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班飞机》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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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2-5
ISBN:9787020090068
作者:桑克
页数:273页

张清华:狂欢的不只是词语,还有生命

作为一个诗人的到来,桑克似乎就是为了证明一个悖谬的逻辑——没有一个方面不是悖谬的:他是如此的狂放,又是如此的收敛;他是如此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词语,又是一个如此肆无忌惮的语言秩序的破坏者;他是如此的“民间”,直白坦荡口无遮拦,又是如此的“知识分子”,智性、优雅且有点儿“酸”;他是如此直接地楔入当下的物质生活,又是如此地沉迷和醉心于彼岸无形的形而上学;他是如此地节制,像是一只惊弓的枭鸟在枝头左顾右盼,又是如此明目张胆,像一只寻衅的斗兽在林间展示着其傲慢……总之这些诗告诉我们,他确乎正醉心于一场欲行袒露又颇有些隐秘意味的内心的狂欢。这狂欢不只是他笔下蜂拥而俏皮的词语,更分明是他冷静善思且又有几分“刁钻阴险”的内心体验。我甚至为桑克找到了一个比照的镜像——狄兰·托马斯,他似乎有狄兰式的狂野和速度,但却只是在思想、思维和词语上,他在生活中可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低调的家伙,喜欢躲在一旁,用若有若无的、既像真诚又似反讽的微笑面对着高谈阔论的人群,他甚至不怎么喝酒,在别人大呼小叫一饮而尽的时候,他就用嘴唇酸而吧唧地抿那么一丁点。他怎么会像狄兰·托马斯呢?这位语言的天才是喝酒喝死的;他怎么会不像狄兰·托马斯?他们的语言都是如此地充满着青筋和张力,如此地狂野和跳脱,如此地机巧诙谐和妙趣横生。当然,这只是猜想,我无心去找比对的证据,我只是有种感觉,直感而已,他那种喜欢由生活直接楔入哲学,由细节直接钻入生命,由现场直接遁入存在,由存在直接闪入虚无的思维,那种语言和诗意的生成方式,那种迅捷的天赋,是如此地相像。“我看见夏天的男孩在母亲身子里/用劲撕裂子宫的气候”,“一个老而疯的人仍在攀登他的亡魂”,“时间之嘴像海绵吸吮/……我的雷管已定时充满他的心”,这是狄兰·托马斯的句子,他的速度,他的奇警,他将事物与思想凝铸为一体的热力与火候,都令人惊奇和赞佩不已。与之相比,桑克的温度当然略显低了点,如果说狄兰是在冶炼,或者干脆是火山喷发,那么桑克就是在捶打,在淬火或者打磨。还有,就是从青年的猛烈冲动到中年的节制睿智,从冲向毁灭的速度到慢慢品味和嘲弄沿途的风景,这就是他们的区别。但某些东西仍然是颇为神似的,如这篇《结结巴巴的国王》:“大乘小乘,冰们,雪们,亲们/你们看看我长出绿毛/结结巴巴的真理犹如阴云打动的冬天/‘一面是邪恶的滔滔不绝/一面是正义的结结巴巴……’/共和的国王/怪异的僧侣的黑袍在凄凉的旷野之上/大石头苍白的脸”。这是个人的、也是时代的悖谬,是现实的、也是认知的悖谬,谐谑的、讽刺的、愤怒的情绪被他自己用自我颠覆的方式,展示得更加淋漓尽致。用《毛》中的两句诗可以印证我前面的说法:“你的耳朵多么接近狐狸/孤独是一只疯狂的野兽”。桑克的狡猾不是外在的,他是一个阴险的倾听者和不动声色的观察者;他的内敛和孤独不是用来表明他天性的落落寡合,而是用来掩饰和保持他内心的丰盛与狂欢。桑克的诗其实有很多属于某种意义上的“自画像”,如同自恋的老梵高画了无数张“既多而又不认真”的自画像一样,桑克大约也认为自己有多个角度或侧面,因而不满意某个单面的描摹。比如《杨树》可以算做一首,作为路边植物的普通,使它的“生平”显得乏善可陈,甚至“丧失了记录的激情”,然而作为生命,它那细微而又丰富的记忆与体验又使它十足浩大:“回到自身又是多么辽阔/枝干的存在与叶片的虚无/脉络之溪有与众不同的/容貌、流向、声音、速度//彼此联络借助于小小麻雀/借助于风,而秘密的电台/来自感应,而且从不需要/巴士多余的印证”。没有自我的富有,当然不会发现有如此丰饶的杨树。理解和界定桑克,对一般读者来说确乎有某种困难,因为他的语言系统中充满了多义和反讽,当他说自己不喜欢或不擅长反讽的时候,可能就是一种反讽。所以他的语义需要经过小心的辨识,而他思想和经验的狂欢,也同样源自这样一种悖谬的、欲擒故纵的、欲扬先抑的、似轻实重或者相反的修辞与表达。这使他得以穿行和“穿越”于言说之上,成为一个更高级和更出色的言说者,一个词语的艺术家,而不止是一个忙乱的单向而自恋的表达者。但无论是嘲讽还是反讽,对于桑克来说都是多义的:这是个人的、中年的、富有历史感和现实指涉性的、含混和跳脱的、刻意而又随心所欲的、智慧和多义的、既向内又向外的、既是政治又超越政治的、既是美学又超越形式的讽刺,这决定了它的成熟和可爱,具象而又无边无际。以《欲望》为例便是,似乎是有具体的所指,是从现实的某个情境或自我的某个私心杂念开始,却迅速弥漫开来,迅速僭越于“欲望的叙述”之上,将“现实的快感”升华为“语言的快感”——“没有原则的想象,如同毫不费力的艳情小说/如同短促而陈腐的抒情诗……/性与政治的双关语业已令人厌倦,/风景的隐喻墓穴正在等待大马力的挖掘机”。一个渺小甚至低档的念头,陡然升华为一个哲学性的命题。这大约就是桑克式的诗意绵延与提升的逻辑了。我无法在如此短促的篇幅里历数桑克诗歌的好处,甚至没有余地罗列更多句子以提醒读者的关注。但我要说的是,桑克确乎是一位有自己的风格和境界的诗人,他很难界定绝不是因为含混不清,他是如此丰富缠绕却又保持了单纯透明,是如此清逸顽皮却又不失尖刻和锐利,他对词语的驱遣简直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原载《文艺报》http://www.chinawriter.com.cn/bk/2012-07-13/63321.html

