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戏新谈》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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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北京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3-01
ISBN:9787200047370
作者:黄裳
页数:207页

黄裳先生谈戏

这真是本小书。32开本,统共200页。加上几位名家写的序和跋,全书也就是十一万多字。放在手上几乎轻若无物。读起来也快,因为生动有趣,我边看边乐。好几次在巴士上咂吧咂吧地笑起来。为什么说是咂吧咂吧呢?因为我实在是羡慕得紧,看到神往之处,自然是满心欢喜之余情难自禁地......黄裳先生赶不上看谭鑫培和陈德霖的戏已经言有所憾,还对五十来岁的梅老板和发了福的程砚秋发牢骚,唉!我孤陋寡闻得很,之前从不知道黄裳先生还写过戏评。原来这是他在1946-1947年间在上海《文汇报》副刊《浮世绘》上发表的专栏文章,当初署名“旧史”。文章不但说戏,也说历史与时局。我顶喜欢黄宗江先生写的新序里头的一段点评,抄录一下:此书论戏、论人、论史、论政,每有种种不同的新见。读者无须苟同,亦无须苟异,尤其是月旦人物之笔,求同存异可也。需知作者当日是“自由撰稿人”(此一名称、行业,至今又兴起了),自有其自由,更有其不自由。读者会把这些文字看作自由谈,乃可做自由读。天下大手笔多在最不自由处做出最自由文章,从雪芹天书到鲁迅地文。这本书的序言和跋都是大家之作,我偏爱这篇新序。只以上抄录的这一段就值浮一大白。更何况还有黄裳先生妙人妙语。这本小书真是好收获!

很有意思的一本小书

一些黄裳当年嗤之以鼻的新戏,今日已成为经典,若是老先生见到今日的新戏,估计非气昏过去不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今日的新戏不再会成为经典。

用一曲思凡,诱我夜奔

每年春节我们一家人都会坐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除夕夜在乡下最是嘈杂不过,爆竹声彻夜不停,除了同样花红柳绿锣鼓喧天的春晚,也没什么电视节目能压得住那一片喧嚣。从前的春晚是没有广告的,若要去方便的话只能趁着大人小孩都不喜欢的京剧节目出现,只要一听到锣鼓胡琴的声音响起,老老少少皆从椅上站起,伸伸懒腰抖抖手脚晃晃悠悠往厕所的方向去,留下那生旦净末丑多情空余恨。打小家中不听京戏,大概是南方人的缘故。偶尔看几出黄梅戏、越剧什么的,也是随着老人家消遣。人说京剧是国粹,很长时间以来我只嫌吵,更想不通为什么同一个段子你演完了他也要来演,嗜戏的老票友长年累月翻来覆去看几个段子,他倒是烦不烦!对京剧开始改观,竟是源于一部电影《梅兰芳》,梅兰芳和孟小冬对唱《梅龙镇》:李凤姐:军爷做事理太差,不该调戏我们好人家。正德帝:好人家,歹人家,不该斜插着海棠花。扭扭捏捏扭扭十分俊雅,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李凤姐:海棠花来海棠花,到被军爷取笑咱。我这里将花丢地下,从今后不带这朵海棠花~~此处却是反串,梅兰芳演李凤姐,孟小冬演正德帝,“冬皇”那端严厚重的唱腔一出,四下皆凝神屏气,虽然黄裳在《戏凤》中曾挑过正德帝的毛病,说他油腔滑调自命风流,但归根到底是戏写得不好,不干“冬皇”什么事的。由此想到章子怡饰演的孟小冬只要能有“冬皇”十分之一的神气,那现实中的孟小冬在戏台上该是多么潇洒豪迈。后来又听说梅兰芳的《贵妃醉酒》是极精妙的段子,当然还有《霸王别姬》,单是听人说戏:虞姬“面羽则喜,背羽则悲”,美人最末的舞剑,胡琴奏起了“夜深沉”,夹杂着鼓声,虞姬的悲哀不胜的舞步,更急促更急促,终于戛然而止了,伏剑而死。便能在眼前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再想想梅先生那身段,那些小动作小表现,禁不住心驰神往了。可作家若要在自己的作品里写点京戏的话,爱的多是《白蛇传》,大概是因为白蛇姿态灵动、丰润妖娆,又非人非兽的缘故吧。这个角色既传统又充满着反抗精神,时而贤惠时而妖媚,以兽之身修成人的躯壳去对抗所谓“法”的审判,如许多的矛盾冲突,实在是作家的最爱。严歌苓在她身上找到雌雄莫辨的妖气,程抱一在她身上看见高贵尊严的爱情,那林林总总对白蛇的正写侧写反写,让我这个京剧的大外行都快成了欣赏《白蛇传》的内行。而我也终于体会到,京剧就是在那细微处做功夫的人间百态。有的角儿嗓不好靠扮相弥补,有的角儿扮相华丽但技艺生涩,有的角儿最会揣摩那一颦一笑一拈一提的雅致,看他的戏非得坐在前两排瞪圆了眼睛不眨才行,有的角儿唱腔有韵致,一个“啊”字绕梁三日,有的角儿口齿伶俐,说白如飞刀切豆腐,有的角儿腿上功夫扎实,身段就极优美,有的角儿面部肌肉灵活,能做出千奇百怪的表情。。。虽是同一段戏,不同的人演,是不同的风景。如果一时看不懂角儿演绎的好坏,听词也不错,就说夜奔的林冲吧,有几句诗真教人听了泪下:欲送登高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鱼书不至雁无凭,几番欲作悲秋赋,回首西山日又斜,天涯孤客真难渡。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无怪乎人说:女怕思凡,男怕夜奔。

