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文学作品大系散文卷

章节摘录

　　尔了，他要是能回来，那一切打算就白费了。但是，克拉木家没有孩子呀，要是阿木提家再没有人了，这个小孩子一定可以成为克拉木家的后代的。可诅咒的阿西汗啊，你为什么不生个孩子呢？　　想来想去，这个大好的机会还是不能轻易放过。哈得尔大概不会回来了。这事他已跟阿不拉谈过，而且和亚森阿訇说阿娜尔汗的亲事时，也作为交换条件谈过。他听阿西汗说起的哈得尔和阿娜尔汗的关系，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要求亚森阿訇叮嘱阿不拉，一定不要把哈得尔放回来，这样，被亚森阿訇看中的儿媳妇也就更牢靠了。哈得尔不能回来，再把阿娜尔汗嫁了，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家伙土逊，还会跑到哪里去呢？把他弄过来，用克拉木家传统的方式--巴依式的生活方式去感化他，改变他。就是一块钢，也会熔化的，何况是一个人呢？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呢？　　土逊刚到克拉木家时，终日寸步不离地偎依在阿娜尔汗的身旁，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恐惧地观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用他的袖子不住地擦着鼻涕。　　“阿娜尔汗姐姐，哈得尔哥哥还会回来吗？”　　“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的。”阿娜尔汗按捺着自己内心的痛苦，很坚决地回答土逊，但她的眼圈却不由地红了。　　“你怎么了，姐姐？别哭，哈得尔哥哥会回来的。”　　“是的，哈得尔会回来的。你看，我没有哭，我在笑呢！”她忙擦去泪水，装出了笑容缓慢地说，深情地看着土逊的小脸，用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以后，阿娜尔汗经常问土逊，哈得尔回来不回来？她希望孩子也有和她同样的愿望。如果土逊回答说“会回来的”，她就感到很大的安慰。觉得不仅是她阿娜尔汗，而且还有土逊--哈得尔的亲弟弟也说他会回来，这样，他会回来的希望仿佛更大一些。她教给土逊说哈得尔一定会回来，但她好像仍然不放心似的还老问他，而土逊每次的回答总是使她非常满意。　　有一天，阿娜尔汗去地里背草，土逊一个人正在大门口玩泥巴。这时，克拉木走过来了，他站在土逊身边，眼睛眯缝起来，脸上的皱褶挤在一起，嘴微微咧开，胡子痉挛地抽动着，看样子他是极力想露出微笑来，但土逊却觉得他的样子非常可怕，连忙站起来顺墙脚逃跑了。　　“站住，站住呀！小家伙！”巴依叫着追了过去，用两只手把他提起来：“好孩子，你怕什么？回去吃糖吧！我要给你缝一条冬天穿的棉裤。你知道棉裤吗？你是没有穿过的。”孩子的身子拼命地朝下坠，想从老家伙的手里挣脱，两条小腿踢踏乱蹦，死劲向后拖。但不管怎样，巴依还是把他拖进屋里去了。　　阿西汗从柜子里取出了亮晶晶的黄色冰糖渣子，并给他一个小油馕。但土逊却只接住了冰糖.没理那小油馕就转身跑到院子里去了。　　“贱骨头！由他去吧，看他能逃到哪里去？”巴依愤怒地叫着。　　小家伙不认得糖，不知道干什么用，看到黄黄的、亮晶晶的，觉得很好玩，才拿了它。他刚走出房门，在院子里就碰到了阿娜尔汗。　　“你手里拿的什么？”　　孩子摊开了小手。　　“糖！谁给的？”阿娜尔汗的眉毛皱起来了。　　“那……”孩子害怕地指着巴依的房子说。　　“不能吃，毒人的，丢掉！”　　孩子听从了她的话，把糖渣子撒在地上，并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　　以后，巴依也不再性急了。他认为他们可以慢慢地、逐步地来感化这个小东西。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阿西汗。　　阿西汗用她美丽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孩子，并且利用生活上的一切机会和孩子接近。给他穿衣服，洗脸，擦鼻涕，不让他走出她的房子。千方百计地使他和阿娜尔汗隔离，不让他接近她。但是孩子的心总是向着阿娜尔汗，阿西汗一不注意，他就跑到阿娜尔汗跟前去了。她提水时，他拿着舀水的长把小葫芦跟在后面；她打馕时，他帮她抱小柴火；她给牲口添草时，他站在圈棚门口等她。晚上，他也要和阿娜尔汗睡。阿西汗觉得，睡觉的地点问题是一个关键，所以，她把阿娜尔汗叫来说：　　“土逊应该和我们睡在一起，你以后少管点！”　　“他愿意跟我睡，这有什么办法。”　　“跟你睡？你和他沾亲还是带故？”　　“那么，你和他是沾亲还是带故？”阿娜尔汗把“你”字咬的很重。　　“少嘴硬！想挨鞭子吗？不行，你没有这个份！”　　以后，土逊便被阿西汗强迫搬到她那儿去睡了。白天，她也不让孩子走出房子，要是出来，她就用手牵着他，一块行动。冬天到来的时候，土逊穿上了新棉衣和一双黑色的小皮靴子，戴起一顶圆顶小皮帽。孩子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开始和阿娜尔汗疏远起来，她很少看见他了。有时在院子里碰见了，土逊就用眼睛看着她，两只手插在衣袋里，默默地走过去。阿娜尔汗简直气炸了肝肺，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但她也想到，这不能怪孩子，孩子并没有错，恨只恨巴依和阿西汗！他们夺去了哈得尔，又从她的身边夺去了哈得尔的弟弟土逊。　　有一次，她把土逊叫到厨房里，关上门，用眼睛瞪着他，严厉地问：　　“你说，我的小巴依，没良心的死家伙！你说，哈得尔还会回来吗？你想他吗？”　　孩子眨巴着眼睛，嘴角嚅动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

书籍目录

《长篇小说上卷》一部六十年的宏伟文学画卷--《新疆文学作品大系》总序时代长河的风云波涛--《新疆文学作品大系·长篇小说卷》序多浪河边军队的女儿新疆平叛纪事后记《长篇小说下卷》《中篇小说卷》《短篇小说卷》《散文卷》《诗歌卷》《报告文学卷》《戏剧影视文学卷》《文学评论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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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新疆文学作品大系(1949-2009)(散文卷)》是一百多位新疆各族作家／奉献给广大读者的一套文化大餐／记录着丝绸之路上历史的风云变幻／描绘了天山南北六十年的壮丽画卷／既是对祖国对生活的真情礼赞／也开掘出人生真谛和生命内涵／以宏远精致的文学语言调制成这一席色香味俱全的纸上盛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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