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人鸿爪》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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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0-1
ISBN:9787563393886
作者:张充和口述,孙康宜撰写
页数:284页

只留“爪痕”

读《曲人鸿爪》,犹如阅读另一个世界的传奇,隔着厚厚的时空帷幕,里面的故事兀自美丽着,离我如此遥远。《曲人鸿爪》的作者张充和,“合肥四姊妹”之小妹,1913年生于上海。她从小过继给叔祖母,受到很好的传统文化教育,是曲坛和书苑的才女,1948年嫁给著名汉学家傅思汉。之后移居美国,在耶鲁大学任教二十多年之久,与此同时在家中不定期举行曲会,并教授弟子,使得昆曲的清音得以更广泛流传。充和十岁时师从朱谟钦学古文及书法,十六岁从沈传芷、张传芳等学昆曲。她自己喜欢书法与昆曲,是这两个领域的专家。她也发现诸多曲人和她一样,不仅精通昆曲,还擅长书画,于是,她很自然的想到让曲人在她的册子里留下书画。1937年春,充和请著名的昆曲家吴梅先生在她精心准备的册子里提下字画,开始了长达半个多世纪曲人书画收藏。半个多世纪以来,无论走到哪里,烽火连天的抗战,还是1949年移居他乡,充和都把册子带在身边,精心保存。如今,册子已有三大集,有的字画已经沉睡长达七十年之久。《曲人鸿爪》这本书,就是张充和通过口述,把每一次请人题词作画的情景与故事娓娓道来,并对题词作画的内容进行诠释,是一幅异常动人的文化回忆录。所有的故事里,最让我动容的是有关余英时的一首诗。1968年春天,充和带着她的女弟子到哈佛表演昆曲,那天她们演唱了《思凡》和《牡丹亭》里的《游园惊梦》。曲会完毕,余英时即兴写了一组诗,其中一首如下:“一曲思凡百感侵,京华旧梦已沉沉。不须更写还乡句,故国如今无此音。”“故国如今无此音”,短短七个字读着让人心酸悲凉。他乡游子笔下的“故国”,“文化大革命”正如火如荼。留在大陆的曲人名家,包括曾经在充和《曲人鸿爪》集子里提写字画的杜岑,正在承受着种种冲击。充和他们在抗战硝烟中即使“头上有飞机在轰炸”也“照唱不误”的昆曲,已经彻底从那片土地上消失了。与昆曲一起消散不见的,还有传统文化的种种风韵、儒雅。虽然在1978年,充和的姐姐兆和在江苏省昆剧院看了一场昆曲后,和诗“故国如今有此音”,以表达当下中国大陆又可以重新传唱昆曲了,可是,那已经失却的传统,在历经将近二十年的断层后,还能重新拾起吗?三十年后今天,在这个喧嚣的社会中,KTV大街小巷,又有多少能有那份兴致去欣赏与传唱昆曲呢?而我,捧读这本讲述传统中国文化与友谊的书,觉得和它的距离很远很远,那些故事,那些风情,那些人……我们在追忆很多东西,追忆昆曲,追忆充和和她的姐姐们所代表的大家闺秀的温婉才情优雅,追忆数十年前知识分子的独立勇敢,追忆曾经的参政者那些纯粹为了国家人民的心……一切烟消云散,“曲人鸿爪”,飞鸿踏雪泥,随着充和那一代人的渐行渐远,飞鸿已经逝去,我们能捧读的,不过是《曲人鸿爪》里那一点点“爪痕”而已。

向晚

匆匆翻过一遍。仔细观看需要一些胆量,哪天喝完酒赁了胆子,再去一一对应那些已知或未知的人名与笔迹。我不知道那些散佚在外的传说,为何总缺了几分力。佳人迟暮,英华落尽,我们看到的,是不是被看者自己?适,或者不适。题外一句,余英时字与文齐,近看苏黄,远望右军。

《曲人鸿爪》献疑——兼谈口述史撰写的若干问题

《曲人鸿爪》献疑——兼谈口述史撰写的若干问题作 者:严晓星本文于三四月间匆匆写就,5月11日在上海《文汇报•笔会》发表后,孙康宜教授发来邮件致谢,并表示将现在台湾版本中改掉这一错误。这种谦逊的态度是很令人感动的。我本人是孙康宜教授的热心读者,后来又都给《万象》写稿。她给张充和先生作口述的消息,我知道得不算晚,很期待。《曲人鸿爪》的出版,又经我一位好友的推荐。我过去不曾因此而世故起来,叫好捧场,如今也不会因感动而放弃立场——即使改掉这个重要错误,《曲人鸿爪》仍然不能算一部很成功的口述著作。我仍然坚持本文末尾的议论与判断。爱师友更爱真理,师友若也如此想,当能谅解。《曲人鸿爪》献疑——兼谈口述史撰写的若干问题 严晓星从事古琴学术的师友中,杨元铮兄是前辈琴人汪孟舒先生的研究专家,有次就请教他:“汪精卫是广东佛山人,汪孟舒是江苏苏州人,网上很多人都说他是汪精卫的长兄,这怎么回事?”他一句话利落极了:“根本不搭界,网上乱说。”想想也是。数码复制时代,资讯的传播几乎无远弗届,其中包含的错误甚至谣言自然也顺风顺水;只要有个始作俑者,话题不幸又能勾起观者的兴致,必定蔓延开去,一发不可收拾。今天想起这桩旧事,是由近来颇受关注的一本新书引起的——张充和口述、孙康宜撰写的《曲人鸿爪》(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1月)。 我的疑点自书中《吴逸群》一篇而来: 吴逸群先生(字鹤望),是吴梅先生的侄子,在家族的影响之下,他很早就有很高的昆曲造诣(他专唱小生)。此外,他自幼就擅长书画,且受他自己(引者按:“自己”两字似可删)父亲的影响,很能鉴赏古画,还会刻印。他又长相清秀, 在充和心目中,他代表着一种苏州男人的清雅气质。与他的人一样,他的字画也带有清丽淡雅的吴门风格。1947年元月(即丙辰大除夕),吴逸群先生照常到充和家参加曲会。他给充和最深的印象就是,每遇冬天开曲会,他总是手上不停地抱着火炉(引者按:此句似未辞达),借以取暖。 早就知道,当代琴人吴钊是学者吴梅的侄孙,他的父亲也是琴人,叫吴鹤望(逸群)——无疑就是本篇的主角。接下来,书里描述了吴逸群所绘的《玉簪记•琴挑》曲意图,结句道: 总之,吴逸群先生的书画实为一流,颇受当时艺术界人士的青睐。后来他却毅然投身革命,奔赴延安,不幸在战斗中牺牲了。 看到这里真是吃了一惊!我明明记得,吴钊的父亲直到数年之前才以望百高龄辞世,怎么会“不幸在战斗中牺牲”呢?他长期服务于航空事业,又何曾有过“投身革命,奔赴延安”的经历?相比之下,“实为一流”的称许虽显轻率,考虑到文人积习,倒不必认真。又想起曾有幸见到一份张充和手抄的昆曲谱《长生殿弹词》,题 下双行小字云:“张充和录谱,后梅隐庐珍藏,丁亥六月重装,吴逸群署签。”后梅隐庐即古琴家査阜西先生当时在苏州的新居。这是一份见证了査阜西、张充和在烽烟岁月里互相传授古琴、昆曲的珍品,丁亥(1947) 重装时,题签者就是他们共同的友人吴逸群。将《曲人鸿爪》中吴 逸群绘画小品的上的字迹、印章与《长生殿弹词》对照,不难看出字迹极其接近,而印章完全相同。出于慎重,打电话向吴钊先生相询,确认了我的记忆无误。吴钊先生还补充说,张充和当年去美国,是父亲送她上的飞机;“文革”后张充和重返北京,也曾与父亲和自己相见。如此,所谓“投身革命,奔赴延安,不幸在战斗中牺牲”这一讹传从何而来?张充和一生真如天上人,万事未曾萦于怀,记忆容有模糊,却断不至另生事端。给出答案的还是撰写者自己,她以学者的态度注出了资料来源:“参见陆家桂:《缅怀父亲》(陆曙轮书画专题),……(引者按:下为网址,略)”按图索骥,才发现她所认定的,竟是一位也曾在苏州居住的同名者。这位吴逸群“清秀倜傥,写得一手好书法,又擅金石”,书画一家,大概据此便认定他也能作画。只是撰写者未曾留意,这位吴逸群牺牲的年份是1940,1947年张充和家中的曲会,他是无论如何也参加不了的。汪孟舒、汪精卫为昆仲这一信息本身不正确,此吴逸群成了彼吴逸群则是无端新生的错误,但它们有一个极大的共同点,便是转述者对从网络获得的资讯缺少基本地分析和判断,讹固然传讹,正确的也能弄错。难怪我一看到“奔赴延安”的吴 逸群,便想到汪精卫的“哥哥”汪孟舒。这个瑕疵还让我有进一步的思考。正如前面分析的那样,造成这一失误的,不可能是张充和本人,而是撰写者。那么,难道张充和自己没有看出这个问题?如果她看过此文,难道对 这新鲜的说法毫无反应?这就不得不让读者怀疑张充和在其中的参与程度了——虽然她在封面、版权页上都是第一著作人。这一署名,按照惯常的理解,不仅来自她付出的劳动,也代表她着对内容的责任,或许还承担着读者对她的信任。撰写者当然可以揽下责任,甚至可以说,《曲人鸿爪》是以第三人称撰写的,叙述角度自然不必是张充和,则添加的枝枝叶叶亦合乎其法。这就涉及现代意义上的口 述史最基本的原则。一般说来,口述者应该是叙述的主体,对内容承担事实的责任;而执笔者则负责采访中的引导、事实上的考订,以及材料的剪裁、文字的修饰, 要求高一点的,还要尽量保留口述者叙述的语气、情感。看似门槛很低,谁都可以做,但做得好与不好,除了口述者本身的条件,完全看执笔者的思想观念、知识储备、对话能力以及认真程度。像《曲人鸿爪》这本书,涉及人物的简历、书画题材的解释、书画水平的品评多半是出自撰写者之手,占了绝大部分内容,而与人物的交往大概多半是出自张充和之口,只占很小的比例。还是以《吴逸群》一篇为 例,“在充和心目中,他代表着一种苏州男人的清雅气质”,“他给充和最深的印象就是,每遇冬天开曲会,他总是手上不停地抱着火炉,借以取暖”,除了这两句非张充和本人不能道也,其余的都让人感到怀疑。因此,本书与其说是张充和的口述,不如说是有一定张充和口述成分的孙康宜的著作,实在不必推着张充和冲在前阵。据说施蛰存先生晚年,曾经几次与他人开玩笑地提起当年某海外学人前来采访,录音录像,回去整理整理,就成了他自己的著作。从这一点来说,也许可以将孙康宜教授的做法理解成她对张充和先生的充分尊重。而从口述史角度来看,以张充和收藏的曲坛师友书画册页为叙述对象,集中体现了某个特定时代的曲人交游、传承以及昆曲的海外流播,作为专题口述史的采访和研究,非常具有代表性。孙康宜无疑认识到了它的重要。倘若她能用一种更严谨认真的态度去做,《曲人鸿爪》里也许就不会出现本文提到的错误;倘若她能苦下功夫,恶补传统的书画与昆曲知识,一些本文未及的肤浅见解与常识错误亦足以够避免。我私下总觉得,为完美传达师长的才学与人格而付诸努力,才是更好的尊重方式。