旧戏新谈

最早看旧戏,是从《霸王别姬》里建立了一点模糊的认识,这是个可以独立出来让人沉迷的世界,扮演扮演,可以人入了戏,也可以戏入了人。犹记程蝶衣的绝望,“少一分一秒,也不是一辈子。”执着到偏执原是可怕的。也唯偏执能成大师,却难再回到一个寻常的人。后来看《伶人往事》,梨园行当原是下九流,引以自傲的只是“任世道怎么变,上至皇上、下至草民,总是要听戏的。”奈何世道变得如此快,一种文化、一类好恶、一个群体的被抛弃,也可以是瞬间的事情。政治的巨手翻云覆雨,原本也和戏台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莫认他乡做故乡。也从西厢记、牡丹亭里看过旧剧的戏词,或华美或隽永,沁齿留香。犹记在北京看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是平生第一次看现场版昆曲,听都罢了,因不懂只能凝神分辨咿呀唱些什么,戏文虽是极熟的,欣赏总归大打了折扣。倒是戏台上的举手投足、眼波流转、颦笑顾盼,却是极美的,极含蓄却无处不是戏,极蕴藉却时时如惊雷。那样繁复冗长的美,在这样急急如风的时代,也只能是艺术了。就像有日穿古装,珠翠摇曳裙裾扫地,美则美矣,到底是只能定格在画面里。《红楼梦》里看《山门》,“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传统的文化原是一脉相通,文中有戏,戏中有禅,禅中有诗,诗中有画,浸淫其中其乐无穷。这般混沌也是中国的文化,求通而不设界,求高而不刻精,求悟而不实解,最高境界全可归于“禅”——妙不可言。《旧戏新谈》,是黄裳在民国末的专栏文章,戏与伶人大多陌生,文章读来倒也有趣。只是现在看新谈,到底是不新了,专栏文字原是随性随时,也只得随意观之。以戏谈史,本是绝佳视角,戏是百姓的史,史是戏中的词。特别是老戏本,经过数代打磨,去沙存金,最能见国人好恶。倒不必新谈,旧戏细谈,便是极好的了。吴藕汀有本《戏文内外》不知如何,改日一读。

