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来，满天都是白色的伞》书评

满天已是彩色的伞

满天已是彩色的伞——读晓航先生文集《风吹来，满天都是白色的伞》有感刘人云人进入退休岁月，常有归真返朴之感。所以想讲真话，特别是形成文字的东西，更不愿说假。我是一个老知青、老三届，老实说，跟许多同龄人一样，不大愿意读知青类的书籍。究其原因，主要是不愿再撕开那段苦难岁月的伤疤，再看那渗着鲜血的猩红的肉。其次的原因恐怕多种多样。在我来说，就是觉得有些写得不到位，或者说“不像”。如《今夜有暴风雪》等，充满“革命浪漫主义”，而且，在农村不写农村（去兵团或农场的除外），不写或少写农民，只是自我咀嚼个人的苦难，感到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在我看来，当年浩浩荡荡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其一个最重要的“副产品”，就是帮助千百万单纯盲目的青少年了解了中国最基本的国情——农村和中国最大多数的群体——农民，促成了他们的社会觉醒与自觉，使一直呆在校园里读书的依赖性很强的他们很快地完成角色转变，成了一个自立的社会人。当然由于各人年龄、遭遇和个性的不同，大家对此会有不同的解读，但事实就是如此，从城市里的花朵式的中小学生一下子变成社会最底层最卑微的“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准农民”，社会“角色”的突坠与逆转，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生命的一大挫败！也意味着生命的一大蜕变！年少的生命如何去适应完全意想不到的艰难环境？首先是面对，其次是了解，这就展开了知青苦难的不幸的或者是顽强的故事。而一些作品甚至是很有名气的作品少了这个思考，就觉得不到位。开始读败了胃，后来就不想再多读了，而且写兵团或农场的名作品居多，感觉与我们直接到农村的情况不一样，就渐渐少了兴趣。但是，今天，一口气读完了晓航先生的知青文集《风吹来，满天都是白色的伞》，使我大开眼界，比较全面了解了知青运动及其文学作品，先前不愿多读的态度得到了改变。具体说到这本文集，首先我同意谢春池先生在《序》中对该书的总体概括为“一部自传体的知青文集”，但觉得还不够准确充分，改为“一部出色的自传性的知青及其研究者的文集”，才更为全面恰当，也才能更体现出晓航先生常年来为知青文学、全国知青文化活动及其研究做出的独特的杰出的贡献！文集共分为四部分。第一辑《青春的岁月像条河》，是20篇纪实性的记事散文，全面生动地记叙了作者当年下放南陵县农村七年的所见所闻所感。真实可信，情声并茂，细节逼真，特别是写出了我上面指出的生命的“蜕变”，使人如身历其境，历历在目，感慨不已。可能是我孤陋寡闻，这样生动记叙安徽江南地区知青生活的文字我还没有如此完整的读过，应该说晓航先生为此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补白”。特别是《青弋江在述说》、《且放眼那远方的朝霞》和《山村的小马灯》等篇，浸透作者人文历史情怀，读来令人泪下，一片苍凉！第二辑《杜鹃声里多少山》收录了7篇记人散文，写的是作者熟知的知青人物的命运，道路艰难，踽踽前行，含辛茹苦，悲欢离合，令人唏嘘不已。这里要强调指出的是，这两辑里的写到的知青人物与大量描写知青的作品相比，多了一个时空上的延续性，作者不仅写出了当时他们的遭遇，更补写出他们后来甚至直至今日的命运的发展简程，由此折射出时代社会巨大的发展与变迁，折射出中国向现代化“蜕变”的艰难历程，我想这应该是晓航知青作品的最大特色，也是它最大的骄人的独特之处。这是因为他有心与当年的众多知青朋友保持着长久的联系，并有心多次去当年的下放处探访，才能有这样的独创，而这一点却是许多人无心或无力做到的。晓航在书中说：“从1993年开始，我对自己的人生和治学方向重新定位，将知青文学创作与知青文化活动与研究作为自己的奋斗事业。”怪不得呢！有志者事竟成！又如他曾花费了几年时间广泛收集了云南知青上山下乡的历史资料，采访了分布在云南、成都、上海、北京、昆明的当年的亲历者，获得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写成了50万字的反映当年云南西双版纳知青“我们要回家”返城活动的纪实文学《我们要回家》，在2002年出版，为这段历史留下了极其珍贵的“化石”，在全国知青尤其是在云南知青中产生了重大的影响。第三辑《歌声随风而逝》和第四辑《不要为苦难加冕》进一步印证了晓航的新志向及其不断取得的成果。第三辑大都是对全国有名的知青代表人物或知青作家的采访记或活动记，有张韧、叶辛、陆星儿、柴春泽、舒婷、谢春池等，还有影响到全国知青命运的两个人，一个是“告御状”的李庆霖，一个是知青“恩人”赵凡副部长，令人大开眼界，对全国知青运动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这些记录反映出时代大变迁中知青名人们的沉浮，折射出历史的风云，令人黯然深思！第四辑收录的是晓航先生关于知青文学的八篇研究论文，凝结了他多年来研究知青文学及其发展过程的心血。我没有对知青文学做过研究，所以不敢妄加评论。不过看看这些论文的标题就觉得很有深度和广度，也颇有诗意，它们是《青春无悔的深情呼唤》《不要为苦难加冕》《爱情的放逐与忏悔》《我们能熬过苦难，但绝不赞美苦难》《从辉煌走向低谷的知青文学路在何方》《天山下的武汉儿女》《潮涨潮落：知青文化的历史与现状》《中国知青上山下乡多学科研究的里程碑》等，晓航还受邀参加了好几家出版社多部知青书籍的编写工作。衷心祝贺他的研究不断深入发展，不断取得新成果，为几代知青人、为中国当代史的完善做出新的杰出的贡献！写完了就想到该给拙文加个题目。晓航在这部文集中有篇文章写的是我，我非常感谢。文集还用我当年写的一首小诗中的一句做书题，更让我受宠若惊。当年的白色的“蒲公英”们如今大都进入退休年龄，“白色的伞”就要降落了，不过，经过四十多年的风风雨雨，“蒲公英”们的命运已有了巨大的变化，应该说，总体上是随着中国社会的进步发展而大大改善了，其中不少人（主要是后来陆续考上大学的知青们）是幸福或者比较幸福了，更重要的是，国家在发展，社会在进步。这些“白色的伞”已经是“五彩缤纷”了，所以就想用“满天已是彩色的伞”来做标题。一是庆贺“我们能熬过苦难”，二是预祝我们的知青文学及知青学更加美丽繁盛！最后对知青文学创作提一点建议，窃以为，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同样应该具有历史价值、认识价值和审美价值，至于题材、风格、形式等，完全可以百花齐放，“五彩缤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