无知到极点

有人这么评价他“袁隆平救了中国人的肚子,周有光救了中国人的脑子。”感谢周有光,104岁仍在世的国宝,“如果没有他,我们仍然用句读,没有标点,没有拼音,没有简体字。 -----完全缺乏常识的忽悠

你知道你的圈子多狭隘。

文人唱和,雅俗共赏。读张充和先生口述的《曲人鸿爪》,真有大感慨。审美层次往往决定了社交范围。你不禁慨叹,你为什么就遇不到那么多有情趣的人,也造就不了那么多雅事呢?唯有不断提高自己的鉴赏水平,不断提高自己的创造才能,才能遇到一群持此格调的人。下里巴人和者众,能够分享和沉醉于阳春白雪的人少之又少。选择和少数人聊天也是一种态度。关键问题是,是否已经到了这个层次?如果没有,则需要自愿且甘心去做小板凳。

斯人已去

不知道为什么要叹息,不知道为什么会酸楚。如同天空中掠过的飞鸟,水波上泛起的鳞光,你知道它存在过,却不知要去哪里寻找那存在的证据。渺渺的昆曲世界,不大不小。曲人的身影终于渐行渐远。已去的不仅是一代曲艺者,还有送我这本书的人。想起了充和先生赠给赵君的诗,“一年光景一年人”……

神奇老太太···

这位可爱可敬唱昆曲写书法的老太太······ 她的目的没有功利性,细致且宏大,细致在她倾注于其中的漫长心血,宏大在这其中体现出的史实的价值与品格,和官家的历史不同,这是阶段性的文人史文化史乃至文明史,有那种难得再见却让我们苦苦追寻的文化血脉流淌在其间。因为史的价值比较凸显,相对应的文章的抒情性就被无形中削弱,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此外由于口述与整理者的缘故,它明白如话浅显易懂,却略显生硬。但,这是一位多么神奇的老太太·····

故园

读孙康宜编写,张充和口述的图文书《曲人鸿爪》。十年前,偶然一次在图书馆读到《合肥四姐妹》这本书,就对民国张家姐妹很感兴趣。出身书香,姐妹各有才华,且嫁得好夫婿。生活优渥,通身上下并没有富贵人家的浮华气息。大姐端庄、二姐灵俏,三妹秀美,四小姐最是慧黠多才,善书法、昆曲。我喜欢四小姐,是从她的一笔好字开始,谁说的?沈尹默吧,说充和的小楷,是“明人学晋书”,明代中期吴门书家有闲情趣,书法秀丽宛媚,但太过则靡费而骨弱,有晋人的风神潇洒来补衬,就成为充和笔下的清朗娴雅。四小姐能作诗、与同道有诗词翰墨往来;善度曲,每有佳作辄玉笛吹奏,与人同乐。可以想象她的生活,乃古代仕女一枚。可是,她的身外世界,分明是抗战八年的连天烽火,是血火交织、干戈未休的近代,山河破碎世象纷乱。她与那些同道中人为何苦心经营这份宁静生涯?余生也晚,隔开一个甲子的时间回望,对历史总容易化繁为简,记得的不过是大事件大人物,在一些所谓的转折点上投与太多关注,近代,真的太喧闹了。四小姐和她坚持的生活,是人静月无声,也是面对异族侵略无言的精神抵抗。读《曲人鸿爪》,你看那一首首诗词,一个个唱和的往来知音,曲学家(以苏州吴中人士居多)、文人、诗人、银行经理(还是以苏州吴中人士居多)等等,都有民国时代的一笔好字一份诚心。而每次雅集兴会,饮茶翰墨题书,其实不过是在昆明乡下破祠堂,汽油桶长木板搭起的长案上,谈笑宴宴,却是在精神上重返晋代王羲之们的兰亭曲水流觞。地理意义上的故乡在远方沦陷,故国情思与心声,都在昆曲清越声腔与笔墨挥洒中得到慰藉。四小姐有心将一次次聚会的回忆留成雪地鸿爪,是将文化意义上的故乡随身携带,乃至抗战后远赴美国,故乡更扩大为故国。仿照托马斯·曼无比骄傲的说法,“德语就是我的故乡”,可以说,张充和这薄薄一册的纪念,就是她精神上的故园。尉天骢曾写一位居住美国的华人老太太,从中国带了许多菜籽,在美国清净寂寥的生活里,以种菜为乐,每有好菜蔬,就馈赠四邻中国留学生(故园之味不是吗?)。四小姐在美国,则以毕生所学,教授昆曲、书法,不也是在异国乡土撒下了中国文化的种籽?所以才有曲人们再次的星集,才有二十世纪后半叶美国与台湾,昆曲得以一脉传承的境遇(更古老的故园之味不是吗?)回想近代,尤其是二十世纪后半叶,传统文化屡遭颠荡、毁坏,到今天我们这一两代人,隔膜甚深。精致如昆曲,不有心寻找,更是难得听闻。今天读这本书,就像在看一部别人家的传奇。分明都是中文,却觉得有生疏了。