历史感与现实感

昨天没书看,拿起黄裳的旧书《旧戏新谈》,忽然发现自己——老了。还是十年前看过的这本书。当时在破旧昏暗的图书馆里翻出这本发黄的小册子,封面好像还是华君武的漫画,妩媚的青衣。躺在木结构的上铺看,趴在教室对老师视而不见地看,自己看完了推荐室友看。记得戚是看过了之后交了丢书的罚款咪下了书(我也曾经如此这般咪过自己喜欢的书)。黄裳年轻时的文字有股少年老成的悲凉,是喜欢摘选“大千秋色在眉头,十万春花如梦里”的萧索词句的,是喜欢描写“细雨骑驴入剑门”英雄末路孤身天涯的景象的,那种调调,让我深深沉醉,不能自拔。在《旧戏新谈》里,他也偏向于谈蜀音多悲调,失传的青衣正调,杨小楼当年的风光和老去的挣扎,程砚秋缥缈的鬼音和肥硕的转身,权贵的暴戾和百姓的无奈……挥之不去的沉郁。印象最深刻的是写《打渔杀家》,英雄末路而没有出路,天真女儿不谙世事而不知归路,形成一种色调鲜明的哀伤。这段文字实在精彩,请容许我学黄裳抄书一段。“我爱这一出戏。它漂浮着一股浓重的忧郁气氛。英雄老去,归隐江湖,只有幼女相伴。洗净了当年的意气,处处忍让处处服人,然后终于不能不铤而走险,这正是古往今来的老百姓的一面镜子。郁火难填,即是如何老实的人也将站起来的吧? 与这老英雄对照的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儿。 她年轻,死了母亲,深爱这个老爹爹。虽然也会点本领,然而却从未出过门、离过家。当她的老父决心去杀吕家之时,本想不带她去,但她一定要跟了去。临行之时,她居然还要锁门,还要想着家中的家具。呜呼,如此善良的女性,难怪萧恩喟然而叹,说,傻孩子!家都不要了!还顾什么家具啊呀!听到此处正是要伤心一哭。京剧之妙,即在此等处。” 这本书反复翻看过好多回,却是一次正经京剧都没认真听过的,虽然红红同学特意给我刻过一张京剧的碟,后来仍是不知所终了的。好像对我来说,京剧就是黄裳写的那种调调,他的文字构筑了我的京剧知识的底色。足已矣!后来好久,找到北京出版社新出的《旧戏新谈》,欣喜若狂地买下,供在书架上,拥有之感,心满意足。然后到昨天,觉得没书可看的我,又重新撞见了它。翻开来,读了几段,却看出了隔膜。好似旧友相见,热情相拥,却张口欲忘词。是种情绪的隔膜,是久不通音讯各自变化带有距离的隔膜,是隔了毛玻璃看东西的隔膜。毛玻璃是什么?是生活的杂念,是身体的疲惫,是奔波的风尘,是现实的琐碎。其实并没有断了看书。只是,现在读的书,倾向性越来越明显。是亦舒爽利直白的自爱,是赵赵自嘲然后他嘲的搞笑,是洁尘密密铺陈的敏锐,是村上口水般随意的随笔,是有见解没见解有感觉没感觉的电影随笔,是童心未泯的成年人回忆童年,比如《顽童时代》,比如《窗边的小豆豆》。只看得进这样的书。因为他们简单,明了,直白。最复杂的不过是情绪。是把工作和生活截然分开的利落,闷头工作,抬头消遣。是生活如此,向往的是聪明地生活。带有一点点智慧,还有一点点够不着的超脱。而少年时代爱看的是什么书?掌故,回忆录,身在历史的人对历史的回忆。喜欢那种历史的感觉。比如《旧戏新谈》,是借史讽今的,但却冲淡、超脱,没有一般战斗檄文的戾气。那是发表在1947年至1948年间的文汇报上的专栏,对黄裳这样的文弱而不失血性、也曾经风沐雨(他也是大学生参军去了缅甸的)的文人来说,这种茵蕴而又收敛、隐晦而不是失本真的调调,是现实感的反映。而对当时的我来说,之所以沉醉,很大程度上是对苍白生活的不满,希望找些沉重的底色填充。现在呢?没有力气对缥缈够不着的东西不满了。情绪,只对看得见够不着的东西发作。我终于弄清楚,我感慨得不是自己的老。而是,某种生活状态下的历史感和现实感。现实感是什么?是掌故不如地图,回忆录不如出游攻略,文字不如电影,烛光不如白炽灯,山顶一呼不如床头一灯。碌碌如我,要上班要下班要加班,要买菜做饭,要算公积金够不够交罚款,要拿捏着年龄考虑嫁人,要抽空看望老同学,要匆匆地对过客表达同情……不够时间历史感,有时间也是赶紧用来休息。

谈说的果然都是旧戏

春节期间,看了题为百花芬芳的老生专场演出,一下子疯狂迷上。不久之后的出差,偶遇一位同行,很巧地听说她自十岁上学戏,虽然后来改行,但仍算个正宗的票友。按她的话说,这一切都叫“缘分”:我突然迷上京剧是缘分,爱上的是奚杨老生也是缘分,遇见她,——当然仍是缘分。稍闲下来,搜罗了一大堆名家唱段,自己还学习了一小段,录了后发现,虽然爱上的是老生的行当,可是自己的嗓子实在是唱不来。不过,不妨碍我的热情。这本书,就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买的。(还有一本汪曾祺说戏,尚未到我手中。)买书的动机也无外乎是想看更多的掌故八卦,想看黄裳对我所喜欢的角儿们如何评论。这本一九四六年四七年间连载的文章集子,也正合了原体裁的面貌,给我的印象是信手写来的摭记。论戏论史论人论政,或许是本书的一大特点,但既然我持有了那样一种动机,黄裳的这本书于我就是不解渴的了,一个中午囫囵着迅速翻完。论史我并没觉得多少新意,可能在当时观点比较新吧;论政,我不感兴趣;论戏,是本书的重中之重,恰恰现阶段的我,沉迷于唱作之中,对故事情节并不热心,何况大部分剧目的情节和人物评价早已因为“缘分”在很多年前便道听途说了;论人,是我买这本书的主要目的之一,然而篇幅很少,且大都揉杂于剧评之中,印象最深的是作者对杨小楼的极度推崇,对童芷苓的极度厌恶,对梅兰芳老态、程砚秋发福的刻薄。此外,作者稍加关注的还有一些老辈的净角和小生,而我抱着很大希望想看的老生们,笔墨少之又少。作者勉强写来的周信芳,偏偏还要加一句:没什么好感。读至此,我突然想到:嗐,本书题为《旧戏新谈》,人可没怎么偏题啊,虽然我未觉得如何新,但谈的确都是旧戏。至于我想在特别偏好武生、花旦的作者书中见到大篇幅对老生的描述,显然是满拧了。因而,这本书并不对我的胃口,正如黄宗江在序中所说“读者无须苟同”。但我这样一个持有某种既定兴趣的外行人,“苟异”却是免不了的。又,回过头来再翻一遍,平心而论,如果我会写剧评,可能也是按这个模式来写的,而且做不到这样的信心拈来,举重若轻,更何况文章写成于六十年前,当时再个性化的观点,经过时间的传递,也被大众化了。不喜欢,纯粹是因为不能满足个人需求,并不是说这就是一本不好的书。

