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涅丝的最后一个下午》书评

《阿捏丝的最后一个下午》

这是关于米兰•昆德拉小说作品的评论集。作者是小说家极为要好的朋友，小说家更是给予了他极高的评价。在几乎上译版的每一本米兰•昆德拉作品中都有这位作者对于小说家的评价。在一番犹豫之后，小样我还是决定买下这本文学评论。因为米兰•昆德拉的作品于我，就如同《红楼梦》于刘心武先生一般，让人痴迷跟欢喜。我也将用一生去阅读他研究他！8.11.14日夜写于402（原文写于2006年8月11日）

这本书给我的感觉不好

先说翻译的问题。其实看昆德拉的作品时，我大多看的是91年作家出版社的版本，不是现在这个上海译文出版社的。似乎91年的版是由英文翻译过来的，而英文译本曾被昆德拉本人大加赞扬过，并且我们知道我国的英文翻译水平，可以说是很高的，所以整个看下来感觉很好。但是《笑忘录》这本书我买了上海译文的版本，结果我现在就觉得《笑》写得没有其他小说好，很多地方非常生硬，有时候读一页下来脑子里还没什么印象，这个现象经常读书的人应该都会遇到，原因大致有两种：1书本身写得不好，不吸引人；2翻译的有问题，虽然意思给你翻出来了，但是文学的美感消失殆尽（即使他用多么华丽的词藻堆积起来，也不过是死尸一堆的感觉，没有灵气)。我宁愿相信是后者，所以有时间的时候，我还是要找出91年的版本再看一遍。而这本书就是上海译文出的，和昆德拉的书作为一套丛书。再说这本评论的问题。弗朗索瓦里卡尔。搜了一下，他好像是以研究昆德拉为己任了。先不说，在一个作家还在世的时候，写这么厚一本，也算是著书立说的形式了，去探讨他的作品（尤其是昆德拉这么一个连外语译本都要亲历亲为才放心的家伙），有多么奇怪---单是看这个弗朗索瓦的另一本书的名字，就让我觉得很够：《抒情的一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曾经昆德拉想给《生活在别处》起的名字。看来昆德拉确实不赖，有人专靠拾他牙慧就能活命了……写评论，就好好写，让大家看了舒心，产生共鸣，解答疑惑或者提出新的视角、观点---可是在我看来，这本书在以上几点中，没有一点做得好的，本来简单的话，非要故弄玄虚，转弯抹角，好像很高深莫测，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未知的变奏

