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仕途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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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云南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0-2
ISBN:9787222062412
作者:吴俣阳
页数:287页

章节摘录

  第一章  暴风骤雨  一  风起云涌  花花绿绿的罗原城,水深如海。如果说罗原最不起眼,又最贵不可言的地方,还得算位于罗原鲁湾区的京湾大酒店。大名鼎鼎的罗原市慈善基金会,就设在这个不起眼的酒店里,旁边则是霓虹灯闪亮的罗原市福利彩票发行中心。  酒店虽然不起眼,但是出入酒店的人物,却是罗原城最有钱有势的人物。当年罗书记离开罗原到省城当官后,新任市委书记庞瑞华的夫人姚千惠便吵着要出头露面,因此成立了这样一个慈善基金会,并由姚千惠亲自担任副理事长。  基金会刚刚成立的时候,可谓一无所有,只是由庞书记批示,从罗原市民政局借来了二十万启动资金,不过这个基金会却生财有道,短短几年内便累计收入三亿零四百万。而当柏向南当上罗原市市长开始,罗原的大批有钱人忽然都意识到了捐款给罗原慈善基金会的别样好处,于是捐款额暴涨,短短五年便累计进帐十五点八三亿巨款。偌大的金额,等于是无论刮风下雨,每天纯进账七十二万人民币。  这个慈善基金会虽然是个扶困济贫的机构,但是与之打交道的却是罗原最有钱和最有权势之人。而姚千惠也因为妻随夫贵,出尽了风头,她不仅亲自打理基金会的各项事务,还拉上副书记夫人温如萍一起襄理,一时间,二位夫人的势力覆盖整个罗原城,可谓呼风唤雨,几乎无人能及。  因为这个缘故,并不起眼的京湾大酒店顿时便成了罗原最有权势的所在,也变成了罗原当权者的夫人俱乐部。罗原附近一带的富商、港澳台到罗原投资的商人无不对此地趋之若鹜,唯恨不得其门而入。姚千惠更是明码标价,凡是个人捐赠五十万,企业捐赠一百万以上者,方可获得领导人夫人的接见。捐款超过三百万以上的,才可以担任基金会理事,再累计到一千万以上,就能成为常务理事。成为常务理事就意味着能够经常和这些领导人夫人们欢聚一堂。  就在柏向南把崇化区的葫芦黄金地段批给邹慕平开发后不久,庞瑞华就被上调至省城接任新一届省委书记的职务,柏向南也顺理成章地成为罗原市市委书记兼市长。柏向南当上罗原市党政一把手后,妻子温如萍便以罗原市第一夫人的身份,经常参加这个夫人俱乐部的活动。温如萍在慈善基金会中,跟姚千惠比起来,属于后起之秀,但她活跃的程度则不亚于姚千惠,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  温如萍有一手绝活,就是弹得一手好钢琴,具备相当高的音乐修养,每当夫人俱乐部以慈善晚会的名义举办各种活动,其中最核心的节目,往往就是温如萍的钢琴演奏,而这样的晚会,必定是大款云集,为这位罗原第一夫人捧场。而姚千惠则带着一个满脸堆笑、脸色白净的年轻人,开心地记帐收钱,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的柏向南已经变得利欲熏心,所以经常把黑手伸向罗原的土地交易中,从中大捞油水,为了让自己得到更大的利益,在柏向南一手操纵下,罗原市的大部分地皮都不是公开招标,而是以私下关系进行批发的,因此在夫人俱乐部的热闹场面下,就隐藏着要在罗原获得土地的潜规则。  毫无疑问,温如萍和姚千惠这些罗原城最有权势的夫人们,等于就是罗原城的土地奶奶。也就从那个时候起,凡是在罗原进行投资和开发房地产的商人,最基本的潜规则就是要到鲁湾区的京湾大酒店报到,出手一千万以上,给土地奶奶烧香磕头,才有资格到所谓的慈善晚会去捧场。慈善晚会的入场券,也等于是允许在罗原进行投资的通行证。不遵守这样的潜规则,任何政府机关的一个基层科长,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把一个项目活活掐死。  但是一千万慈善款只是起步费而已。交纳了一千万,这些土地奶奶们只能保佑项目顺利进展,不会被各个基层的科长给掐死。至于要解决实质性的问题,特别是优质地块、土地出让金和融资,区区一千万当然不够,而且要用其它手段。不过只要烧香进贡得法,土地奶奶是非常灵光的,可谓无所不能。如果把罗原慈善基金会的捐赠名单曝光的话,罗原城的大亨们几乎可以一网打尽,没有在网里的则已经被掐死了。  这天晚上,温如萍穿着光鲜的旗袍,和往常一样非常耀眼地出现在夫人俱乐部里。她静静地坐在钢琴边,面带微笑着注视着身后那些大亨们,然后慢慢回过头把手轻轻搁到琴键上,高低错落地弹奏起肖邦的名曲,围绕在她身边的则是然后从福利院里找来的一些小朋友,他们手拉着手,跟在温如萍弹出的旋律后面欢快地唱着幸福的歌曲。  一曲弹罢,温如萍轻轻走到台下,慢慢朝着站在角落里的姚千惠走了过去。姚千惠正端着高脚杯和一个年轻的小白脸谈笑风生,一眼瞥见温如萍走了过来,连忙拉着她给身旁的小白脸介绍着说:“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起的罗原市第一夫人柏太太。”又满脸堆笑地指着那个小白脸向温如萍介绍着,“这位就是我过去跟你提起过的周啸虎,他给我们基金会可捐了不少款的。”  “你好,柏太太。”周啸虎举起手中的酒杯彬彬有礼地盯着温如萍,“柏太太不想喝一杯吗?”  “当然要喝的。”姚千惠笑着从旁边的酒台上给温如萍要了一杯鸡尾酒,递到温如萍手里,盯着她神秘地笑着说:“啸虎刚刚又给我们基金会捐了一笔巨款,他可真是个善心的活菩萨啊!”  “是吗?”温如萍盯着周啸虎轻轻笑着,“我代表罗原慈善基金会和那些福利院的孩子们谢谢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太太!”周啸虎优雅地举起手中的酒杯,“来,柏太太,我敬您一杯。”  温如萍轻轻盯着周啸虎笑着,端起酒杯轻轻呷了一口。周啸虎等她喝过之后,才慢慢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轻轻喝着。  “你看,啸虎这孩子多懂事啊!”姚千惠夸着周啸虎对温如萍说:“你别看啸虎人年轻,生意做得可大着呢。还有啊,他太太长得很漂亮的,有机会要他带他太太一起来给我们看看的。”  “一定一定。”周啸虎微笑着对着二位夫人轻轻欠了欠身子,“只不过我们家那位是个粗人,走不上台面,就怕二位太太见过了就要笑话了的。”  “周先生长得英俊潇洒、气宇不凡,想必周太太也一定有着沉鱼落雁之容的。”温如萍客套地跟周啸虎寒喧着,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积聚这么大的财富?听说三年之前他还只不过是D省的一个拥有三千万资产的小商人而已,可仅仅不到三年的时间,他就已经给罗原慈善基金会捐赠了三千一百五十多万的慈善款,难道他真的像邹慕平夫妇那么有本事吗?  温如萍正低头沉思着,姚千惠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指着不远处说:“如萍,那边有我一个老相识,我带啸虎过去打个招呼,先失赔了。”说着,也不等温如萍说话,就下意识地轻轻拉过周啸虎的手慢慢朝着她说的那位老相识的方向走了过去。  温如萍紧紧盯着姚千惠拉着周啸虎的手,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周啸虎的背影看着,嘴角忽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难道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吗?听说当初周啸虎为了在基金会混得一席之地,居然不惜举债向银行贷款用来捐款,以此打开进入罗原的门路,像这样有胆识有魄力的年轻人又有什么是他不敢做出来的事呢?  温如萍的眼睛又落到姚千惠和周啸虎紧紧牵手的手上,她忽然明白了很多从前并不知道的事情。温如萍没有过多的心思去琢磨姚千惠和周啸虎的事,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便走到休息室准备休息一会。正当她斜躺在沙发里准备打个盹时,身旁手包里的手机铃声叮叮咛咛地响了起来,一下子被她从迷糊的状态中给惊醒过来。  “喂,是如萍姐吗?”对方带着哭腔,温如萍听得出来,话筒里传出的那个又尖又细的女人声音心里很急,连语调都变了声。  “是海琴吧?”温如萍漫不经心地对着话筒问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先别急,慢慢跟大姐说。”  “大姐,求求您,救救我们家慕平吧!”