但惜清阴一霎凉——读《曲人鸿爪》

但惜清阴一霎凉顾文豪刊于2009年1月31日《南方都市报——阅读周刊》“充和宁愿将时间花在学习戏曲上。清华大学就在北大旁边,有位专业昆曲老师每周一次在那里开设非正式的昆曲课,师生都可以去听。充和与在清华读书的弟弟宗和定期去上课”,金安平在《合肥四姐妹》中如是写道。艺术莫非与人真有缘分?不论是烽火家国的流离,还是海外漂泊的苦楚,张充合此生此世都注定要与雅到极致的昆曲和美到极致的书法相联相系。前时,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张充和题字选集》,亟亟订购。我迷张先生的字迷了好久,犹记当初看到《沈从文别集》上文气清丽的小楷题字,沈先生的传世文章配上张先生的脱俗书法,那是不可再有的妙品了。这回新推出的《曲人鸿爪》倒是让我们见到张先生与昆曲的难解情缘,也读到她那一代中国传统读书人的襟抱与格局。“大概是1937年的春天吧,那时抗日战争还没爆发。苏州的昆曲文化一直很盛,到处都有曲社。喜欢昆曲的人可以经常聚在一起,在各人的私邸定期演唱昆曲。当时苏州最有名的曲社,名叫幔亭曲社(那时曲学大师吴梅先生所题的社名)。……曲会经常在我们家开。每次开曲会,别的曲社的人也会来参加,大家同聚一堂,又唱曲,又吹笛,好不热闹。……到后来,我认识的曲人渐渐多了,发现有些曲人不但精通昆曲,还擅长书画。因为我从小就喜欢书画,所以就很自然地请那些曲人在我的册子里留下他们的书法或画……”,当年一个不起眼的念头如今成就了世间最宝贵的珍藏——厚厚三大集《曲人鸿爪》。是绝世的风雅,也是旷世的情谊,张先生不论身处何地,总随身带着它,穿越抗战与内战的烽火,只要有机会,她总要让她的曲人知遇在册子里留下亲笔题赠的书迹画痕。打开集子,扑面而来的不仅是各位曲人秀雅的墨迹、高华的诗词,更是一份绵延六十年而顽韧不歇的历史消息。但凡知道中国现代文化史的朋友,多会在集中翻检到熟悉的名姓:吴梅、杜岑、陆朝銮、龚圣俞、陶光、罗常培、杨荫浏、唐兰;李方桂、胡适、吕振原、王季迁、项馨吾及身在台湾的蒋复璁、郑骞、焦承允、汪经昌、夏焕新、毓子山;姚莘农、林焘、赵荣琛、余英时、吴晓铃、徐朔方、胡忌、洪惟助、王令闻。他们有的是腹有诗书的学问大家,有的是技艺精湛的昆曲名角,也有的是雅好昆曲的艺文人士,虽来路迥异或气性不同,但对昆曲的深深挚爱让他们抛却所有的纷扰阻隔,庭院雅集,鼓笙吹笛,演绎一出出几成绝响的人间清音。  如果说书中的墨迹书画让人“悦目”的话,那经张先生本人口述、孙康宜笔录的曲人本事则再现了当年雅集的动人情景,读之神旺而神往,称得上是“赏心”了。譬如书中关于当年曾有江南才子美称的吴梅先生高足卢前的故事就颇有趣。我前些年读过中华书局出的卢前的集子,洵是才子笔墨,妙人肚肠。张先生这里说的是,1941年,她开始在音乐委员会工作的时候恰巧与卢前是同事。两人初见面是因策划一个劳军节目,准备公演《刺虎》。虽说张先生自己担纲剧中的费宫人,但仍缺四个跑龙套的人。此时,卢前立刻自告奋勇,说愿意饰演其中一个龙套,其他三个龙套则分配给郑颖孙(时任音乐教育委员会主任)、陈逸民(时任社会教育司司长)、王泊生(时任山东戏剧学院院长)诸位。《刺虎》的本事其实颇悲壮,但这回却闹了个笑话。原来,锣鼓音乐刚响,四个“龙套”立马上场,但没想到,底下观众一见这四人原来都是他们认识的高官朋友,顿时鼓掌大笑起来。这四个“高官龙套”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得不停向台下观众点头鞠躬。可众所周知,昆曲史上,哪有跑龙套的给观众点头鞠躬的这一出啊?这一来,掌声笑声更是热烈。且说,那晚演出结束,卢前就即兴在《曲人鸿爪》的册子里写了一首诗:鲍老参军发浩歌,绿腰长袖舞婆娑。场头第一吾侪事,龙套生涯本色多。张先生十分喜欢这首小诗,尤其是看似随兴的笔墨中透着一股子的无奈自嘲之味——都是文人,也在政府中做事,其实不过也是在“跑龙套”罢了。这样洒脱的文人不见了,这样平易的高官也不见了,我们所有的无非是些浅薄扭捏的文人与蛮横跋扈的高官。像这样的故事,书中还有很多。每一篇的文字都不长,但其中透露的历史的表情与心情却足以令人掩卷沉思。是的,时代变新变冷了,书中的前辈大半辈子都沉浮在国事家事的漩涡里,运气好的,尚能唱几句昆曲,吹几声笛子,若不幸与政治纠缠,那结局怎么说都脱不了一份凄惨与落泊。幸好,他们还有昆曲的清音与书画的翠色,撑住他们走过这多灾多难的二十世纪的中国。良辰美景,赏心乐事,谁家庭院。在曲人的吟唱中,在笔墨的鸿爪中,我们觑得清现代中国传统文人的微茫心事,也体会得到传统文化在现代中国磕磕绊绊的踉跄历程,更照得见今日中国的种种退步与失落。也许果真时移世易,但只要还有张先生这样的世间清音,这个世界就还有点可以依凭的坚实与可以歇脚的阴凉。

给我一万年一两岁也都无所谓

叶圣陶曾说过,张家的4个才女,谁娶到了都会幸福一辈子果不其然,她们嫁的四条汉子无一是等闲之辈大姐张元和的夫君是昆曲名家顾传玠,老四张充和嫁给了德裔美籍汉学家傅汉思。三女儿张兆和则嫁给了赫赫有名的大作家沈从文。最有趣的是张家二小姐:张允和,她是中国语言文字专家、汉语拼音的缔造者之一周有光先生的夫人有人这么评价他“袁隆平救了中国人的肚子,周有光救了中国人的脑子。”感谢周有光,104岁仍在世的国宝,“如果没有他,我们仍然用句读,没有标点,没有拼音,没有简体字。张允和,正业是昆曲家,副业是媒婆,大姐和三妹的婚事都是她一手促成的。1999年她以90岁高龄先后出版了《多情人不老》、《最后的闺秀》和《张家旧事》,一时甚为文化圈内人士津津乐道。她自豪地说:“我现在比周有光还有光!”晚年两人补拍的婚纱照上,93岁的周有光题“人得多情人不老”,89岁的张允和题“多情到老情更好”。后来,还将这个灵感放大发挥,出了本散文集《多情人不老》,书名很值得玩味,既可读成“多情人,不老”,也可念做为“多情,人不老”。我想说的是在学术之外,两个老人家的长情恩爱,知命乐天。某年,全国政协请委员们看戏,周有光带了只象牙望远镜,不时地拉近与舞台上的大红大绿男男女女的距离,逗得邻座眼馋,三番五次借观。中场休息时,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的邻座,看把戏似的。事后他问朋友,那邻座是谁。朋友说是溥仪。周有光听了,不露声色地说了一句:“早知道他是皇上,我就进贡给他了。”张允和长期生活在北京,但乡音难改,自称她的普通话别具一格,“半精(京)半肥(合肥)”。当着友人的面,戏侃她耳背的老郎 君:“我不能对他吹枕边风,隔壁邻居听到了,他还听不到。”周老夫人有一个三不原则———不拿别人的过失责备自己,不拿自己的过失得罪人家,不拿自己的过错惩罚自己。周有光老先生则有个三“自”政策,即“自食其力、自得其乐、自鸣得意”。这与老伴的三不原则一唱一和遥相呼应。张允和去世八年了,去年清明节,104岁的周有光还在《北京晚报》上发表文章,给“天上”的“允和二姐”(他昵称她)写信问安,落款是“人间周有光”。