南方都市报推荐2012年上半年遗漏好书之一

诗人桑克诞生于哈尔滨,在《冬天的早班飞机》这部机智而富有技巧的诗集里,有大量诗歌关于天气,关于风、雪、雨、寒冷……《降温》一诗写道:“写天气,这是我的/古老的主题。什么时候/我达到了这么高的境界?/平静的,像个事不关己的/气象预报员,指点着/虚无的蓝幕。而你们/看见的是浪漫的云团,/是卡通的雪点。”在阅读过程中,我会联想起同为东北作家的萧红,以及她那冰天雪地的《呼兰河传》。严酷的气候出哲学家,也出探讨生命本质的文学家。这里有一种俄罗斯文学的气质。桑克曾经说:“我很小的时候住在北大荒的农场,那里的山川风物和俄罗斯远东地区是一样的,森林、河流、小溪、沼泽地、木屋等等,这些地理环境因素可能对我已经有了生命的暗示,但我当时并未感觉到这种影响的俄罗斯性。”桑克是一位知识分子,他的阅读思考早已超出诗歌范畴。然而他的写作面目远比“知识分子”标签来得复杂。他曾自称是浪漫主义者,说他的艺术观“大致在古典、浪漫、现代之间。古典结构,浪漫气质,现代语言。”(来源:南方都市报 南都网)在《冬天的早班飞机》中,没有激昂澎湃的浪漫,只有沉着内敛的抒情———那是一种用克制、思辨以及创作技巧打磨过后的抒情。充满细节感,又不乏叙事性。诗歌的意味复杂多变,使用的词汇不拘一格。桑克能将最世俗化的词汇———比如“睫毛夹”———入诗,带来一种新妙的诗意。“或者就是这只金属夹子,/它对窗外的鹅毛大雪无能为力。”(《停车札记》)能把庸常的事物瞬间点亮,也许正是诗人的魔力所在。