田海琴在电话那头抽泣着,“刚刚公安局来了一帮人,把慕平给带走了!看样子,是出大事了!”  “什么?”温如萍不禁心头一惊,“你说公安局的人把慕平带走了?是不是什么事搞错了,公安局的人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怎么会把慕平给抓走了呢?”  “是真的!大姐,公安局来了一帮气势汹汹的人,什么也没说就把慕平给带走了。我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给您打了电话。大姐,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帮我把慕平给救出来啊!”  “你先别哭。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得一头雾水呢?”温如萍并不能相信公安局的那帮人能越过柏向南这道坎把柏家老太太认的干女儿的丈夫给抓了起来,田海琴的话乍一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一夜难以让她相信,可是冷静过后的她心里不得不打了个激泠,难道真的出大事了吗?  “最近,崇化区葫芦黄金地段的六名拆迁户和一个专门打地产官事的律师窦海德把慕平告上了法庭,这些天我眼皮子老跳,就一直觉得要出些什么事,可慕平却一直说没事,没想到今天晚上他们就来了人把慕平给抓走了!”田海琴哽咽着说:“我琢磨着,这事一定就跟葫芦黄金地段那几块地有关,去年慕平一开始想要拿下那块地的时候我就劝他不要打地产的主意,可他偏是不听,结果……”  “葫芦黄金地段?”温如萍突然警觉起来,“你是说你大哥暗中帮慕平批下的崇化区那几块地?”  “嗯。自从慕平接过葫芦黄金地的开发项目以来,我们就没过过一天可心的日子。”田海琴哽咽着,“大姐,我现在脑子里一团糨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先别太激动了,我马上给你大哥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有信我就给你打过去。”温如萍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挂断田海琴的电话后,立马就拨通了柏向南的电话。  二  风声鹤唳  “燕敏,首届罗原世界交流会马上就要开始落实了,我打算以筹备这次交流会为名,专门在罗原市委下面成立了一个罗原市合作交流工作党委,就由你来担任书记好了。”  此时的柏向南对于邹慕平被抓的事一点也不知情,他正沉浸在和新任情人萧燕敏的温柔乡里忘我地陶醉着,外面发生的事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的风吹草动。  萧燕敏把头紧紧埋在柏向南的胸铺上,娇喘吁吁地盯着她这位新情人,伸过手指头在他嘴边轻轻划着,露出一脸灿烂的笑靥。柏向南紧紧盯着这位只比自己小了十一岁的大美女,虽然从年龄上来说,萧燕敏已经不具备任何优势,但她却长着一张和自己年龄并不相符的年轻漂亮的脸蛋,而且平常还戴着一副眼镜,样子极其斯文温柔,这对有着传统审美情趣的柏向南来说自然是不可多得的猎物,所以在厌烦了孔珊珊那样的庸脂俗粉后,他并把目光积聚到了这位原罗原市建设区的女区长身上来。不久,萧燕敏并被柏向南亲自提调到罗原市政府副秘书长的位置上来,其重要性几乎可以和当时掌握着罗原财政大权的林雪微相提并论。  “你不喜欢这个职务吗?”柏向南紧紧盯着萧燕敏灵动如水的眸子,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把她搂得更紧,“现在罗原的各项事务都让我精疲力竭了,要给你这么个位置,以后你就可以帮着我分摊很多事了。”  “我当然想帮你分解忧愁的。”萧燕敏把身子蜷成一团,紧紧偎在柏向南怀里,柔情蜜意地说着:“可是我在副秘书长的位置上才刚刚做了一个月,你这么快就又给我这么重要的位置,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我怕什么?”柏向南吻着萧燕敏的头发,手指轻轻点着她娇嫩的鼻子,毫不在乎地笑着说:“我现在是罗原的皇帝,还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谁敢在底下哼一声的,谁敢哼一声我立马把他给撤了换了!”  “我听说林雪微对咱们的关系已经颇有微词了,要再这么大张旗鼓地重新安置我,你就不怕林雪微发起怒来,把你那些事都给抖了出来?”萧燕敏不无酸意地盯着柏向南的眼睛,“她现在可是罗原的财神奶奶,跺一跺脚,整个罗原就得地动山摇,我可不敢得罪了她的。”  “你呀,吃醋了吧?”柏向南眯着眼笑着睃着怀里温柔得如同一只小猫的萧燕敏,又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捏了一下,“你们两个都我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这就像什么来着?”柏向南皱起眉头想了一会,指着她的眼睛说:“对,你们就好比是我的东宫西宫,林雪微就是我的东宫娘娘,你就是我的西宫娘娘,我身边没了谁也不行的。”  “她东宫我就西宫啊?”萧燕敏故意装作不悦地说:“你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想封谁做娘娘就封谁?”  “又吃醋了?”柏向南伸过手在她屁股上轻轻拍着,“这干什么不都得有个先来后到嘛,她先来的所以她就是东宫娘娘,你后到的,当然就只能委屈你做个西宫娘娘了。”  “那还有南宫北宫娘娘呢!”萧燕敏哧之以鼻地盯着他说:“陶丽娜是南宫娘娘,孔珊珊是北宫娘娘!”  “可哪个娘娘也比不上西宫娘娘得宠啊!”柏向南狡黠地盯着萧燕敏的脸说着,刚把萧燕敏哄开心,轻轻转过她的身子就又要来一场鸳鸯戏水的游戏时,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谁啊?真他妈扫兴!”柏向南紧紧趴在萧燕敏身上,掉过头瞪一眼指示灯一直闪烁个不停的手机,嘴里不禁骂骂咧咧开了。  “不会是孔珊珊打来的吧?”萧燕敏不失时机地嘲讽了一句,“你好些日子没找孔珊珊了,人家大半夜的想你了呗。”  “不接!”柏向南盯着手机冷冷地哼着,迅速掉转过头,伸手抚摩着萧燕敏的脸蛋,火急火燎地便要动手脱了她身上仅剩的内衣内裤。  手机不停地响着,正在兴头的柏向南再也忍不住了,索性跳起来拿过手机便要关上机,可就在他把手机抓在手里的时候,他才忽然发现原来是温如萍打来的,不禁嘀咕着按开了接听键,颇不耐烦地对着手机那头的温如萍没好声气地问着:“干吗啊,大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再说的吗?”  “你在哪呢?”温如萍知道这么久他都没接电话,肯定又是跟哪个女人搞在一块了,心里不禁窝了一肚子气,劈头盖脸地就朝着手机那头骂了起来,“又在哪个妖精那儿过夜吧?说说,是小妖精还是老妖精?”  一听温如萍来了火,柏向南不得不软了下来,连忙对夫人赔罪着说:“我这不是已经睡下了嘛,累了一天了,你也得理解理解吧?”  “理解?我理解你,谁理解我啊?”温如萍非常愠怒地瞪着话筒,大声嚷嚷着说:“我告诉你,出大事了!你倒她,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风流快活?”  “出什么事了?”柏向南以为温如萍故意吓唬她,漫不经心地说:“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的?你这会不是在慈善基金会吗,今天去的人多不多?”  “我是在慈善基金会!可你妈那个干闺女刚才给我打电话哭着求助来了!”  “田海琴?大半夜的她给你打什么电话?”  “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邹慕平刚刚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田海琴说可能是因为崇化区葫芦黄金地段的事情!”  “公安局把邹慕平给抓了?”柏向南把话筒紧紧贴在耳边,失神地盯一眼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他看的萧燕敏,犹不相信地对着温如萍说着,“不可能吧?公安局不可能没跟我打招呼就把邹慕平给抓了的!”  “怎么不可能?田海琴都哭着打电话求上门来了,这还能有假吗?”温如萍怒不可遏地对着话筒嚷着,“柏向南,你是不是还糊涂着呢?崇化区那几块地当初不是你批给邹慕平的吗?这肯定是有人想揪你的小辫子,故意要拿邹慕平先开刀,你倒跟个没事人似的!你想等着公安局的人也把你带走才开始着急上火是吗?”  “这事是真的?”柏向南不觉沁了一手的冷汗,心里不觉也慌了起来。“好,我知道了,我马上给公安局打电话。