永远的桃花水母

写张充和,令我想起华南虎。两者拥有同样的特质——华丽、孤独、神秘;两者拥有相似的命运:曾悠然穿梭的栖息地已遭生态破坏,其亲亲相爱的族群兄妹也业已作古。他们成为濒临灭绝之物种。1914年出生的张充和,被誉为“民国最后的闺秀”。此前,秋瑾、张爱玲、宋美龄以及她家的三位姐姐一一作古,90多岁的她成为自我的证人,以及那段革命、梦想与骚动并行岁月的最后叙述者。徐徐铺呈开张充和的人生,仿佛打开了一匹华丽的民国织锦,太多的风流人物灿然闪烁其间:在民国时期,元、允、兆、充张家四姐妹,名气仅次于宋氏三姐妹,个个温婉娇美,嫁给了四位名人:昆曲名角顾传玠、语言学家周有光、文学家沈从文和美籍德裔汉学家傅汉思;张充和工诗词,擅书法,会丹青,尤长昆曲,通音律,能度曲,是家中最有古文功底的妹妹; 20岁的她以国文满分、数学零分被北京大学中文系破格录取,成为该届中文系的两位女性之一;抗战时期,她拜师章士钊、沈尹默研习书法,在重庆与俞振飞联台表演《游园惊梦》,为沈从文校稿;1949年赴美后,她家的后花园成为张大千临摹牡丹、芍药之地,她的办公室则成为胡适写文章、看书的去处;此外,诗人卞之琳苦恋张充和半个世纪,多少为这位民国女子平添几分传奇色彩……然,家族之显赫、个人之美慧、社交之辽阔,历史之跌宕,又不过是世俗镜像。镜像,抑或织锦背后,张充和在自我的藩篱里,过着的更多是古宅高院、与瓜果、书画、昆曲为邻,冷寂、封闭的修行人生。70寿诞时,张充和为自己写了一副对联:“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这一写照,鲜明地点染出这位民国闺秀的风骨来。较之以元和、允和、兆和三位姐姐,张充和不仅仅是一名闺秀,为爱情和婚姻存在的女人,还有男人一样更为硬朗的人生。她的冷淡感,微茫的疏离态度,正是她能悠游于世的保护膜。一生的冲淡、低调、静漠和独立,使得张家四妹更为完整保存自我,最终,成为“当代小楷第一人”和昆曲家。这一生,她不需要如藤萝附丽任何亲人、名师或爱人,毛笔一支、昆曲一首,她自显露出桃花水母一样的浪漫来。一1914年,张充和出生于上海法租界的一栋别墅内。然而,小充和的到来并不合乎时宜。在其之前,她家已经有了3位姐姐,父亲张武龄和母亲陆英正急切盼望一个儿子的到来。出生八个月后,充和被过继给了叔祖母识修,被带回了合肥张家祖屋。直到16岁,叔祖母去世,她才回到父亲和姐弟中间。张家的天下是祖爷张树声打下来的。清末,这位合肥士绅因协助李鸿章平叛太平天国捻军而功勋卓著;此后,他不断得到升迁,官至江苏巡抚、安徽巡抚、两广总督和直隶总督。在合肥城中,张家的祖屋长、宽各占了一条街,地产无数。叔祖母识修是张家和李鸿章家族缔结姻亲的纽带。她是李鸿章四弟之女,嫁给了张树声的二儿子张华珍。丈夫和孩子早亡,李家的大家闺秀将多半时间和精力用在学佛和教育充和,且成为合肥当地著名的女善人。在庭院深深处,跟随一名博学、信佛的寡妇,张充和的童年和少年浸染了太多修女、尼姑般的寂寥、庄严和纯洁。不闻世事,一心向学。及至多年后,当她重回到家人身边,一口合肥口音的她,发现自己没有三位姐姐那么都市化、摩登、现代化,也没有她们知识面那么丰富,可以谈科学、谈民主,更不会嬉闹、讽刺、在人前有极强的表现欲望;她总是躲在台后,看书、写字、唱昆曲。被过继的岁月,使她疏离了时代和家庭;而她人格上的冷淡、寂寥感,莫不于此相关。同时,清静,并不意味着无为。正是合肥16年,小充和有了不一样的人生道路。2岁,她开始背唐诗,不到6岁,她能背诵《三字经》、《千字文》,7、8岁开始作对子、写诗。识修祖母严格地孙女挑选教师,其中考古学家朱谟钦,曾教她长达5年。每天,在书房,小充和要和先生一起度过上午8点到下午5点的光阴。学习中间只有1个小时的午餐时间;每10天,她才有半天的休息时间。从6岁到16岁,她不间断地学习古文,包括《汉书》、《左传》、《史记》、唐诗宋词、四书;以及《论语》、《孟子》、《中庸》、《大学》。若干年后,张充和记忆中最清晰的仍是童年最为熟悉的地方——藏书楼,这是她玩耍和读书天地。一楼是她读书的地方,二楼则是布满了灰尘的家具和数以千记的书卷。这位缺少玩伴的小女子,常常在那些史籍、散文和诗集里来回穿梭;也正是在这里,她偷读了《桃花扇》、《牡丹亭》。这些香艳的小说,若隐若现吸引了这个封闭天地的女儿,打开其通往昆曲之门。16岁,识修祖母去世。张充和走了和林黛玉不一样的路,回到了父亲和姐妹、兄弟身边。这时,她的母亲已经去世,在她身后,多了5个弟弟。父亲和姐姐、弟弟们都已搬迁到了苏州的九如巷。父亲在苏州开办了乐益女中,收授穷家女子读书,张闻天、柳亚子、叶圣陶、匡亚明等进步人士都曾在此任教;张家几位姐妹也在这里念完了自己的中学。她们的父亲,成为当时和蒋梦麟、蔡元培一样的教育家。19岁,张充和前往北平参加三姐张兆和、沈从文的婚礼;后来,她决定留下来,旁听北大课程,参加北京大学入学考试。当时,北大中文系入学考试只有四个科目,国文、历史、数学、英语。之前,她仅仅学英文2年;16岁之前,她压根不知道数学为何物。家人都劝说她再等一年,而张充和却坚持要尝试下。考试前,可能担心有辱张家门楣以及姐夫沈从文的名声,她私下把名字改为“张旋”;并央托弟弟的朋友、一位在宁夏的中学校长,为“张旋”开了一张高中文凭。结果,无可争议地,她国文拿了满分,而数学的分数,跟后来成为清华大学校长的罗家伦一样,为鸭蛋。当年,入学的作文考试题目为《我的中学生活》。时任北大文学院院长兼中国文学系主任的胡适,在看到其作文后立刻大喊:“这个学生我要了!”但北大规定,“任何一科是零分,都不能被录取”,胡适便跑去找到数学改卷老师,请对方无论如何在张充和的卷子上找出几分。谁知改卷老师坚持原则,反驳说“零分就是零分”,一分也不肯多给。胡适只好找到校务委员会拍桌子吵架。终于,北大答应破格录取张充和,轰动一时。那时,胡适仍不知道张充和即好友沈从文之小姨。抗战时期,张充和曾写出自己最好的诗词作品——《桃花水母》。桃花鱼是栖息在重庆嘉陵江间的水母,淡如墨,形如桃花,“以桃花为生死,桃花既尽,则是物无有矣”,是古代中国人之爱情象征。她借一个渺小、微不足道的浪漫生灵,表现其狂放的“浩荡无涯”之心。在国破家亡的惨淡时期,尚在青春期的她,以此物自比,梦之高远、生之的轻灵曼妙,死之不可回避,无不看出,这位闺秀内心与外在世界疏忽的愁绪。1988年,沈从文去世。张充和从美国发出吊唁传真——“不折不从,亦慈亦让。星斗其文,赤子其人。” 四句话,最终镌刻在沈从文墓碑背面。上面的字,娟秀端凝,结体沉熟,骨力深蕴。这字,这铭文,蕴藏了一位闺秀在大洋彼岸半个世纪默默埋下的才情。光阴,以它优雅的方式,微茫并有情义地折射出这位桃花水母女子的柔软、斑斓。二1937年春,卞之琳在诗里对张充和说:“百转千回都不能与你讲,水有愁,水自哀,水愿意载你。”1933年,北平沈家,就读于北京大学的卞之琳遇到了19岁的张充和。此后,他开始长达了半个世纪的苦恋,直至2000年去世为止。之于卞之琳,张充和是生命恒久的恋人;之于张充和,卞之琳可能却不过是匆匆过客。卞之琳和沈从文对张氏姐妹的追求,没有获得相同的结果。湖南乡下人沈从文,用三年的野蛮情书,最终洞开了张兆和的少女之心。而江南人卞之琳,也像沈从文那样写了无数信,甚至在张充和嫁人后,也坚持写信给她,但仍未打动这位冷淡的闺秀。卞之琳也如沈从文一样,几下苏州去探望张家小姐,然而张充和却写道,“多疑使得他不自信,文弱使他抑制冲动……隐隐中我又在希望中预感到无望,预感到这还是不会开花结果。”