未知的变奏入冬以来，我渐渐改变了午休的习惯，这几乎也成了我生物钟的一部分。冬天让我的思维更加清醒，更加悠长，更加缓慢，除了早晨的赖床，我不再对睡眠有那么强烈的渴求。我记得读高中时，一位老师曾经跟我们说过，冬天是最适合读书的季节。这话原本是用来鼓励我们好好备战高考的，但现在细细想来，我所经历过的温暖而宁静的阅读体验，确实大都发生在冬季。这几日，午饭过后，我总是夹着《阿涅丝的最后一个下午》朝温泉公园走去。我喜欢在大小不一的灌木丛里、在庞大的榕树底下、在黄绿交杂的草地上缓缓穿行，一边行走一边翻阅轻盈的书页。这是一本有关昆德拉作品的论述，是一部比较符合我心目中“好”的标准的“研究成果”。没错，它是一部理论研究著述。但整本书的文笔却像昆德拉的小说一样轻盈、一样看似漫不经心的遭遇各种偶然性、遭遇各种困惑与疑问。它甚至没有所谓的核心构架，整本书像写小说一样以《不朽》中阿涅丝的最后一个下午开端，我们明明知道这个女人的命运，但作者也学着昆德拉的戏法，把读者的眼睛定住：是的，阿涅丝决定在这个下午跳崖自尽，但她现在所选择的道路，不同于她之前所做的计划，让我们一起去看一看，阿涅丝在那个瞬间到底想了些什么，她将在这条小路上做些什么。这或许是小说家的戏法，但，难道这不正是真真切切的生活？在下车踏上那条分叉的小路之前，阿涅丝完全只是个人意念的一个工具，她早早做下了自尽的决定，接下来那条笔直的道路，只是一道可以忽略的程序罢了。然而阿涅丝突然停了下来，迈向旁边的一步，这一步让早已死亡的阿涅丝复活了。这种复活简直令人焦虑不安。她不是要去死吗？干嘛还要停下来，难道她反悔了？难道她又想重返那个让她无法挣脱的世界？噢，天呐！实际上，小说最迷人的一刻也恰恰在这里，阿涅丝由一个“去死的工具”突然变成一个具有独立思考独立行动能力的人，她已经面对过死亡，甚至可以说，她已经“经历过”死亡，现在她再次复活，她将如何“活”下去？《阿涅丝的最后一个下午》的作者弗朗索瓦•里卡尔抓住了这最迷人的一刻，他从这个小小的变奏出发，向读者讲述昆德拉是如何“演奏”小说的。在阅读这本书的很多个恍惚的瞬间，我都以为自己是在阅读昆德拉本人的小说。这或许不是一种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感觉，昆德拉的小说具有很强的韵律感，他的很多作品在情境的设置、人物的发言、情节的变化上都像一件音乐作品，里卡尔不仅把昆德拉小说的这种韵律感找到并表达了出来，而且整本书的论述本身也具有某种韵律感，这种音质和节拍可以和昆德拉的小说放在一起鸣响。在阅读这本书的时候，有一时段，我坐在公园西南角温泉池旁的圆石上，脱去鞋子，把脚放进冒着白色水汽的温泉里。巨大的树木把城市的杂音稀释了，化作细碎的滋滋声，我能听到双脚在水中悠悠摆动时水波之间的撞击。水流缓缓触击脚面，我的视线在柔软的书页上跳跃。我漫不经心的感受、漫无目的的思考着这个世界，偶尔在一个出神的瞬间，我还能倾听到蕴藏于某个微小角落的神秘低语。

生命的轻盈状态

买这本书纯粹是因为名字。Agnes （昆德拉《不朽》）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小说人物。对于人生她看得很通透，然后选择一条寂静的林中路，安然的旁观。她不喜欢过多的涉入尘世，不习惯太多的温情，她太敏感，喜欢的东西太纯粹，对自己，对一切都不是太在意。Agnes代表了生命的轻盈状态。她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天使来访，问她如果有来生，她还愿不愿意和保罗相遇？保罗是她的丈夫，他们结婚多年。她梦见保罗就坐在她身边，这使她感觉不安，可是她必须回答，她说：不。这是“不朽”中最让我难忘的一段。为她对那种飘零的感觉，和生命本质的孤独的捍卫，我视她为偶像。

并非将其作为对象性的阅读，而是将此书作为道路两旁的风景

在拒信不断的日子里，体会“人所不能承受的，不是存在，而是作为自我的存在”，体会“忧虑是形式，幸福是内容”，同时冥想人生的种种可能性，避免自己成为：一个巨大的玩笑。这便是此书给我的内容。

读《阿涅丝的最后一个下午》

作者偏偏否认这是一本小说研究小说评论，强调这是“单纯的美学体验的综述，也就是说对于我们这个时代最完美、最珍贵的作品之一无尽的欣赏与探索。”作者取一种森林小径散步的意象，主张小说阅读的自足与自由。“因为阅读，我们称之为阅读的东西，正是从这种无动机性开始的，从这种同意精神和想象放任自流，甚至是受它们奴役——也就是说颠覆我们平常已经习惯的那种施加于我们思想、计划、需求甚至生存之上的权力——开始的。”这样的阅读怕是对我们所受教育、我们已然的文化人格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