你那边先让田海琴给稳住了,千万别跟着一起急,现在关键就是要冷静,冷静,你明白吗?”  “你自己拉的屎,你自己慢慢冷静去吧!”温如萍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柏向南怔怔盯着萧燕敏的脸看着,忽地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按开灯,立马走到电话机旁就给市公安局打了电话。  “喂,我是柏向南,你们有负责的人在吗?”柏向南翕动着嘴唇,冷冷地对着电话那头说着。  “是柏书记啊,您好!”电话那头的人连忙回应着,“这么晚了,柏书记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示吗?”  “叫你们在班上职位最高的人来听电话。”  “对不起,现在在班上执勤的人就我的职位最高。”对方恭敬地向柏向南自我介绍着,“我是新上任的副局长小王。柏书记您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噢,是小王啊!”柏向南想起来上个月曾经见过这个刚被提拔上来的副局长,连忙放低语速问着他,“邹慕平的事是你们负责处理的吧?”  “柏书记您是为了邹慕平的事啊!”小王连忙对着话筒说:“事发突然,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向柏书记汇报这个事,正想着明天一上班就要跟您汇报的。”  “邹慕平犯什么法了,你们要大张旗鼓地抓他?”柏向南突然换了官腔,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责难着小王,“你们摆着盗窃犯杀人犯不去抓,你们抓邹慕平做什么?邹慕平可是我们罗原市的首富,他对我们罗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这些都是老百姓们有目可睹的,我说你们干吗非要跟一个商人过不去?邹慕平现在和崇化区政府合作开发崇化区葫芦黄金地段,你们这个时候没有来由地就把人给抓了,影响了崇化区的危房改造,谁来负这个责?”  “我们也不想这么干的。”小王连忙赔着小心地说:“柏书记,您难道不知道崇化区葫芦黄金地出了问题吗?省纪委已经着手调查这桩事了,我们突击抓走邹慕平也是省纪委委托省公安厅亲自下达的旨令,您说上面让我们抓人,我们能不抓吗?”  “省纪委?”柏向南心头一颤,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邹慕平被抓事件的严重性,挂断小王的电话后,他立即拨通了秘书杨慕雪的电话。  “喂,杨慕雪吗?”柏向南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你现在在哪,怎么话筒那头那么嘈杂?”  “噢,是柏书记啊,我正和社保局的劳局长在卡拉OK唱歌呢。”杨慕雪微微有了些醉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柏向南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地对着话筒训斥着杨慕雪,“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卡拉OK唱歌,喝得醉熏熏的!我跟你说,省纪委和省公安厅已经在查崇化区葫芦黄金地段的事了,今天晚上罗原公安局在公安厅和省纪委的授意下带走了邹慕平,情况好像大为不妙,你居然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打探到,还有心思唱歌喝酒,你这个市委秘书长是怎么干事的?”  “邹慕平出事了?”杨慕雪听了柏向南的话,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省纪委真的出手了?”  “这么大的事我能跟你开玩笑吗?我告诉你,赶紧打电话给崇化区的区长和葫芦黄金地段的具体负责人,马上让他们把葫芦黄金地收归国有,和邹慕平撇清一切关系!”  “好,我马上处理这桩事。”杨慕雪已经被惊得醒了一大半酒,他心里十分清楚,葫芦黄金地的事件要是处理不妥,很可能会牵连进大批的政客和商人,而自己更是在其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一旦省纪委深究起来,他杨慕雪首当其冲,心里不禁掀起了惊涛骇浪。  给杨慕雪刚打完电话,柏向南的手机就又不停地叫唤了起来。这回是黎贞如打过来的。“向南啊,你弟弟向平被一伙不知来历的人给抓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太太几乎是带着哭腔质问着大儿子,“刚才海琴也给我来了电话,说是慕平也被公安局的人给抓走了,你跟我说说,你们几个到底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怎么一下子他们就都被抓起来了呢?”  “妈,您先别急,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向平弄出来的。”柏向南没想到向平也给中纪委的人给带走了,心里突然感到有如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对他来说,这次省纪委直接绕过罗原市,直接对邹慕平下手,无形之中对他造成了巨大威胁。但在老太太面前,他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慌张,只能故作镇静地安慰着黎贞如,“这肯定是个误会,妈,您就放心吧,我马上就想办法把向平找出来。您可千万不能着急上火啊!”  “我能不着急上火吗?”黎贞如又哭又闹地对着话筒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一定要把向平给我带回来!向平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就不活了的!”  “好,我一定反向平平平安安地给您老给带回去。”柏向南心里乱如一团麻,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他更加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而就在这个时候,杨慕雪又打来了电话,告诉他就在五天之前,时任中国银行金港分行总裁的涂少凯已经被中纪委秘密扣留在北京,接受双规,相关人员已经着手调查涂少凯担任中国银行罗原分行行长及中国银行金港分行总裁期间涉及的违规贷款问题。  “涂少凯也被抓了?”柏向南心里不觉一紧,连声问着杨慕雪,“难道涂少凯被抓和邹慕平的案子也有关吗?”  “邹慕平在接手葫芦黄金地段的开发项目后,因为资金紧缺的缘故,一直迟迟没有对那块地进行实际开发。按照市政府发布的罗原市城建最新规定,邹慕平免费得到了崇化区葫芦黄金地段的开发权,但是文件中还规定原住居民必须回迁到开发地块,邹慕平才可以免费使用葫芦黄金地,可邹慕平在得到土地使用权后,马上又把拆迁的麻烦让给了崇化区政府。崇化区政府根本不提回迁这一说,而是进行全区动员,强行拆迁,不管地皮上老百姓的意愿,也不管他们肯不肯签订合同,到时候就强行拆除。但有些犟头坚持非要回迁到葫芦黄金地段不可,还找出新文件作为证据,专门委托了一个专门打拆迁官司的律师窦海德,把崇化区政府给起诉了,所以这个事件在老百姓当中引起了极为不好的影响。而坏就坏在邹慕平迟迟没有在原先葫芦黄金地段上把楼盖起来,就连应该支付给一万两千多户拆迁户的拆迁款也是一直没有到位,所以这也让那些刁民有机可趁,把事情给闹大了。”  “邹慕平这小子真的连拆迁款都没有付吗?”柏向南自从得了邹慕平送给他的巨额好处后,根本就没过问过葫芦黄金地的建设事项,每天都乐得左拥右抱、风流快活,哪还会顾得上去管邹慕平和葫芦黄金地的事?所以,自从邹慕平拿到了那几块地的开发权持续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而相关的建设还没启动起来,柏向南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邹慕平当初跟崇化区签定合同的外资公司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陷于资金链断裂,举步维艰的泥潭,之所以想要接手葫芦黄金地段的开发项目,也是孤注一掷,想要狠狠地捞上一笔,东山再起。可是资金的缺口很大,邹慕平急于向银行贷到巨额款项,而他名下的香港德运投资有限公司根本就没注册过,无法向银行贷款,于是他又跑到英属维尔京群岛去注册了这样一家公司。该做的手脚都做完了后,邹慕平又用葫芦黄金地段的地皮做为抵押,向罗原交通银行贷款六点五亿元,同一天又向罗原农业发展信用总社贷款三点五亿元。