京剧掌故考古

京剧掌故大家小书系列之《旧戏新谈》笔记1.简评:整个系列不少深入浅出的好书,但是这一本不是,不是。如果翻开目录,你可以知道,所谓“名人加持”的,前面好几个序,后面好几个跋。一个人,戴了几个帽子,穿了几双袜子,显得底气不足。这本书是作者在报纸上发表杂文的集合,主要谈京剧周边的故事,具有报屁股文章共有的缺憾。与同系列的大多数书相较,本书毕竟差一些。梨园的旧闻就像盘古开天一样,离现代读者是这样遥远,以至于想读懂全文不得不借助外力,需要整套的京剧知识,包括各个行当,行当里的名角,几出知名剧目,读一本休闲的书,如同考古,别提多么扫兴。当然本书也并不是全然不可读,对于有自虐倾向的读者可以一试,还是有一些地方值得一笑。比如“捧角”。“叫好”在南方曰“喝彩”。名伶一出场即喝彩,都人谓之“迎帘好”。“迎帘好”沪语“碰头彩”。以好之多寡,即知角色之高下,不待唱也。洪宪当时的北京,历尽三百年时光的广德楼中坤伶鲜灵芝的演出所在。而刘喜奎则在三庆园,两人势均力敌,又各有捧场者,《洪宪纪事诗本事簿注》有:“两班皆坤角,捧者又为左右袒,各张一帜,互斗雄长。”易庵(实甫),日奔走(刘)喜奎之门。哭庵曰,喜奎如愿我尊呼母,亦所心许。日哭庵必与诸名士过喜奎家一二次,入门脱帽,必狂呼我的亲娘,我又来了。刘喜奎出台之顷,易实甫必纳首怀中,高撑两掌,乱拍狂呼“我的亲娘”,此喝手彩也。在北平,战前也有一种女学生的“帮”,专捧张君秋、毛世来之类,据说也有精彩的表演。不过我不曾注意,只觉得他们还非常文雅,只是集体鼓掌而已。易实甫已经做到今日专业追星的地步。比如“粉”戏。“诲淫”下流戏,这些自然是不登大雅之堂、不入时贤之眼的。《燕兰小谱》:友人言近日歌楼演剧,冶艳成风,凡报条有“大闹销金帐”者,是日座客必满。(以红纸书所演之戏,贴于门牌,名曰报条)若是一个脱光了莽和尚从帐子里跳出来,大约也未必有怎样好看吧?“百本张抄本子弟书”中有一节“须子谱”,“须子谱”是一种北平俗曲,里面有一段讲到这种戏:猛听得当啷啷一声手锣响,个个机伶长笑颜。出场他每认识拐磨子,毛三说这个浪旦的名字叫玉兰。换场又是花旦的戏,最可爱挑帘裁衣的潘金莲。此戏唱罢开轴子,果然演的肉蒲团。个个听得皆得意,买了些瓜子勒刻藏饼一并餐完。京戏之渐渐升入士大夫的厅堂,其生命遂逐渐消磨,终于弄得没有生气。这一点在这种所谓“淫戏”的进化上最容易看得出来。5.相关戏剧《法门寺》《打渔杀家》《连环套》《群英会》《打鼓骂曹》6.相关阅读《洪宪纪事诗本事簿注》《燕兰小谱》