张光昕:当我们谈论天气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初识桑克的诗歌语气,是在《雪的教育》中。开篇那句掷地有声的引文让我过目不忘:“在东北这么多年,/没见过干净的雪。”这一句简单的唠叨,成为我日后阅读桑克所有作品时挥之不去的耳鸣,雪也固然成为他此后写作中至诚不渝的伴侣。在雪之外,我更清楚地看到,奥登、拉金等英语诗人对他的诗歌教育提示他要充分重视日常生活中的鸡毛小事,或鼓励他努力做一个庸人这些谏言如同雪地上的斑点那样不容忽视,它们在大雪纷飞中锻造了桑克的语气。这语气让我想起隔壁院子里那个有东北口音的叔叔,博学而敏感,我在他每天向街坊四邻散播的天气预报中长大,而若干年前,他似乎就是《皇帝的新装》里的那个一鸣惊人的小孩。桑克在他最近出版的诗集《冬天的早班飞机》中,小心翼翼地保存下这份珍贵的语气。依照这种语气的脾性,他适时调控着词语的温度,营造出一间虚拟的微型气象站。我也索性将整部诗集读成一册心灵气象的实验报告,桑克就是一位驻守在边疆省份的天气预报员:孤独、真诚、敬业。他在一首名为《降温》的诗中说:“写天气,这是我的/古老的主题。什么时候/我达到了这么高的境界?/平静的,像个事不关己的/气象预报员,指点着/虚无的蓝幕。而你们/看见的是浪漫的云团,/是卡通的雪点。”桑克的语气最显著的功能,就是为当代汉语诗歌降温,不论是“写什么”,还是“怎么写”,他都力图在自己的气象站里缔造一个诗歌的冷酷仙境。按照我们的常识,人们聚在一块,一旦无话可说又不能冷场的情况下,就会自然地聊到天气。关于天气的谈论成为人际的粘合剂,因为人们对天气的态度几乎都是相同的:要么赞美,要么抱怨,总体上都体现为对未知事件的持久关注。聊天气,仿佛启动了语言的应急预案,人们获得了失语时的拯救,气象学让彼此成为兄弟;写天气,则显示了从农业时代走来的诗歌写作中一项几近失传的品质,它考验了诗人在面临失语危险时,处理视而不见的重要事物时的勇气和耐心。更重要的是,它始终提醒着我们,人类要想活下去,就一定需要畏惧。天气,或词语中的气象,成为桑克文本里的上帝,只是这个上帝长着一张娃娃脸,我们要随时恭候它的喜怒哀乐和阴晴圆缺。在日常生活的气象站里,桑克采集到了他的上帝各种异常丰富的表情,在多数作品的标题上,我们直观地捕捉到这些平庸而神秘的气象信息:《升温》、《降温》、《冷因》、《雨天读诗》、《微雨》、《一片一片的雪》、《暴风雨》、《雷阵雨》、《暴雨突至》……在另一种意义上,这种对气象的深切关注,其实暗示着诗人对季候和时间情境的敏感,这将涉及到桑克的更多作品:《元旦》、《正月初五》、《晨雪》、《冬日黄昏》、《春景》、《冬景》、《晨景》、《夜差》、《早春的地理学》、《立夏》、《小满》、《处暑》、《秋游》、《冷冬》、《鼎盛年》、《白天的月亮》、《过季橘子》、《下夜班》、《失眠夜》、《这时辰》、《测夜仪》、《冬天的早班飞机》……当代诗人在告别历史性重大题材之后的平淡日子里,决定重新躬身探入现实生活的尘芥之中。此刻的诗人,更像一个漂泊多年的游子,站在乡音无改而两鬓斑白的时空面前,受到了后者双亲般的款待:他瞬间失语,他忍住泪水,他必须若无其事地谈论天气,去表达一种农民式的担忧。桑克的写作表达了这种努力:用他手到擒来的日常化语气,击碎持续升温的词语不断膨胀的泡沫诗人只有在灰尘和雨水中定居,诗歌才能重拾它古老的美德只有通过降了温的词语,我们才能有效地测定这个世界的冷暖,才能与大地、家族或上帝重建亲缘,才能直接感受人的真实体温。桑克的语气召唤出一种冷记忆。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在《理解媒介》中引用过这样一个对话:你们孩子家为什么用‘冷’这个词去表示‘热’的意思?因为你们老辈人在我们出世之前就把‘热’字用完了。诗歌曾经是热的(典雅的、浪漫的、情感浓烈的、追求形式的),它的余温依然停留在诗人们高烧的额头,时代的气焰助长着这种火力。与此相反,桑克的写作是对诗歌的冷处理(旁观的、质朴的、几近零度的、拒绝技巧的),像一个每天照面的气象预报员在屏幕前那样谈吐自如、有一说一。如下的诗句可以为我作证:“只顾浏览乡村的风景,/忘记它是有味儿的/猪和牛的排泄物不说了,/你怎么受得了毛皮的味道?/还有攻击者的吸管,/露天厕所的艺术……/天上的繁星果真能够/吸引你全部的注意力?”(桑克《乡村的正面》)我们从来都在诗歌中憧憬乡村夜空里满天的繁星,而有谁直截了当地提醒我们去注意那里独特的气味呢?这气味是否更加让我们记住了一个真实的乡村,一条慵懒的马路,一段被冰雪冻住的新鲜记忆。作为一个现代诗人,桑克勤奋地观察和记录着天气,编纂着他“分行写下的日知录”(姜涛语),梳理着他的冷记忆。读他的作品,我也仿佛事先洞悉了天气的秘密,披着满身的寒气和畏惧,一个人穿越了睡眼惺忪的黑夜,忍住了宇宙的耳鸣,在想象中搭乘了一架冬天的早班飞机。它的终点不是世贸大厦,而是一片干净的雪国:在习得了上升的哲学之后,我们更应当在诗歌中学会下降的艺术。 (本文来源:北京日报 ) http://news.163.com/12/0906/02/8AMG8EFB00014AED.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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