在相识的早期,与三姐开始对老师沈从文的追求采取的愤怒姿态完全不同,卞之琳和张充和毕竟年纪相仿、志趣相投,她对他还有所期望。然而,张家闺秀们的爱情或许更偏好戏剧化、浪漫化的自由风格。在她们眼中,卞之琳的江南人曲折有致的个性太为熟悉、烦闷,而沈二哥那种蛮野、洒脱、广交吉士、故事成章的赤子作风,无疑是她们在深闺难以看到的。乡下骑士征服了张家姐妹,张充和非常喜欢自己的三姐夫。无论北平求学或教书期间,还是抗战昆明和呈贡逃亡阶段,她都一直跟三姐三姐夫住在一起。张充和曾写了一篇经典的纪念沈从文的文章《三姐夫沈二哥》,字里行间,我们仍能感受到沈二哥和其父亲这些洒脱男性对其的影响。追求中,卞之琳的爱情进攻还是大男孩似的腼腆和忐忑。他常常请几个好友请客,顺带邀请张充和出席其间,而这些婉转的作法,自然无法打动大家闺秀张充和。即使巴金、夏济安、何兆武等好友都皆知卞之琳的苦恋,很多人在张充和面前说尽卞之琳的好坏,这位小姐也未对其有多少触动。而至于卞之琳的诗歌,才女张充和也并未给予多少高度评价,觉得“缺乏深度”,而对其人的评价是“不够深沉,有点爱卖弄,装腔作势”。1947年,张充和在北京大学教书,住在三哥的中老胡同家里。同年9月,她认识了美籍德裔汉学家傅汉思,次年11月21日结婚。傅汉思出身于德国犹太人知识分子家庭,精通德、法、英、意大利文学。到北京后,他想学习北京话,就跟沈从文的两个儿子小龙和小虎一起玩。在傅汉思的回忆中:“过不久,沈从文以为我对张充和比对他更有兴趣。从那以后,我到他家,她就不再多同我谈话了,马上就叫张充和,让我们单独一起。”在沈家,敏感的孩子们很快也注意到四姨和傅汉思要好了,故意叫傅汉思为“四姨傅伯伯”,而傅汉思也跟着张充和叫沈太太为“三姐”了。张充和也把傅汉斯的“斯”改为了“思”了。谁也不知道,国学修养极深的张充和为什么要嫁给美国人傅汉思?对于自己的爱情和爱人,低调的张充和一直讳莫如深。外界无从知道她和汉学家傅汉思之间过多的爱情故事,大家仅能知道的事实仅为——两人育有一男一女,且白头终老。而卞之琳的苦恋并没有被岁月击倒。1986年,张充和从美国回北京参加汤显祖的活动,并客串昆曲《游园惊梦》。卞之琳欣然前往,并痴情凝望青春的恋人。1949年张充和赴美以后,他还曾到过充和的旧居,打开其抽屉,发现了沈尹默为其修改的词稿;事隔30多年访美时,他小心翼翼地归还给了张充和。这种忐忑和呵护,正是卞之琳的悲情所在。2000年,卞之琳去世,张充和托人给他送去了花圈。2003年,傅汉思去世。逾半个世纪的苦恋,逾半个世纪的婚姻,无不百转千回。但个中的复杂情致,无人能知,无人能晓。张充和,把作为女人的最隐秘的情感守护地密不透风。在晚年,她不会如二姐张允和、三姐张兆和一样,把自己的情爱故事欢畅地袒露给世界;张允和在书中《多情人不老》里描述了她和周有光的恩爱,而张兆和则在编著沈从文全集时,袒露了自己婚姻中的遗憾。而四妹还是合肥庄园里那个乡下小姐脾气,她并不乐意表现自己,也并不愿意与分享自己的悲喜;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性,情爱压根在她的世界中是极小的部分,她疏于提及。1948年完婚时,张充和已经34岁了。那一时期,一位被无数人追求的大家闺秀,在忙着做什么?是的,百转千回都不能与你讲,百转千回都不能与你讲。三1949年1月,张充和随夫婿在上海登上了戈顿将军号客轮,前往美国。除几件旧衣裳外,她随身携带的还有一方古砚、几支毛笔以及一合据说有500多年的古墨。或许张充和没有想到,这一去,她熟悉的血脉亲朋,一下竟断了30逾年。跟随自己的学者丈夫,她陆续在哈佛、哥伦比亚、耶鲁等大学教授书法和昆曲;书法和昆曲成为了她在美国最大的慰藉。每天,她如在合肥读书一样,早睡早起,每天临帖练字至少3小时。这一习惯,师承与她的第二恩师沈尹默。抗战时期,国学大师云集,章士钊、沈尹默、谢稚柳、乔大壮等等均汇聚于国民政府的监察院。1941年,张充和在重庆国泰戏院演昆曲《游园惊梦》,轰动一时。章士钊作诗,沈尹默也和了两首,并抄录在纸上托人转给张充和。从此,师徒两人就此认识。每周,在教育部工作的张充和都会从城外坐车大半天到沈尹默家,为老师磨墨拉纸,仔细学习书法;不去老师家时,她会把诗词书画作业邮寄老师审批圈改。张充和曾回忆,沈尹默为她书写过一份“执笔五字法”的长卷,教其写字时要“掌竖腕平”,还有“悬腕”。这套手臂功夫,就像唱戏练功夫。年轻时,张充和可以盘腿而坐,双手撑着身体悬空用手走来走去;直到96岁,张充和坐着还能提起二十多磅的东西,这与长期练习书法和臂力有关。黄裳、董桥均是“张迷”。董桥不仅曾多次撰文写张充和,收集张充和的字,而且还去曾举拍买下其字。他评价说:“张充和的工楷小字秀慧的笔势孕育温存的学养,集字成篇,流露的又是乌衣巷口三分寂寥的芳菲。”书法家欧阳中石曾点评她为:“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书家,而是一位学者。无论字、画、诗以及昆曲,都是上乘,很难得。她一贯保持原有的风范,格调极高。像昆曲,她唱的都是真正的、没有改动过的。书法上的行书、章草非常精到,尤其章草极雅,在那个时代已是佼佼者。”而张充和对自己的学生说:“我的字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在美国还算一个,在中国就算不得了。”因为父亲爱好昆曲,张充和一生与昆曲之间留下了太多佳话。抗战初期,张充和在成都演出昆剧《刺虎》。后张大千邀其至成都家中聚会,并请演一段《思凡》。演出完毕,张大千极为赞赏,遂画两幅小品为赠。一为仕女持扇立芭蕉下背影,暗寓张充和演戏时之神态。一为水仙花,象征张充和演《思凡》时之身段。均题上款曰“充和大家”。至今,在张充和耶鲁家中,仍悬挂着她在张家唱昆曲的照片以及张大千赠予水仙图。此后,张大千访美数月,听闻充和家的花园芍药花开。于是,天天到其家来作画,并赠送了张充和2幅大画。1983年,张充和回大陆探亲,俞振飞知道她爱戏,特意请她去天蟾剧院看了自己演的《白蛇》。在美国教授昆曲,张充和自诩为单打独斗,因为美国学生,大多都是“白丁”,能与其搭台的,寥寥。然后,张充和的昆剧演出和教学传播最终还是有所获益。有四个师从她学昆曲的高足,在促成昆曲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列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一事上,立下了汗马功劳。近日,在张充和口述实录之书《曲人鸿爪》里,收录了1937年——1991年海内外曲人和学者赠予张充和的书画和题字。其中,长长的友人题字,无不牵连着共同的友情和儿女乡愁。她在书法界和昆曲界的丰满,倒真真实实映照出她私人生活方面有意的低调了。去国怀乡,物是人非。正如张充和后来发现,大陆的毛笔制作没有以前精良了,苏州老宅也变了;因信仰不同,她和自己的一些兄弟也疏于来往了。正如她的学生金安平所评价,在内心深处,“她和沈从文一样,充和从小就没有受过外界信念的影响,她在合肥自己的小天地里成长,从来没有人鼓励她要树立救中国,救全世界的崇高理想。她从祖母那里学到慈悲,也知道一切该有的为善之道。”张充和与书画、昆曲、文人的交往,更多是熟悉的小圈子里取得温暖。她不曾想到要出书、作展等世俗活动;晚年时期,均是在学生请求下,出书或回国作了一次小展。正如桃花水母生死的风向标是桃花,花开即生,花落即亡,上下漂浮,均与花、美有关。张充和是唯美的,书法、昆曲,为她环绕的古典中国,即其全部。(一篇作业,关于张充和的一些背景资料)