外行人说话最要命

从研究生时代开始系统地接触戏曲,进而多看了一些元杂剧和明清传奇。其实,我接触戏曲很早,原先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当然现在还是没有),十里八村如有电影,爷爷肯定带我去看。70年代末期80年代早期,拍了很多戏曲电影。但我很不喜欢越剧,不喜欢又没有别的可看,只得将就,就像那个时候常吃的窝头,不爱吃也得吃,因为只有窝头。越剧《红楼梦》、《追鱼》等片子很流行,不过都有死人之类的凄惨结局,《红楼梦》给我的印象就是宝玉哭灵,每听宝玉的唱腔就会吓得要死。真正喜欢的,多为通俗易懂的地方戏,像豫剧、评剧、吕剧、黄梅戏等,老家的邻居们仍然记得我小时候被一帮大人围着唱戏的样子,据说很有样子,很好玩儿。现在喜欢戏曲的年轻人(我还在装模作样把自己当成年轻人)不多了,年轻人喜欢这玩意儿,很另类,就像和尚常常吃肉一样另类。迷上戏曲,买些书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搜集并看过不少关于京剧和崑曲的书。7月26号中午去给外甥看眼,排队时很无聊买了一本黄裳写的《旧戏新谈》,大吃一惊,原来书可以这样写的。这本称作“大家写给大家看的书”果真“出手不凡”,很有前瞻性,与眼下某些初听戏曲的年轻人在网上发表的评戏文字一样偏激,或美其名曰,有“真性情”。初听戏曲的年轻人往往很不客气,往往把不喜欢的名家说得一文不值。黄裳先生也不过如此。黄先生将剧评家分为三类,其一,职业剧评家即行家里手;其二,捧角家,“人品甚下,常常胡说,最要不得”;其三,只能欣赏不能批判,有的只会做源流考,黄先生认为这很傻,这样的文章他是不看的。先谦虚地说自己不免落入“羊毛”(专业人士对不懂行者的讥讽称谓)之列,后又自信地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大致的意思是,老子是行家,你等着瞧吧。纵观黄先生的剧评,此老在年轻时(因为大多数文章是解放前写的)似乎并不太懂得舞台剧的演出与欣赏规律。梅兰芳、程砚秋上了几岁年纪,嗓子失润,身子发福,上台演贵妃、娘娘什么的就不再合适了。说程时,程发福后他便不再去戏院里看,或者即使看也是学北京人闭着眼“听戏”。而李世芳、毛世来之类的小毛桃儿在台上千娇百媚、卸装后像吓坏了的小家雀,虽舞台经验不足,但外表足可吸引人了。这样的话,与其观看男扮女装的“小娘子”满足“畸形”心理,还不如迈着花街柳巷步摇着纸扇去八大胡同呢。中国的戏曲之美在于它的大写意之美,而这大写意涵盖面就广了,其中就有“神似”,否则荀慧生及宋长荣这样又高又胖的老头儿怎么可以扮演十七八的大姑娘呢?梅兰芳曾经对于梅葆玖说,《贵妃醉酒》之类的戏非要四五十岁之后演才成(大意如此)。想想吧,按照黄先生的观点,一个四五十老头子扮演的贵妃在台上扭来扭去,不恶心死人才怪!这样的贵妃被皇上打入冷宫也是活该,人们怎么会同情她!梅兰芳难道就是用几经加工的戏来恶心人的么?黄先生年轻时似乎对老总是心生反感。用词也总是那么不客气。比如,说梅“装出不快活的脸子时绝似芙蓉草,可怕的‘老’”,说程“慨自御霜簃主人发福以来,我即不大愿意去听他的戏。因为那无锡阿福式的身形,看了实在使人有些难过”,说裘盛戎“顾读(《四进士》中的角色,净角应工)一脸奸相,裘盛戎演得更像一个强盗,活该杀头”。如果看了黄先生自称“槛外人”,倒不必怪他言语刻薄。现在他是可以给小老姓写书的名人“大家”了,还要把年轻时写得外行话给大家看,实在是要命,至少不会起到好的“带头”作用,应该让他去保保鲜。外行人说话,有时会给人一些提示,可最要命的是,有些人不懂装懂,反以为说些刻薄话就比别人高明。记得有次和师弟去北大看于魁智、李胜素、孟广禄主演的《袁崇焕》,坐我们前排的几个大学生在那里乱说一通,让人又气又笑。人家说,不下蛋的人往往有权评价母鸡的工作成绩。可能人们都喜欢这么干,包括我在内。只是做人要厚道。