据可靠的消息源说,他以这块地皮做抵押,和罗原农业发展信用总社签订的信贷合同中,获得授信额度高达五十亿之多,这三点五亿,只不过是总合同中的第一笔贷款而已。”  “那他这笔钱都用到哪去了?”柏向南连忙问着。他不明白,邹慕平从银行贷到这么多钱,为什么又不着手对葫芦黄金地段进行开发呢。  “要开发葫芦黄金地段,仅凭他从两家银行贷来的款项是完全不够的,所以邹慕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根本没把这笔钱用在支付给崇化区政府,用以支付葫芦黄金地拆迁户的补偿,而是拿着那笔钱在香港收购上市公司、填补德凯公司的资金空缺。结果这么一来,邹慕平把崇化区政府和拆迁户都当成了冤大头,到规定交款的日期前,他一分钱也没有交纳给崇化区政府,所以葫芦黄金地段上的居民也才找到充分的理由把他和崇化区政府一起告上了法庭。”  “什么?他把钱都拿到香港收购上市公司去了?”柏向南恨恨地咬着牙,一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这可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邹慕平胆子很大,他在香港大举收购上市公司的资金来源还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中国银行金港分行,这也是引起中纪委对邹慕平和涂少凯注意的诱因。五天前,涂少凯忽然接到中国银行总部紧急回京开会的通知,并被告知会有新的人事任命。当时,银行业界正盛传涂少凯将出任交通银行行长的消息,其实正是在那天,回到北京后的涂少凯一进他下榻的宾馆就被守候多时的中纪委的官员扣留,接受双规。出于种种原因,对扣留涂少凯一事,中纪委予以严格保密,五天以后,也就是今天才行文到罗原,命令罗原市公安局对涉案人员邹慕平采取强制措施。据我通过知情人了解,涂少凯的案子,一年多前省纪委就秘密派人到罗原充当卧底进行调查了,好像当时就掌握了涂少凯和邹慕平勾结在一起进行种种不法勾当的证据,中纪委也是经过多方面调查核实才做出对涂少凯双规的决定。”  “就这些吗?”柏向南心绪不宁地紧紧举着手机,“崇化区那些闹事的居民现在怎么样了?”  “崇化区法院明天就要公开开庭受理葫芦黄金地块案,您有什么指示没有?”  “当然不能让他赢!”柏向南愤怒地拍着桌子,“这帮刁民,等我处理完邹慕平的事我再慢慢收拾他们!”柏向南咬牙切齿着,“你先通知崇化区法院,明天正常开庭受理此案,但不管怎样,一定要让他们败诉!一定!还有,你赶紧通知田海琴,让她迅速离开罗原,取道香港出国。我看邹慕平这个案子一时半会要摆平是相当不易的,现在只能把知道越多真相的相关人员通通送离远离中纪委、省纪委的触角可以触摸到的地方,才能保证其余人的利益和安全。”  “我知道的,我马上就去办。”  “如果中纪委干涉不让田海琴出境,你就全权处理这桩事,务必要保证田海琴顺利离开罗原前往香港。”  “好,我会尽全力办好这桩事的。”  “还有,向平给被他们给带走了,好像不是罗原公安局的人干的,你打听打听,是不是中纪委或者中纪委的人把他给直接带走了?带哪去了,都给我打听详细了。”  柏向南从来没有觉得活得像今天这么窝囊过,自打他闯进政治权力中心后,还从没碰到这么棘手的事,这不明摆着是上头有人以为罗书记退位了,要给他们罗原帮点颜色看看吗?  “事情是不是很棘手?”萧燕敏已经披了衣服走下床,轻轻踱到柏向南身边,伸手抚了抚他的背,皱着眉头说:“中纪委的人会不会对你下手?”  柏向南摇了摇头,紧紧咬着嘴唇,“看样子,他们来势汹汹,完全就是冲着我来的。这帮龟孙子狗崽子,居然给在我罗原的地面上放肆,他们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那世界交流会的事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萧燕敏像一只惊弓之鸟,紧紧盯着眼前看上去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的柏向南轻轻说着。  “世界交流会的筹备工作一切照旧。”柏向南紧紧盯着花容失色的萧燕敏,“不用怕他们的,在罗原的地面上他们掀不起大风浪的!顶多就是牺牲几个小啰啰,他们能拿我柏向南如何呢?明天我就召开市委工作会议,正式宣布成立罗原市合作交流工作党委,由你担任书记的职务。”  “这……眼下风声这么紧,你不是顶着风跟他们对着干吗?”  “我就是要跟他们对着干!”柏向南不服气地昂起来,愤愤地盯着窗外,一拳头又砸到了桌子上,“我就不信他们能动得了我!他们这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对,就是在我这头老虎头上拔毛!我要是吼上一吼,他们都得躺地上吓得个半死的!”  三  追狼  省纪委大院副书记办公室里。夜静得连掉下一根绣花针在地上都能让人在瞬间听到。谷子强跷着腿紧紧斜靠在办公椅上,一边昂着头喷吐着嘴里的烟雾,一边盯着坐在他对面的程飞说:“我们交给中纪委的材料已经有动静了,五天前,涂少凯已经被中纪委秘密双规,接下来我们就要准备跟柏向南、罗书记他们打一场持久而又困难的游击战了!”  程飞回忆着一年半前自己从田海琴办公室偷出的那封信,紧紧盯着谷子强表情肃穆的面庞说:“那封涂少凯写给田海琴的信如实地陈述了他们这些年都是怎么勾结干那些不法之事的,看来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才会让涂少凯鬼使神差地给田海琴写了这封信,又鬼使神差地让我拿到了这封信。”  “涂少凯被双规是我们预料中的事,不过中纪委明确说明,柏向南的案子由我们省纪委出面调查,中纪委并不会出面干预,可是接替罗书记职位的庞瑞华庞书记也是从罗原提升上来的,他现在的事业正是如日中天,而且和柏向南、罗书记的私人交情都非常深厚,我们这场仗绝对是一场硬仗,这块骨头不好啃啊!”  “不好啃也得啃的!”程飞满怀信心地盯着谷子强,“谷哥,要不要我再去罗原当一趟卧底?”  “什么?”谷子强郑重其事地睃着他,“你有把握把柏向南和杨慕雪、铁德明一网打尽吗?柏向南可不是涂少凯,他比老鼠还要谨慎,比狐狸还要狡猾,比狼还要贪婪,比山羊看上去不要温驯,咱们要想一次性就搬倒他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就算难,我们也一定要这个深藏在党内的败类给揪出来!”  谷子强握紧拳头重重砸在办公桌上,“罗原葫芦黄金地块案是查出柏向南贪污腐败的关键,你这次去罗原,一定要把工作的重心放在此案上,听说罗原涉及到此次旧房改造回迁工程的老百姓在一个叫窦海德的律师的帮助下正和罗原崇化区政府打着官事,你必须在暗中助窦海德一臂之力,如果他们打赢了这场官事,对我们查出柏向南的腐败问题会起到极大的推动效果的。”  “嗯。那咱们这次行动还要在省纪委公开开会决议吗?”  “薛书记和罗书记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虽然中纪委明确柏向南的问题由我们省纪委出面调查,可我之前和薛明义多次交流的结果他都不置可否,我想,这次行动薛明义肯定会在背后暗中阻挠我们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但因为是中纪委下达的旨令,薛明义在表面上肯定会把柏向南的事在省纪委大会上提出来,可也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所以我想让你在薛明义召开这次会议之前就先到罗原卧底,对外对任何人都不要声张你去了哪,更不能让薛明义知道你到底去干吗了。”  “那我这次要去接近谁呢?”  “温如萍,还有姚千惠,以及她们在罗原成立的罗原慈善基金会,也就是官商两界闻人无人不知的夫人俱乐部。”  “夫人俱乐部?”  “是的。那是庞瑞华当上罗原市委书记时,为了让她夫人姚千惠有出头露面的机会,特地在罗原成立了罗原慈善基金会,由姚千惠亲自担当副理事长,全面处理基金会的各项事宜。庞瑞华被调到省里后,柏向南成为罗原党政一把手,他的夫人温如萍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夫人俱乐部的新一任当家人,不过姚千惠一直过不太惯许江的生活,经常一个人回到罗原独住,夫人俱乐部里也少不了她的身影。你这次就以X省商人的身份向罗原慈善基金会捐款三百万,现金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在基金会混上一个理事的职务,也就可以随时接近温如萍和姚千惠了。”  “可是……我在海琴大酒店和温如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我担心她会认出我来。”  “不就一面之缘吗?那种场合她哪能记住你呢?”