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练习生》章节试读

《雪的练习生》的笔记-第1页

有一次，管理员大婶的女儿带了她年幼的孩子来玩，我去了管理员的房间，正好撞见那孩子让母亲看她刚拉在马桶里的热乎乎的茶色的一团。我当时吃了一惊，现在却理解了那孩子的心情。对孩子来说，排泄物是唯一一件不借他人之手由自己独立完成的产物，自然会为此自豪。
摘下的叶子，挖出来的根，从树上掉落的苹果。我知道世上有些生物喜欢吃这一类的东西。可是诸如涂在脸上的油。涂在指甲上的颜色、挖鼻孔的小棍。特意用来装反正要扔的东西的袋子、擦屁股的纸、用来放食物并且吃完后扔掉的圆形纸、孩子练习用的画有熊猫的本子，这些东西的构想稀奇古怪，而且都散发着讨厌的怪味儿，我摸了之后开始手痒。
沃尔夫冈的口吻带着谎言的气味。谎言有各种各样的气味，他的是这一种：他仅仅是在重复意见不合的上司给他的吩咐，并没有表达他自己的想法。沃尔夫冈说了谎，可他毕竟太嫩了。我从气味就能知道，他几乎就是个孩子。我开玩笑地冲过去推他，他一把揪住我，撅起嘴说：“你别这样。”我小心地把他推到一旁，没怎么使劲。就这样，我们开开心心地玩闹了一会儿，谎言的气味从沃尔夫冈的身上消失了。
熊妈妈的声音很可怕。我知道她不会伤害我，但我还是怕。人有时候也会用可怕的声音吼我。发出的一连串的单词其实是吼声，听的一方也听见吼声而不是语言，于是吼回去。
新闻记者闯进演员休息室，满面红光地说：“小个子年轻姑娘随意驱使好几头大型猛兽，真厉害。”原来如此，在别人的眼中，我是“小个子年轻姑娘”。这种看法仿佛理所当然，可我压根儿没这种意识。当我看到新闻标题写着“随意操纵猛兽的美女”时，“猛兽”一词让我有强烈的不协调感，很久以来我甚至忘了还有这么个词。
色情只存在于成年人的头脑中。
说着，毛茸茸的强有力的胳膊抱起这个身体，举到胡子的位置。胡子中间有块湿漉漉的红肉，那块肉随着说话声翕动着。“你想到箱子外面？你看，出来啦。怎么样？到外面有什么感想？”有一个叫做“外面”的空间，这地方真好。
新来的男人的手指长极了，但他却用棍子让手指变得更长，喀喀地做事。手指到底要长到多长他才会满足？说起来，马蒂亚斯的手指也长极了，可他在搅奶的时候会用金属棍让自己长得过头的手指进一步延长。他们是喜欢延长手指的指延长类动物。
如果推的是马蒂亚斯的手，他会使劲推回来，还会抓住克努特的胸口，把克努特转一圈扔出去。克里斯蒂安不和克努特玩，但如果推他，他会推回来，如果咬他，他会生气。没有任何反应的布偶真是个无聊之极的家伙！无聊，就是无可排解，是寂寞，也就是孤独。克努特问布偶，你这家伙就只是软绵绵的，半声都不吭，你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布偶没有回答。真是个无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