书中的八卦

在火车上看完了黄裳的《旧戏新谈》,边看边笑。这辑文字是三十年代他为《文汇报》的副刊所写。因此读来不仅通俗易懂,而且还能窥当时社会一斑,得益的紧。题目既为《旧戏新谈》,自然文章全部谈的是戏――京戏。那时候京戏如现在的电影电视一样占据了人们娱乐生活的主流。去戏园子看戏是许多人的娱乐方式,包括许多达官和名士。剧评家也很多,写了许多和戏相关的文章和考据文章。但是,黄裳却不是个专业的剧评家,他甚至是京戏的门外汉。――他说他是门外汉――但偏偏是这门外汉,却用了许多小文章,对各出戏剧、演员、戏风、戏中的文化评价的透彻见底。若在今天,他或许会评价电影电视罢。我是不懂戏的,什么西皮二黄,全然不解何意,虽然偶尔会听听京戏的片断。最喜欢听的恰恰是黄裳批判了的马连良的《甘露寺》选段“劝千岁,杀字休出口……”感觉那段老生的长短非常铿锵有力,听来又很解恨。偏偏黄裳说那唱腔恶俗的很。他推崇的却是《美人计》中侯喜瑞老先生饰演的张飞,说难得猛张飞能够“妩媚极了”,正好和硬朗崇武的孙尚香形成对比,非常有趣。彼时黄裳在《文汇报》上连载这些短文的时候,极为客观,好就是好,坏就是怀,有什么说什么,并不顾及某些所谓名家们的脸面,不似现在的评论家们,说什么都是好,肉麻的紧。现今媒体和人们尊称为老一辈艺术家的马连良、童芷龄、袁世海……他都批过,并非批他们的唱腔,而是当时对戏剧的不尊重和不敬业。我这看书的,态度也不太严肃,好似在追寻这些名人的八卦一样。有些人读书读学问,我却是只读八卦,黄裳也提供了很多八卦给大家读。比如说到捧角的人,――那时捧角的,就如现在的超级追星族。――他给大家提供了一个超级bt的范例,洪宪年间的名士易哭庵。此人当时疯狂迷恋名角儿刘喜奎,黄裳引《后孙公园杂录》中的故事说:“……哭庵曰,喜奎如愿我尊呼母,亦所心许。……喜奎登台,哭庵必纳首怀中,大呼曰:我的娘我的妈。我老早来伺候你了。每日哭庵必与诸名士过喜奎家一二次,入门脱帽,必狂呼我的亲娘,我又来了。”读到此处,又笑晕,却原来古今追星,大抵行径都差不多。没有最疯狂,只有更疯狂。

没条件,有收获——读黄裳《旧戏新谈》

没条件,有收获——读黄裳《旧戏新谈》看到我了解一二的戏,我就知道黄先生写得好,读的有滋有味;可是碰到我不知道的戏,我读的就有点燥,有时甚至一目十行、二十行地掠过,可惜的是,我不知道的戏又占大多数,真是“碰”的头上起包……其实,小时候我是很喜欢看京剧的,我当然没有黄老那时那么好的“条件”,可以逛戏园子,可以目睹聆听名震南北的名角的精彩表演。我只是蜷在被窝里,看电视里,脸上描的亦庄亦谐,或俊或丑,如鬼似仙的人物,或踩着高底皂靴迈着有楞有角的方步,或穿着花鞋移着如风吹柳般的凌波微步,在或缟素或堂皇的舞台上唱、念、坐、打。我那时是喜欢武戏的,不喜欢那些慢悠悠的,一唱三叹式的文戏。现在偶尔也看央视11频道的节目,听到某些或淑雅或豪放的抑扬顿挫的唱段,也真是喜欢!可惜,我不能像黄老那样目睹先辈名家的风范了!这本书也是黄宗江作的序,言:“此书论戏、论人、论史、论政,每有种种不同的新见。读者无须苟同,亦无须苟异,尤真是月旦人物之笔,求同存异可也。”我就找到评论胡适的一段,别具一格:“胡适博士战前著过一篇自传性的文章‘逼上梁山’,自夸其改革国语等等业绩。最近又作《过河小卒》之诗,隐隐之中也窝有被‘逼’意。然而我看这与林教头的处境倒是大大的两样的,一个是真的被逼,一个则是荡妇失节前的呻吟也。”后面评价林教头的一段也别有风味:“本来是统治者的爪牙,却被赶到‘反叛’的阵营中去,事理反常,竟至如此,难怪邵康节老先生在驴子背上掉下来,《水浒传》楔子虽未揭出其摔下驴背之因,我想邵老天机妙算,应该早知天下要大乱了。”前一段语出惊人,后一段我是没有想到(不论是看书,还是看电视剧,我都没有把林教头往“本来是统治者的爪牙”这方面想。),读来也算有收获。看到后面,越来越有味道,跟着黄老先生感叹老艺人的艺术人生和人生艺术.另外,我发现这本书里所有"而"以"面"代(我看的是pdf版电子书),不知道是校对失误,还是有何避讳,亦或是不清晰所致.2006-2-27 团委