谷子强瞥着程飞,“况且一年半时间过去了,你头发也长长了,她绝对不会认出你来的。不过谨慎些倒不是坏事,你可以买个假发套在头上,要那种长的,再配副墨镜戴在脸上,穿得西装革履的,谁还会把你和当初那个大堂经理联系到一起?”  “戴假发戴墨镜?”  谷子强重重点着头,“这些我都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长假发和墨镜,轻轻往程飞面前一推,“你是我一手提拔出来的,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可我每次却都把最难啃的骨头扔给你去啃,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你去执行,你在心里会不会怪我呢?”  “我说过,为党和国家当卧底去调查更多贪腐官员的不法行为是我的最高理想和终极目标,不管您交给我多么艰难的任务,我都毫无怨言,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把任务执行好的!”  “我就是因为深知你的品性,所以才……”谷子强从办公椅上站起身,轰轻转到程飞面前,一手摁在桌上,一手搭在他的肩头,“自打我们选择纪检这项职业的时候,我们的肩上就担负着千斤的担子,调查打击党内腐败分子的犯罪行径是我们的责任,更是我们必须尽的义务。小飞,你是好样的,我为我们纪检队伍里有你这样认真负责、吃苦耐劳、为了执行任务从不考虑自己个人安危的精神感动并深受着鼓舞,有了你的存在,我们纪检也才多了一份更加灿烂的阳光。”  “谷哥,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为了国家,为了党,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愿意把我所有的光和热奉献出来!”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这次去罗原,还有一个人,你必须设法和她接近上,”谷子强眼前浮现出方小梅青涩纯静的面容,长吁一口气说:“肖云浦现在的情人,也就是柏向南过去的情人方小梅应该是掌握柏向南和肖云浦、铁德明等人罪行的重要知情者,过去我所认识的方小梅是个非常善良非常纯洁的女孩子,她的眼睛里充斥着这个世界是最纯静的目光,每次看到她的眼睛我都觉得自己的心灵得到了一次彻底的净化和升华,小飞,我不希望小梅夹在柏向南和肖云浦这两个犯罪分子之中越陷越深,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帮帮小梅,万一我们手上掌握了柏向南的罪证,需要警方协助调查时,小梅也会因为……”  “谷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从过去我们掌握的所有情况来看,方小梅都是柏向南问题的重要知情者,如果可以争取到她的支持和配合,对我们的工作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可是,凭我从侧面对方小梅的了解,她是个非常重感情的女人,我想她不会轻易就和我们合作的。”  “能够争取让她跟我们配合作战当然再好不过。小飞,我知道,从国家利益来看,我不能夹杂任何的个人感情执行任何任务,可是,从大学时代我第一次见到小梅起,她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神,我不想看到有一天当柏向南被司法机构批准逮捕时,她也跟着柏向南后边……我的意思,你能够体会吗?”  “您是不想让方小梅受到柏向南案件的牵连,对吗?虽然我还不了解她的为人到底怎么样,但我也愿意相信她还是您眼里过去那个纯真善良的女大学生,可是谷哥你有没有想过,将近二十年过去了,沧海可以变为桑田,你就能保证方小梅真的和柏向南的案件毫无牵连吗?万一她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无辜,或者她也直接参与到了贪腐案当中……”  “我明白,你不用说了。”谷子强深深叹一口气,“你说得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每个人都会变的,尽管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我们不愿意相信,甚至刻意去回避,但事实总是胜于雄辩的。不过小飞,我还是宁可选择小梅是无辜的,她曾经那么善良,我不相信她会成为和柏向南、肖云浦同流合污的犯罪分子。”  程飞嗫嚅着嘴唇还要说些什么,谷子强朝他摆了摆手,“夜深了,你回去吧,要不许莉莉又得发劳骚盘问你了。”  “她有什么劳骚可发的?选择了我就必须习惯我的职业,这个道理她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对了,你和许莉莉到底什么时候办事?”谷子强瞟着程飞,“你们都交往同居这么多年了,也该考虑考虑你们的终身大事了。  “眼下任务这么急,哪还有工夫想这些事?”程飞嘿嘿笑着,“随缘吧,反正许莉莉也不急,我就更不急了。”  “你们不急,你们的爸妈也不急?等执行完这次任务,我看你们就把事办了吧。总这么拖着算怎么回事?”谷子强拍着他的肩膀,“好了,回去吧,咱俩一块走,我打车送你到家门口,然后再回去。希望下一回我再打车送你回家时,你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  谷子强意味深长地说着,拉着程飞就朝办公室外的走廊上走了过去。程飞抬头看了一眼走廊上昏黄的过道灯,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很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够出色地完成谷子强交给他的任务,但是他一如既往地充满了信心,在他程飞的字典里还没有害怕和失败这几个字眼呢。  ……  第二章  红颜苦泪  一  雀占鸩巢  六月,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春天随着落花走了,夏天披着一身的绿叶儿在暖风里蹦跳着走来了。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窗外,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时时送来燕鹊的叫声,花园里的青草、玫瑰、栀子、白玉兰,都恣意地开放着,被高悬在空中的一轮火热的太阳蒸晒着,空气里充满了甜醉的气息。  成群的蜜蜂在花从中忙碌着,吸着花蕊,辛勤地飞来飞去。天热得连蜻蜓都只敢贴着树荫处低低地飞,好像害怕阳光灼伤了它们的翅膀。空中没有一片云,没有一点风,头顶上一轮烈日,所有的树木都没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孔珊珊穿着一件白底绣黄花的真丝连衣睡裙站在落地窗前默默盯着窗外的花园看着,一抬头,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就连缓缓穿过花园的那条人造小溪里水也仿佛跟着沸腾了起来。  她无心欣赏眼前的景色,只是出神地想着自己的心思。那个令她心烦意乱的男人这几天打她的电话打得更勤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或许,她根本就无法拒绝。花园里的地好似往上冒着青烟,她看到几只蚱蜢在人造溪边的垂柳下不停地穿梭着,发出微弱而嘈杂的鸣声。  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被凝滞住了。整个别墅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比熊狗趴在溜光的地板上吐出鲜红的舌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孔珊珊懒得理会那只比熊狗,仍旧呆呆地立在落地窗前张望着园里的一切,炽热的火伞高张在空中,热得人造溪里的锦鲤不敢露出水面,鸣蝉不敢飞离它们栖息的柳枝,低头一瞅,地上已经着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地浮在空中,更让人觉得憋气。  孔珊珊总觉得最近自己失去了往昔的快乐,没有来由的,或者是根本就不及让她仔细琢磨任何来由,所有的事情便都在她身边悄悄发生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都没人告诉她一声,那些她事先根本就无法预料的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向她周身漫延过来,并强迫着非要她接受不可呢?  