意味在里面。兔子哈利中年之后，靠着老丈人提携，代理丰田车买卖，终于发迹。夫妇俩混得人伍人六，常出入本地高尔夫会所打球，交友圈亦随之升级。一次圈内的韦布在自家豪宅办沙龙聚会，韦布家公用卫生间设施奢华，连卫生纸都“非常好看，上面印着旧连环漫画，每一张自成格局。”这一点让哈利暗羡不已。兔子夫妇年轻时代的好友，佩吉夫妇亦因故有幸被邀。佩吉原是哈利妻子詹尼丝中学时期，无话不说的小姐妹，与哈利还有过一夜情。岁月很无情，现在的佩吉，混得不如意，中年发福，体形走样，老公以前是个玩音乐的朋克，可惜没玩出名堂来，如今为了生活，只得在一家乐器行打工，卖卖笛子之类。与这个圈子差距太大，佩吉身心落差也大，在聚会时，越发显得格格不入，言谈声口，类如中年女愤青一个，其轮番攻击当时访美的波兰出身的教皇论调，惹得女主人——天主教徒辛迪不快。哈利觉着佩吉“说话没有把门的”，到头来连佩吉自身，也明了自己“不会再被邀请到这里来了”。当佩吉远远的看着过去的情人兔子，与大美人辛迪，俯身轻声细语，深情款款；以前的发小詹尼丝，与男主人韦布等饮酒取乐，有说有笑，亲密无间时，大受刺激，跑去卫生间痛哭。后来兔子要上厕所，发现卫生间下水道堵了，不知何由。耳边刮着一句，一女客讪笑道，“······用卫生纸擦眼泪······，”哈利才明了，刚才佩吉居然用印着旧连环漫画的高级卫生纸，擦眼泪。这个细节，彰显了佩吉所处的社会地位之低，生活习俗所袭，才会有如此村俗之举。她流的眼泪有卫生纸高级吗？此细节极具隐喻性质，穿透力强，让人过目难忘。大约举凡有人群聚集的地儿，不论种族信仰，世态炎凉是在所难免的。以前在一洗浴中心，有幸观得一众业余演员演《铡美案》。说的是秦香莲含辛茹苦多年，拉扯一双儿女长大，不意料等来的不是陈世美金榜题名后的恩宠团圆，而是一纸休书。那演秦香莲的演员演绎哭戏，非常搞笑，引得台下看客一片笑声：拉着一筒卷纸的头，抹在眼睛上哭啊哭的，足足有三五分钟，终于将一筒卷纸哭完。那次我居然没有笑，很惊讶，觉得有些震惊于这一意象。将农耕文明时期的秦香莲内心那悠长闭塞的委屈，隔了近千年之后，用一筒象征工业文明时期产物之一的卷纸的长度，来加以概括，后现代味十足。满地卷纸后来有人捡拾起来，估计不会有人村俗如佩吉，去虐待下水道，只是扔进垃圾筒的下场。蕊秋，佩吉，秦香莲都算是中年女人了，人生的况味也体验了过半。中年女人的眼泪，大约是至痛至酷时，才会流。二00九年五月十七日

兔子，被铭记（

不知是无意间的巧合，还是早有预谋的安排，约翰·厄普代克的“兔子四部曲”从1960年出版《兔子，跑吧》到1990年《兔子歇了》出炉，每两部作品之间都几乎相差了十年之隔。作为一位奉行现实主义、观察入微而描写精细的作家，厄普代克以这四部富有野心的大作，用文学的形式横跨三十年，忠实地记录下一代美国大众的人生经历，演绎出一部值得慢慢咀嚼消化的“现代”史诗长卷。按照古典史诗的标准，我们的主人公“兔子”哈利·安斯特朗绝对是上不了台面的人物，更别提做史诗里的英雄了。他软弱无能，年轻时只是在零售店里当厨具促销员；遇到麻烦事只会逃避，从年轻到年老都一个模样；他一生都 是个好色的主，就算是在五十六岁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仍然想眺望对面的窗户，巴不得偷看到对面的漂亮女孩子脱衣上床的艳景。即便说“兔子”本性善良，然而他有些时候的行事实在是有点儿欠思量。但是，“现代”史诗的真谛正是要从昔日的高尚道德的神坛上走下来，抛却虚伪的面具，还给生活与人物一个本来的面目。“反英雄”的哈利·安斯特朗始于平凡，归于平凡，最得意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家汽车行的老板，还要和妻子一起占有一半的股份，自己也做不了主。但这个小人物的“兔子”无疑是更接近广大读者的心境，从《兔子，跑吧》到《兔子歇了》，“兔子”面临的一系列生活问题与状况也是我们多半人都会经历的，譬如年轻夫妻的争吵不合、中年以后婚外情的萌生、婚姻即将瓦解、与成年子女的代沟和交流问题……仔细阅读，你会不难发现“兔子”的种种人生困境跨越了国界线，不仅仅为美国白人中产阶级所特有，哈利·安斯特朗与自己是靠得如此之近。而随着小说进展，“兔子”当然也在改变，他从一个打得一手好篮球的高小伙转变成了一个最后在半老年纪和儿媳发生苟且之事的可怜人。细细观察，哈利是渐渐地被社会的规则所改变。联想到《兔子，跑吧》里面他的第一次出逃，去向中学时候的篮球教练托瑟罗寻求帮助，“兔子”还像一个学生似地和教练说话。而到了《兔子歇了》，已经适应社会规则的哈利会为自己的乱伦行为这么开脱——“这算什么乱伦?我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那只像正常的一夜情。”——当然在哈利的本性作用下，他最终还是再次选择了逃避，直至栽到了死神手里，一切了结。归结“兔子”的一生，始终是没有摆脱帕斯卡尔所述的“外界的环境”的影响，他身不由己地被逮进了充斥着各种欲望的浮华世界，而一旦遇到突发的变故，就始终仓皇然地选择一逃了之。既然“兔子四部曲”是一部“现代”史诗长卷，它自然对美国近三十年来的社会政治经济的历史都有自己独到的反映。从五十年代的收音机广播、六十年代的电视开始流行、1969年的“阿波罗”登月，再到八十年代的可卡因泛滥问题和恐怖主义的兴起，无一不成为作者关注的素材。对于“兔子”哈利·安斯特朗来说，历史不仅仅是他的婚姻和各种行为的背景，偶尔还起到了注解的作用。具体的历史细节象征了“兔子”人生路上的困境与逆境，两者交相映衬，令人不得不赞赏作者在情节安排上独具匠心。据说，在《兔子，跑吧》出版之后，曾经有一位女读者对厄普代克笔下的主角“兔子”感到大为不满，奉行女权主义的她认为“兔子”抛下怀有身孕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一走了之，极其不负责任，实在是糟糕型丈夫里的“极品”；作者更让读者对“兔子”深表同情，丝毫不顾及可怜的詹妮斯。然而，让这位女读者最为气愤的，是小说就那么地结束了，竟然没有后续作品。她坦诚地说自己虽然讨厌主角，但却被小说的情节深深迷住了。厄普代克的魅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你是否抵挡得住呢？

美国中产阶级的生活

兔子继承了岳父的家业，过上了富裕的日子，中产了。打网球、高尔夫，外出度假，参加朋友聚会，人老了，看到美女只能YY。这就是美国资产阶级的生活，跟我们现在一些有点钱的主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