《旧戏新谈》-- 戏评当散文读

黄裳的“旧戏新谈”是预备在飞机上看的。谁知,一路上都在看“小说稗类”,及至到了温哥华,机场里竟然找不到我的另一只旅行袋;于是懊丧地就连“小说稗类”都没有看完。回本埠的飞机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睡觉兼看书;又惊异地发现加航的这趟飞行时间长达五个小时的班机,竟然只供应两次饮料;而吃食是要自己买的!空中大叔举着餐牌兜售各色沙拉,三明治,汉堡包。难道国将不国了!(据说早就如此,只是我每次在这趟班机上大睡不已,没有发现罢了。)这可是苦了我。从那班飞机下来之时,肚子里只剩下些稀粥。一面要与时差做战,一面还要自己掏钱买吃食。没法儿,花了五个大圆购得难以下咽的火鸡三明治;一面思想着家乡的水鱼,鳝鱼,鸡围虾,龙虾仔,正宗土鸡汤,蒌蒿,….。 虽然飞以每小时九百公里的速度飞翔在一万米的高空,从心理上我却像被从天堂打入了地域一般。“旧戏新谈”也没顾上看。这两天呆在家等行李送达。快递公司极为不负责任,昨天在家等了整整一天竟然说是家中无人!而我的药品,美丽的丝巾,书籍电影,给同学朋友带的礼物,都在那只宝贝袋子里面。总而言之,这两天是被加拿大航空以及服务业狠狠地pissed off了。就在思念着我的行李袋的过程中,把“旧戏新谈”读完了。 这才算是说到了正题,前面陈芝麻烂谷子的捣吃得很有趣味。对于京剧,我可算是一窍不通。只记得小时候很讨厌那咿咿呀呀之声,小半日都唱不出个子丑寅卯。这几年年纪大了点,偶尔瞄到京剧,竟然开始觉得挺可听,听可看。但从未主动往此方向进行探索。这本书,是“戏评”;戏评大致与影评,书评差不多,如果没看过此出戏/电影/书的话,读其评论无异于嚼蜡。这本书中提到的林林总总各色剧目,如《小放牛》,《打樱桃》,《得意缘》,《嫁妹》…我是从来没有看过的,连剧情是什么都不甚了了。某些根据历史故事改编的剧目比如《祭江》,《灞桥挑袍》,《空城计》,《夜奔》等等,大约可以根据自己的阅读经验明了其情节。而对于作者评论某某名角儿的身段,唱腔等等,则完全没有判断能力,只能姑且听之。可最奇怪的是,我竟然读得饶有兴致,以至于从昨天到今天就把整本书给读完了。 作者文字干,净。他写文章不拖泥带水,不绕弯儿(beating around the bush).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平白,简短,有力,并且清楚。也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读起来却如嚼橄榄,挺有味儿;想是与作者的古文功底分不开。如今有很多文字读起来很漂亮,很美,用了很多你想也不想到的词儿,比喻,通感;可是,读了一大通下来,直想问一句“老大,你到底要说什么?”能不能把那些个蕾丝,珍珠,亮片儿去掉,直截了当说个明白?抑或,是因为作者本人都不甚明白自己要说什么?当然,说到底还是和个人对文字的喜好有关。有云山雾罩的文字,既有喜欢雾里看花的读者。 黄裳,1919年生人。比照文章的写作日期来看,当时作者在报刊连载“旧戏新谈”的时候,应该年不过三十。如此年纪轻轻便有了干净老辣的文字风格,令人佩服。在《夜奔》一文中,作者提到自己的经历:“数年前从商丘到界首,走过日军的封锁线,走过伪军的哨岗,行经三十里‘阴阳界’,当时的河南,正当大灾荒,哀鸿遍野,群盗如毛。坐在架子车上赶路,满地风沙,疏林落日,离前面的村子还有十里路程,偶尔听到几声土枪声响,当时的心情正与这里所说的相类,不过那时还是‘有国好投’的,与其区别耳。”以个人经历呼应之前林冲的几句诗:“欲送登高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鱼书不至雁无凭,几番欲作悲秋赋。回首西山日又斜,天涯孤客真难度。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作者“这几年奔驰西南,远及印度,所见渐多,笔底的境界也更广阔。”故此终究为文与个人经历息息相关。故年纪轻轻,文章老辣。而也许又确因年纪轻的缘故,嬉笑怒骂,臧否人物,评论时事,几毫不掩饰,虚与委蛇。