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有下过一滴雨了,炎热的太阳烤得小溪里的老锦鲤都翻白了,溪水也比从前一下低了几寸,那些露在水面的风景石,陡地变大了,突兀在孔珊珊眼前,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往日在园里飞来飞去的小鸟都不知躲匿到什么地方去了,地上的草木都垂头丧气地打着蔫,像是奄奄待毙,只有那鸣蝉,躲在柳荫中不住地在枝头发出破碎的高叫,有点像敲破锣鼓的声音,听上去更让人烦躁。  柳树也像病了似的,叶片上挂着浅浅的尘土在枝条上打着卷,枝条却一动也不动,仿佛早已失去了生命。孔珊珊偶尔能听到别墅外面汽车开进来开出去发出的刺耳的汽笛声,她不知道这些声音和她有没有关系,默默盯着好像一下子也会被蒸发掉的落地窗玻璃,她只知道,那些曾经属于她的刺耳的汽笛声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这片灿烂的花园前了。  她觉得有些孤单,所以连大厅里的空调一直都没有打开她都浑然不觉。女儿在她卧室里发出的尖尖的哭喊着惊动了她脆弱而敏感的心,浑浑噩噩的她一下子被惊醒过来,连忙飞也似地冲进女儿的房间,把年仅五岁的乖女儿从她那温柔而舒适的小床上抱了起来。孔珊珊盘着腿坐在女儿卧室的地板上,一边盯着坐在她对面的女儿,一边帮她拿过床边的积木,眼珠一动不动地,认真看着女儿搭起积木来。  “妈妈,我要吃冰淇淋。”女儿美美一边玩着积木,一边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孔珊珊,并噘着她那张可爱的小嘴。  “妈妈这就给美美拿冰淇淋去。”孔珊珊连忙从地板上爬起身,面带着淡淡的微笑,飞快地往厨房里跑了过去。刚打开冰箱门,要从里面取出冰淇淋,一阵刺耳的汽笛鸣叫声便在她的花园前喧闹开了。是向南来了!孔珊珊心头一热,内心充满了惊喜,顾不上给美美拿冰淇淋,也顾不上把冰箱门关上,就又飞一样冲了出去,带着满脸的笑容,冲过了客厅,冲过了花园,径直冲到了汽笛鸣叫的凌志LS400面前。  忽地,孔珊珊脸上的笑容凝滞了,整个面庞都因为那凝固了的笑变得僵硬起来,眉毛和眼睛甚至都被挤到了一堆,上下两片嘴唇也因为惊讶而紧紧咬在了一起。柏伟林从凌志LS400从容地走了出来,他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惊喜地朝着孔珊珊飞跑了过来,张开双臂,一把就将面前的这个因他突然到来而变得不知所措的女人紧紧抱在了自己怀里。  “伟林!别这样!”孔珊珊浑身像变电击中了,立即推开一脸灿烂表情的柏伟林,不自在地盯着他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小声地嗫嚅着:“你不能这样!你是美美的亲哥哥啊!”  “谁说我是美美的亲哥哥了?”伟林坏坏地笑着,盯着一副惊慌的孔珊珊,“昨天晚上我不就给你打过电话跟你说,我要做美美的爸爸吗?你是没有听清楚,还是忘了我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柏伟林说着,抢步上前,一把抱起孔珊珊就朝大厅里走了进去。  “伟林,放开我!你快点把我放下来!”孔珊珊在柏伟林怀里挣扎着用手捶着他的胸脯,双脚也在四处乱蹬乱踢着。  “放开你?我当然要放下你了!”柏伟林淫邪地盯着他怀里有如惊慌中小鹿一样的孔珊珊,走到那张两米多长的白色牛皮沙发边,轻轻把她往沙发上一扔,就忙不迭地动手解着自己衬衫上的纽扣。  “你要做什么?”孔珊珊抬起头,捋着飘散在眼前的长发,惊恐地盯着柏伟林厉声惊叫着。  “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柏伟林盯着受惊吓的孔珊珊发出淫荡的笑声,上身的衬衫已经从他身上抖落了下来,露出了青年男子特有的健硕的胸肌。慢慢走上前,一手麻利地解着裤子上的皮带,一手揪着孔珊珊的长发,瞪大眼睛盯着她大笑着,“你说我要做什么?呆会就让你知道了!”  “你不能这么做的!”孔珊珊惊恐万分地盯着眼前的柏伟林,身体下意识地往沙发里面挪着,“美美是你的亲妹妹,我是美美的妈妈,你不能这么做的!”  “这世上有我不能做的事吗?”柏伟林一边奋力地抽掉系在裤子上的皮带,一边紧紧揪着吓得往沙发里边不断轻轻挪着身子的孔珊珊的头发,“你想躲?就这么块巴掌大的地方,你能躲到哪儿去?”  “伟林,我跟了你爸爸差不多有十年时间了,你不能这么胡来的!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了,他非打死你不可的!”孔珊珊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部,紧紧盯着柏伟林的眼睛看着,她还再寄希望于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够良心发现而放过她。  “你别拿老头子出来说事!”柏伟林狠狠瞪着孔珊珊,“你知道我早就喜欢上你了,你又没跟他柏向南登记结婚,凭什么我就不能跟你好?”  “可你是他的儿子啊!”孔珊珊浑身都打着颤,“伟林,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你爸爸会杀了你的,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得了吧!”面对已经完全处于自己控制之下的孔珊珊,柏伟林故意发慢了侵犯她的速度,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托着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害怕的眼睛说着:“老爷子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他惟一的儿子吗?孔珊珊,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不识抬举,老爷子可以把你捧成罗原城乃至全中国的名人,可要是我跺一跺脚,你照样立马就什么都不是!杀了我?你以为你是谁?给老爷子生了个私生女你就了不得了?”  他用劲在孔珊珊的下巴上捏了一下,“老爷子玩过的女人成千上百,你还真以为你在他心里有着很大的分量吗?告诉你孔珊珊,说好听点,你是个明星名人,说不好听了,你不就是老爷子包的一只鸡嘛,你有什么好显摆可炫耀的?”  “你弄疼我了!”孔珊珊张大嘴巴瞪着柏伟林,“可你是老爷子亲生的儿子!我是他的女人,你怎么可以……”  “你他妈的给我闭上那张臭嘴!”柏伟林忽地抬起手来响响地掴了孔珊珊一巴掌,五个血色的手指印立即在孔珊珊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荡漾开来。“你就是一只鸡,你要再敢跟我顶嘴说你是老爷子的女人,我就把你舌头给割了!”  孔珊珊哆嗦着盯着发了疯似的柏伟林,像一只惊弓之鸟,浑身都不安起来。  “我就是想玩玩老爷子玩过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柏伟林愤愤地盯着她,“你能侍候好老爷子,就不能侍候我吗?你好好看看我,我哪一点比老爷子差?我比他年轻,比他有劲,比他英俊,比他潇洒,你要是跟了我,会比跟着他幸福一百倍一千倍的!”  “可我不稀罕你那样的幸福!”孔珊珊瞪大了眼睛盯着柏伟林,忽然蹭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一下子跳了下来,越过柏伟林的身体,拼命朝大厅外面跑了过去。  “你跑!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柏伟林立即追将了上去。孔珊珊正要从大厅的门跑出去时,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最终绊在了地上,被追上来的柏伟林立即逮了个正着。  柏伟林死死揪着她的头发,“怎么,想跑?你倒跟兔子一样跑啊,可惜了,上大学那会,我是学校里的短跑冠军,你这个跳芭蕾舞的冠军能跑得过我这个短跑冠军吗?”柏伟林死死瞪着半跪在地上的孔珊珊,一巴掌又抽在了她另一半脸上,直打得她眼冒金睛,浑身松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你是个畜牲!不折不扣的畜牲!”这个时候,孔珊珊反而镇静了下来,她用一种锐利的目光扫射着揪着她的柏伟林,“向南不会放过你的!他说过今天要来我这里看美美的,要是他看到你在我这里胡来,一定饶不了你的!”  “孔珊珊,你能不能编得让人相信的故事?老爷子这会正在忙着处理邹慕平东八块地的事情,他还能有闲工夫跑你这儿看你们母女?”  “信不信由你!”