人间应许知音在

几乎是始终怀着敬慕的心情读完了《曲人鸿爪》,掩卷惘然若失,只觉真如其名“鸿爪”,——多年前的风流缱绻,只如飞鸿踏雪泥,而今空对泥上爪痕,飞鸿再不复寻。在昔时家族式繁华盛行的年代,合肥张家四位小姐无论如何都应是璀璨耀目的,书后附录一一有照片,元和、允和、兆和、充和,无不是清秀佳人,更兼才貌两全,夫妇唱和,该是怎样的逗人艳羡?其中又以充和小女高出众姊,传统文化造诣最深,曲唱得最好,字写得最好。封面是充和先生避祸西南时在云南乡下某庵堂中的照片,照片中的充和正当韶华,斜倚桌案,面含浅笑,正是江南女子的婉约,色泽已泛黄的旧照片流出一派恬淡自怡。书中这样注释:“在云龙庵的佛堂前,张充和为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书案。每逢朋友来访,他们就在那桌子上一同写字、做画、弹琴、唱曲。”书中又有充和九十许高龄的近照,依然一派典雅恬淡,那一种雅致的气质似乎每每在历经一个世纪的老人身上见到,仿佛数十年前的温雅从不曾变,依然是那个文人雅会的世间。那些有关追湎前朝的记忆是我一向不愿触碰的话题,只怕会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向只似有若无淡淡的感慨叹息,可是无一例外,每读那时人所写的或事关那个时代的文字,总难抑制想哭。更何况,是《曲人鸿爪》,历述昆曲的《曲人鸿爪》,昆曲大家张充和追述往事的《曲人鸿爪》,几乎是双眼一直发涩读完,及至“故国如今无此音”句,险然泪涌。合肥张氏对于昆曲的热爱似乎是家族式的尊崇,似乎理所应当皆能唱曲。张家是望族,说来与李文忠公亦有亲,充和幼时失恃,为叔祖母收养,叔祖母便是李中堂的侄女,尽心为充和延请名师习书。充和父亲张继牖在苏州办乐益女中,叔祖母故去后充和方往苏州,想来充和自幼便浸濡于名帖墨香,长成于姑苏楼台,自然,更少不了温软旖旎的水磨昆腔。张氏一门皆好曲,长姐元和、次姐允和都曾粉墨登场,长姐夫顾传玠便是“传”字辈的小生。诸昆仲中应以充和造诣最深,与诸曲人相交最厚。早在苏州时,充和便从沈传芷、张传芳等学戏,又从“江南笛王”李荣忻先生学笛,因其父与著名曲人吴梅先生相交甚笃,故也常往请教,吴梅先生也是在《曲人鸿爪》册上第一个题字的曲人。《曲人鸿爪》是充和二十四岁时自制的册子,专请曲人题字留画于其上,后来慢慢积攒,至如今已是三大集,无论是抗战时远走西南,抑或后来长居美国,这些集子一直留在充和身边。而如今出版的《曲人鸿爪》,实则是充和口述、耶鲁大学孙康宜女士撰写的一部关于“曲人”的大抵算是回忆录的历史,书中亦选载了大量所提到的书画作品,足飨眼福。历观书中字画,真是不得不生生拜服,似乎于那个年代,能书善画只是那么寻常的事情,举目所见莫不是好字,胜今人何多!充和自亦擅书,此书封面便是她自题,国内常见的沈从文先生的文集封题亦是充和为姐夫所题。又或者是我等今日太过鄙陋,只觉琴棋书画高不可攀,故而每见兼擅二三者莫不以为神人。如避战昆明时曲会雅集常在査阜西家,而我从前对査先生所知,只知他是川派古琴大师,此时才惊知其人也拍曲。充和《曲人鸿爪》集中许多书画是避战西南时在重庆、成都、昆明新结识的许多曲人所留,彼时神州陆沉,战火滔天,竟有好几人所题的字来自《千忠戮》,真能与当时眼下情境吻合。想来借曲兴叹,倒也是无奈之事。若说近代中国有过世界一流的大学,大概非西南联大莫属。每思及西南故乡亦曾有过那样的群英荟萃文士云集,只恨自己生不逢时未曾窥见当日风流。早在当年读《昆曲,今生看到的前世》时便知这一往事:原来当年诸教授闲来集会聚餐,多有敲箸拍曲轮流清唱之事。只如今想是看曲的教授都已不多,更奢言唱曲。看旧时艺林胜流,常会觉得世间真小,似乎许多个人的小圈子,最终便交汇成一个大圈子,于是原来大家都认识啊,读《曲人鸿爪》便有这样的感觉,一些原先陌生的名字,绕了几个弯后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她啊。如写到姑苏蔡晋镛、蔡佩秋父女,方知道这位与充和少年相识交情颇深的蔡佩秋女士,原来就是新闻前辈范敬宜的母亲!想来范先生幼承萱训,对昆曲、书画也应有所造诣的吧。这一节近结尾处颇打动我,久久忘言, ——蔡女士早年师从吴梅先生,晚年患老年痴呆,所有往事俱已不记,唯独仍能背诵吴梅先生的诗句。有一节不得不提,便是重庆时周仲眉、陈戊双夫妇家的曲会。周先生时任中国银行总经理,真谓有钱有闲,故而常在家举办曲会,夫人陈戊双亦好昆曲。于是一时西南边鄙的重庆北碚,竟成了曲苑胜流常会之所。充和集中不少书画便是于重庆集得。于是不得不提《琅玕题名图》。因往来多清流,周氏夫妇动念将曲友的题签文字留下作纪念,于是周夫人做《琅玕题名图》一幅,而周先生则做了篇《琅玕题名图序》,许多曲人都曾留字于其上,书中节录了卢前先生所度的一套散曲,耐下心细细读来,又一次眼中发涩差点就哭出来。【南商调梧桐树】山无半壁平,水不经年净。漂泊西南,日与嘉陵近。可喜的峡中早把歌筵定,几外云岚列画屏。翠拍红牙,有几个闲名姓,借琅玕写出了流人影。【东瓯令】六幺序,解三醒,唱罢南音又北声。传奇散套分明订,添几曲新时令。明朝筑座纳书楹,还按谱试西昆。……【大圣乐】叹仙霓徒侣凋零,说吴阊空旧恨……还怜昆戈排场冷,忍回首北平城……到如今巴渝曲调尊前听,只雅部人间寂不闻。周郎顾也,趁良辰结社风流无尽。【解三醒】一个是余杭旧尹(汪寄庵),一个是鞠部昆生(倪宗扬),一个是道升潇洒偕文敏(陈戊双),一个是牛首山僧(甘贡三叔父),一个是双柑斗酒南郊隐(戴夷乘),一个是塞上曾陈十万兵(范崇实),一个是歌中圣(项馨吾),一个是刘家少妇(翟贞元),一个是小叶娉婷(张充和)……如何能不引人遥想?那是何等的传奇,何等的文士风流?叫人仿佛已想见那笙笛声起,歌喉慢展,吹笛者,唱曲者,题字者,作画者,古人所谓之“四美具,二难并”,不亦此乎?只是一如既往又使我心煎一回,《琅玕题名图》不曾逃过那一场厄运,而“结社周郎”周仲眉先生也于彼时自尽。又一声无声的叹息,噎在喉头。于是不免要提到余英时先生的诗。充和早在1949年初便与先生傅汉思教授移居美国,1968年她带着女弟子李卉到哈佛表演昆曲,余先生其时便有一诗曰:“一曲思凡百感侵,京华旧梦已沉沉。不须更写还乡句,故国如今无此音。”读来竟是悲凉心酸。“故国”彼时如何,众人皆知,余先生此诗已是何等的绝望与心灰?我忽又有些明白,为何那么多学界名流巨擘,羁泊重洋不愿归来。世事转移,如今早不是他们少年旧梦中那个文艺风流艺苑荟萃的世间。时常于书上、电视上见到寄居海外多年的耄耋老者,总有种今人不及的旧式儒雅风度。一如从前所述,无论年岁多大的老祖母总是一袭旗袍,这是她们自幼的时装,哪怕故国斗转星移,远在海外的她们仿佛只要仍着那身旗袍,旧时光便徐徐扑面而来。依然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依然是热血报国的青年,依然有曲会雅集,依然有翰墨相逢,那一个何等繁华的世间,虽则带着将朽的气息。充和先生今已九十七岁高龄,且生辰不远,遥祝安好。