他觉得坏,便说不好。比如,《饯梅兰芳》一文中,作者评论梅博士的嗓子大不如以前:“嗓子的竭蹶,几次争论马头山与凤凰山时的出语,使人气闷。又想起芙蓉草。回忆十年前在天津听梅的《贩马记》,“儿是夫人了”句的圆润,不堪回首。“而他觉得好,便会毫不保留的说妙。仍是《饯梅兰芳》一文,评论《汾河湾》梅博士的表演:“盼丁山归来的忧心,见仁贵说出来意以后,她说出自己的真名,又羞于衣衫的褴褛,几次扶头,拂拭衣襟,如此的美”。评论以外,作者,(窃以为)仍不失厚道,说道“我想到梅畹华五十余年的舞衫歌扇的生涯,垂老还在舞台上做戏娱人。然而他的嗓音的确大大不如从前了,全失了低回婉转的控制自由,时时有竭蹶的处所。听说他的唱戏是为了生活,说好听些是为了一批跟着他的班底的生活。一世伶王,他没有余赀,垂老卖艺这使我十分敬重”。将一班优伶一世辛酸画出,敬重之外不无悲悯:“人生实难”。而整本书中评论之处,无不直接,当然也被诟病为“刻薄“。比如,《关于〈纺棉花〉》一文中,评论童芷苓的表演,“然而童老板在这儿却是十足的油滑,松懈。一出戏缺乏了这一点儿真诚,就什么都完了。…… ”。“不知道童老板是不是梅兰芳的高足,对他称梅先生,…学尚小云的《探母》就简直不像样。尚小云在台上卖力,然而又何止于如童老板所学之伸了脖子乱叫?”我没看过此剧,也压根儿不明白京剧,没有任何判断作者的判断的能力;只是仍旧觉得,黄裳先生至少还是“真诚的”,为文并无丝毫的“松懈”“油滑”;也看不出哗众取宠的痕迹。从这一点讲,我觉得文章还是很可读的。不过,除却文字,戏评之外,书中文中最抓住读者的当然是作者以戏论史,又以史论今,并从戏及人及己乃至人生。作者自己在后记中也说得很清楚:“在答应写以前,我自己就决定了几点原则:第一,因为我不懂戏,所以尽量避免谈得深入,贻笑大方;第二,为了有一点现实意义,不只是捧角喝彩,赏色评腔,也因为可以写得活泼一点,不至于太单调,我的文章有时候是谈到戏外面去了的。”换言之,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作者以谈戏进行“东拉西扯”。而东拉西扯要扯得人乐意读,喜欢看,也需要水平。作者的人生经历,个人感悟,历史背景,阅读经验都是其进行活泼生动的“东拉西扯”的资本。从“法门寺”谈刘瑾一生,继之评论道“老生们常叹息说:‘刘瑾一生只做了这一桩好事!’ 而这’好事’又做得如此之‘浑’!这正可以看出被压抑得气都喘不过来的老百姓,当暴君偶露一丝微笑时便如此易于满足。而帮闲之流如傅斯年偶然发出两声神怪性的咆哮,便赢得如许彩声,连连转载。呜呼! 什么时候,我们人民才用不到欣赏这样的东西而聊以‘快意’呢!”而从“水浒”戏文谈女人,从“新安天会”论及洪宪记事,从“西施”论及范蠡与西施最终归宿…皆生动有趣,并非离题万里(relevant),并常常叫人忍俊不禁。此书中新序,旧序,还有跋一大堆。其中黄宗江的几句被列于封底以供读者参考:“此书论戏,论人,论史,论政,每有种种不同的新见。读者无须沟通,亦无须苟异,尤其是月旦人物之笔,求同存异可也”。其意大约是提醒读者在读到作者观点之时,先别急着跳脚,或者频频点头,而应该带着保留的态度,“求同存异可也”。换言之,此句如同一个读书指南(reading guide), 先在序中给读者提个醒儿。 而我更喜欢书末的“唐跋”,他说“(作者)常举史事,不离现实,笔锋带着情感,虽然落墨不多,而鞭策其重,看文章也就等于看戏,等于看世态,看人情,看我们眼前所处的世界,有心人当此,百感交集,我觉得作者实在是一个文体家,《旧戏新谈》更是卓绝的散文。”唐先生说得好,不如把戏评当作散文读。于是,连我这个连不懂戏的门外汉,都能看得手不释卷。 文中屡屡谈及某某名角“那身段是绝美的”,某剧其中的“很美的场面”,某唱腔“如许孤愤,听了使人泪下”,不由得叫人对于平剧心神往之。若日后有机会开始听京剧,这本《旧戏新谈》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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