孔珊珊抬起头,不示弱地盯着柏伟林,伸手捋一把乱了的头发,“你要不信,你就留在这里等着,等你爸爸过来了,他非把你嘣了不可!”  “嘣了?”柏伟林瞪着孔珊珊大笑着,“在他嘣了我之前,我倒要先让你尝尝我到底有什么地方跟老爷子不一样的!今天我就要让你见识见识!”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地盯着他身边的孔珊珊,突然俯下身子,把她紧紧揽在怀里,一下子便把她身上穿着的睡裙撕成了两片……  这时,美美出现在了大厅里。她手里紧紧抓着积木,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景象。这一切都把美美给吓坏了,手里的积木“啪嗒”一下掉在地板上,紧接着,孔珊珊和柏伟林就听到美美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你嚎什么丧!”柏伟林一边撕扯着孔珊珊身上已经破成几片的睡裙,一边回过头瞪着对着他哇哇大哭的美美叫骂着,“滚!快点滚回你自己的屋子!要不我把你举起来扔到外边的花园里去!”  美美丝毫不理会柏伟林对她的吓唬,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大哭着。孔珊珊借着柏伟林的注意力正被美美吸引了过去的机会,趴在地板上慢慢朝后移动着身子,忽地,她的手触碰了身后的一盆君子兰,惊慌失措的她来不及细想,立刻回过头把那盆君子兰紧紧抱在手上,以飞快的速度蹭到柏伟林身后,举着花盆便朝着他的脑袋上狠狠砸了过去……  二  佳人行  柏向南坐在办公桌前,不停地搓着手,努着嘴,一直盯着正站在他办公桌前的杨慕雪交待着什么。杨慕雪则认真地听着柏向南的交待,不时地点着头,看上去,他整个人显上去并不是那么冷静,甚至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田海琴已经离开了罗原,事情就容易解决多了。”柏向南紧紧盯着有些不安的杨慕雪看着,“罗书记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他的势力范围已经渗透了整个上面,邹慕平和涂少凯的案子已经惊动了他老人家,不过,罗书记已经帮我们打通了上面的各个关节,他老人家亲自对邹慕平和涂少凯的事件专门作了批示,说这只能算是罗原市委某些环节工作失误,不能看作是直接勾结,并且肯定了我和庞瑞华庞书记在罗原市委的工作,指示有关部门不要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也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了。”  “上头真的是这个意思吗?”已成惊弓之鸟的杨慕雪盯着柏向南问:“中纪委不再插手邹慕平的案子了吗?”  柏向南摇了摇头,嗫嚅着嘴唇说:“邹慕平的案子当然还要审。这已经惊动中央了,怎么能一点声响也没有呢?不过,罗书记已经指示邹慕平的案件由我们罗原自己来审,这也就堵住了上边要对涂少凯和邹慕平一追到底的势头,也给我们解了围,让我们有了充分的准备的时间。”  杨慕雪听柏向南这么一说,这些日子脑袋中一直紧绷着的弦才算彻底放松了下来,“我听说东八块地原来的那些居民正在准备到中央上访,现在我们应该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呢?”  “当然不能让他们到上边上访!罗书记已经有了明确的指示,罗原城决不能乱,我们必须阻止所有想到北京上访的刁民进京!”柏向南盯了杨慕雪一眼,“对了,那个带着崇化区的居民跟景安区政府打官事的律师窦海德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那些居民要去北京上访,就是受了窦海德的撺掇。自从前天他们的官事打输之后,窦海德就一直不甘心,还在外面四处扬言,非要把政府告输为止。”  “那就把他抓起来。先把他拘留起来,然后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点,把他关上个几年再说。”  “好,我会抓紧去办这件事的。”杨慕雪继续盯着柏向南,“出这么大的事,罗原城上上下下所有的眼睛都正盯一个人身上看着呢。现在,罗原城关于邹慕平的葫芦黄金地块的传闻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矛头几乎都指到了您的身上。您看,接下来是不是有必要在公众面前做一下姿态,尽快平息人群中四散的流言?要再让这些流言继续传播,对您的形象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我知道了。你一会就通知罗原电视台,明天中午我会通过电视台直播节目向罗原市全体老百姓解释这件事。”柏向南说着,冲杨慕雪挥了挥手,“好了,你出去忙吧。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柏向南默默注视着杨慕雪远去的背影,回过头盯着窗外的草坪,心里涌起了千千万万的思绪。虽然罗书记出面帮他摆平了邹慕平的事情,让他免得继续受到牵连,可一想起来这千头百绪的麻烦事还要等着自己去一桩一桩的解决,他就感到头痛无比,心里不禁把中纪委那帮给他找事的官员恨了个透。  然而,这一切的烦恼才只是开始,电话铃又叮咛叮咛了响了起来。这回是孔珊珊从医院打来的,她哭哭啼啼地把自己打伤柏伟林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给他讲了一遍,柏向南不听还好,一听之下,整个脑袋都炸开了,这可真是所有的麻烦事都凑到一块去了,不由得不攥起拳头重重往办公桌上砸了下去。  柏向南立即打电话给自己的专用司机小马,放下手头的工作,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柏伟林伤势并不严重,医生说只要耐心在医院住几天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柏向南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掉了下来。不过,在医院走廊上,闻讯赶来的温如萍和孔珊珊为了柏伟林被打伤的事发生了激烈冲突,温如萍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冲动地掴了孔珊珊几大巴掌,才在柏向南好说歹说的劝慰下扔下早就被柏伟林打得鼻青脸肿的孔珊珊,径自到病房中照顾儿子去了。  走廊上,柏向南和孔珊珊面面相觑,两个人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搭讪。孔珊珊万分委屈地盯着一直铁青着脸的柏向南,她本来希望得到柏向南的安慰和好言相劝,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一副冰冷的面孔。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冷冷地盯着一言不发的柏向南看着,或许,柏伟林的话说得没错,在他心里,她只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妓女罢了,又如何能够比得上柏伟林那样的公子哥尊贵重要呢?孔珊珊心里憋了一肚子苦水无处可诉,只好哀怨地盯了柏向南一眼,掩面飞跑着奔出了医院。她最终上了尾随着她出来的柏向南的车,小马坐在驾驶室上把着方向盘一路朝着她的私家别墅开过去,她自己和柏向南肩并着肩坐在后车座上,然而柏向南自始至终都摆着一张脸,还是一声不吭,一句话也不跟她说。  孔珊珊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扑漱扑漱往下掉着,“你这算什么?我被你儿子欺负了,你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吗?”  柏向南仍然一言不发,两眼直直地盯着反光镜里的路面看着。  “你怎么不说话?”孔珊珊轻轻推搡着他,“你是在怪我打伤了你儿子对吗?在你心里,我们母女俩根本一点都不重要,温如萍和你儿子才是你生命的最重要的人,是吗?”  柏向南轻轻掉过头盯了她一眼,很快又转了过去,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孔珊珊瞪着两只杏仁眼,哭得一枝梨花春带雨地盯着他质问着,“我打伤了你儿子就是我的罪过,那你儿子欺负了我就不用负任何的责任了吗?你到是说话啊!”孔珊珊用力地推搡着柏向南,“你倒是说说,是不是我就应该被你儿子欺负?是不是我真的被他欺负了你才心满意足啊?”  “你说完了没有?”柏向南不耐烦地转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都是你自己找的!