春节后第一次买书

2月21日,初八,去了英雄山东方学林书店。书店节后第一天营业,又上了不少新书。很喜欢《曲人鸿爪》,第二天要与于明诠老师见面,特意给他也买了一本。没想到于老师当天晚上就看完了,第二天又在电话中做了交流。合肥四姐妹,只有张充和健在了。

曲人雅会里他们唱过的那些昆曲

读完了《曲人鸿爪》。掩卷叹息之余,沉迷于作者营造的古典中国情景。作者张充和,工诗词,会丹青,擅书法,通昆曲。全是中国传统才子的才艺。与有同一昆曲爱好的曲人随缘而聚,即使在抗战艰苦的阶段即使去国万里,也有一个温暖的生活圈子,享受着中国古典的余韵。无论是重庆还是美国的耶鲁,她的家都是曲人雅集的地方。本读书笔记主要是自己为了深入领会充和的昆曲世界,本着看完一本书要捞点干货的不纯动机,从网上搜来充和书里提到的一些表演曲目,这些曲目多半留有曲人墨宝。虽然不能找到充和他们那拨曲人的原版,就从大陆版的昆曲里领会这门传说里生下来就是完美艺术的神韵吧。提得最多的就是《牡丹亭》这出昆曲名剧。故事情节提示:贫寒书生柳梦梅梦见在一座花园的梅树下立着一位佳人,说同他有姻缘之分,从此经常思念她。南安太守杜宝之女名丽娘,才貌端妍,从师陈最良读书。她由《诗经·关雎》章而伤春寻春,从花园回来后在昏昏睡梦中见一书生持半枝垂柳前来求爱,两人在牡丹亭畔幽会。杜丽娘从此愁闷消瘦,一病不起。她在弥留之际要求母亲把她葬在花园的梅树下,嘱咐丫环春香将其自画像藏在太湖石底。其父升任淮阳安抚使,委托陈最良葬女并修建“梅花庵观”。三年后,柳梦梅赴京应试,借宿梅花庵观中,在太湖石下拾得杜丽娘画像,发现杜丽娘就是他梦中见到的佳人。杜丽娘魂游后园,和柳梦梅再度幽会。柳梦梅掘墓开棺,杜丽娘起死回生,两人结为夫妻,前往临安。杜丽娘的老师陈最良看到杜丽娘的坟墓被发掘,就告发柳梦梅盗墓之罪。柳梦梅在临安应试后,受杜丽娘之托,送家信传报还魂喜讯,结果被杜宝囚禁。发榜后,柳梦梅由阶下囚一变而为状元,但杜宝拒不承认女儿的婚事,强迫她离异,纠纷闹到皇帝面前,杜丽娘和柳梦梅二人终成眷属。1、牡丹亭·游园【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好姐姐】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单雯唱段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IzMzIwMzMy.html魏春荣唱段 http://video.sina.com.cn/v/b/54243636-2047902844.html2、牡丹亭·拾画则见风月暗消磨,画墙西正南侧左。苍苔滑擦,倚逗着断垣低垛,(兀)因何蝴蝶门儿落合。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IX5PUw3tZAw/3、牡丹亭·寻梦张继青张婆婆的唱段http://www.tudou.com/playlist/p/l1389942i27988099.html【懒画眉】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视频 http://video.sina.com.cn/v/b/16029365-1350304603.html4、牡丹亭 寻梦 【江儿水】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待打并香魂一片,阴雨梅天,守的个梅根相见。〔倦坐介〕视频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jMxNzQ0MDAw.html5、 牡丹亭·惊梦【山桃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芍 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稍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 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张继青 http://www.tudou.com/playlist/p/l1389942i10869657.html 单雯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bk-lln0M63c/6、千忠录·惨睹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四大皆空相。历尽了渺渺程途 漠漠平林 累累高山 滚滚长江。但见那寒云惨雾和愁织,受不尽苦雨凄风带怨长。雄城壮,看江山无恙,谁识我一瓢一笠到襄阳。此段剧本出自于《千忠录》,旨在描写明初建文帝被永乐皇帝篡位后,削发为僧,偷偷地从地道遁走,到处为家,最后逃到襄阳等地的经过。又名《千忠戮》(《千忠录》、《千钟禄》),清初李玉作。《惨睹》(《八阳》),乃为剧本的第十一出,因其中八支曲辞最末都是“阳”字,故俗称《八阳》。该出之所以为惨睹,乃因它描写建文帝如何在陶难途中,一路上看见他的无数旧臣被杀害,首级到处被示众的那种惨不忍睹的情景。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UbcpOdbAMpU/7、紫钗记·折柳阳关【北寄生草】怕奏陽關曲。生寒渭水都。是江干桃葉淩波渡。汀洲草碧黏雲漬(离情暮)。這河橋柳色迎風訴。〔折柳介〕柳呵。纖腰倩作綰人絲。可笑他自家飛絮渾難住。王奉梅 - 折柳阳关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zU2MDQ0NDA=.html沈昳丽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QfVVt_3ydFs/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MPpw6rcaeEY/8、玉簪记·琴挑少女陈娇莲在金兵南下时与家人离散,入金陵女贞观为道士,法名妙常。观主之侄潘必正会试落第,路经女贞观,陈、潘二人经过茶叙、琴挑、偷诗等一番波折后,私自结合,终成连理。其中,尤以琴挑一场最为知名。玉簪记里第十六出,描写一个月明云淡的晚间,男主角潘必正在白云楼下漫步,突见女道士陈妙常在室内弹琴的乐音,闻声而进。陈妙常当下请潘必正弹奏一曲,潘便借弹琴的·机会·表达爱慕之意。【懒画眉】粉墙花影自重重,帘卷残荷水殿风,抱琴弹向月明中。香袅金猊动,(旦夹白:我妙常连日冗冗俗事,未曾整理冰弦。今夜月明风静,夜色新凉。不免弹《潇湘水云》一曲,少寄幽情。)人在蓬莱第几宫。”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609AYXJAzDQ/第5分钟开始此唱段。9、 长生殿·闻铃唐明皇避乱迁蜀,行至剑阁,正值风雨交加,听到檐前铃声聒耳,更加思念已在马嵬坡缢死的杨贵妃,不胜凄凉之感。【武陵花】淅淅零零,一片悲凄心暗惊。遥听隔山隔树,战合风雨,高响低鸣。一点一滴又一声,点点滴滴又一声,和愁人血泪交相迸。对着这伤情处,转自忆荒茔。白杨萧瑟雨纵横,此际孤魂凄冷。鬼火光寒,草间湿乱萤。自悔仓皇负了卿!负了卿!我独在人间,委实的不愿生!语娉娉,相将早晚伴幽冥。一恸空山寂听铃声相应,阁道崚嶒,似我回肠恨怎平!【尾声】迢迢前路愁难罄,厌看水绿与山青。啊呀妃子吓!伤尽了千秋万古情!曲谱http://www.52kunqu.com/xwshow.asp?newsid=1303视频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QCJFehQTgDM/10、长生殿 【五转】【五转】 当日个那娘娘在荷亭把宫商细按,谱新声把霓裳调翻。昼长时亲自教双鬟,舒素手拍香檀,一字字都吐自朱唇皓齿间。恰便似一串骊珠声和韵闲,恰便似莺与燕弄关关,恰便似鸣泉花底流溪涧,恰便似明月下泠泠清梵,恰便似缑岭上鹤唳高寒,恰便似步虚仙佩夜珊珊。传集了梨园部,教坊班,向翠盘中高簇拥个美貌如花杨玉环。  唐代安禄山乱起,人民流离失所。宫廷供奉李龟年也流落江南,卖唱为生。擅吹铁笛的李暮,在鹫峰寺大会上,与众人一起聆听李龟年弹唱。老伶工慨叹国家兴衰,把唐明皇宠爱贵妃、失政致乱的经过唱得声泪俱下,深深感动了众人。从此,李暮结识了这位前辈,向他学习,继承了《霓裳羽衣曲》的全谱。  这是昆曲老生的唱工名剧,曲调苍凉悲壮,颇为感人。在昆曲盛行的时代传播很广,所谓“家家收拾起,户户不提防”即指《千忠戮·惨睹》和这出戏而言。计镇华 http://www.xiami.com/song/detail/id/17694829653、桃花扇·寄扇【北新水令】冻云残雪阻长桥,闭红楼冶游人少。栏杆低雁字,帘幙挂冰条;炭冷香消,人瘦晚风峭。曲谱http://www.52kunqu.com/xwshow.asp?newsid=1340照片来自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a366a90100ntyg.html 视频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zdZuqHHc1V8/关于张充和的补说。民国时期的女子,除了著名的宋氏三姐妹,合肥张家这四位小姐应该是仅次于之的名媛吧。其中大姐元和嫁给了昆曲名角顾传玠,二姐夫是语言学家周有光,兆和适沈从文,这本书的作者充和嫁给了美籍德裔汉学家傅汉思。充和一直视昆曲大师吴梅为师,虽未正式拜师。十岁时师从朱谟钦学古文及书法。十六岁从沈传芷、张传芳、李荣忻等学昆曲。20时以国文满分、数学零分被北京大学中文系破格录取,成为该届中文系的两位女性之一;抗战时期,她拜师章士钊、沈尹默研习书法,在重庆与俞振飞联台表演《游园惊梦》;抗战胜利后,在北大讲授昆曲及书法。1948年结缡傅汉思。1949年移居美国,在耶鲁大学教授书法二十多载,并于家中传薪昆曲,得继清芬。同时,她家的也庐曲会,曲人雅集。1968年她带着女弟子李卉到哈佛表演昆曲,余英时先生有一诗相赠:“一曲思凡百感侵,京华旧梦已沉沉。不须更写还乡句,故国如今无此音。”评价她的演唱。70寿诞时,张充和为自己写了一副对联:“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算是这位民国闺秀的自我评价,也是对自己一种恬淡人生观的写照吧。《曲人鸿爪》是充和二十四岁时自制的册子,曲会时请曲人题字留画在上面,慢慢积攒,集少成多。此后无论是抗战时远走西南,抑或后来长居异乡美国,这些集子一直被当成宝贝珍藏。如今三大本结集出版。介绍他们的书画、生平以及人生的交集。日记里有图有真相 http://www.douban.com/note/182902600/