你要从前不天天在他面前转悠晃荡,他能打上你的主意吗?”  “你说什么?”孔珊珊怔怔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没想到柏向南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还是他的男人吗?还是美美的爸爸吗?他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呢?  “明天我就安排人送你和美美离开罗原。”柏向南看都不看孔珊珊一眼,“呆会回去你就好好收拾收拾,明天我会让人过来接你和美美。”  “你这是赶我们母女走吗?”孔珊珊朝前倾着身子,把脸凑到柏向南面前,不敢相信地盯着他问,“为什么?我和美美做错什么了,你要赶我们母女离开罗原?”  “你没做错什么,怪就怪你长得太漂亮了。”柏向南冷冷地哼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不知道怎么拒绝别的男人。”  “你说什么?”孔珊珊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这么多年了,她死心塌地地跟了他这么多年,并且心甘情愿地替他生下了女儿,他居然说她不知道怎么拒绝别的男人,言下之意不就是说她一直背着他勾引别的汉子吗?“柏向南,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我怎么不知道拒绝别的男人了?”她扑在他身上打着闹着哭叫着,“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别的男人身上是什么味我都没闻过,你居然说我不知道拒绝别的男人,你太过分了你!”  “送你和美美离开罗原是为了你们母女俩好。”柏向南盯着在他怀里扑腾着打闹着的孔珊珊,“你一天不离开罗原,伟林就一天对你死不了心。你走了,不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吗?难道你还希望伟林继续来找你纠缠你吗?”  “可是我和美美离开了罗原,伟林就找不到我了吗?”孔珊珊泪眼潸然地盯着柏向南,“向南,你不要赶我走,求求你,我以后会小心的,决不会让别的男人跑进我的别墅的。我需要你,美美也需要你,我们不能离开罗原的!”  “这是我的命令!”柏向南冷冷地说着,“明天中午之前,你和美美必须离开罗原,而且以后没有我的许诺,你们都不可以随便回到罗原。你知道,对不听我话的人我会怎么处理的。”  “你!”孔珊珊怎么也不肯相信眼前的柏向南会对她们母女如此绝决无情,往昔的恩爱和欢声笑语早已荡然无存,他为什么连她在罗原生活下去的权利都要给她剥夺了呢?她不甘心,更不死心,双手紧紧拽着柏向南的衬衫,她还要做最后的殊死拼搏,她一定不能让自己和美美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罗原的。  车子已经停在了她那间豪华的别墅院子前。柏向南只是冷冷地盯着她,“到家了,你下车吧!”  孔珊珊疑惑地打量着柏向南,只见他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看那架势,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在她这里停留,心里的委屈和失落感随着每一个扩大的毛孔迅速扩散开来,并立即包裹了她的全身。“你不进去看看美美?”  “不看了,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处理。”柏向南淡淡地说着,现在,他只想尽快摆脱眼前这个女人。他已经开始厌恶起这个横亘在他们父子之间,甚至会让他们父子感情出现破裂的女人来了。  司机小马已经走下车,替孔珊珊打开了车门。“下去吧。”柏向南冷冷地盯着前方看着,“有时间,我会去看你和美美的。”  孔珊珊心知自己再怎么乞求再怎么哭闹也不会让柏向南回心转意的。将近十年了,她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他做出的决定从来就不会更改,所以她不打算再抗争些什么,轻轻转过身,把手递给车门外的小马,慢吞吞地走下车,极为不舍地回过头朝柏向南看了最后一眼。  “进屋去吧。”柏向南好像一樽雕塑坐在车座上浑然不动,“告诉美美,我会去看她的。她要什么玩具,你尽管打电话告诉我就行了。”  孔珊珊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她自己都不知道眼前的事情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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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否认,我抗拒经不起任何推敲的官场作品,但刚看了个开头,《替仕途埋单》便激起我耐心阅读下去的欲望。故事很简单,却巧妙地的设置了各种悬念,引导读者在文字中寻找答案。  ——王歌 著名学者、文艺评论家  写官场小说其实不难,难就难在需要真实感,这与作者的个人经历以及丰富的阅历是分不开的,所以当我把吴俣阳的这部《替仕途埋单》捧在手里之际,仍然在想,这又会是一部毫无意义的商业运作下的官场小说吗?但事实上,是我多虑了。  ——王雁 著名作家、老舍文学奖获得者  透过层层幕布,我们不仅看到了社会政治体制方面的种种弊端,更重要的是,作者以犀利的笔锋将层层挤压下扭曲的人性剥离了出来,发掘出了物欲的恶性喷涌,艺术地呈现人物极其复杂的精神向度。  ——陈集益 著名作家、《十月》新锐人物奖获得者  在谷子强这个人物身上,作者似乎是要找到现行的官场文化与中国古代士大夫文化相互承继的链接点,并由此作为根治腐败的一剂美妙良方。  ——英娃 作家、冰心文学奖获得者  翻云覆雨的不是权利,而是对权利的欲望;惺惺相惜的不是友情,而是对金钱的欲望;执子之手的不是爱情,而是对钱权的欲望!怎样的利刃才能斩断如此的乱麻?尽在《替仕途埋单》!  ——宋丽晅 畅销小说《不认输》、《办公室风声》作者

内容概要

  吴俣阳,毕业于南京理工大学,后于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进修,先后供职于多家时尚类杂志任编辑、记者职务。代表作有剧本《梅里香》、《西湖伞》,小说《当小龙女爱上猎人海力布》、《小荷花》、《洗月》等。短篇小说《桃花染》、《我的相思我的她》及中篇小说《灯》、《窑》,剧本《梅里香》均获过不同奖项。

书籍目录

第一章 暴风骤雨1 风起云涌2 风声鹤唳3 追狼第二章 红颜苦泪1 鹊巢鸠占2 佳人行第三章 惊涛骇浪1 海啸2 杀手锏3 较量第四章 大风歌1 生死时刻2 大风起兮第五章 大雾弥漫1 照片风波2 江上烟波3 龙穴提犯第六章 硝烟四起1 极地风云2 风变3 对决4 替死鬼第七章 湘江争霸1 墓地交锋2 权力之争3 酒吧奇遇4 后海鬼影5 缘分天定6 调虎离山第八章 光影流年1 女人心2 为虎作伥3 美女总编4 调兵遣将第九章 大雪有痕1 老纪委书记2 排档奇遇3 红尘有爱

编辑推荐

  《替仕途埋单》纪检干部彻查官商交易,拉开腐败贪官倒台序幕!  一场正义与罪恶的较量,腐败者必将为他们的仕途埋单!

作者简介

《替仕途埋单》的内容简介:东华省省纪委副书记谷子强和其得力的工作伙伴程飞在调查罗原市委副书记柏向南的贪污腐败问题中遭遇到层层阻力与重重困难。柏向南过去的情人,现已成为名震江湖的企业家闻人肖云浦的情妇方小梅无意间发现柏、肖二人勾结在一起侵犯国家利益的种种罪证,当她鼓起勇气准备挺身而出揭发柏向南之际,却遭遇意外变成植物人,而此时的肖云浦也被卷入一宗谋杀案中,肖妻戴小惠遭受牵连,服毒自杀,谷子强与新上任的罗原公安局刑警队长苏明奋力调查戴小惠死亡真相。与此同时,正在北京度假的柏家公子柏伟林偶然邂逅了长相酷似方小梅的某时尚杂志女总编曹惜蕊,善良纯真的曹惜蕊被无辜地卷入罗原官场的纷争之中,一场新的正邪交战不可避免地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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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短评 (总计1条)

  •     过于空泛,作者还想出第二部,所以故事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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