里面差错比较多

集中在一些文学常识上。书法作品释文上也是,当时看的时候就碰到过三四个。内容还不错。文人风流。

曲人悲歌,吹恨入沧浪

我很少去书店,不是书店不好,是网购太方便;而且作为穷学生,总是喜欢省钱的(港台书太贵).且说那天同学聚会,跟故交去了趟三联;难得出来书店,不买是不甘心的.我们又逛了另一家书店.这家书店感觉比三联干净(主要是人少),书的类型主要是文史哲.走走翻翻,也没什么想买;但是角落一本封面淡黄的书安静得显眼.「曲人鸿爪」,我并不是初次认识这本书,此前我曾在豆瓣标记想读.虽说定价很贵,我还是很想买下来.我一直觉得自己买书太冲动,对于自己这种不习昆曲,不谙书法的人,买这种书显然是附庸风雅.或许是吧,我觉得追求雅致不是什么坏事;别无病呻吟,为赋新词强说愁就好了.这本书看得很快,因为文字不多;图片印刷不错,只是可以再精简点.不过需要指出的是,此书虽然号称张充和口述,实非严谨的口述历史;主要是孙康宜女士根据张充和的回忆内容整理之后的再创作.尽管不乏引经据典的注释,但是很多内容只是孙康宜女士的感悟(或者猜测).是非公正,没有一定的了解,圈外人似乎只能附议.孙女士与张充和故交多年,想来说的不差;但有些想法感觉牵强附会,或许是我太苛刻了.只是不解为何不把历史问得细致点,好让读者醍醐灌顶.(书中关于诸多事迹的表述,多次引用张允和女士的「昆曲日记」;虽未拜读,想必对诸多史实记载详细.)我看过的昆曲并不多,不过此书却给我熟悉的感觉.风流曲人,大多是文学史上的名角儿;我很庆幸,这本书让我看到了这些文人学士的另一面.想来是我孤陋寡闻,看到罗常培,胡适和余英时等人的名字时,着实震惊了一下,原来我景仰的老师们都是曲人呀.曲人多是理想主义者,无论身处何处,人间自有清音在.礼乐馆中天奈何?即使日军侵犯,陪都依旧良辰美景,连高官也乐于跑龙套;这与另一帮割据一方坐收抗战之利的理想主义者,是截然不同的.民38年国府迁台,某种程度上把昆曲给带走了;其实不是被带走,是大陆政权自己不要了.著名的昆曲折子戏选集「缀白裘」(原刻于18世纪后期,共十二集,收四百三十个折子戏),在胡适的支持下,于1940年完成了工程浩大的校点工作,由中华书局排印出版(该排印版由胡适作序).但1955年和1957年重印版删去了胡序.(参见吴新雷:「二十世纪前期昆曲研究」,第192-193页.)删去胡序很明显是政治因素在作梗.胡适先生作为最大的贡献者,却因为这种无理取闹的理由连一篇序文都无法存留,极权干涉文化创作可见一斑.后来虽有「一出戏救活了一个剧种」的佳话,但对昆曲「十五贯」的革命性改编,多少是出于时代的无奈.随着文革来临,留在大陆的曲人纷纷被抄家,数不胜数的文物被毁;更有甚者被迫害至死,令人唏嘘不已.1944年张充和在陪都曾作一幅「仕女图」,赠予郑肇经(权伯)先生;画上更有多位当时的书法名家(如沈尹默)的题词.然此画于文革时,由于郑先生被抄家而不幸遗失;直至1991年出现在苏州拍卖市场上,被张充和委托其弟弟高价购回.其实这则故事并不稀奇.文革时的有识之士,为了保护文物,曾经把无数奇珍异宝整箱整箱贱卖到国外,有的甚至一箱只卖20块.而现在,箱子里随便一件宝贝都是天价;我们不得不高价从国外购回曾经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现今大陆时不时拿申遗说事儿,标榜自己尊重传统文化.殊不知,2001年5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将昆曲定为"人类口述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是与张充和女士等海外曲人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但尤令人赞叹的是,原来UNESCO早在1946年就重视昆曲了.当年UNESCO派人到苏州,请国府教育部接待,由樊伯炎(即上海昆曲研习社发起人)负责搭台,并指定张充和等人演唱「牡丹亭」的「游园」和「惊梦」.其时大战方休,联合国草创,即对远在东方的昆曲如此重视,让人不禁感叹文化的魅力,也悲愤大陆此后数十年对传统的践踏.幸得台湾的存在,让传统得以较为完好地传承;所以对于书中每次提到迁台的国府部门必加引号之举,唯有冷笑.1941年,张充和与樊诵芬女士在陪都重逢,并请她在「曲人鸿爪」书画册中题字,引元人张可久之曲:一城秋雨豆花凉,闲倚平山望.不似年时鉴湖上,锦云香,采莲人语荷花荡. 西风雁行,清溪渔唱,吹恨入沧浪.----「小桃红」(寄鉴湖诸友)掩卷追忆昆曲一世纪的沧桑,方觉"吹恨入沧浪"乃是至诚之语.惟愿昆曲传承后继有人,愿文化创作早日自由,愿流落海外的文明早日回家.P.S:我不懂昆曲,乱写一通,见谅.特别推荐第16页张充和女士的照片,美得真是纤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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